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狐喬遞來的匕首, 狼澤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飛鳥鳥骨作為獨特的骨器材料,大部分都有著獨特的特性。
就比如說在飛鳥骨頭中隻能算得上中等的赤鳥骨,鳥骨上有一條紅色的細線, 飛鳥骨頭製成的骨器, 就會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鮮血氣息。
所以說,赤鳥之所以會被這樣命名,除了它們的羽翼是暗紅色之外,更多的還是因為鳥骨的特性。
可在眾多鳥骨之中, 卻有一個異類, 那就是玄鳥鳥骨。
玄鳥的鳥骨分為兩個部分, 最為世人熟知的, 就是它黑色的骨頭, 這也是它們名字的來源, 但很少有人知道, 玄鳥的脊骨卻是雪白的。
被稱為獸人大陸上最堅固的骨頭, 十分神秘的玄鳥脊骨, 其實外形極為普通,隻憑肉眼, 根本難以將它們跟尋常獸骨區分開來。
這也是祁白帶著那樣珍貴的一把骨刀, 卻從來都沒有被彆人發現的原因。
但這隻不過是它的表象, 一柄利器,即便隱藏了鋒芒,卻掩蓋不了它的本質。
就像這把刀, 刀身凝實觸感冰涼,刀刃不鋒利卻能削鐵如泥,根本不是普通獸骨可以比擬的。
狼澤能夠斷定,這一把骨刀的材料同樣也是玄鳥脊骨。
雖然祁白最近並不怎麼常用他的小骨刀, 但在他們剛到黑山的時候,在大家都沒有工具的時候,最早的一批族人都見過他的小骨刀。
也怪不得狐喬會將它認錯,因為相同的材料並算不上什麼,可這一把骨刀的樣式竟然跟祁白的小骨刀一模一樣。
狼澤微微皺了皺眉頭,他這一趟出門,隻帶了毛氈小雪豹,根本沒有帶祁白的骨器,所以這肯定不會是祁白的。
手中的這一把小骨刀,周身沒有任何花紋,看起來平平無奇。
骨刀的形狀雖然有些怪異,但是因為獸人大多都是自己打磨骨器,製作出來的骨器樣式大多千奇百怪,尤其是後來祁白在製作鐵器的時候,也打造過跟小骨刀差不多樣式的匕首,所以狼澤並沒有過多留心這如匕首的樣式。
可如今,在千裡之外的桑火部落,突然出現了一把一模一樣的骨刀,狼澤就不得不重視起來了。
狼澤將骨刀收入獸皮衣中,問狐喬:“你在哪裡找到的這把骨刀?”
狐喬指了指身後:“就是昨天咱們抓人的那個帳篷。”
“帶我過去看看。”
犰柏看著狼澤和狐喬進入帳篷,想了想,決定等在門口。
昨天晚上一行人匆匆進入帳篷又迅速離開,並沒有過多留意這個帳篷的環境。
此時一夜過去,帳篷內原本的三個奴隸竟然還留在帳篷內,其中兩個躲在獸皮簾後,另一個則雙目發直地抱著腿坐在獸皮上,連狼澤一行人進來都沒有發覺。
“就在這。”狐喬指著昨天狼澤抓住上城使者的地方。
狼澤簡單翻了翻緊挨著幾塊獸皮,一小包奇怪的粉末掉了出來。
這東西說是粉末也有些不太準確,狼澤用手撚了撚,這東西十分堅硬,如果硬要說的話,倒是有些像部落煉鐵時產生的礦渣。
“哎?這是什麼?”狐喬好奇地湊上前。
狼澤也不清楚這是什麼東西,他將這包粉末重新包好,和小骨刀放在了一起:“這裡應該就是那個使者的住處,把這裡的所有東西裝好,全部帶回部落。”
“好!”
狼澤出門之前,看到房間內的三個奴隸,對狐喬說道:“檢查一下他們三個,帶去狼季那,單獨看著。”
狼澤倒是並不擔心這三個奴隸會私藏東西,畢竟昨天晚上外面都已經那麼混亂了,帳篷內那隻烤好的茸鹿竟然都還完好無損,這三個奴隸,顯然已經被桑火部落的人嚇破了膽。
但他們好歹是接觸過使者和麻臉女人的人,說不定能從他們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
隻不過狼澤現在沒空處理他們,還是暫時看管起來吧。
狼澤一出帳篷,犰柏就快步跟了上來,同時跑過來的還有熊奇。
雖然分屬不同部落,不過這麼長時間以來,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重要的事情需要找狼澤。
這不才將桑火部落的人驅趕到一起,熊寒就趕緊讓熊奇過來找狼澤。
昨天的戰鬥,雖然主要戰場在桑火部落外,但雲穀部落的雲豹角獸人為了控製營地內的桑火人,截斷他們的支援路線,也是少不了一番廝殺。
桑火營地內的許多帳篷都在戰鬥中坍塌,打眼望去,儘是一片破敗景象。
幾人過來的時候,熊寒正一腳踩著固定帳篷的木頭,一手豪邁地拿著一隻羊腿,大口咬下一大塊肉,正吃得津津有味。
彆說,桑火部落裡存著的食物還真是不少啊,當然了,這裡面大部分食物都是搶奪其他小部落得來的,所以熊寒吃起來彆提多理直氣壯了。
鹿藤和雲景也在旁邊咬著烤肉,從昨天深夜開始進攻之後,所有人一起忙活到了現在,雖然精神很亢奮,但肚子早就提出抗議了。
看到狼澤過來,三人摸摸嘴角上的油一起喊道:“狼澤。”
鹿藤看著遠處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些頭痛地說道:“桑火部落的成年角獸人都已經被斬殺了,可還有這麼多桑火人,再加上西邊的奴隸,這人數有一點太多了。”
桑火部落原本是近萬人的大部落,現在剩下的人數不足兩千,甚至還沒有西面的奴隸人數多,可兩撥人數加在一起也確實不少。
按照獸人大陸上的慣例,部落之間進行戰爭,失敗一方除了成年角獸人之外的獸人,和戰敗方部落中的其他物品一樣,都會成為獲勝方的戰利品。
從這一刻起,這些俘虜的身份就已經從普通獸人變成了奴隸。
四個部落如果平分這些奴隸,每個部落都能分到一千多人。
但問題是,巨鹿部落現在一共也才一千五百人,鹿藤打心底不想要這麼多奴隸。
他非常懷疑族長和祭司看到他帶那麼多奴隸回去,能連著奴隸和他一起趕出去。
熊寒倒是不在乎奴隸的人數,畢竟剩下的這些獸人,大多都是一些沒有戰鬥力的亞獸人和幼崽,對他們這些獸形龐大的角獸人戰士構不成多大的威脅。
熊寒主要是心疼食物:“帶他們回北方,咱們回去的速度要慢上太多,消耗的食物也要多上許多。”
而且這一路上還不知道會死多少,簡直就是白費食物。
戰熊和巨鹿相繼發表了意見,雲景也緊接著搖搖頭:“雲穀部落剛剛遷徙,同樣沒有地方安置這些桑火人。”
這時,狼澤開口說道:“那些奴隸可以交給我們,黑山部落可以少分一些食物。”
一直默不作聲跟在狼澤身後的犰柏,抬眼看了看曾經奴役他的桑火人,眼中閃過一絲憤恨。
隻要想到桑火人曾經是怎麼對待他們這些奴隸的,犰柏就恨不得將他們全部殺掉。
成為黑山部落的奴隸,真是太便宜這些人了。
不過犰柏顯然是理解錯了狼澤的意思,倒是雲景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隨後問道:“那這些桑火人要怎麼處理?”
熊寒和鹿藤都有些猶豫,奴隸雖然不值錢,但是架不住他們俘虜的奴隸人數多,如果全都殺了的話,好像有些太浪費了。
“我有個想法。”
眾人看向雲景。
雲景指了指西方:“落日之城正在修建城池,我想他們一定非常缺奴隸,不如我們將這些桑火人,跟西面的獸人進行交換。”
鹿藤雙眼一亮,這個方法好,他們覺得很多的奴隸,對於一個城池來說,肯定就不算什麼了,最重要的是,他們還能換得一些物資,最好是能再多換一些鹽過來。
狼澤問道:“落日之城距離這裡有多遠。”
他們這一支隊伍來回的時間都是早就已經規劃好的,如果在北荒耽誤的時間太久,部落中的族人或許會對他們的安危產生錯誤的判斷。
戰熊巨鹿和雲穀三個部落的情況狼澤不知道,但還在黑山的祁白一定不會一直等下去,狼澤很擔心祁白會冒險來北荒尋找自己。
“如果用上黑山部落的板車,”雲景斟酌了一下說道,“十天,十天我就可以將墟山部落的人帶回來。”
雖然說是將奴隸交換給落日之城,但是雲景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墟山部落,畢竟墟山部落是北荒的部落,即便他們遷徙到了落日之城,幾個部落之前也一直有聯係。
而恰好被安排在落日之城外圍的墟山部落,距離北荒也要更近一些,對於地域遼闊的獸人大陸來說,來回十天的距離,真的不算遠了。
至於墟山部落是否會願意接受桑火部落這些奴隸?
雲景覺得這根本不是問題。
畢竟被落日之城坑了的墟山部落,至今無法重回墟山,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們曾經的領地被桑火部落占領了。
知道桑火部落戰敗,墟山部落一定會比他們還要高興。
當然了,就算墟山部落消化不了這麼多奴隸,他們也完全可以把奴隸再交換出去,一來一回說不定還能賺點差價。
眾人期盼地看著狼澤,隻是他們覺得好沒用啊,到底要不要交換,還是得聽團長的才行。
狼澤略微沉吟,十天時間雖然不算短,但隻要他們在回程的路上再加快一些,倒是能來得及。
“可以,”狼澤點頭,“這一次交換的物資,儘量選擇食物,我會讓馬菱跟著你們一起過去。”
鹿藤不解地問道:“食物我們從桑火部落不是已經得到了很多嗎?怎麼還要換食物,是不是應該換一些鹽?”
狼澤漫不經心地看了鹿藤一眼:“黑山部落的鹽還不夠你吃的?”
狼澤都已經走出去老遠了,熊寒、鹿藤和雲景三人仍舊面面相覷。
片刻後,三人突然集體悟了。
對啊,黑山部落的特產好像就是鹽,他們還跑去跟墟山部落交換,這不是擋了黑山部落的財路嗎?
懂了,這就買黑山部落的鹽,批量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