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發動機燒了
燒了?
這話一出, 所有的人都有些懵。
蕭寶輝媳婦:“燒了是啥意思?沒著火啊!”
慧安:“可能就是壞了。”
神光惦著腳尖看:“九峰哥哥肯定知道燒了是怎麼回事。”
慧安斜斜地瞟了她一眼:“哪能這麼厲害!”
神光不吭聲了,雖然她師姐也挺好,但師姐總是說蕭九峰的不好, 她就不太愛聽。
九峰哥哥多好啊, 給她雞蛋吃。
而蕭寶堂那裡,也是納悶:“燒了?那不就是壞了?”
生產大隊雖然是在山地下,偏僻窮地方, 沒啥見識,但是他們見過電啊, 保險絲燒了, 電就停了。
王金龍:“燒了?不可能吧,好好的怎麼可能燒了?”
王金貴:“可能是年輕人不懂事,根本沒把發動機轉起來,我試試,我來試試。”
然而這話剛說完, 蕭寶堂就聞到一股子味兒, 他聳動著鼻子:“這是啥?燒糊的味兒,這是啥燒了?”
王金貴聽到這話,那臉色就不太好了。
真……燒了?
王金龍:“金貴,到底咋回事?剛才不是好好的, 這是啥味兒?”
王金貴再也不敢托大, 趕緊跑過去, 對著研究半天。
旁邊王樓莊的幾個社員, 還有王金龍都在那裡催:“到底咋回事, 能修好不?怎麼好好的不轉了,要不咱再試試?”
王金貴臉就有些發白了,他怔怔地盯著那綠皮的發動機,過了好一會,才看向了旁邊的蕭九峰。
蕭九峰依然蹲在那裡,正利索地用扳子擰著什麼螺絲,根本沒看他這裡一眼。
王金貴難受,難受極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非常大的問題。
他光顧著弄好機器外頭了,卻沒想到,裡面竟然因為漲潮也進了淤泥,這才導致發動機不動彈了。而現在他一心想把發動機重新打起來,但其實裡面沒清理,就出了問題,這是裡面什麼東西給燒了。
王金貴盯著那發動機,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僵硬地盯著那綠色外殼,連說什麼都不知道了。
旁邊的王金龍還有幾個社員一看也急了:“到底咋啦,你到底說話啊!”
王金貴艱難地擦了擦額頭的汗:“給,給我一把扳子,我得擰開看看裡頭。”
燒了啥,燒成啥樣了,不知道。
裡面到底啥構造,他也不知道!
他之前雖然搗鼓這發動機,但也沒拆開過裡頭啊!
拆開後乾啥?怎麼看?心裡茫然,兩眼抓瞎。
王金貴突然很後悔,後悔剛才蕭九峰拆發動機的時候,他怎麼不多看幾眼?他乾嘛背著手站在那裡笑話人家?應該趕緊看啊,看看人家怎麼弄的,看看自己怎麼下手!
扳子?
周圍的幾個都傻眼了,王金龍搓了搓手,差點跳腳:“扳子,扳子,哪兒有扳子,趕緊給金貴找扳子啊!”
可是那幾個社員團團轉,發現他們沒帶扳子,王金龍急了,當下就讓人騎著他的洋車子去大隊裡找扳子。
這邊剛要騎上洋車子,那邊蕭九峰卻起身:“我這裡弄好了,這扳子借給你們用吧。”
王金龍一愣,王金貴一愣,周圍兩個村的社員們也都一愣。
蕭寶堂更是一愣,楞過後,突然就笑了:“叔,咱這發動機,修好了啊?”
蕭九峰:“試試吧,先把機子轉起來看看。”
蕭寶堂頓時來勁了:“好!”
說著,親自過去啟機子。
蕭寶堂力氣也挺大的,握著那扳手,開始使勁地搖,搖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到了極限,一咬牙,那發動機就突突突地開始了。
花溝子生產大隊的社員一下子高興了:“這還真修好了!”
蕭寶堂滿臉光彩驕傲,哈哈一笑,才轉過頭去問王金龍他們:“我們的修好了,扳子借給你們用,你們慢慢修。”
說著,把扳子扔過去了。
王金龍愣愣地接過來扳子,看了蕭九峰一眼。
蕭九峰並沒有看他,好像根本沒把這事當回事。
王金龍沉默了一會後,才抬起手,把扳子遞給王金貴:“趕緊修吧。”
一個扳子而已,犯不著耍那個誌氣,就是隨手一借,不過——
他望向王金貴:“趕緊修,早點修好,咱得用這水泵呢。”
王金貴心裡沒底,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說:“好,好!”
這邊花溝子的發動機重新發動了,花溝子大隊的人自然一個個喜氣洋洋,看看王樓莊那邊沒響聲的水泵,那真是怎麼想怎麼高興,甚至覺得自己臉上都光彩起來。
蕭寶輝媳婦等幾個婦女自然也都連連誇讚,覺得蕭九峰真是神了。
甚至有人說:“連寶堂都說,要不是他叔早早離開,這大隊長輪不到他當,他叔那能耐大著呢!”
更有和蕭九峰差不多年紀的紛紛出來說:“就是,那個時候九峰是一幫子後生的頭,大家都聽他指揮,不是叫叔就是叫哥的,全都靠他罩著!”
聽著大家夥這麼說,神光自然是與有榮焉,仿佛彆人誇的那是自己,看著不遠處的那男人,抿著出笑,笑得小臉上透出桃花一樣的粉色來。
旁邊的慧安看著她這樣子,涼涼地來了一句:“他還真修好了啊!”
神光猛點頭:“是啊,真修好了,他真厲害!”
慧安眼中露出嘲諷:“也就趕巧了吧,哪可能那麼厲害呢!”
神光聽了這個,頓時不樂意了,不過她沒說什麼,直接低頭繼續乾活去了。
慧安卻一點沒有乾活的心情,她抬頭看過去,看到人群中的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乍看,並不太順眼,眉眼太過深沉,身形太過粗獷,並不是她會喜歡的。
她喜歡會說點甜蜜知心話的,五官比較清秀一些的。
可是現在,遠遠地看著這個男人,她就想起剛才他那麼一起身,瀟灑地說修好了的樣子。
這麼多人等在這裡呢,他也不聲不響,說修好了,就像說吃飯了那麼隨意,好像根本不放在眼裡,可他隨便那麼一說,大家一下子振奮了。
這是怎麼一個人,能耐怎麼就這麼大呢?
慧安盯著蕭九峰,看他就那麼很隨意地走在一旁,拿起來軍用水壺,咕咚咕咚大口地喝水,動作實在是放蕩不羈,可是卻竟然透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男性魅力。
慧安的眸光落在了蕭九峰的身子上,那肩膀可真寬,又寬又硬,那腰遒勁有力,緊緊紮起來的褲腰帶處,透著一股子力拔山河的爆發力。
在這一瞬間,慧安突然想到了這個男人和自己的師妹,關於那些他們的說法,關於那些“小媳婦叫了一夜”的傳聞,她臉上突然就紅了。
一個想法就那麼閃現在她腦子裡。
她想到,當初就是這個男人背著她,背著她下山。
當初那個咯著自己的男人肩膀,就是此時那個男人挺闊雄偉的背脊嗎?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麼奇妙,就在那麼一閃身間,她的命就變了,她被交換了,她成了另一個男人的媳婦。
她能做主嗎,也許是能的。
當時其實隻要出聲一下,抗議一下,也許就不會換成了。
可是當時她聽著王有田的聲音,覺得好像更好聽一些,不像蕭九峰的聲音,感覺沉沉的,帶著低啞味兒,她怕有這種嗓音的人年紀大了,或者脾氣不好,怕他會打女人。
這麼想著,慧安趕緊過去找神光。
神光正在那裡用鐵耙子清理那邊的水草,她挽起褲腿來,將那些水草耙到一起,之後再用乾草繩子紮起來搬到一邊。
慧安過去幫忙。
神光擦擦汗,感激地衝慧安笑了下:“師姐,謝謝你!”
慧安笑著:“客氣啥,你是我師妹。”
神光更加感激了:“師姐真好。”
慧安笑著說:“再好,也沒你家男人好啊。”
神光一聽羞澀了,抿唇說:“他是挺好的。”
雖然師姐和蕭九峰都好,但是神光卻知道誰更好,蕭九峰吃雞蛋,會分給她一半,但是師姐以前偷偷吃雞蛋,就是自己偷著吃,會瞞著她不讓她看到。
慧安:“不過你家男人凶起來,你是不是害怕啊?”
神光想了下:“確實害怕。”
這是實話。
慧安:“你說他如果打你,你可怎麼辦呢!”
神光為難了:“他現在還沒打過我。”
慧安:“以後真不好說,我想起來,那天他對王翠紅說話,可真狠,你說當著人家男人的面,他直接說我上過你嗎,有這樣的男人嗎,說話那麼糙,也不給人家小媳婦留點臉面!”
神光:“……那不是挺好的嗎?”
慧安:“啊?”
神光:“他對那個王翠紅狠點,省的那人老糾纏他了,他如果黏黏糊糊,那我還不放心呢!”
神光覺得這個男人拎得清,挺好,她喜歡。
慧安:“他能那樣對王翠紅,有一天就會那樣對你,你懂不?你永遠不能指望一個男人一輩子對你那麼好!”
神光:“可我是他媳婦,王翠紅不是啊!”
慧安:“……”
她斜著眼,打量著自己這師妹。
這師妹為什麼身上總是有一種迷一樣的自以為是?
神光突然一臉驚喜:“咦——”
慧安:“???”
神光指著那邊:“他衝我招手呢,他喊我過去!”
慧安看過去,果然,那個男人正站在河邊,衝神光招手。
慧安突然酸了,說不上來的酸,陽光那麼燦爛,站在陽光下的那個男人看著像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這個英雄不是她的男人,她以一念之差錯過了。
神光;“師姐,我先過去啦!”
說完,也不等慧安回答,直接跑過去了。
慧安默默地看著神光的背影。
神光的聲音好清甜,神光的背影好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