第9章 第 9 章(1 / 1)

安室透知道自己應該警惕的,想想他與雅文邑見面以來的種種,不難發現事實確實是他所說的那樣,這種從細微的情緒變化中就能得出真相的能力實在過於駭人了一點,是不是他們對人、對任務產生的所有戒備、厭惡都會輕易被發現?這樣他們的臥底身份……

然而他對雅文邑的做法卻生不出一點警惕來,甚至在一瞬間還升起了一絲好感,但很快就被他驅散掉了。他在心裡告誡自己,這是黑衣組織的高層,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大意,焉知他不是故意的呢?說不定雅文邑隻是想要看一出完整的好戲,叫他去遞話也是存了試探的意思在?

百般念頭在安室透的腦海中翻飛,一路上眾人都稍顯沉默,等到他們回到了住宅,神院度淡定地拍了拍手吩咐道:“已經掛了門牌的房間除外,其他的你們可以選一間。”

“我們要住在您這裡?”諸伏景光的臉上浮現出兩分驚訝。

“自然,不然買那麼多東西是做什麼的?”神院度挑了挑眉,琴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偷工減料了?該不會是那家夥毫不客氣地說他們是來當“保姆”的,結果被他們當成是羞辱或是有其他隱藏含義了吧?“去選吧,一會其他東西也該送到了。”

安室透等人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發展,往好處想,他們可以探聽到更多的情報,壞處就是要時刻警惕自己不要露出破綻,但在黑衣組織中哪裡不需要戒備呢?而且假如雅文邑表露出來的性格是真的的話,他們或許不必擔心像面對琴酒那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一槍爆頭?

他們心態各異地拎著手裡的衣服袋子上了二樓,赤井秀一首先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布局和掛上的門牌,儘頭的房間是雅文邑的,而另外的兩個門牌上的圖案,一個是綠植花境,充滿了清新的風格,一個是偏向複古的帶著鎏金花紋,上面沒有任何的字樣。

這兩個房間是留給誰的?雅文邑還有其他的手下?或許其中會有一個是女性?赤井秀一粗略地判斷了一下,然後選取了一個臨近的房間。不得不說,神院度的審美是極好的,至少等赤井秀一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將所有的衣服從袋子裡拿了出來掛在了衣櫃裡。

赤井秀一看著衣櫃停頓了一秒,然後鎮定地檢查了一番屋內竊聽器之類的東西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結果一無所獲,確實隻是一個普通的房間,並未動什麼手腳。

雅文邑會是他所想的那個人嗎?赤井秀一這才放下了一半的心,站在窗邊思考著,墨綠色的眼睛中一片冷靜。

法國近期(幾個月前)最轟動的事件就是羅蘭香水公司的董事長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殺事件,與一片混亂的法國當局相比,在得知了“真相”之後,法國民眾卻有大面積的叫好聲,甚至組織起了遊行,要求不給凶手定罪,徹查香水公司高層,沸沸揚揚到現在都沒有停歇。

但赤井秀一卻知道一些內幕,這件事是跟黑衣組織有關,他們的側寫專家根據現場的線索和從拒不配合的“目擊證人”口中得知的那一星半點,勉強側寫出了一點造成這一起事件的人的形象,可得到的形容卻讓人大跌眼鏡:

“優雅、理智、果斷、冷酷,有很好的修養……溫柔和憐憫?”朱蒂匪夷所思地看著側寫專家給出的報告,怎麼都不相信這形容的是一個黑衣組織的成員,“你確定沒弄錯?”這裡面有幾個詞難道不是相反的意思嗎?

“你不能質疑我的專業素養。”側寫專家不樂意了,“至少從你給我的現場畫面和資料中,我能找出的就是這些。”

“人是有兩面性的,朱蒂。”赤井秀一翻看著報告,臉上浮現出的是興致盎然,“對於目標的處理乾淨而又利落,而同時……”他用手拿起上面附著著的照片,對著陽光眯了眯眼,從天而降的無數玫瑰花瓣覆蓋了屍體,掩蓋了猙獰恐怖的死相和罪惡,至少在現場的小孩子看來,這是綺麗的隻會在童話中出現的場景,回憶起來的時候不會有任何的血腥與恐懼,那麼為什麼不能稱之為溫柔與憐憫呢?“或許還應該加上一點浪漫?想想就讓人興奮起來了。”

“這樣的手段我隻感覺難度更大了。”

思緒回到現在,赤井秀一將當初測寫出來的特征一條一條地與雅文邑對應,他們認定做出這件事的人在黑衣組織的地位絕對不會太低,而他知道雅文邑是剛調來日本,這樣一下子他是當事人的幾率就高上了不少……還得再看一看。

樓下傳來了門鈴的響動,赤井秀一出門往下方一看,原來是他們在商場中買的東西送到了,諸伏景光正在將食材分門彆類地放進冰箱,安室透將一包包咖啡豆塞進櫥櫃,看著成箱的罐裝咖啡有些納悶地問道:“雅文邑大人,既然買了咖啡豆,為什麼還要買罐裝咖啡。”

“那是我的。”赤井秀一一邊從樓梯上下來,一邊平靜地回答道,安室透的表情一變,看著赤井秀一的眼神好像恨不得將其連同罐裝咖啡一起扔出去。

赤井秀一彎腰拆出來一罐,拉開拉環喝了一口,然後向安室透示意道:“你要嘗嘗嗎?”

“免了。”安室透冷笑著說道,“怕你下毒。”

“隻要你不做,就沒有人會乾這種事。”

“哈?你是什麼意思?”

“您有什麼想吃的嗎?”諸伏景光微笑著過濾掉了身後的背景音,向著雅文邑詢問道,“您吃得慣日式料理嗎?”

“我都可以。”正在看著窗台上的花的神院度轉過頭來,“沒有什麼忌口的。”

“那是您養的花?”

“加百列大天使。”神院度喜歡養花,正好外面有一片院子,他正在考慮該種點什麼品種,“開花的時候很漂亮,香氣會充滿整個屋子……你們沒有花粉過敏的吧?”

眾人紛紛給予了否定的回答,赤井秀一看了一眼花,莫名感覺雅文邑的身份好像更加確定了一點,黑衣組織裡有這種心情的可不多見。

“那就好。”神院度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不知是收到了什麼信息,他向著樓上的房間走去,“我有一些事務要處理,麻煩一會來叫我了。”

“好的。”

在神院度離開後,三人不約而同地拉開了距離,表情也變得淡漠下來,要不是有神院度在,他們之間才不會表現得那麼“平和”,畢竟到現在為止,他們也不過認識了半天的時間。反倒是雅文邑,讓這些做足了心理準備的臥底感到驚奇而又迷惑,臥底……是這個樣子的嗎?不過心力交瘁倒是真的。

“我來做飯。”諸伏景光歎了口氣,圍上了圍裙,“為了防止下毒,你們誰有空來打個下手?”諸伏景光說了一個好像是諷刺一樣的不怎麼好笑的冷笑話。

“我來吧。”安室透挽起袖子,意有所指地說道,“就看某個家夥敢不敢吃了。”

“無聊的挑釁。”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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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保時捷停靠在路邊,伏特加雙手握著方向盤,儘力地放空自己的思維,他知道自己比之貝爾摩德等人來說不算聰明,所以他從不插嘴琴酒的一切安排,少說多聽多做是他能在琴酒身邊待上這麼長時間的原因之一。

“你知道該怎麼做,琴酒。”明顯變了聲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我能給你的東西可比雅文邑要多得多。”

“我自有自己的判斷,朗姆。”琴酒抖落煙灰,目光漫不經心地看向窗外,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我永遠遵從於Boss的命令。”

“……希望你記住你所說的話。”朗姆停頓了一下,他根本就沒想著能讓琴酒倒向他這邊,能有這樣的結果已經不錯了,“你要的東西我同意了。”說完,便果斷掛斷了電話。

“被打斷了脊椎的懦夫。”琴酒輕蔑地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將其隨手揣進了兜裡,他看著伏特加欲言又止的表情,將煙頭摁滅,冷聲道,“有話就說。”

“大哥,為什麼朗姆會答應將東京的這條線路共享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