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咒·血祭19 失憶症。(1 / 1)

似乎感知到了什麼, 五條悟的動作驟然一僵,周身的紅霧也愈發濃鬱,幾乎到了能夠聞到血腥氣的地步。他再低頭時, 看到的就是懷中被薄紅色繚繞著少女,她微張的眼底徹底化作死水般的潰散。

“……”

五條悟手掌驀然收緊,眼瞼宛若睜開到了極致, 被晶瑩睫羽遮蓋的雙眼裡,瞳孔在細微地收縮。他循著六眼之下的視線,直到精密計算著的大腦最終傳遞出了一個信息。

她失去了生命特征。

紅霧中整片建築都仿佛被看不見的巨獸吞噬, 走廊內的牆壁間開始皴裂,而被這紅霧裹挾於身的虛, 更是身形氣勢暴漲。

虛的瞳孔浮現出奇異詭譎的紋路,被他施展過契闊,與他靈魂相連的少女身上, 有一道隻有他能看見的鎖鏈正在快速斷裂。

又一次。

又一次親眼看著她——!

他的神情凝固, 臂膀間開始蜿蜒出明顯的血管, 一直攀附到脖頸甚至是臉龐, 面部猙獰著可怖的意味。

“鶴裡……”

虛唇齒間喃喃著她的名字, 隨即, 看向五條悟時,殺意飆升。

而原本垂著頭, 隨著眼罩早已褪離,額前銀白色發絲幾乎遮眼的五條悟, 沉默不語時, 神經敏銳的發出強烈警告。

下一秒,他站著的位置便被突如其來的咒力砸出了巨大的坑,甚至一瞬間坍塌, 地磚迅速往下掉去,紅霧與飛散的齏粉擋住了視線,整個樓層都仿佛震顫了。

五條悟及時躲避了過去,他抱緊了懷中的少女,緩緩歪著頭看向紅霧中的虛,他發絲下泄露的蒼藍色仿佛驚心動魄,格外駭人。

對方剛剛的行為,是想要連著他懷中的少女一起毀掉。

他單手試圖運作術式,然而對方像是瘋了一樣,他站在何處,對方就攻擊向哪裡,碎石轟炸開來,整個樓層搖搖欲墜。

周邊紅霧裡的血腥氣侵襲著五條悟的嗅覺,他厭惡的蹙著眉,索性在逐漸冰冷的少女身上施展了一層保護的淡藍色咒力,然後把她放置在最後方。

下一秒,五條悟直逼虛的面前。

“領域展開——”

過了一會,成功進入遊戲的鶴裡,還沒睜開眼睛,卻是感覺自己坐著的地方在劇烈地顫動著。

她茫然了半秒才睜開眼睛,於是收獲了堪比慘烈戰場的視覺衝擊。

滿是裂痕的牆壁,嗆鼻的灰塵以及熟悉的紅霧,還有前方地面上的幾個大窟窿。

“……?”

難道是她睜開眼睛的方式不對?

以為看錯了的鶴裡反複閉眼再睜開,最終沉默了。

所以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的主控馬甲會突然暴斃還直接跳躍到了千瘡百孔的現場啊!!!

鶴裡一臉痛苦面具,周圍地面劇烈晃動,她還得跟著晃動頻率才能站起身。

隨即她聽到巨響似乎是從樓下傳來的,為了以防萬一,鶴裡存了個檔,她悄咪咪挪動到地磚窟窿邊緣,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往下面看。

全是霧氣,誰看得清?!

鶴裡歎了一口氣,她渾身跟著樓層一起晃動,然後繼續心眼很大地趴在那盯著下面看。

終於在她的不懈努力下,還是什麼也沒看清。

“……等等。”

鶴裡這才反應過來,她可以打開遊戲地圖。

於是看到地圖上顯示著的“五條悟”以及“虛/甚爾”名字後,鶴裡摩挲著下巴開始推理。

虛馬甲會出現一般都是她生命垂危之際,但他會在此刻攻擊npc五條悟的話,那麼真相隻有一個!

就是五條悟讓她主控馬甲狗帶了。

鶴裡氣惱地磨了磨後槽牙,記住了這個仇,於是她從遊戲商城裡買了個特製眼鏡,準備遠程圍觀馬甲和五條悟打架。

順便還要錄下來。

“原來我馬甲這麼厲害?”

“太熱血了,誒誒彆打他臉啊,他就臉好看。”

“哦哦哦,拳拳到肉的戰鬥,才是男人之間該有的戰鬥!”

她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拿點瓜子嗑起來了。

一直到這幢樓岌岌可危,並且她看見五條悟因為吸入了虛的紅霧,似乎出現了中毒情況,鶴裡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嘶,她現在的人設好像是……錯把五條悟當五條憚才對。

對,這可是她愛的人(偽)啊!不能這麼快狗帶!

鶴裡連忙從窟窿裡跳躍了下去,她半蹲身落地,在剝開紅霧看見虛即將殺死五條悟的刹那間,連忙催動身體裡的詛咒,急迫地拉動著五條悟的臂膀,幫他躲避了過去。

而被毒素侵蝕的五條悟已經逐漸神誌不清,但眼底依舊亮得驚人,他最後徘徊於鶴裡的臉龐一刻後,隻來得及說出:“你……”

便徹底軟倒在了鶴裡的身前。

鶴裡艱難地扶著他,連忙看向了虛。

“我說了,不許碰他。”

她閉了閉眼,進入了角色情緒後,神情變得格外冷凝。

直到她看清楚虛的狀況。

他被紅霧纏繞到幾乎身形模糊不清,但唯獨泄露的氣息,無端令鶴裡的頭皮隱隱發麻。

“好……很好。”他似乎低笑了一聲,卻不知為何,笑聲越來越大,甚至愈發猙獰。

鶴裡根本不理解對方在笑什麼。

她深感不妙地後退了一步,剛想嘗試能不能先把人設扔了,和她的馬甲好好溝通一下。

結果下一秒。

鶴裡瞳孔緊縮,而懷著危險氣息的虛已經抵達她的面前,不知何時手掌竟放置在了她的頭上。

“你該睡了,鶴裡。”

她根本來不及思付,便眼前一黑,徹底暈厥了過去。

*

鶴裡再次醒過來,是被嗆醒的。

喉嚨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以及黏著的血液充斥著喉管,她咳嗽捂著唇疲倦地睜開了眼睛。

眼底對焦後,鶴裡看見的是正撚著袖口的黑發男人,他露出的手腕被割破,注意到她醒過來後,才施施然抹去了手腕處的傷口。

他額間的黑色碎發遮擋住了眼底的神色,而他抬起手,試圖碰一碰鶴裡的臉頰時,鶴裡正巧鬆開捂著唇的手,便做出了像是揮開對方動作的行為。

男人的視線一瞬間變得陰鬱無比。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是天旋地轉,背脊直接撞在了和室的牆壁上,磨得生疼。

虛的指尖於她錯開的領口內摩挲,白皙上還殘餘著惹眼的痕跡,他的聲音辨明不了情緒。

“他吻的你?”

鶴裡張了張口,她漲紅了臉,極度不喜歡現在這樣強|迫性的姿勢,掙紮起來,“你……鬆開我。”

虛的神色不明,“他差點殺了你,就算是這樣,你也喜歡?”

“……對!”

鶴裡這才想到了自己的人設,迫不及待地回複了。

此時此刻,在虛身體裡旁觀的甚爾,冷淡的笑了一聲,“你對她太縱容了,明明隻是需要一點簡單的手段,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

虛的思緒像是沉入了汪洋,一邊是千年前作為人類時的軟肋在阻撓著他,一邊是無情到幾乎暴虐的情緒在催促著他。

他並不懂這種感覺。

明明他一直在保護著她,但她卻對他表現得極度厭惡。

為什麼?

“看來現在需要我教你了,”身體裡的甚爾懶散著開口,“把控製權給我。”

虛的視線明滅般,最終化作了虛無,他轉眼間再次睜開眼,便像是氣勢驟然一變。

鶴裡停下了掙紮。

她看見眼前的男人眉梢都透露著暢快的慵懶,而對方直接俯下身,湊到了她的耳畔。

“又見面了,小姑娘。”

他的聲線低沉,“現在我們來玩個遊戲。”

“什……?”

鶴裡莫名緊張起來,不敢動彈。

甚爾錯開了她的耳垂,轉了個身站起後,背對著她。

然後他不知何時從蔓延而來的紅霧中抽出了武器。

“那個家夥從來不會對你動真格,但我不一樣。”

甚爾深邃的眉眼在她看不見的角度下,像是散發著一股可怖的野性與嗜血,“現在我們來玩捉迷藏——”

“我會給你一分鐘時間躲藏,期間我不會動用任何能力。”

“隻要我沒有找到你,你就是自由的了,我永遠也不會來乾擾你的一切。”

“但如果被我找到了……”

他徒然轉身,視線像是獵人般,鎖定了鶴裡。

鶴裡一瞬間像是渾身浸泡在了冷水之中,僵硬無比。

“我會告訴你,不聽話的代價是什麼。”

他舒展著雙臂,武器指向了地面。

“那麼,開始。”

與此同時,鶴裡的眼前彈跳出相關的任務框。

【隨機任務:一起來玩捉迷藏~(Tip:限時一分鐘躲藏,小心不要被抓到哦!)】

鶴裡沉默了片刻後,打開了遊戲地圖。

然而地圖上卻是像進入了某個副本迷宮一樣,根本看不清任何道路。

她想要存檔,係統卻顯示“此狀態下無法存檔”。

鶴裡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眼,眸色流露出隱隱的興奮。

哈!有意思!

她先行剝開濃霧拉開障子門,在這處陌生的地方開始找尋躲藏的地方。

四周的紅霧隨著她越是往深處走去越是淡薄,她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因為她看見遊戲地圖上,隨著她的行動而一點點解鎖的地圖界面,在她左手側的房間裡,停頓著一位npc。

——五條悟(狀態:昏迷)。

虛把他也帶過來了?!

鶴裡猶豫了一秒,還是沒有選擇進去,她轉了個方向,從另一個長廊往回走。

然後她兜兜轉轉回到了之前和虛待在一起的房間的左側。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應該是吧?

隨著一分鐘倒計時結束,鶴裡緊張地點開遊戲地圖查看,直到看見屬於“虛/甚爾”的角色移動後,下一秒,她就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聲音。

“找到你了。”

鶴裡渾身一僵,連忙開啟追逐戰,然而身後的男人武器極快地與她的小腿擦過,她隻覺得腿間一疼,便摔倒在地。

甚爾剛抽出深入木質地板中的武器,便再次高抬手,一瞬間插|入到底,此刻距離鶴裡的耳畔極近。

她瞳孔微顫,這武器極快的速度,發出的響聲刺耳,甚至能感受到刀刃的寒徹。而上方的甚爾懶散地垂著視線,落在了她的臉上。

“竟然選擇躲在這裡。”

他發出笑聲,“是天真,還是愚蠢?”

“那看來是你很期待著我所說的代價了。”

“你……”

鶴裡察覺出眼前的人是甚爾後,她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卻是呼吸一窒。

“噓。”

甚爾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唇,阻止她繼續說話,“開始了。”

*

“……嘶。”

那個該死的甚爾!!

鶴裡渾身酸痛無比,被對方強製拉起來戰鬥,甚至不允許用咒力,於是鶴裡幾乎是被壓著打,也多虧了他,她本人的角色面板各屬性瘋狂上漲。

——“太慢了,”甚爾不耐地掰折著她的手臂,語氣輕慢,“真是弱的可以。”

她現在渾身都是傷痕,坐在了裡屋吃痛地捏著肩膀,而旁邊坐著的男人正氣定神閒地喝著茶水。

甚至他還時不時看著她,語氣嘲笑,“虛不打你,我來教育你,感覺如何?”

鶴裡面無表情不去看他。

甚爾放下茶杯,緩緩站起身。

他說著:“好了,第一堂課結束,現在是第二堂課。”

鶴裡一臉警惕地盯著他看。

接著,他忽而站在了她的面前,手指撚著她的手腕,帶著她按在了他的胸口。

鶴裡表情凝滯住了。

“現在我讓你打回來,如何?”

她氣笑了,“哈?好啊!”

於是鶴裡鉚足了勁,直接用另一個手轟擊甚爾的胸口,他面不改色的看著。

“解氣了?”

甚爾涼嗖嗖詢問。

鶴裡哼了一聲,沒有回應。

“坐下來吧。”

甚爾長袖一甩,不容置喙地按著鶴裡坐了下來,被按到傷口的她發出痛呼,他則是劃破了手腕,把血液送到了她的唇邊。

鶴裡猶豫了一會,才湊近含住。

隨著血液入口,身上的疼痛也迅速緩解。

而甚爾垂眸間,眸色變深,他看著她此刻乖巧的模樣,於是低頭喚了她一聲:“鶴裡。”

鶴裡愣住。

隨即,她感覺到自己的下顎被對方輕柔地捏住,而對方濕濡的氣息蔓延於她的耳畔,聲音近似於低啞的蠱惑:“你現在很乖,要不要點獎勵?”

“我會讓你一切都滿意的……”

他對她說著時,身體裡的虛語氣冰涼,“你在做什麼?甚爾。”

甚爾並未回應虛。

“這是第三堂課。”

他的指腹悄然捧起她的臉龐,垂眸與她的視線相觸碰,“想知道是什麼嗎?小姑娘。”

鶴裡指尖動了動,沒過多久,她的神經潰散般,像是化作了水,整個人都意識模糊了起來。

而慢慢撐在了她耳側的甚爾,臂膀輕動,他低笑著誘哄起來,“對,乖孩子。”

*

鶴裡義憤填膺地從房間裡站起身。

可惡啊,不愧是遊戲裡被戲稱為牛郎的家夥。

手段一套一套的。

她差點就不想走了。

但是不行,羂索的任務還沒完成,她得從這裡出去。

鶴裡打開遊戲地圖,準備去找到五條悟,把這位無辜的人先放了。

來到走廊一處的她停下了腳步,隨即拉開了障子門。

裡面躺著的男人臉色蒼白,他閉著眼睛,長而卷翹的銀白色睫毛虛虛實實地遮掩著病態,很難想象是遊戲裡那位不可一世的最強。

果然是她的虛馬甲太過於bug了。

鶴裡推了推他的臂膀,小聲叫著他:“五條悟?老師?”

實在叫不醒的鶴裡才去遊戲商城氪金,買了解毒藥劑,喚醒了他。

而緩緩睜開眼睛的五條悟,視線驟然凝聚,落在了她的臉上。

鶴裡莫名緊張起來了,想著該不該搗鼓點人設,演一下。

他卻好似神情空白,詢問出聲:“……你是誰?”

此刻,遊戲係統跳出選項。

【(趁他病,要他命)(病態語氣)憚?……太好了呢,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哦。/(直接按倒)(不可描述)】

“?”

你這遊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