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角落,蘇忻正低聲安慰著蘇小宛。
可沒等他安慰幾句,一道銳利無比的目光便從後方筆直射來,直直地紮在他後心口處。
蘇忻:“……?”
呼嚕了一把弟弟頭毛,蘇忻側身,漫不經心地向後掃去。
對上蘇澤盛目光的那一刻,蘇忻愣了一下,破天荒地感覺到了一絲心虛。
畢竟他剛剛的話裡,確實帶著些故意的成分。
但蘇澤盛是怎麼發現的。
蘇忻蹙起眉頭。
大哥按理來說,不會這麼敏感才對。
見偷說他壞話的蘇忻心虛閉嘴,蘇澤盛冷哼一聲關上了會議室的門。
狠狠瞪了眼背後偷偷捅他刀的臭弟弟,再瞪了眼傻乎乎被人離間的憨弟弟。
蘇澤盛正了正領帶,氣勢磅礴地踏入戰場,啊不,會議室裡。
幾乎和他前後腳的工夫,白蘞的家長也趕了過來。
白家來的同樣也是白蘞的哥哥,比起還要點臉面,講點道理的蘇澤盛,白家那邊就不講理了許多。
看著從小嬌慣出來的弟弟如此萎靡低落的樣子,白家大哥心疼得不行。
他先是不情願地承認了白蘞的錯誤,表示白蘞拿刀捅人的做法確實不對。
隨後表示既然沒有造成實際上的傷害,兩個小孩子不懂事鬨著玩的,不如就看在兩家交情的面子上,既往不咎。
順帶著,白家大哥還隱晦地表示——
蘇小宛給他弟弟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傷害,希望蘇小宛能在聊天結束後,私下裡,給白蘞道歉或者表達一下歉意。
蘇澤盛:“……?????”
你瘋了還是我瘋了,這種失心瘋的要求你也有臉說出口?
給了對面一個“你剛剛是不是吃了屁”的詫異眼神,蘇澤盛敲了敲桌子,好笑開口。
“白總,學校通知你的時候是不是通知錯了,剛好現在人都在這,你要不讓他們再當面給你通知一次?”
白大哥:“……?”
儘管沒明白蘇澤盛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但他感受到了蘇澤盛話裡的嘲諷。
“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祺軒皺起眉頭,臉色逐漸陰沉。
“你說我是什麼意思!”
回應他的,是蘇澤盛的怒喝,以及那比他還要陰沉的俊臉。
“麻煩白總搞清楚,是你家孩子拿刀想捅我家孩子,不是我家孩子先動的手。”
“要不是小忻反應快,蘇小宛說不好命都沒了,還有臉在這給我們提要求呢?”
想想話裡情景的可能性,蘇澤盛表情愈發鐵青。
“給你機會坐下來談,是看在兩家交情的面子上,你要真不想談的話……”
頭一次在善後事件中是占理的那邊,蘇澤盛抬眸,唇邊扯出一抹冷淡的笑意。
“不如我們直接報.警?”
“……”
仿佛意識到,坐在他對面的不是白蘞以前惹的小世家,而是蘇家般,白祺軒握緊拳頭,緩緩閉上了眼。
在這之後,道歉,賠償,退出奧賽集訓,承諾以後一定會管好白蘞,保證他不會再出現在蘇小宛面前鬨事,一步又一步的操作行雲流水。
儘管白蘞依舊很是不甘,精致的臉蛋上寫滿了怨憤。
但在白祺軒的強製壓迫下,白蘞還是含恨走完了所有流程。
“……所以,他為什麼會恨我恨成這樣?”
目送著載著白蘞的豪車從視線中消失,差點被捅一刀的蘇小宛還是想不明白。
“我好像就嘲諷了他幾句。”
比起白蘞之前對原主做的那些事來說,那幾句嘲諷簡直就是兒戲般的灑灑水。
但偏偏就是這幾句嘲諷,氣得小白蓮如此破防。
摸著下巴思索了好一會兒後,蘇小宛擺著沉思者的姿勢,表情肅穆地得出結論。
“看來他的心胸還不夠寬廣。”
“行了,彆想那麼多了。”
回身拖著落在後面的蘇小宛往前走去,討人厭的家夥終於離開,譚遠心情舒暢得不行。
“走,幫小忻搬家去。”
這家夥的喊法已經被蘇小宛帶壞,蘇忻微笑點頭,無奈地接受了這一事實。
蘇忻的東西不多,在三個人的幫助下,很快就把東西都搬到了新寢室。
東西收拾好後不久,就在蘇小宛癱在小沙發上小口嘬著冷飲時,寢室的門被輕輕敲響。
“咦?”
癱在沙發上的蘇小宛貓貓探頭。
“不是說你新寢室是單間嗎,怎麼來了個新室友?”
“不清楚,我去看k……”
“哎你彆去。”
按下了起身想要去開門的蘇忻,警戒心超足的譚遠拎起拖把杆,表情凝重地向外走去。
“我先去看看。”
萬一又是哪個想來行刺的小傻.逼呢,這裡就他的體格最壯。
等下再有敢過來行刺的,看他當頭就是一棒子。
“……你等等我,我給你壓陣。”
被譚遠嚴肅的樣子傳染,癱在沙發上躺屍的蘇小宛挺起身子,抓著掃把就跟在了譚遠身後。
於是乎,等周嶽拎著小蛋糕,過來恭賀蘇忻這個新隊友喬遷之喜的時候。
就看見眼前緊閉著的宿舍大門幽幽地開了一條小縫。
小縫之後,是譚遠寫滿了警惕的帥臉,以及藏在身後卻不小心露了半截出來,被他眼尖看到的拖把棍。
“誰?”
不遠處,蘇小宛抓著掃把鬼鬼祟祟地貓著,仿佛隻要他回答的說法不對,等下就給他來個萬棍穿心。
“……”
周嶽突然感覺他好像撞破了什麼了不得的現場。
“老鄉彆緊張,是我。”
樂嗬嗬地給自己加了點戲份,周嶽舉起小蛋糕,帥氣的臉龐笑容明媚。
“開門老鄉,社區送溫暖呐!”
等周嶽終於通過譚遠盤問,曆經重重險阻進入屋內後,已經花了足足三分鐘的時間。
踏進屋裡的那一刻,看著譚遠藏在身後的拖把,
蘇小宛手邊放著的掃把,
再搭配上蘇忻笑眯眯向他看來,但莫名就是覺得一冷的眼神。
覺得自己好像掉進狼窩的周嶽驚喜挑眉,看向蘇小宛的眼神很是震撼。
“這裡是剛發生了什麼凶殺案,殺人藏屍的現場嗎?”
蘇小宛:“……???”
“當然不是!”
蘇小宛人都傻了。
“怎麼可能……你是變.態嗎!”
正常人怎麼會聯想到這個,這人的腦筋真的好不正常。
一通解釋後,周嶽總算理解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但他理解了,蘇小宛還沒有。
被蘇小宛用變.態殺人狂的眼神盯了好半天,一直坐在椅子上繃著臉,假裝自己是個正派人士的周嶽繃不住了。
“好吧,我承認,剛剛那句話是說出來逗你玩的。”
投降似地舉起雙手,周嶽塌下眉眼,有些無奈地說道。
“真實的凶殺案和作案現場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你不要瞎想。”
“……你怎麼知道真實的凶案現場是怎麼樣的?”
蘇小宛仍舊不信。
為愛鯊人法治咖什麼的,古早狗血小說裡可不少。
看著蘇小宛寫滿了警惕的臉,周嶽無奈極了。
“劇本殺,我玩過很多懸疑本的劇本殺,現在是法治社會啊,你的腦袋能不能不要瞎想,怎麼可能好嗎!”
周嶽解釋到最後,人都有點崩潰。
好說歹說,總算勉強洗清了自己在蘇小宛那邊的“嫌疑”。
試圖融入再次失敗的周嶽歎了口氣,開始轉移話題。
“對了,吃蛋糕嗎?”
下巴往茶幾上的小蛋糕那邊挑了挑,周嶽很是得意。
“我翻牆出去買的,這家店的蛋糕超好吃。”
“……哎,還能翻牆出去的嗎?”
敏銳抓歪了重點,蘇小宛眼睛一亮,期待地向周嶽看去。
“那你下次出去能不能帶帶我?”
見蘇小宛一臉期待的樣子,周嶽勾起薄唇,耐克嘴上揚,正準備擺出個龍王微笑得意答應。
卻見小沙發的那頭,蘇忻和門口處剛打完電話回來的蘇澤盛一前一後的,對他投來了死亡凝視的目光。
“……不太行。”
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
面對前後夾擊的死亡凝視,周嶽從心地瞬間乖巧。
“能翻出去的地方被發現,現在已經翻不成了。”
“……好吧。”
蘇小宛遺憾地收回視線。
“想出去不用翻牆,你們每周有三天的休息時間,到時候直接從校門口出去就行。”
瞪了眼帶壞他弟弟的壞家夥,站在門口處的蘇澤盛招手,高冷帥臉帶著點淡淡的得瑟。
“走,我和朋友聚餐,帶你們一起。”
在蘇小宛腦袋上呼嚕了一把,蘇澤盛唇角微勾,耀武揚威地看了蘇忻一眼。
“把小蛋糕放冰箱裡,我帶你們去改善夥食。”
蘇忻並沒有理會蘇澤盛幼稚的小把戲,他隻是笑眯眯地伸手,幫蘇小宛將弄亂的頭發理好。
本來蘇小宛還不覺得有什麼。
聽蘇澤盛說要等一下,還有個人要一起時,蘇小宛還和蘇忻譚遠湊在一起,商量著等下大吃特吃,狠狠宰蘇澤盛一筆。
然而片刻後,當牧子濯黑著張帥臉,面無表情身體緊繃著走進宿舍。
看著那張陌生而又帶著點微妙熟悉的帥臉,正眉飛色舞闡述自己飯桶計劃的蘇小宛愣了一下,眼前猛地一黑。
艸,不是說是朋友聚餐家庭聚會嗎?
為什麼他們聚餐主角攻也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