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假冒(26)(1 / 1)

“把他的眼罩還有嘴裡的東西都拿出來了,怎麼還不張嘴?”

“為什麼不說話呢?讓我們這麼好奇。”

“是在害怕嗎?我們的目標不是你,一會就把你放了,但是你再不讓我們聽一下聲音,可能沒事也會變有事,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男廁裡有十幾個人,大概是有怕長時間門空氣不流通導致呼吸不暢的顧慮,有男生進來前就把窗戶開了半邊,而牆壁上面通氣口的扇葉也在勻速轉動。

宋吟坐在軟墊上,略微偏著頭不去看任何一個人,他是正對窗戶的,而他又是很怕冷的體質,有風吹進來,他身體止不住的發顫和發軟,連眼睛也瀲灩起水霧來。

有男生見狀猶豫了一下,起身去把窗戶關上,重新蹲下來道:“好了,現在該說話了。”

作為被挾持的人質,確實是沒有話語權的,宋吟深知這一點,但是他很奇怪,也不能理解,這些人為什麼會好奇他的聲音……

他抿了抿唇,終於在這群血氣方剛的男生等急之前轉回了頭,正視起他們,“說什麼?”

宋吟不是耐心特彆好的人,被一群毫無交集的人綁架,他心底是有些煩的。

不過他注意到了男生說的話,他們的目標不是他,難道是剛剛的“黎鄭恩”?

他們綁走那個人有什麼目的?

宋吟嘴唇被吹得失去了些許血色,他不是這群男生肚子裡的蛔蟲,自然不知道他們鬨這一出是要做何打算,但他卻知道,那個人大概率是凶多吉少了。

幾個男生都穿著薄款運動衣,半蹲的姿勢,手臂搭垂在膝蓋上,吊兒郎當又漫不經心的,宋吟開口說話之後,他們眼睛都微微睜大了大。

“就說,”省金牌愣愣地看了眼宋吟張合的唇,他感覺後脖子被人揪緊,有些許發麻,不經大腦就脫口道:“隨便說點什麼都行。”

宋吟身體往後仰,整個後背貼在了牆壁上,儘可能拉開距離,“我沒什麼好說的……”

他和省金牌又不認識,和在場的所有人都沒見過,確實沒有可以說的。

但省金牌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他幾乎是步步緊逼的,語氣低沉地提建議,“有很多可以說的,比如你今年多大了,在哪裡住,中午吃什麼了,等會要去哪。”

這些問題非常無聊,而且完全沒有意義,宋吟並不想把時間門浪費在這些事情上面。

可他又受製於人,如果不回答,真出事了怎麼辦,宋吟低垂下睫毛沉默不語,看起來在認真思考著利弊,精致蒼白的臉格外惹人心癢。

廁所裡沒人出聲,就在宋吟硬著頭皮要打破寂靜之時,門口突然闖進了一個男生,也是同樣的高大,和這群人是一丘之貉。

那男生抹了把側臉,有些氣喘地對省金牌道:“都搞定了。”

省金牌聞言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點完就再也沒說其他的,仿佛對他話裡的內容興趣並不濃厚,重新盯向宋吟,“繼續,你想好說什麼了嗎

?”

……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不如問問,他每天和他丈夫做幾次?”

有了模版打頭,這些正值青春期離經叛道的男生徹底沒了約束,怪聲怪氣說了好幾個亂七八糟的問題後,懟了懟省金牌的胳膊,“我看你都快流口水了,這麼喜歡?這麼喜歡你去當他丈夫!”

“彆人有丈夫。”

“那算什麼?你認識張醫生,你讓他給你做個那個。”

“就算做了又怎麼樣,聲音呢,聲音怎麼辦?”

“張醫生不是說了嗎,聲音完全不是問題,隻要簽完合同,每天去他們那裡……”

說到興起,那個男生突然閉嘴了,像是突然反應過來這些都是機密,需要守口如瓶的機密,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墊子上的宋吟隻聽到這半截話,有些懊惱地咬了咬唇。

怎麼這樣,繼續說下去他就可以得到更多線索,但是偏偏不說了,還停在這麼關鍵的地方。

要想個辦法重新撬開那個男生的嘴。

宋吟低著頭,烏黑的頭發零零散散垂在耳邊,隻露出白皙的小半張臉,他一句話不說,開始急速思考起辦法。

可沒等他想出一個合適的撬嘴方式,廁所門口的水桶被人踹翻,嘩嘩的清水以一種強勢的力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這其中也包括宋吟。

宋吟抬起頭,和其他男生一起看向門口。

當看到熟悉的高大身影時,他有些懷疑自己眼睛出錯了,小聲叫道:“林庭遇?”

急匆匆趕來的林庭遇一臉風雨欲來,怒視著廁所裡的幾個男生,神色陰沉,就好像他一個人,就可以把所有人打翻。

幾個男生把警示牌放到門口阻止彆人進來的行為本來就不對,這時見有人闖進來,他們的正事又辦完了,就有幾個男生悄悄摸摸出了門。

省金牌沒走,還有兩個留下來的男生是平時負責善後的。

遊泳隊和籃球隊打過不少次交道,但不知是性格不合還是怎樣,省金牌和林庭遇從來都是彼此看不慣,看不順眼,這會兒林庭遇也根本不理會他,長腿一邁,價值不菲的球鞋踩過水灘就衝宋吟走了過去。

林庭遇蹲下來,望著宋吟有點濕潤的眸子,臉色更黑了。

他三下兩下解開了宋吟兩隻手腕上的粗麻繩子。

林庭遇本來在回家之前做了決定,打算兩天都不主動再找宋吟。

但踏入教學樓門口的那一刻起,他可憐的自尊心就碎成了渣,再也沒有了。

他握住宋吟的胳膊,急匆匆抬起來查看傷勢和情況,聲音有一點顫抖,“宋吟,你有沒

有受傷……”

宋吟搖了搖頭,“沒有。”

宋吟想把手抽回來,看到男生眼裡的後怕和恐懼後,頓了下,“你先在門口等我,有什麼話等我出來說。”

林庭遇根本不想讓宋吟繼續待下去,可他在宋吟這裡一向都是不敢頂嘴的,最終也隻能聽話,有點委屈地開口:“那好吧,你要快點,我就在門口等你。”

林庭遇三步兩回頭地走到了門口,從他儘力拖延的步伐中可以看出他極為不情願。

宋吟深呼了口氣,低頭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然後抬起了頭看向站在前面的省金牌。

他從墊子上站起來,因為站得太猛,腦子有一瞬的眩暈,眼眶裡也迅速溢滿了水霧,眼尾蔓上了妖冶的紅。

省金牌目光從他唇上無意識劃過,再抬眼一看,宋吟已經從墊子那邊走到了他面前。

這是有話要跟他說?

省金牌喉嚨吞咽,“怎麼了……”

宋吟確實有話要對他說,這也是他為什麼要支開林庭遇的原因,他在心中做足了準備,而後對著省金牌彎起紅潤的唇瓣,下一秒他開口,從中吐露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柔軟藤蔓,一點點攀上了省金牌的脖頸。

“明天晚上,我們見個面怎麼樣?”

那樣一張很少情緒的臉,做出刻意勾引人的表情時,純欲的味道成倍加大,勾得人想把他衣服扒了,看看底下到底景色如何。

都不是無知的少年了,省金牌一下聽懂了宋吟的言外邀約……怎麼突然,突然這麼大膽。

省金牌呼吸一停,牙齒咬緊,臉側出現了忍耐的青筋,他囁嚅著出聲:“明天晚上,我……”

語氣聽得出非常的猶豫,似乎有什麼顧忌,還有難言之處。

宋吟看他躊躇半天,直接皺起了眉。

這個辦法行不通嗎?他原以為可以把人約出來,進一步打聽消息的。

畢竟這個人剛剛那樣對待他,還問儘了無聊的問題,很有可能他一約就出來了。

可宋吟等了幾秒都沒等到下一句話,就在他要改變想法認為自己其實對省金牌毫無吸引力時,省金牌突然抬起了頭,“我明晚得回家一趟,但我一定會給你打電話的,一定,就是會晚一些。”

宋吟半晌才勉強的小聲開口說:“那我等你聯係。”

……

狹窄的出租屋。

客廳裡隻開了一盞燈,桌面上是已經放了一天的方便面盒子。

許知行背靠著沙發,仰頭喝了口水,水流潤了潤他微薄的嘴唇。

旁邊的手機響了,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拿起來看,密碼解鎖後,他看到信息頁面上有兩條來自同一個人的短信。

第一條是昨天晚上發的。

TW:【交給你的任務太久沒完成,還讓人逃跑了,上面對你有點不滿意,你抽個時間門過來解釋吧,任務已經交給彆人辦了。】

最新的一條是剛剛發的。

TW:【這邊有

個新客戶,預期是想要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性,身高175,體重66公斤,家庭美滿有妻有女,在市中心有兩套房子並且有穩定事業編的,成為交換之後可以給你分到十萬塊。】

許知行粗略一掃,打字回複。

XZX:【收到。】

TW:【新客戶處境比較危險,近期儘快找到,一周內給答複。】

許知行黑了屏就把手機扔到一邊,他懶懶散散抬起眼睛,看向前面桌子上的電腦,屏幕中央,是還在廁所門口的宋吟和林庭遇。

省金牌和其他兩個男生已經帶著墊子一走了之了,林庭遇還在氣不過,英眉擰著,壓低聲執拗地說:“我要報警。”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林庭遇顫聲:“為什麼?他們根本不是在開玩笑,是真的想對你做什麼的!”

這一點宋吟當然知道,他是確切地被綁了,但是這一路上這群人都避開了攝像頭,他也沒有真正受害,就算報警最後也沒有結果。

宋吟不想浪費口舌說太多,“總之,先彆報。”

他的態度算是比較強硬,林庭遇對上他的視線,再一次選擇放棄,有點悲哀地想,他要是這一輩子在宋吟面前都這樣,是不是太沒出息。

林庭遇皺緊了眉,他答應宋吟不報警,但心裡還是有點憋氣。

他隻能暫時忽視這股氣,繼續查看宋吟的胳膊。

宋吟被綁的時間門滿打滿算也就一小時,但這一小時足夠讓身體差皮膚柔軟的宋吟有了印子,胳膊上交錯的紅印觸目驚心。

宋吟在想著東西,任由自己的胳膊被彆人翻來覆去,過了會他感知到什麼,看向林庭遇的臉,帶著點匪夷所思的口吻,輕聲道:“你不會是哭了吧?”

林庭遇彆過了頭。

向來一身傲骨的富家子弟眼眶憋得通紅,那雙胳膊上的勒痕似乎把他某根筋刺激到了,在公寓樓屏幕看到宋吟被綁架的恐懼重現心頭,他咬牙否認,“我沒有。”

大男人哭到底是不太光彩的事,林庭遇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大人就教育他流血流汗不流淚,直到如今他的淚腺已經完全退化。

可他又急需要另一種發泄情緒的途徑,不能哭,於是隻能肩膀開始發抖,呼吸也抖,眼睛紅紅的,看起來被氣得無以言表。

宋吟沉默地看著男生,罕見地不知道說什麼。

如果有人的負面情緒是因他而起,宋吟會非常不習慣,而且很無措,他抿唇,憋出安慰:“你堅強點,我體質是這樣的,弄一下都會紅,其實不疼。”

宋吟很少會出聲安慰林庭遇,他平時都儘量口出惡言,讓林庭遇遠離自己。

如果是其他時候,林庭遇一定會為此感到高興,但他腦子裡全是宋吟在廁所裡和省金牌柔聲說話的模樣,他一直憋著不問,宋吟態度一旦溫和下來,他就忍不住出聲問:“吟吟,剛才在廁所裡你和那個人在說什麼?”

“哪個人?”

林庭遇很小聲,

“就是個頭挺高那個,

我還看到你給他塞紙條了……”

宋吟想起來了:“上面沒寫什麼,就是我的手機號。”

宋吟感覺還挺平常的,就是普通的交換聯係方式,現實中很多人都會做。

林庭遇卻無法接受般揚高了聲音:“你給了他手機號?”

宋吟抬起眼睫,“對。”

“他憑什麼有你的電話號?他有什麼資格?”

林庭遇氣得呼吸發抖,字音幾乎是從齒關裡一個個擠,一個個蹦,還夾雜著浮於表面的憤怒,“他,他就是個癩.□□!”

宋吟:“……”

他有點無奈,不知道林庭遇發的哪門子瘋,“你不喜歡彆人,也不要詆毀……”

“我沒有詆毀他,我哪個字說錯他了?”林庭遇看起來是真的很難以接受,原本就紅的眼眶更加紅了,呼吸顫得不像樣子。

他不能接受那個遊泳隊的傻逼都這樣對待宋吟了,宋吟還主動給他聯係方式。

宋吟抿唇,他不擅長應對處於暴怒情緒中的人。

林庭遇眼睛紅紅地看著他,既委屈,又勢必想讓他給出一個解釋的樣子。

宋吟也回視著他。

最後宋吟垂下眸子,“我餓了,我想吃面包。”

……

這一句轉移話題挺成功的。

林庭遇聽到後停止了發瘋,深呼吸一口氣調整了下表情,問他想吃哪家的面包,宋吟開口回答了店名。

緊接著事情就發展到,林庭遇親自帶著宋吟去了面包店。

他進去前不忘告訴宋吟,“你在這裡等我,我進去買,很快的。”

宋吟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而後就真的在乖巧等待。

他是真的很餓了,真的想吃,而這家面包店宋吟平常經常來,因為味道很好。

由於味道足以讓人流連忘返,直到臨近關門,店裡依舊還有許多人在挑選面包,櫥櫃裡幾乎沒有多少剩餘的甜點。

後廚裡師傅還在汗流浹背地烤著點心,他將微微焦黃的餅乾翻了個面,便直起脊背朝冰箱那邊走去。

他需要拿出明天的材料……師傅一邊在心裡碎碎念,一邊已經走到不鏽鋼冰箱前面,彎下勞累了一天的酸脹腰背,拉開下面的儲藏櫃。

冰櫃有四層,師傅目的性明確地拉開第二個櫃子,想要將裡面的黑色塑料袋拿出來。

按照往常的流程,他拿出袋子就差不多要結束今天的工作了,可以美滋滋回家吃頓滿漢全席,再睡個香甜覺。

可他在這時側了下眼睛,緊接著就看到了卷門外面的地上有個東西,他眉頭緊鎖,盯著那在黑暗中看不出原形的黑色巨物,眼神狐疑又警惕,什麼呀那是……

面包店後廚是打通的,和一條小巷子相連,隻要打開卷門,員工就可以將一天的廚餘垃圾扔到巷子的垃圾桶裡。

此刻,師傅慢慢挪動腳步朝巷子裡走去,他還拿了個手電筒,走到那樣龐然大物旁邊後就把手電筒的開關開了起來。

燈光亮起,照亮地下東西原貌的那一瞬間門,師傅腿肚子發軟,失聲跌倒在地。

那是……那是一具屍體。

臉已經血肉模糊了,十根手指也像是被重物砸過,血呼啦差的,這樣的慘狀間門接說明,如果要將這具玩意兒拖去屍檢,大羅金仙也不能確認身份。

師傅年近四十,已經過了不成熟懂事的年齡,可他看著那樣一具活生生的東西,叫都叫不出來,嚇得不能自已。

他眼皮哆哆嗦嗦,雙腿哆哆嗦嗦,大腦一片空白,而按在水泥地上的手掌因為顫抖往前移了移,這一移,突然碰到了一張卡片。

師傅魂飛魄散地看過去,看了七八遍才看懂那是什麼字,上面似乎表明了該人的身份。

原欣公司副總經理,褚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