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1 / 1)

兩天後。

安室透依照指示來到了彆墅下,他謹慎地觀察著周圍,建築、路口、哪裡適合躲藏與逃跑……都在心裡了解了個大概。他抬頭看著窗戶,能夠清楚地看到在半拉開的窗戶和窗簾旁,擺放著一盆剛剛長出花苞的花,隻是因為離得太遠看不出具體是什麼品種。

他看了一眼時間,確定自己沒有遲到,這才深吸了一口氣,上前按響了門鈴。

“請稍等。”

腳步聲逐漸靠近,門在安室透眼前打開,出現在他面前的人讓他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正是他三天前在訓練場所看到的人:即使是在家中他也沒有穿的過於隨意,一副穿上外套就可以直接出門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因為習慣這麼穿,還是因為這樣可以隨時做出反應抑或本身就準備外出。

“安室透?”神院度將人跟琴酒給的資料對上了號,挑了挑眉問道。

“是,雅文邑大人。”

“櫃子裡有拖鞋。”神院度點了下頭,轉身向客廳走去,這種十分平靜的態度讓安室透之前所作的一切準備和應對都落了空,他反應很快地彎腰從鞋櫃裡取出拖鞋更換上,然後走進了室內。

桌子上放著一杯咖啡,還往外冒著熱氣,看樣子是剛倒上沒多久,屋內的裝飾已經完全變換了模樣,牆上掛著水彩的裝飾畫,下面實木的櫃子上擺著一隻捧著蜂蜜罐的泰迪熊,胸口還戴著淺藍色的領巾,早晨的微風吹動窗簾,晨光落在盆栽之上,花苞輕輕搖晃著,好像憑空給屋子帶來了溫暖而又柔和的色彩。

安室透有那麼一瞬間產生了“這真的是黑衣組織代號成員的落腳點嗎”的懷疑,但緊接著他就否決掉了自己的想法,能讓馬德拉產生畏懼的就是眼前的人無疑,說不定眼前這副看似溫馨的場面隻是一層表面的偽裝。安室透內心凝重地想道,表面越是正常的人內裡就越是扭曲,這一點在黑衣組織內被彰顯得淋漓儘致,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妄下定論。

“琴酒那家夥真是算好了時間。”神院度看著牆上的鐘表,分針距離半點還有七八分鐘的距離,他默默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輕笑著說道,“有趣的報複。”

神院度在沒有任務的時候,作息一直十分規律,早上七點是他標準的起床時間,而他向來不允許自己以沒有收拾好的儀態來面對他人。安室透敲門的時候還不到七點二十分,這個時間對他來說還是略顯倉促了一點,不過幸好他的時差沒有完全倒過來,今天略微早醒了一些,不然的話……怕是要給安室透一個“下馬威”,讓他在門外多待上兩分鐘了。

報複?什麼報複?安室透的眼神一閃,但並沒有問出口,他低下頭,帶著一絲感激說道:“感謝您的幫助,不然恐怕馬德拉大人就會……”

“嗯?不必在意。”神院度轉過頭看著安室透,不以為意地說道,“本來就是他破壞規矩在先。”

他們誰都沒想到會在挑戰賽的時候看到馬德拉,畢竟代號成員又怎麼會關心底層成員中的小卒子呢?而馬德拉也確實沒怎麼在意那個被打穿了手臂的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他隻是有種微妙的不舒服,有種“自己雖然是隨意打了聲招呼,但也不能被這麼不放在心上,這不是將他的臉面扔到地上踩嗎”的感覺……說白了,其實就是一個斤斤計較的小心眼。

“這就是這一次的第一名?”馬德拉挑剔地上下打量了安室透一番,然後故作不耐地說道,“算了,正好我最近缺幾個人來用,我帶走沒問題吧?”

“恐怕不行,馬德拉大人。”加雷特面對來勢洶洶的馬德拉,並沒有露出退避的表情,而是默默地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然後將手機遞給了他,“您可以再考慮一下。”

“考慮?琴酒根本不在意這點小事,難道你要說是朗姆和那位先生的要求嗎?”馬德拉慢吞吞地接過了手機,故意拉長了聲音,“彆開玩笑了。”

“……馬德拉。”另一頭靜靜地等著他把話說完,然後平淡地說道,“我似乎沒太聽清,麻煩你再重複一遍。”

“重複?憑什……”等等!這個聲音……馬德拉當即變了臉色,他慌張地看了加雷特一眼,身體下意識地站直,有些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詢問道:“雅文邑大人?”

“我記得之前的規定是,通過人員的名單不得以任何手段進行乾涉吧?”神院度手中拿著花灑,給花盆裡還未開放的花澆著水,估摸著差不多了,就將花灑放在一旁,擦了擦手接著說道,“還是說我不在的這兩年裡改了規矩?”

“不,雅文邑大人。”馬德拉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仿佛被澆了一桶冷水一樣,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安室透驚愕地發現剛才還“趾高氣昂”的馬德拉此時竟表露出了一種戰戰兢兢的姿態,“是我太得意忘形……您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既然你之前不知道,那麼之後也不必清楚。”神院度漫不經心地說道,他對於馬德拉沒有什麼特彆的印象,也就是說他在代號成員中都屬於平庸的那一批,“你如果沒有事情可以去做的話,不如去幫幫琴酒的忙。”不過我想琴酒估計也很嫌棄你們這些隻會拖後腿的家夥。

“是!”

電話掛斷,馬德拉心有餘悸地抬手抹了把汗,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加雷特,順帶著瞄了一眼安室透,然後一聲不吭地將手機還給了他,轉身步伐匆匆地離開了訓練場,中途還差點被絆了一跤,足以證明這給他帶來了多麼大的衝擊。

“可能對您來說這隻是舉手之勞,但如果我真的被馬德拉大人要走的話,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安室透十分誠懇地說道,“接下來作為您的下屬,還請您隨意吩咐,我會努力完成您的命令的。”

神院度放下咖啡杯,食指骨節抵著下巴,看著安室透似乎陷入了沉思,然後忽然問道:“你吃早飯了嗎?”

“……沒有。”安室透愣了一下,有些猶豫地說道。

“我知道街角有家咖啡店,吐司做的不錯。”神院度慢悠悠地說道,“一起?”

“如果您不嫌棄的話……”通過剛才的那一番對話,安室透發現神院度似乎要比他想象的好說話許多,於是他權衡再三,一咬牙決定稍微向前一步,“我會一點簡單的餐食。”還好以前跟hiro學過兩手。

神院度並沒有第一時間提出反對,安室透試探著向廚房走去,在心裡鬆了口氣,可等他拉開冰箱,看到裡面的場景後,眼中的情緒頓時被茫然所取代了。

冰箱內空空如也,就像是剛買來根本沒往裡面放過東西一樣,安室透停頓了一下,轉頭緩緩地掃視了一番廚房……嗯,除了擺放著的咖啡豆以及咖啡機之外,根本不像是有人進來過的樣子,彆說是食材了,怕不是連廚具都沒有多少。

而這時,神院度的聲音才姍姍來遲:“不是不想讓你做,可是這種情況,就算是再高級的廚師,恐怕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吧?”

安室透看著面帶笑意的神院度,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有些無奈地說道:“您是在故意看我笑話吧?”

“自然。”神院度輕鬆地承認了下來,“這回看起來倒是不那麼緊張了。”

“您怎麼……”安室透心中一緊,他第一個想到的是難道自己露出了什麼破綻?隨後他就反應過來神院度所指的並不是這個,而是他作為一個底層人員在面對代號成員時所表現出來的小心謹慎。

“我猜肯定是琴酒對你們說了些有的沒的。”神院度淡定地說道,就算他不在場,他都能想象得出當時的場景,“那家夥的疑心病估計是治不好了,能判晚期的那種……不管是威脅還是什麼,總之在我這裡,他的話選擇性聽聽就好。”

你這是在吐槽琴酒吧?一定是的!安室透的嘴角抽了抽,心中卻莫名的真的有點放鬆了下來,然後他從神院度的話語中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麼,遲疑地問道:“‘你們’是指?”

“琴酒沒跟你說嗎?來我這裡的不止你一個。”神院度透過窗戶,看到外面意外碰到一起的兩人,不緊不慢地說道,“正好一起去吃早飯認識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