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兔芽特意帶著大家走了另一條路。
她還記著羊羅的囑咐,要沿路尋找可以取用的水源。
雖然現在天上還在下著雨,但是雨總有一天會停的,而他們一天也不能缺水。
令人驚喜的是,隻走了一小段路,祁白就聽到了嘩啦啦的流水聲。
兔芽顯然也聽到了,滿臉喜色地順著聲響走去。
然而當他們走到近前,兔芽的臉色就變了,連著跟在她身後的鼠林和貂蘭也是一臉的嚴肅。
豹星沒有察覺到大人們的異樣,捧著裝滿黎草的葉子高興地叫道:“是河!我們找到河啦,我要回去告訴羊羅爺爺!”
可能是孩子的適應力強,哪怕豹星也跟著奔波了十幾天,但是在聽說大家要帶著他出門采集之後,即使是餓著肚子,豹星這一上午也一直都是興高采烈的,他一邊說著,一邊放下了手中的樹葉,似乎想要到近前去看一下。
這時,兔芽拉住了他的胳膊:“豹星,你要記住,這河叫作食人河。今後如果遇到了這樣的河流,除非萬不得已,一定不可以去河裡取水。”
豹星抬著頭望向兔芽,顯然是不明白的:“為什麼啊?這裡有好多水。”
祁白也十分地不解。
兔芽指著泛黃的河水:“你們看,這樣泛黃的河水,就代表著河裡會有吃人的食人魚。”
聞言,祁白吃了一驚,他以為河水泛黃不過是因為下雨攪亂了河底的泥沙,河水才會短暫地渾濁。
再加上,上一世祁白國家的母親河也是泛著黃色,原因則是河流途徑了水土流失的路段帶來的泥沙。
總之,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想到渾濁的河水之中居然會有食人魚!
兔芽見幾個小孩子均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她四周看了看,撿起了一個鑽出土透氣的蚯蚓,直接扔向了河面。
“嘩啦!”
隨著蚯蚓掉進河裡的瞬間,之前還平靜的水面瞬間激起了混亂的水花。
幾條手臂長的食人魚,大張著長滿密密麻麻的細齒的大嘴,爭先恐後地躥出水面,爭搶著去咬那條小蚯蚓。
祁白等人在離它們幾米遠的岸邊都能聽到兩排牙齒咬合時的咯咯響聲。
小亞獸人狸狸直接被嚇傻了,抱著樹葉半天才反應過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貂蘭趕緊用手臂護住狸狸,將她抱在懷裡:“沒有什麼可怕的,以後記住了不要靠近這樣的河面知道了嗎?”
狸狸打著哭嗝點頭:“知道了知道了……嗚嗚……”
兔芽見狀也不想在這裡久留,她讓大家把樹葉包好,繼續趕路。
隻有祁白在離開之前,望著那堪堪平息下來的河面有些出神。
兔芽見他還愣在那裡,以為他也是嚇傻了,好笑道:“隻要你不去招惹它們,食人魚又不能跑到岸上來咬你,這有什麼好怕的?”
然而,祁白接下來的話,卻讓兔芽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隻見祁白睜著亮晶晶的眼睛,一臉真誠地問道:“這食人魚能吃嗎?”
兔芽眨了眨眼睛,本不想理會祁白,但是又害怕祁白餓得狠了真的會跑來抓魚,食人魚太危險了,就連狩獵經驗豐富的角獸人都不會輕易去招惹它們,她連忙說道:“這食人魚不好吃。”
想到手裡的黎草生吃也是不好吃的,兔芽又強調道:“食人魚不好吃,煮熟了也不好吃,又苦又腥,你可不要想著吃食人魚!”
祁白隻聽到兔芽說食人魚不好吃,眼睛就睜得更大了。
兔芽隻說不好吃,沒說不能吃,那就是說食人魚是可以吃的!
至於兔芽說的又苦又腥則很有可能是處理魚的方式出了問題。
畢竟那魚長得十分的肥壯,看起來肉就十分有勁道,怎麼也不像是不好吃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魚肉也是肉啊!
祁白剛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水面下還有密密麻麻的被食物吸引來的食人魚。
那可是一整條河的魚肉啊!
當然祁白也看到了其中的凶險,如果想要吃魚,得琢磨出一個安全的法子才行。
祁白正出神,一行人已經回到了山洞。
山洞裡已經堆積了一些野菜,看來是有采集隊已經回來了一趟,眾人紛紛將手中的黎草放下,而兔芽也第一時間將食人河的消息告訴了羊羅。
羊羅聞言也是十分的嚴肅,他點點頭:“我會將這個消息告訴其他人,讓大家小心避開食人河,兔芽你們做得非常好。”
兔芽得到了表揚,有點不好意思,看到羊羅還在忙著生火,她也就沒有打擾,帶著隊伍又重新出發了。
秋季的山林中物產豐富,祁白他們雖然要搜尋很久,但是每一趟都沒有空手而歸。
祁白作為一個現代人,十分希望自己能夠幫助其他獸人找尋一些他在現代吃過的食物,然而可能是由於時代不同,也可能是所處的世界不同,總之一天下來祁白並沒有找到熟悉的植物。
但他也不是一無所獲,繼黎草之後,兔芽和貂蘭又帶領著他們陸續找到了幾種可以食用的野菜,甚至還找到了一種紅彤彤的酸酸澀澀的野果,兔芽稱之為“紅果”。
此時正是紅果的成熟之際,可惜不少果實都被連日的風雨打落在了地上,已經軟爛不能吃了。
鼠林和貂蘭爬上了幾顆紅果樹,摘下了不少幸存的紅果。
而祁白他們則沒有被允許上樹,隻是在地上搜尋沒有腐爛的果子,倒是也收獲不小。
等他們再次回到山洞之時,已經過了正午。
采集隊的工作就是這樣的忙碌。
他們不能像狩獵隊一樣,一整天都在外采集。
采集隊必須趁著上午的時間,儘快地收集到足夠多的野菜和野果,因為回到部落之後,他們還要鞣製獸皮、製作工具、準備晚飯,瑣碎的事情繁多,但是每一件對於獸人來說都是十分的重要。
在沒有男尊女卑的獸人世界,每一個獸人和亞獸人都在用著自己的方式讓部落的族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隻是現在的他們還不是一個部落,而且他們也很貧窮,獸皮、工具更是統統都沒有,但這並不代表他們需要做的活計就會變少。
祁白將拿回來的紅果放在了山洞的東北角,這裡有一塊約成九十度角的空曠角落,羊羅已經讓人把這裡打掃乾淨了,如今專門用來存放采集隊收集的物資。
洞內回響著“叮叮當當”的敲擊聲,這是敲擊石鍋的聲音。
這一行一共有五個人,他們此刻正圍坐在洞口,為首的便是昨天率先開口的鹿果。
早上狩獵隊剛離開不久,鹿果就帶著另外四個亞獸人外出尋找可以用來打磨石鍋的石頭。
他們現在所在的山洞就是一個在石山上形成的天然石洞。
這個洞裡的石頭十分的堅硬且光滑,猴岩和羊羅正是因此判斷這裡是他們停下腳步的好地方,因為這個石山十分的堅硬,幾乎沒有被泥土所覆蓋,即便下再大的雨,也不用擔心會坍塌。
因此,鹿果幾人沒有走多遠,就已經發現了可以用來打磨石鍋的巨大石頭,他們五個雖然都是亞獸人,但是力氣卻很大,合力將一塊直徑約一米的凹形大石搬回了山洞。
不似其他幾個小隊有說有笑的樣子,這幾個人隻有在不知道該如何下手的時候才會小聲地詢問鹿果,而鹿果在仔細檢查之後,再輕聲地告訴對方該如何做。
一時之間,在他們周圍除了石頭碰撞的聲音之外,竟沒有其他聲響混在其中。
打磨石器本就是一件需要耐心和時間的工作,更不用說他們要打造的是一口需要滿足五十多人使用的大石鍋,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成功的。
這時羊羅過來查看他們的進度,他對於鹿果選擇的石頭十分滿意:“明天你再帶著人去尋找一塊這樣的石頭,我讓更多的人來幫你打磨,我們至少需要兩口大鍋,才能做好所有人的飯。”
鹿果見到羊羅就低下了頭,聽到羊羅的話後立刻點頭說道:“羊羅大人請放心,我們今天去的地方還有許多這樣的大石頭,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搬回來。”
羊羅看到祁白這一隊的人率先回到了山洞,就把他們幾個叫了過來。
豹星狸狸等小孩子,羊羅讓他們將采摘回來的野菜拿到雨水裡衝洗。
至於兔芽、鼠林、貂蘭和祁白則被羊羅留下來跟著一起打磨石鍋。
洞口邊上有很多鹿果他們撿回來的用作錘頭的大石頭和帶有尖角的石錐,鹿果拿著石錘和石錐給他們四個演示了一遍,事實上真正需要學的隻有祁白一個人,兔芽等人就算是沒有打磨過石鍋也是製作過其他石器的,
好在不似其他精細的石器,打磨石鍋的活並不是很難,祁白很快就學上了手。
鹿果就將幾個人各自安排了位置,眾人便埋頭苦乾起來。
有了祁白等人的加入,這裡的氛圍終於不再如之前那般沉悶。
兔芽將今天一路上的趣事講給了鹿果等人聽,尤其是聽到幾個幼崽吃到黎草時的窘境,幾人更是也跟著低低的笑出了聲。
羊羅安排完這邊的工作,其他采集隊也陸續地回來了,羊羅又馬不停蹄地去安排其他人的工作。
隻是祁白看得出來,雖然忙得像個陀螺,但是羊羅這個小老頭卻十分的樂在其中。
直到所有人都各司其職之後,羊羅又繼續回去盯著那兩個生火的獸人幼崽。
羊羅之所以選擇他們兩個也是有原因的。
部落裡會生火的人,除了經驗豐富的亞獸人之外,更多的則是角獸人。
角獸人們在狩獵季經常需要在外狩獵好幾天,火可以讓他們在野外也能吃上新鮮的烤肉,更重要的是有了火一些野獸就不敢靠近了,他們也會更安全。
但是他們現有的成年角獸人數量實在太少,羊羅不可能從成年角獸人中調取人手,因此他打算先培養一下這兩個馬上就要成年的角獸人。
洞外已經很難找到乾淨的木柴與乾草了,好在這個洞穴原來的主人存放了不少乾草,其中也夾雜著不少的細樹枝。
此時,角獸人虎猛正在用手快速地搓著樹枝,樹枝的底下墊了乾草和一些草屑。
角獸人牛勇則趴在地上,努力衝著樹枝鼓著氣。
祁白曾在電視節目中看到過野外生火的情形,無非也就是這樣了,有的人還會加上一條草繩來增加摩擦的速度,但是獸人的力氣很大,虎猛搓樹枝的速度非常快,隻是仍然不見火星。
祁白坐在洞口“咚咚鏘”地悶頭鑿石鍋。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就聽到洞內一陣熱烈的歡呼聲,間或還夾雜著“獸神庇佑”。
在洞口的幾人連忙走到洞內,就看到不少人圍成一個圈子,正在跳著舞,其中一些小獸人還不明白這些舞蹈的含義,隻是跟著胡亂手舞足蹈。
每個人的舞蹈都不相同,正是代表了每個人都是從不同的部落而來,但是每個人的信念卻又是那麼一致,都是在為了光明為了生活而舞蹈。
祁白也被這樣純粹而熱烈的感情所感染。
此刻燃燒著的火種,並不單單是火,更是希望!
正在這時,外面有人喊道:“狩獵隊回來啦!”
作者有話要說: 其他人看到食人魚:可怕、嚇人、離這條河遠一點
祁白看到食人魚:肉多、緊實、像是一道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