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 72 章 河面(1 / 1)

祁白想要建一個公用的廁所, 是在看到了羊圈之後才有的想法。

羊糞是重要的肥料,那他們獸人的也不能浪費,而且以後如果將種植發展起來, 隻是這些肥料都有可能不夠用。

當然對於羊羅來說,祁白這簡直就是沒事找事,畢竟獸人們生活在山林中,向來都是隨意找一塊隱蔽的地方就地解決。

在祁白帶著孩子們將山洞前面清理得平整漂亮後, 族人們對於這整潔的廣場都十分愛惜,自然不會在這周圍解決生理問題。

因此,黑山部落已經是獸人大陸上難得乾淨的部落了。

部落中異味少了,羊羅也覺得很好, 隻是他覺得保持現狀就足夠了, 實在是無法理解祁白想要專門為了解決這件事,建造一個叫“廁所”的房子。

更重要的是,聽祁白那越說越來勁的架勢, 這廁所的結構要比城牆還複雜。

祁白還真沒有打算直接挖個坑了事, 他已經在腦海中構建了一個簡單的輪廓。

部落的廁所需要滿足所有人使用, 最重要的就是方便衛生,因此祁白打算向一些旅遊景點設置的室外單獨洗手間學習。

廁所的整體是一個長方體的結構, 從外面看就隻在正面有左右兩個平行的入口, 但是每個入口進去之後,還可以分彆向左和向右拐,正好可以將部落中的四個性彆分開。

而每一個單獨的房間內, 還會另外隔出兩個小隔斷,一共八個隔斷。

這樣做的好處,除了能讓不同的性彆分開,同時也增加了蹲坑的數量, 至少能保證大家都不用排隊上廁所。

而這些蹲坑的下面,則共同連通著一個池子,這樣也方便將糞便集中處理。

也因著這樣的連通方式,讓羊羅聽得雲裡霧裡。

“我看建在那個角落就挺好的。”

祁白指著的是廣場的東北角,那裡雖然離山洞差不多有一百米遠,但是總歸比到部落外面要方便許多。

羊羅將他伸著的手拍下來:“我同意了嗎?你這就將位置選好了。”

祁白聲音放軟:“祭司爺爺,你看呀,這房子建起來一定很漂亮,到時候我再在外牆雕上一些花草的圖案,這絕對會是你見過最漂亮的廁所。”

羊羅心中想著:那當然得是最漂亮的,他從來就沒見到過第二個。

“你們願意建造一個這樣的房子嗎?”羊羅抬頭問這些圍在他們身邊的族人們。

猴岩早就已經將獵物做好了確認,他自己帶著象榆幾人剝獸皮,年輕一些的角獸人們則空閒了下來。

不止狩獵隊的成員,從外面采集回來的獸人們也不自覺地停住腳步。

此刻他們都圍在祁白和羊羅的身邊,聽著祁白說著這樣一個從來都沒有聽聞過的建築。

“我想要一個這樣的房子。”

開口的是牛勇,他其實根本就沒有聽明白廁所是乾什麼的,隻是他看著祁白在地上畫著的圖案,心中就覺得喜歡,真想看看它建成之後會是什麼樣子。

與他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此刻都紛紛附和起來。

狼澤開口說道:“這個房子用的磚塊不多,我們一起來做,幾個下午就能做好。”

比起羊羅的猶豫,狼澤就很堅定了。

他知道祁白並不是會無理取鬨的人,如果不是這個廁所對部落有益處,祁白一定不會耗費族人們的精力去做。

尤其是他說的那些什麼肥料的事情,狼澤也是有些好奇的。

因此狼澤也根本沒有考慮要不要建,而是直接想著如何建才能最快最高效。

“沒錯,我們保證不耽誤部落的狩獵。”

負責窯場的鹿果也適時地補充道:“我可以很快就將這些磚燒出來。”

既然大家都願意在這上面花時間,羊羅自然也沒有意見,便說道:“那隨你們折騰去吧,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弄出個什麼房子來。”

圍觀的族人們一個個都興奮起來:“那我們現在就去河邊挖黏土。”說完,幾人便結伴衝部落的外面跑去。

鹿果也笑著應道:“我去將製作磚坯的模具整理出來。”

自從部落的圍牆修建完畢,窯場那邊就隻是偶爾燒一些木炭和陶器,鹿果現在也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要開窯做些新東西。

祁白仰頭衝狼澤笑著說道:“那我們也趕緊過去吧。”

落在隊伍後面的狐喬,聞言問道:“豹白,你不是要跟狼澤去砍竹子嗎?”

祁白被狼澤拽了起來,詫異地看著狐喬:“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要去砍竹子啊?”

狐喬當然知道了,畢竟狼澤為了這件事,可是頭一遭主動跟彆人換了值守的工作,大家都覺得十分新奇。

隻是狐喬的話還沒說出口,狼澤便面無表情地掃視過來。

狐喬下意識地就將前面的話吞回肚子,生硬地轉換話題說道:“哦,沒什麼,不過是挖一些黏土,我們幾個已經做得很熟練了,不需要你們跟著去。”

祁白有些遲疑地搖頭,這畢竟是他提出來的想法,沒有道理讓大家忙活,他反而去做彆的事情。

狼澤將祁白放在旁邊的藤筐提起來,率先邁開了步子:“我們隻是說好今天去砍竹子,又沒說是現在。晚上再去也是一樣的,費不了多少工夫。”

祁白有些耷拉的小白毛果然重新支棱了起來,跟在狼澤的身後不住地點著頭。

這一次大家並沒有去往常取泥土的小溪邊,反而前往了離部落更近的食人河。

隻是現在稱之為“食人河”已經不太準確了。

河面上的冰層化開之後,大家見到的便不是從前泛黃的河水,取而代之的是淡青色的河面。

此時食人河靜靜流淌著,映照著河邊高大樹木的倒影,顯得深幽靜謐,若不是大家見識過它曾經的樣貌,誰也不會察覺它的危險。

當然祁白可不會被這溫柔的表象騙到,即便食人魚不知所蹤,他可是還牢牢記得冬天時那些浮到淺層更大更凶猛的怪魚,這裡的風平浪靜都隻是表象而已。

祁白望著河面,皺了皺眉頭:“總感覺這些食人魚不會無緣無故地離開。”

狼澤站在祁白的身側:“確實反常,我會繼續觀察河面,你也提醒一下其他族人,讓他們靠近河水的時候要小心。”

祁白點頭,水面之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現在無法探知。

不過沒了最上層的食人魚,河岸變得可以靠近,至少水面的最上層如果有魚群經過大家是可以發現的,不用時刻擔心著會被食人魚圍攻。

而且寬廣的食人河有著更平坦的河岸,河岸兩側覆蓋著厚厚的黏土,比起往常大家在小溪邊上要費力深挖,在這裡挖黏土顯然更加方便。

一行人背著滿滿的藤筐回來的時候,窯場上已經有族人們笑鬨的聲音。

祁白走進窯場,泥屋前面的草簾被掀起來,屋子的正中間正鋪著一塊大獸皮,一隻小熊正在獸皮上爬著。

獸皮的外側正圍坐著鼠林幾人,他們一邊看著孩子,一邊剝著筍衣。

大家聽說了窯場又要開始做磚坯,便紛紛帶著挖好的竹筍到了窯場的泥屋,反正這裡也有灶台,在這邊煮竹筍也是一樣的。

而且做完這些活計,他們還能順便將磚坯也做出來晾曬。

“嗷~”

小熊山想要伸手去抓猻青手中拿的肉條,不知不覺地就雙腿直立,兩隻前爪在空中晃悠著。

然而在他的小爪子馬上就要夠到的時候,猻青突然壞笑著將肉條向後撤了一下,小熊山直接大字形摔在了獸皮上。

周圍乾活的大人們都被他這憨態可掬的樣子逗笑,當然其中笑得聲音最大的,就要屬他的母父鼠林。

祁白將裝滿黏土的藤筐放下,湊到了獸皮邊上,伸手撓撓小熊山的後爪爪心:“喲,我們的小熊山,今天也是這麼精神呢。”

小熊山聽到祁白的聲音,立刻放棄了猻青手中的肉條,轉身就往祁白的方向爬:“嗷嗷~”

“咩呀咩呀~”

同時響起的,還有小羊安的叫聲,祁白這才看見正在用小腦袋頂著猻青的黑色小羊,感情這倆小崽子正在團隊作戰呢。

隻是在聽到了祁白的聲音後,小羊安便立刻邁著小短腿朝著祁白的方向使勁。

小熊山和小羊安出生的時間隻比串串小一個月,但是獸人和野獸幼崽的體型差彆卻很大。

串串出生當天就能站起來,第二天就知道跟在祁白的屁股後面溜達,然而兩個獸人幼崽卻遠沒有串串長得快。

兩個小家夥現在走路都還不算太穩當,當然這並不是他們兩個的身體不好,而是獸人的幼崽都是這樣,他們的獸形與人形是一同成長的,就顯得獸形發育得比較慢。

猞栗笑著說道:“沒想到豹白外出這麼多天,這兩個小崽子都還記著他呢。”

鼠林伸手幫小羊安往前挪了挪:“這能忘得掉嗎,祁白給他們熬的糊糊可真是太香了。”

獸人的幼崽出生十幾天,就可以吃一些其他的食物,祁白就用好消化一些的魚肉和山鳳肉打成泥,用羊奶蒸成肉糊糊,送給兩個小孩子當成加餐。

彆說小熊山和小羊安了,就連鼠林都覺得香,偷偷地嘗過好幾口。

隻是讓鼠林沮喪的是,即便祁白將這些食物的做法教給了他,他仍舊做不出來一樣的味道。

“看來豹白的幼崽以後可是有福了,一準肥嘟嘟非常可愛。”

眾人紛紛點頭同意,在獸人們看來,能將幼崽養得胖胖的,那可都是有本事的象征,在部落中,誇幼崽長得胖,就是變相在誇獎照顧他們的母父或者父親厲害。

祁白將兩隻小崽子揣進懷裡,用臉頰在他們的身上蹭了蹭,完全不在意大家對他的調侃。

他現在哪裡還有心思去想彆的,毛茸茸的幼崽簡直就是犯規的存在。

黑豆般的小眼睛,奶香氣十足的軟毛毛,最重要的是,這可是幼崽哎,怎麼吸都不會被認為過分。

角獸人們將黏土卸在了泥屋外面,樂嗬嗬地看了一會兒在泥屋內的亞獸人和幼崽們,才轉身繼續往河邊走去。

熊風嘴角的笑意更是怎麼都壓不下來,他不害怕山林中的危險,也從來都不會覺得辛苦,隻要他的伴侶和幼崽能這樣開心的笑鬨,他的心中就滿是欣喜。

祁白沒有跟著角獸人們再去河邊,他留在了泥屋中,和大家一起攪拌黏土,將一塊塊磚坯製作出來。

一旦專心忙碌起來,幾個小時便一閃而過。

“豹白,我們一起回山洞吧?”

天黑了下來,族人們陸陸續續地都回了山洞,就隻有祁白似乎還沒有離開的跡象。

祁白用手腕撥弄了一下額前的碎發:“狼澤還沒有回來呢,我再等等他。”

牛溪道:“都已經這麼晚了,他是不是已經回去啦?”

祁白一愣,狼澤和他是在這裡分開的,他潛意識裡覺得狼澤會來接他回家,因此完全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

他笑了笑,指著腳邊剩下的一小堆黏土,說道:“那我先把這些做好,你們先走吧。”

隨著幾人清脆的交談聲越來越遠,窯場上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祁白回了回神,開始摔打剩下的黏土,隻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這一次他做得格外仔細,速度便不知不覺地慢了下來。

將磚坯擺好,把模具上的土洗淨,拿著掃帚清掃乾淨地面。

祁白在泥屋中繞了一圈,發現真的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做了,才有些不情願地將卷起來的草簾放下,背著藤筐準備回家。

祁白心不在焉地慢慢踱著步,部落中的這條路他閉著眼睛都能走完,因此也就沒有留意身邊的動靜,直到一頭紮進了一個寬闊的胸膛。

祁白一邊道歉著後退,一邊抬頭,就看見了風塵仆仆一看就是剛剛從部落外趕回來的人。

祁白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狼澤,你回來啦!”

昏暗的夜色中,祁白的眼睛如繁星般明亮。

狼澤借著黑暗悄悄地紅了耳朵,他趕緊將裹在獸皮中的東西拿了出來:“你不是想要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