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詭異債主(25)(1 / 1)

宋吟第二天才知道那張輪渡船票的事。

昨晚沈懷周和他說回來路上碰見了羊頭男,怕他的行蹤藏不住,就在他房裡睡了下來。

宋吟一開始還防備著他,後面沒抵擋住困意,昏昏沉沉地合上了眼,他一睡就很難醒,但是昨晚他好像醒了下,感受到了一段時間的顛簸和人聲。

顛簸、人聲……

宋吟驟然睜開眼,入目不是粗劣不堪的房頂,是低調奢華的壁紙,他愣了愣,撐起胳膊直起身,發覺手下的觸感竟也是柔軟的,左邊的窗戶映有一片海域。

昨晚的顛簸不是錯覺,他的確在睡夢中被人轉移了。

宋吟抿了下唇,還沒從陡然出現在海上的震驚中回過神,他伸出手拽住一邊的男人,強製性地讓對方注意到自己:“沈懷周,為什麼我在船上?”

沈懷周在和艾克低聲說著事,感受到衣角有拉扯,收斂起臉上的陰沉,偏過頭去看宋吟:“不再多睡一會?”

宋吟盯著他,又問:“我為什麼在船上?”

看著乖乖的一個人,實際上並不是那麼好糊弄。原本打算找個差不多像樣的借口騙過去的沈懷周看了他一會兒,眉峰壓下去,妥協似的:“你在國內不安全。”

沈懷周一晚沒睡,耐著性子回答他:“陳銘的人已經找到了西環,你住的地方不出一天就會被發現,國內到處是陳銘的眼線,躲哪都沒用,現在最好去國外,陳銘的手暫時伸不到那麼長。”

“這也是陸長隋的意思。”

宋吟不懂兩者聯係:“和我舅舅有什麼關係?”

“有,”沈懷周眉眼沉沉:“今早我在門口發現了一張船票,票上的這艘船是私人遊輪,早在一周前就停止了售票。”

後面的話不用沈懷周明說,宋吟也聽明白了,他隻是在不關心的事上有點迷糊,但不笨。

陸家權勢滔天,陸長隋隻要交代一聲,遊輪主人就能網開一面往船上多塞幾個人。

陸長隋昨晚來過,在門口留了票,他想把自己的小侄子送出國,遠離他和陳銘的針鋒相對,遠離他們十幾年沒有了斷的恩怨,陸長隋是在保護他。

但是,宋吟看了一眼劇情進度,已經到了百分之九十,如果現在離開陸長隋,他的任務還怎麼完成?

宋吟把身上淩亂的衣服拉好,兩隻細伶伶的腳踩到鞋上,很小聲但又很篤定地說:“我要回去。”

沈懷周拽住他:“回哪去?”

輪船開船時間是早上七點,太陽從舷窗裡照進來,把宋吟的臉頰肉照得金絨絨的,沈懷周剛問完就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多餘。

他抬起手,指腹乾燥溫暖,摁住了宋吟的胳膊,言語中是難得的強勢:“船已經開了,現在至少開了三小時,你要遊回去嗎,憑你這個身子?”

宋吟抬起眼,看到沈懷周眉梢中浮出了難掩的不悅,他攥了攥手指,一聲也沒吭。

沈懷周說的是對的,他總不能遊幾公裡,也

不能跑到船頭命令船長把船開回去,他還沒那麼大牌。

但是他也很不高興沈懷周不過問他就把他帶走,哪怕早上沈懷周叫醒他和他說一聲接下來的去向,他都不會像現在這樣生氣。

“不是不讓你回,”沈懷周看他臉頰微鼓,眼睫氣得扇動,緩和了下語氣:“等陳銘不打你主意了,你隨時都可以回。”

目光下滑,落到宋吟平平的小腹上,沈懷周面色如常地跟他說:“船要開一周,這些天你要是無聊就去三樓玩會遊戲,二樓是自助餐廳。”

這艘私人遊輪是往外運貨的,隻向一些上流階層的人開放,全船人數不過百,宋吟一出門就看到衣香鬢影,欄杆邊聚著三三兩兩的人在交談。

宋吟去了趟餐廳,吃到微飽就回房間窩著,也沒心思去逛逛彆的地方。

艾克和沈懷周的房間和他不是一個,他把門一關,整天待在房間裡,兩人隻有在吃飯時間才能看到他。

“沈,”艾克看著緊閉的房門,也沒想到宋吟一個小小的身體裝著那麼大的火,喃喃道:“看來宋真的挺生氣,你要哄一哄才行。”

沈懷周眼底深沉,難得在沒營養的話題上回他:“怎麼哄?”

艾克愛莫能助地擺手:“我是這方面的小白,你得自己想了。”

沈懷周想了很多,但直到第七天臨下船他才和宋吟搭上話。

甲板上海浪輕掀,宋吟抬起被汗浸得軟趴趴的手,擦了擦濺到臉上的水,他見沈懷周走過來,第一時間想解決這些天煩亂的事:“我要回去,我的護照呢?”

沈懷周臉上瞬時一變,眼底盛上了陰霾,忍了忍才說:“彆想,不會讓你回。”

“你憑什麼管著我?”

“憑我是你的債主,憑我借了你幾十萬你一分沒還,你沒還清之前我說什麼你都要聽。”

宋吟恨恨地想沈懷周是個神經病,債務在身,他又不能反抗沈懷周,隻好踩著小白鞋快速往前走,表達他目前的不開心。

沈懷周神色恢複了平常,懶散地接過艾克手上的行李,兩三步就追上了宋吟。

後面的甲板上還在零零落落地往外走人,最後出來的是兩個刀疤男,四處巡視了一圈,最後落到宋吟三人的背影上,兩人掏出照片對比了下,眼中凶光乍現。

遊輪停的地方是沈懷周的老巢,也就是雇傭兵團,據艾克說他們訓練的地方在一片森林裡,宋吟一想到等會要看到一大堆要錢不要命的人,心裡就發怵。

他和沈懷周並排走著,手上沒拿東西,輕輕鬆鬆的想停就停。

艾克和他形成強烈對比,身上大包小包的,肩膀都被壓垮半寸,他往前走了大步,突然嘶一聲:“不對啊,我這右眼皮怎麼一直跳呢,不會有壞事發生吧……”

宋吟對艾克印象還好,寬慰地小聲說:“那是迷信說法,你不信就不靈。”

“對,對,”艾克沒想到宋吟會和他說話,受寵若驚地點頭:“我一定不信。”

他說完,得

意地偏過頭,想去看看沈懷周的臉色是不是像屎一樣,臉剛轉過去,艾克大驚失色地怒吼:“我靠!!”

沈懷周迅速回頭,用胳膊擋住劈下來的一道寒光。

從甲板上下來的兩個刀疤男追上了他們,這一刀砍得絲毫不含糊,切開了脆弱的皮肉,鮮血蹦出來濺了宋吟一臉,燙得他一抖。

沈懷周把人往身後一拉,從腰間抽出槍,高高抬起來往下一砸,堅硬的槍托頓時把刀疤男砸得頭破血流,昏昏呼呼地往後一倒。

“媽的,這些肯定是陳銘叫來的人,”艾克上前幫忙,一腳踹到刀疤男的膝蓋上。

他扭過頭,想看看兩人還安不安全,目光剛觸及宋吟,瞳孔劇烈一縮。

那兩刀疤男分辨出了這裡最不能打的人是誰,四指抓攏朝宋吟伸過去,沈懷周眼疾手快地覆身擋在宋吟面前,抬起手裡的槍就要砸。

然而刀疤男比他快一步,抽出腰側的槍,扣下扳機。

砰一聲,沈懷周胸前的衣服大肆染開濡濕,他皺了皺眉,腦袋嗡鳴了一秒。

艾克大罵一聲,砰砰用槍托砸暈兩人,連忙扶住沈懷周:“沈,沒事吧??”

刀疤男特意選了沒人的地方才動手,這裡的槍擊沒引起任何驚動,但宋吟臉色已經慘白如紙,他看到沈懷周胸前暗了一大片。

艾克迅速給沈懷周做了緊急處理:“這兩小畜生真會挑地方打,你撐著點,我現在帶你回團裡。”

沈懷周身上肌肉堅硬,但對上子彈再結實也沒用,急速流失的鮮血讓他呼吸有些紊亂。

宋吟抖著唇去看他,一點也不敢碰他身上的傷口。沈懷周看到他的眼神,還有精力想宋吟會不會趁這時候一走了之。

然而他的一聲彆走還沒說出口,艾克就扛起了他的手臂,一把背起來。

宋吟確實想走,但不是現在,他還沒有狼心狗肺到彆人剛幫了他他就拍拍屁股走人,他跟在艾克後面扶著沈懷周。

艾克背著傷員也跑得溜快,二十分鐘就回了團裡。

而他回到的當天就引起了團裡的嘩然。

沈懷周在雇傭兵團的地位很高,單憑口說可能無法體會。

艾克和他六歲就被撿了回去,在遼闊的原始森林裡摸爬滾打,要面對險惡的環境,來自上級的鞭打和調/教,還有學員之間的廝殺。

這過程中有很多人負傷離開,隻有沈懷周從任打任罵的小學員蛻變成了有話語權的教官。

團裡的每一個人都受過他的辣手摧花,對他又痛又恨的同時,又在心中把沈懷周神化成了沒有人能傷害到他的人物。

沈懷周受傷昏迷的事驚倒了一大片學員,這還不止,聽說沈懷周還帶回來一個人,很小一隻,很乖一隻。

……

沈懷周被送回團裡的當晚就經過了幾個小時的搶救。

大概是陳銘吩咐過,這場槍擊宋吟沒受到一點皮外傷,沈懷周和艾克卻有著不同程度的損害,那顆打進沈懷周的子彈離心臟

隻有一點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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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了昏迷,當晚他還能感覺到房內進進出出了好些人,但他隻能認出宋吟一個,因為宋吟拿毛巾幫他擦身體的手很軟。

“我都這副樣子了,”沈懷周控製不住陰暗地想,“他總該不會吵著要走了吧?”

宋吟確實沒再說要走的事,他有點內疚。

沈懷周受傷他認為也有一點自己的責任,他看著床上鼻息微弱的男人,皺了皺鼻子,那是一個控製住鼻酸的動作。

沈懷周覺得這傷受得也不算太糟。

強悍的身體素質讓他第二天一早就睜開了眼,醒來就看見旁邊翹起來的衣擺,蓋著有肉感的後腰,他這幾天一直在想著的宋吟就站在一邊,拿著一條毛巾在盆裡洗。

這一晚他感覺到的擦洗都是宋吟做的,沈懷周故意咳嗽了一聲,果然看到宋吟慌慌張張地轉過頭,兩隻手擺到他臉上,一臉凝重地看東看西。

沈懷周滿足地又一次陷入昏迷。

如果宋吟能一直將心思放到他身上,沈懷周覺得昏久點也不礙事,但他身體鍛煉得太好了,不出一周就恢複了七七八八。

宋吟儘職儘責地照顧他,在他好些的時候提過讓艾克接手他的事,他想回國。

躺在床上一頭利落金發的男人,極為不理解地看著他,說怎麼感覺有時候你挺笨的呢,回國那麼多人盯著你,你怎麼能在這種事上任性。

宋吟還是跟他強,好幾次旁敲側擊艾克自己護照的去處,還好艾克被警告怕了,嘴巴管得嚴。

在宋吟和沈懷周對抗的這一周,內地的勢力發生了洗牌,原本是五足鼎立的形式,卻因為陳家和陸家的吞並和打壓,其他三家日漸衰落,兩家獨大。

後面宋吟也不提要回了,因為他發現他哪怕在境外,他那劇情進度也在緩慢地前進,恐怕最後隻用等陳銘和陸長隋分出勝負,這個走劇情類的副本就能畫上句號。

沈懷周的身體早就恢複得能行動自如,艾克和其他幾個學員來看他時,他能將人製得服服帖帖,每當宋吟一來,他又裝成虛弱樣躺在床上。

搞得艾克大罵:“好一個隱沒的好萊塢影星!”

這天宋吟又提著盆來給沈懷周擦臉。

他站到床邊看了一眼沈懷周,沾濕毛巾給沈懷周擦臉,沈懷周塌下硬如鐵板的肩膀,放鬆地等著宋吟給他擦身體。

然而前兩天都會給他細微細致地擦完上半身的宋吟,今天隻匆匆給他擦完臉,人就捧起盆跑沒影了。

一連好幾天都這樣。

沈懷周一開始說服自己不要太在意,可看宋吟三番兩次逃跑,到最後臉都不太敢幫他擦了,他終於重視起來,在某天一把捉住宋吟的胳膊。

宋吟被他捉得一顫:“你醒著?”

沈懷周沉沉出聲:“我當然醒著。”

這幾天宋吟捧著盆拿著毛巾,勤勤懇懇地每天都來,看似很在意他的傷勢,但每次幫他擦完臉馬上就要逃跑

,沈懷周早就忍不住了。

他看著宋吟苦惱著急的樣子可氣又可笑,“我是洪水猛獸嗎,還是在我這多待一會要收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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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周表情乃至身體都怔了怔。

宋吟是腔調和氣質都很獨特的類型,所有人和他待久了,都會控製不住地喜歡他對他好,從他口中聽到上這個詞,本身就很不可思議。

“和你待久了不安全。”

宋吟照顧沈懷周不是彆人強迫,但他這些天,每次幫沈懷周擦臉,都會看到可怖的東西頂起來,他第一回很慌張,第二回落荒而逃,次數多了,有些人還以為他在做不正經的生計,搞得他後面都不太敢碰沈懷周的小腹。

沈懷周沉默了很久,他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他眼神幽幽地看著宋吟,神經拉長又緊繃,宋吟說的東西他控製不了,他沒想過怨自己,但是他怕又給宋吟找到借口要回國,才安分沒幾天。

沈懷周抬頭望向宋吟的臉,後者眉眼昳麗,眼神湖泊似的溫軟,他被對方輕輕的呼吸蠱惑,忍不住用力把人拉到腿上:“那……行嗎?”

宋吟被後面的胸膛燙了下,扭身避了避想吃人似的呼吸,這才消化掉沈懷周的意思。

“不可以,”宋吟不想留餘地,他性格本身也不會拖泥帶水,輕聲慢語地拒絕,“我不喜歡你,所以不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為之,沈懷周把人抱腿上時將人抱到了受傷的那一邊,宋吟隔著衣料感受著後面的紗布,垂著眼睛很輕地補了一句:“但是我可以答應你留下來……”

因為這一句,沈懷周的臉色終於好了不少。

也因為這一句,沈懷周可以放下心來不再裝病,第二天一早就重新加入到雇傭兵團的訓練。

兵團任務重,那是將人往死裡操練,哪怕是重傷剛愈的沈懷周每天晚上回來時也被削掉了一層皮,但每次沈懷周都會好好利用淋漓的汗水、不穩的呼吸,把宋吟哄著和他一起睡。

不過沈懷周一直恪守著宋吟的死線,不會真欺負宋吟,對他做什麼,頂多會晚上對宋吟動些小手腳,來發泄一下一整天的訓練壓力。

熱帶森林不是一般熱,這晚上有沈懷周在身邊,宋吟睡得很不舒服。

等到早上男人輕聲輕腳穿上衣服去魔鬼營訓練時,宋吟才稍微感覺涼爽,睡踏實了一點,但也沒賴床太久,因為有人從門外闖了進來。

來者不善,那人先是隨便睨了一眼床上的宋吟,得出細白嫩肉不抗打的結論後,猛然出聲:“沈怎麼會把這種人帶回來?”

宋吟一晚上被沈懷周糾纏,聽到噪音還當又是沈懷周作亂,被窩裡的手伸到一邊,想讓男人不要說話,但他這一伸卻摸了個空。

屋裡空調的製冷不太中用,本來宋吟就熱得不輕,這時被人一吵也睡不下去了,從床上坐起來,掀了掀黏在身上的布料。

散了下熱宋吟才有心思去看屋裡闖進來的人

是誰,他抬起眼,和臉上畫著迷彩的年輕男人對視。

那人一看就是不好相與的,訓練了半天乾巴巴的嘴唇,滿是戾氣的眉眼,心事全都寫在臉上,宋吟從他表情中看出他很不喜歡自己。

男人和宋吟視線交彙上,身上氣質瞬間變得犀利,銳氣逼人地開口:“你是叫宋吟?”

看到宋吟默認,他緊接著就道:“你不適合這裡,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馬上訂回內陸的票。”

宋吟還沒從混沌中回過神,還是懵懵的,反應慢半拍。

那人繼續用蹩腳的中文找茬:“我說得不對?這些天你也看到過我們的訓練,五公裡越野跑你能堅持一千米嗎?彆說技能格鬥,你連打人都不會。”

“你留在這裡除了當累贅還能做什麼,你隻能讓沈受傷,他以前可是能一人挑百人都能全身而退的!甚至沈因為你,連任務都沒完成。”

“他是我們團裡的雄鷹,不應該因為你絆住步伐!”

宋吟抿了下嘴唇,彆過臉去。

男人粗聲粗氣地衝他吼著,因為個子高,給人很大的壓迫,宋吟輕輕皺起眉,在心裡想這應該是巴普。

艾克這幾天和他一起去吃飯的時候,給他打過預防針,說訓練營裡有個學員被沈懷周摩擦著長大,在高壓和羞辱中長成了變態,對沈懷周有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敬。

他以沈懷周為榜樣,希望沈懷周一直不敗不退,不允許沈懷周身邊出現任何弱者,連稍微纖瘦一點的人站在沈懷周身邊他都看不慣。

艾克說的時候磕磕巴巴的,但宋吟聽懂了他想提醒什麼,不出意外的話,巴普出現在這裡,是來找他麻煩的。

搞清楚這點,宋吟懨懨地挪到床邊穿上鞋。

他什麼話都沒說,難得興致不是很高,覺得一直在耳邊唧唧喳喳的巴普很吵,把巴普練成這副模樣,給他帶來麻煩的沈懷周也很討厭。

巴普是趁訓練休息中途匆匆跑來的,時間很緊迫,他見宋吟一直低著頭不吭聲,捏緊拳頭:“我在跟你說話!”

宋吟終於抬起頭看向他。

因為宋吟剛才一直窩在被子裡,坐起來也垂著眼睛和腦袋,巴普隻能看到他白嫩的後脖子,這時冷不丁對上他的真容,猛地頓了下。

巴普還從來沒見這樣的小白臉,胳膊細得一折就斷,眉毛細細地往下垂,看過來的眸子清澈得能把人映到眼底,微肉的嘴唇帶著點穠豔的紅。

宋吟從枕頭底下拿出一部小靈通,給通訊錄裡唯一的聯係人打去電話。

剛結束轟炸訓練的沈懷周恰好接通,他從騰起的煙霧中走出來,揉了把濕濡的金發,低聲去問:“餓了?”

宋吟沒回答餓不餓,聽到他的聲音確認是他本人接的,抿開嘴唇:“沈懷周,你的學員跑到房間裡放話讓我離開訓練營,說我在拖累你。”

宋吟沒有明說是誰,但沈懷周似乎一下對上了號,他沉默了下,克製著語調:“你讓巴普接。”

通話是外放的,巴普

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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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瘦白嫩,指腹間還暈著微紅,剛看過去宋吟就把電話遞給了他。

“沈,”男人愣頭青似的板著臉,斥責了一秒自己的分神,這人不像他想的那麼蠢笨,還會打電話找幫主,平時一定就是用這種心機纏著沈的,沈走錯了路,他不能由著沈墮落下去,開口時聲音裡不免帶上了幾分硬氣:“我是巴普。”

他剛道明身份,就聽到那邊他一直以來尊崇的男人毫不留情地出聲:“你個蠢貨。”

沈懷周眼也不眨地拔掉嵌進肉裡的枝條,聲音中的清明也被抽去了幾分,他啞聲罵道:“回去就收拾你,趕緊滾。”

巴普咬牙回嘴:“沈,你就是被迷惑了,你吃錯了藥!你知道那幫人背後怎麼說你的嗎,我今天一定要把這個人趕走……”

沈懷周不耐煩地打斷,不似人前的沉穩和高高在上:“他迷惑我?你以為他是纏著我硬要來的?是我求著他來的,是我強行把他從內地綁來的,我好不容易哄著把他留下來,巴普,你再沒事找事,我卸了你的腿。”

巴普是那年訓練營裡的頭一撥學員,沒有人比沈懷周更了解他的性格,跟塊臭石頭似的不知道變通,一件事極難和他講道理。

沈懷周看了眼後面的人,打算回去一趟。

就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一陣嘈雜聲。

巴普本是很氣憤的,沈懷周在團裡風頭正盛,沒人能製約得了他,假以時日一定能取代領頭羊,這樣的人最是忌諱有拖累,可沈懷周句句維護,像是死了心要把宋吟留下來,他怎麼能不動氣?

他本來想硬來一回,先掛了電話,再上手去拖宋吟。

可剛抬起頭,便看到宋吟百無聊賴地探著手,想去夠床尾的空調遙控器。

他身上的衣服是沈懷周翻箱倒櫃找出來的最小尺碼,但還是有些大,宋吟探身向前,右肩上的衣服止不住往下滑,露出一截長頸。

定眼看去,頸側滿是衝動下□□出來的痕跡,宋吟一隻腳繃直點地,拉長上半身時讓人隻覺妖媚入骨,巴普心驚肉跳地看到一點抵著領口邊沿的紅腫。

他瞬間彈跳而起!

身邊都是糙老爺們,憋狠了也會去紅燈區開開葷,巴普沒有去過,但也見過豬跑,隻是被衣料摩擦,根本不可能腫得這麼慘不忍睹。

他一向跟在屁股後面跑的男人,從小標榜為目標的男人,怎麼能……怎麼能那麼放浪?

巴普感覺眼睛很燙,腳底也燙得站不住,臉上紅意爆炸,向後踉蹌幾步,健碩的身軀叮鈴哐當撞倒一堆雜物,轉身逃似的跑出了房間。

被扔到地上的小靈通傳出低啞聲音:“巴普?”

宋吟撿起來,迷茫地盯著遠處很快隻剩一個小黑點的背影,有點困地出聲道:“……他跑了。”

……

宋吟在雇傭兵團裡住了下來,一住就是三個月。

他住的地方和沈懷周隔著三間房,但離他操練的那一兵團很近,每天一早

就能聽到他們中氣十足的怒吼,宋吟不止一次被他們那些突破身體極限的訓練嚇到。

宋吟不是很愛玩的人,所以偶爾會感覺無聊,最大的興趣就是每早起來看看進度條有沒有動。

到了原主生日那一天,宋吟收到來自內陸的一個包裹,他疑惑又欣喜,疑惑有誰會費心去記這種日子,欣喜包裹裡用水晶打造出的雪人,很合宋吟的胃口。

宋吟抱著盒子朝房間那邊走,想把它收到櫃子裡,步履慢慢吞吞的,走到半中途,眼睫小小抬起,看到前方門口站著個高壯腿長的人。

兩道細細烏眉皺了起來。

怎麼又是巴普?

三個月前剛見面時對他深惡痛絕,打從心底覺得他軟弱的男人,這些天已經不止一次自砸雙腳般,出現在他視野中。

如果沒有記錯,巴普住的地方離這並不近,宋吟嫌走得累,平時都不願意去那邊。

巴普一張臉毫無情緒,身板挺得嚴肅板正,正要低頭看一眼表,眼睛就觸到了遠處走過來的宋吟,兩條腿細細長長,連走動都令人面紅耳赤。

他不等宋吟走近他,紅著臉一溜煙跑走,仗著越野速度快,短短時間就消失在宋吟的視線裡。

宋吟感覺到無語,但也不願深究,他每天已經很累了。

將盒子抱到一邊,宋吟推開房門走了進去,一抬頭看見床上的被褥是鼓起的。

躺著休憩的男人五官俊俏,宋吟走近看清了他的臉,困惑地出聲:“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

現在還不到八點,太早了,以前沈懷周每天晚訓結束都要十點多。

大概是躺得急,沈懷周連身上的外套都沒脫,他睜眼看到宋吟嫌棄的視線,扯動唇角笑了聲:“舊傷複發,回來躺躺,放心,明早就給你洗。”

宋吟想說,你怎麼不回你的房?

想了想又沒問出口,他乾巴巴地說:“哦,那你躺吧。”

宋吟轉過頭,把盒子放到了櫃子裡,轉身出去吃飯。

宋吟本來胃口就小,吃不了太多,隻出去了不到半小時就重新回來,他打開門,見床上沈懷周氣息勻稱,似乎已經睡著。

天氣炎熱,身上的布料裹著身體不一會就膩膩乎乎的,剛剛宋吟還不小心被一個正在練習水戰的兵團滋到,渾身都濕了。

他不願意一直這麼黏糊下去,起身走向衣櫃。

但有一個很尷尬的事,屋裡有個沈懷周,而且衣櫃和床頭隻留有兩個人的距離。

宋吟匆匆瞧了一眼睡得安穩的沈懷周,拿出衣服,彎下腰,想速戰速戰地將褲子替換。

不知道怎麼有點急,宋吟不小心刮了一下腿,修整圓潤的指甲在皮膚上刮出一道紅,沒破,但是看得挺嚇人。

慢慢來,慢慢來。

宋吟看著那塊紅,安慰自己沈懷周正睡著,不用太怕,他一步一個腳印地脫乾淨,起身去拿新的,卻在後腳撤退時被棉質拖鞋絆了下。

整個人猛地向後跌坐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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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一刻,他想動也有心無力了。

眼睫篩糠似的垂下,宋吟發現沈懷周捉著他,根本就沒有睡著。

男人像是捧起了兩團牛乳,豐腴的肉變形、擠壓,宋吟驚恐地快哭出聲來,撐著兩邊床頭奮力要起身,可他越是扭,越是奶汁泛濫。

白嫩的腿上一塊布料搖搖晃晃,宋吟無聲地顫叫一聲,露出一點紅色舌尖。

…………

“宋,你在裡面嗎?我有事找你!”

屬於艾克的,那天外之音一樣的聲音響起時,宋吟一口氣將自己解救出來,粗心要付出代價,宋吟為自己剛剛沒站穩的失誤感到懊惱。

他眼睛紅通通的,看男人胸膛震動似乎要出聲,恐慌中對沈懷周動了手,打得一點沒留力,碰到沈懷周臉時宋吟自己也痛得眼前發暈。

宋吟攏起掌心,不去看沈懷周是什麼表情,急匆匆換好衣服走去開門。

一出門,艾克就犀利地看出端倪:“你生病了?臉色怪怪的。”

宋吟心一顫,故作自然地否認:“沒有,可能是空調開太低了,吹久了有點著涼。”

不願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談,宋吟生硬地轉移道:“艾克,你怎麼這麼晚還找來?”

“出了點事。”

艾克不是馬大哈,換做哪怕前一晚,他都不會這麼輕易就被調走注意力。

可他口中的事不太小,讓他生生忽略了宋吟的不自然,拽住宋吟的胳膊飛快地說:“宋,我之前在國內留了人,讓他幫忙盯著點局勢,剛剛他給我傳來了消息——”

“說是陸長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