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1)

祁白回到族人聚集的深坑,迎面就是滿地的血跡和斷裂的樹木。

狼澤身上的一片鮮紅好像還近在眼前,祁白在人群中不停地穿梭,終於找到了已經變成了人形的狼澤。

狼澤此刻正在與其他人一起處理在地面上沒有咽氣的野豬,這些野豬雖然沒有了行動能力,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部落中的孩子和亞獸人太多了,如果一個不留心讓它們傷到族人就麻煩了。

祁白變成人形走到了狼澤的身邊,頭一次覺得獸人們穿得少是一件好事,他圍在狼澤的身邊,仔仔細細地前後查看,差點就要上手去摸。

狼澤連忙躲開,他的耳朵尖已經不自覺地紅了,有些彆扭地側身問道:“你這是乾什麼?”

看狼澤不像是重傷的樣子,祁白才鬆了一口氣說道:“我老遠就看到你的身上有血跡,我還以為你受傷了……”

狼澤依舊是有些不自在地說道:“我沒事,我身上沾的是野豬的血,倒是熊風似乎傷得不輕。”

祁白這才想起來熊風被撞的那一下,那可真是撞得不輕,就在他想要去找熊風看看情況的時候,就聽到了羊羅叫他的聲音。

祁白趕緊跟狼澤告彆,往羊羅的方向去,羊羅恰好正在照顧受傷的熊風。

熊風已經變成了人形,他的前臂詭異地扭曲著,整個人像是被泡在汗水裡,情況看起來很是不好。

而熊風的邊上,還有不少受傷的獸人,隻是都沒有熊風的傷情嚴重。

羊羅看到了祁白,就讓他趕緊過來,將手中的一些野草遞給了他:“趕緊將這些草藥搗成糊糊,敷在他的胳膊上。”

經過挖陷阱獵野豬的事情,羊羅在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收祁白作為他的學生,因此他此刻就打算將自己的巫術一點點地傳授給祁白。

等祁白接過羊羅遞來的草藥,羊羅隻簡單地說了一下每種草藥的使用方法,就扔下了祁白,帶著幾個亞獸人,重新鑽進了林間。

祁白注意到羊羅帶走的人中,奴隸的數量居然比較多,這可不太像是羊羅的一貫作風。

祁白哪裡知道,羊羅也是沒有辦法,畢竟受傷的人太多了,今天不但狩獵隊的角獸人們各個帶傷,就連後來幫忙戰鬥的亞獸人也傷了幾個。

羊羅剛剛出去采了一些草藥,趕緊給受傷最重的熊風送了回來,現在還要去采藥治療剩餘的人。

他現在也不去顧忌什麼奴隸不奴隸的了,隻要能認識草藥的,一股腦全都帶走了,也彆管找得適不適合傷者用,隻要能拿回來就行,他到時候再重新挑揀。

雖然祁白覺得這些草藥沒有清洗就直接使用,實在是不太衛生,但好在熊風的骨頭並沒有刺穿皮膚,倒是不用太擔心會感染。

祁白將手中的草藥碾成糊糊,他並不知道這些藥的功效是什麼,隻是按照羊羅的安排小心翼翼地將藥糊糊敷在熊風的胳膊上,抬頭就看到了熊風忍不住流下來的眼淚。

祁白趕緊收手:“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熊風搖頭,雄壯的漢子此刻正在崩潰的邊緣:“我的胳膊斷了,我再也不能參加狩獵了,部落一定會將我趕出去的。”

祁白連忙安慰道:“不會的,你是為了部落才受的傷,部落又怎麼會將你趕出去,再說了,你的胳膊好好養一養就好了,不用擔心。”

熊風慘笑著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與熊風同樣悲痛的還有在他們身邊的狐火,狐火眼中滿是痛苦的回憶,當初他也是在一次狩獵中傷到了腿,然而在他被抬回部落之後,他們部落的祭司連他的帳篷都沒有進,就已經斷定了他是被獸神詛咒的獸人,隻給了他一些食物,讓他自生自滅,如果沒有那個人的救助,他或許早就已經死了。

祁白看著狐火的腿,又仔細地回憶貓白的記憶,他發現獸人們雖然已經學會了使用草藥,但是通常也就是進行止血這樣的簡單治療,而對於骨折這樣的傷情,就完全束手無策了。

不但如此,由於沒有接受治療,獸人們一旦斷骨就很難長好,部落中的祭司就會以這些人被獸神詛咒的理由,來邊緣化甚至是驅逐這些獸人。

祁白是不相信什麼獸神詛咒的,他合理懷疑,那些祭司隻是為了這些不能參加狩獵的獸人們少吃一口飯,才硬生生編造出這樣的說法。

祁白看著熊風畸形的胳膊,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試探地問道:“熊風,我可以摸一摸你的傷處嗎?”

熊風閉著眼睛,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祁白雙拳緊握又鬆開,儘量地放鬆了自己的手指,才輕輕地觸碰上熊風的傷處。

祁白雖然不是醫生,他自己也沒有骨折過,但是對於骨折最基本的原理他還是知道的。

他前世一天到晚地被憋在病房中,閒著沒事就喜歡看一些奇奇怪怪的視頻,其中有一個賬號就是專門拍一位專治骨折的老醫生,那老大夫幽默風趣,手法熟練,祁白經常翻看。

由於看得多了,一些簡單的手法,他不能說是會吧,但是依照葫蘆畫瓢他覺得自己還是可以的。

熊風的傷口雖然看著恐怖,但是祁白卻覺得還是有很大可能性長好的。

首先他沒有開放性的傷口,這就大大減低了感染的風險,其次,祁白用手輕輕地摸著他胳膊上的斷口,感覺那斷口很平整,像是直接就折斷了,並沒有很多碎骨頭。

祁白將手收回之後,才敢輕輕地喘了一口氣。

他閉著眼睛,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在心中默默地盤算著,直接幫熊風接骨的可能性,以及他可能需要的工具。

等再次睜眼時,祁白的眼中已經滿是決絕:“熊風,你的胳膊我可以幫你試著治療,隻是過程會很痛苦,我也並不能保證一定能治好,你想試一試嗎?”

熊風聞言瞬間就睜開了眼睛,他的聲音因為有些激動而粗重:“我不怕痛,豹白大人,你救救我,無論結果怎麼樣,我都接受,無論怎樣都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祁白堅定的點頭:“你說得對,我先來準備一些東西。”

祁白在周圍尋找了一些藤蔓,並且剝開了藤蔓的外皮,準備用來做固定的繩子。

鼠林主動湊了過來問道:“豹白,你這是要做草繩嗎?”

祁白點頭,他早就發現了鼠林不住都往他們這邊張望,顯然是對他要做的事情充滿了好奇,但是又不能直接上前,祁白將手中的藤蔓遞給他,笑道:“你會做草繩嗎,我要細一些的。”

鼠林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反正祭司也沒有給他安排工作,他一點都沒有心理負擔都就跑了過來,接過了祁白手中的藤蔓,這時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編的草繩不太好看,你不要嫌棄我。”

祁白笑:“不好看也沒有關係,隻要足夠結實就可以了。”說著他又仔細描述了一下草繩的用途。

鼠林聽完其實已經有點後悔了,他看了一眼熊風的胳膊,他很怕自己沒有幫上忙反而添亂了,這時坐在一旁的狐火開口說道:“你儘管做,我會幫你看著的。”

祁白不知道自己對熊風說的那番話,在狐火的心中掀起了多大的風浪,祁白給熊風的希望,何嘗又不是對狐火的慰藉,如果不是他的胳膊上此刻有一個正在流血的傷口,他真的很想自己動手來幫忙編織草繩。

而鼠林有了狐火的幫忙總算是放下心來,畢竟狐火編織草繩的手法可是部落中最好的,有狐火幫忙看著,他也有了底氣。

得到了他們兩個的幫助,祁白就起身在人群中尋找猴岩,他跟猴岩簡單說了一下熊風的情況,猴岩雖然對於祁白說想要試著治療熊風的話,持懷疑態度,但最終還是同意了祁白的要求,將狼澤借給了祁白。

要固定住熊風的胳膊,祁白還需要製作夾板,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力氣大一些的角獸人來幫忙。

祁白和狼澤兩個人回到了傷者的暫時營地,就開始著手準備。剛剛經曆過戰鬥的林間最不缺的就是斷木,狼澤搬來兩塊石頭,重重地撞擊到一起,取出其中鋒利的一塊石頭做出了一把石斧,他用石斧很快就劈出了幾塊木板。

由於這些夾板需要直接接觸皮膚,因此祁白在狼澤將木頭劈開之後,就和狼澤一人一塊木板,仔細地開始打磨掉毛躁。

等一切準備妥當之後,祁白有些緊張地看著熊風的手臂。

熊風此刻早就沒有了猛男落淚時的頹廢樣子,不知道是不是疼過勁了,連他頭上的汗珠都少了不少,要麼說治病的時候,病人的心態很重要的,熊風這樣配合的樣子,讓有些緊張的祁白都安定了不少。

祁白對著熊風的胳膊思索了良久,才把狼澤拉到了一邊商量,狼澤聽了祁白的描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到時候我會收著勁。”

祁白一噎,他是擔心自己的力量不夠,沒能一次性地拉到位,好家夥人家狼澤直接自信地說自己會收著勁。

行吧,反正他們幾個人的膽子都是夠大,一個敢教,一個敢學,最重要的是一個也敢當小白鼠。

祁白沒有當著熊風的面商量,這個事情就是要講究一個出其不意,講究一個快準狠,傷患才能少受點罪。

此時,狼澤正一手抓著熊風的手掌,一手按著熊風的胳膊,鼠林則站在熊風的身後,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壓著他,防止他亂動。

熊風隻感覺渾身不自在,他強烈表示了自己不怕疼,絕對不會動,但是赤腳大夫祁白完全不管他說了什麼。

祁白站在側邊嚴陣以待,他衝著狼澤示意,狼澤都沒有給熊風反應的時間,雲淡風輕地就將熊風的斷骨向外拽了一下。

“啊!!”

羊羅就是這個時候帶著草藥回到了這裡,才剛走幾步就聽到了熊風的慘叫聲,羊羅手中的藥材都被嚇得掉了一地,他一個躥跳就往傷員處跑。

熊風彆是要不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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