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這份狩獵成功的興奮勁, 必須得跟自己的伴侶分享一下才行。
從原先隻能依靠體型變化讓對手出其不意,到現在可以熟練的掌握進攻力量和節奏,祁白身上的每一點進步,都是他每天辛苦鍛煉得來的。
隻是祁白平時並沒有多少機會直接狩獵, 今天才發現了自己的身手竟然已經完全超過了想象。
狼澤一隻手將小雪豹揣了起來, 用自己的獸皮衣袖給祁白擦了擦小嘴巴的血絲, 眼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的伴侶真是又可愛又強大。
祁白微微仰著腦袋,哎, 再撓撓下巴就更好了。
像是聽到了祁白的心聲一般,狼澤輕輕揉了揉小雪豹的下巴, 隨後將烤奶豆腐遞到了小雪豹嘴邊。
要是往常在部落中,祁白肯定不好意思在外面這麼撒嬌,但現在這不是隻有他們兩個嘛。
小雪豹伸展了一下四肢, 在狼澤懷中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張開軟乎乎的嘴巴, 湊在狼澤的掌心旁慢慢嚼著食物。
慢悠悠地吃了一頓野炊, 兩人將帶來的家夥式全部收拾好。
回部落之前,祁白和狼澤還特意到放置好蜂箱的兩個位置遙遙看了幾眼。
這一瞧就發現,他們最早放下的那一個大蜂箱旁,已經有不少蜜蜂正在蜂箱底部入口處進進出出了。
祁白雙眼放光:“有蜜蜂了,看來我們的想法沒有錯!”
這一個蜂箱是祁白特意做過記號的, 因為與其他幾個隻是在木材上抹了一點蜜不同, 這一個蜂箱在巢框上綁了巢脾, 看來蜜蜂們還是記得自己以前的家嘛。
祁白在心中琢磨著,以後等蜂群擴大了,他們可以再多分幾個蜂箱出來。
祁白心滿意足地爬上了白狼的後背,他身側的是兩個用獸皮封住的木桶, 身後是才狩獵得到的獵物,今天這收獲可太豐盛了。
黑山部落的日子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狩獵、采集、耕種、打鐵......而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彆快,不知不覺中,窗外的大樹已經長滿了樹葉。
知了,知了。
祁白穿著獸皮背心和短褲,趴在竹床上一頁頁翻動著手中的竹簡。
和部落大部分族人已經廢棄的山洞不同,祁白和狼澤因著要過來照看小菜圃,給鴨鴨們喂食,所以半山腰上的山洞和家具一直都保存的很好。
自從進入夏天最炎熱的日子後,祁白就拿上掃帚在山洞中簡單打掃了一下,將早就準備好的涼席和門簾掛上,空閒的時候就跑到山洞來避暑。
祁白山洞中的家具都是竹製的,穿著短袖趴在涼涼的竹席之上,就是祁白一天中最暢快的時光了。
四周全是石壁的山洞在夏天十分涼爽,往常可能這個時候住進來還會有些潮濕,但現在卻完全不需要擔心這個。
因為今年真的是太旱了,從春天以來,已經有三個月沒有下過雨了。
不知道獸人大陸的其他地方是什麼樣子,但是黑山這邊已經有了乾旱的跡象,就連食人河的水位都下降了許多,連帶著田壟旁水渠的深度都有些不夠。
狼澤一大清早就帶著角獸人去水渠邊上加深水渠,一直到日頭升到正中的時候,才回到了部落。
祁白一隻胳膊撐著床面,側過身看著狼澤:“回來啦?”
因為天氣太熱,祁白給自己做的獸皮背心和短褲並不貼身,狼澤站在桌邊,輕易就能看到祁白薄薄獸皮背心下的皮膚。
“嗯。”狼澤喉結上下動了動。
祁白沒有察覺到狼澤幽深的目光,一雙白皙的小腿在空中亂晃悠:“我剛剛算了算日子,我們差不多需要準備去交易日了。”
狼澤在祁白身邊趴下:“怎麼說?”
狼澤渾身帶著熱乎氣,祁白有些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大夏天的彆往一起湊,怪熱的。”
祁白把他自製的日曆攤開:“按照我家鄉的算法,一個月有三十天,咱們這一年就是十三個月。”
狼澤點點頭,祁白曾經說過,他的家鄉一年有十二個月,獸人大陸上的一年比他的家鄉要長一個月。
“我們開始耕種的時間是四月份,”祁白的手指順著記號,停在第一個沒有記號的日子上,“明天就是六月二十四,我們去年差不多是七月十五出發的,我感覺今年咱們可以更提前一些。”
不得不說,祁白製作出的日曆對時間的推算確實更加準確,狼澤心中也有一個大致的日期的,但是卻沒有辦法如祁白這樣精確到每一天。
狼澤在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指著日曆上的一天說道:“那就七月一日出發吧。”
祁白一骨碌爬起來:“那就剩六天啦,咱們得趕緊開始準備才行。”
隻是祁白使了使勁卻發現自己並沒有站起來,反而被身側的狼澤給壓在了床上。
祁白被狼澤壓著肚子,不知道怎麼就戳中了他的笑點,祁白推著狼澤的胸膛:“哈哈哈,你彆動,我癢癢。”
狼澤哭笑不得,將頭埋在祁白頸邊蹭了蹭,用嘴唇磨蹭著祁白的耳朵說道:“我想要了。”
祁白被狼澤這麼一挑撥,心裡也像小貓爪子抓撓似的,他耳尖像是熟透一般通紅:“大白天,彆人聽見了多不好。”
狼澤輕笑一聲,直起身,單膝跪在祁白身側,雙手向上,將身上鬆鬆垮垮的獸皮衣脫掉,隨手甩在了地上。
祁白看著狼澤小麥色的腹肌,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不是,這誰頂的住啊!
“不會有人上來的,”狼澤湊到祁白唇邊,帶著濕意的手指已經碰上了祁白的腰,“你可以大聲一點,沒有人會聽到。”
......
夏蟬像是永遠不會疲累,高亢的蟬鳴一直不曾停歇,將小小山洞中發出的細碎聲音完全淹沒。
其實不能怪祁白和狼澤兩人大白天就胡鬨在一起,最近這樣乾燥的天氣,確實讓大家心中都憋著火,而摟在一起滾床單,可不就成了降火的最好方法了嗎。
總之,最近這些天,如果在路上聽到旁邊房子或者野草中發出了什麼奇奇怪怪的聲音,一定不能瞎好奇瞎往前湊,說不定就會看到什麼少兒不宜的場景。
祁白和狼澤從山洞下來,又去瀑布邊上衝了個澡,等兩人來到部落廣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四點了。
日頭終於不是直直地炙烤大地,部落廣場的大樹下,也有不少族人端著木盆在乾活了。
羊羅手中拿著一個大蒲扇,獨自一個人倚在大樹的陰涼下納涼。
羊羅現在還在罰俸期間,每天都會跟著族人們一起乾活,不過這乾什麼活也是有講究的。
就比如說每天清晨和采集隊一起出發采集,這就屬於他可以乾的活,但是和這些年紀大的亞獸人一起摘菜,那就不行了。
出去采集,可以說成是祭司外出指導族人,也可以說是采集部落需要的藥材,但是和普通獸人們紮堆那成什麼樣子了,他作為祭司的威嚴還要不要了。
而且羊羅也沒有什麼上進心,每天乾半上午活,就可以跟著大廚房一起吃飯,還能掙一工分,羊羅就覺得已經很滿足了。
畢竟他還有祭司和會計兩份工作呢,養活他一個人綽綽有餘。
羊羅聽到了兩人說的,立刻停下了手中搖晃的蒲扇,點頭說道:“早點去也好,今年冬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來,如果像去年一樣,墟山那邊提前了交易日,我們去晚了就是白跑一趟。”
這也是祁白想的,因為冬天提前,去年的墟山交易日就提前了很多,許多去得晚的部落什麼都沒有換到,為了防止交易日那邊發生同樣的事情,提前出發是必然的。
羊羅問道:“這一次的交易隊,由誰來帶隊比較好?”
祁白和狼澤兩人這一次都不能外出。
部落耕地中的葙稞和木花馬上就要成熟了,連著杏林裡的杏子也是在這前後收獲,部落中的族人們從來都沒有處理過這些植物,祁白得留下來照看才行。
狼澤同樣也不能離開,自從巨風族出現後,所有人都認識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傳說中獸神棲息的北方,並不是沒有其他部落的存在。
在他們沒有探索的土地,又或者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隨時都可能有危及部落存亡的勢力出現。
但黑山部落現在不是去年那個可以隨時全族藏匿的小部落了,他們已經在黑山紮了根,部落的房屋、工坊、田地都在這裡,部落發展的前提是部落的安全,而狼澤就是留下來保護部落安全的人。
畢竟這一次的交易隊要帶走部落中至少三分之二的角獸人,在部落中留守的人就需要更加慎重。
但同樣的,交易隊的隊長人選也要謹慎選擇才行。
去年他們從墟山離開的時候,桑火部落已經將矛頭指向了巨鹿部落,祁白不知道巨鹿和戰熊在他的引導下,能不能對抗得了桑火部落,但一旦這兩大部落都遭到了桑火的進攻,那麼北荒的局勢就充滿了不安定。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祁白幾人才一致決定要將交易隊擴大成一隻百人隊伍。
這樣一來,如果墟山交易日正常開放,黑山部落人數眾多的交易隊,就可以在最快的速度內完成交易並回撤黑山,不用像他們去年那樣躲躲藏藏。
任何一個部落在面對一個強壯的交易隊,都要掂量掂量他們的本事,因為他們可能面對的是一個更加強大的部落。
所以在交易隊長的選擇上,祁白覺得最重要的就是對交易日的熟悉,隻有足夠熟悉交易日,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務。
祁白提議道:“牛朔和狼季怎麼樣?”
牛朔是驍牛部落的族人,在這之前,他已經去過墟山交易日很多次了,他還有在交易日上買賣的經驗,有他帶隊交易隊一定能夠順利到達墟山並完成交易。
羊羅聞言卻皺了皺眉頭。
牛朔和狼季都是去年才加入部落的新人,狼季有狼澤製約著還好,但是牛朔這樣有領導能力的,羊羅不得不對他有所防範。
狼澤想了想,認同了祁白的提議:“牛朔的伴侶牛絮和其他族人會留在部落,而且彆忘了驍牛部落與桑火部落之間的仇恨,在北荒局勢混亂的情況下,牛朔不會傻到做出背叛黑山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部落中能擔得起事的這一幫年輕角獸人,如馬菱、狐火、犀晝包括狼季,他們都是奴隸。
雖然在黑山部落中,奴隸和普通獸人之間的區彆已經微乎其微,但他們卻改變不了黑山部落之外的世界。
在很多場合上,就比如與戰熊這樣的大部落進行交易的時候,身為奴隸的狼季幾人就不方便直接出面,而牛朔普通獸人的身份就不需要擔心這些了。
羊羅敲了敲膝蓋:“這件事情,等我再與猴岩商量一下。”
在隊伍出發之前,交易隊隊長的人選都可以再斟酌,但交易日上需要的物資卻必須要立刻準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