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第 196 章 我們回家再抱好嗎(1 / 1)

寢室像是被按了一秒鐘的暫停鍵, 餘倩倩和張敏都停下了手中抄課表的動作,原本在上鋪生悶氣的崔玉潔,洗完澡回來晾曬衣服的劉燕和白皮膚酒窩女生沈新蘭都詫異的抬頭看向江檸。

她們很快就反應過來:“你是保送的?”

江檸笑著點了下頭:“對, 去年保送的。”

大家又沉默了一下,高三保送就已經很厲害了, 這還有個高二就保送的。

前面說過, 清大京大這樣的學校, 金字塔頂端的佼佼者並不是各省狀元, 而是如江檸這樣的保送生。

何況她們還不是省狀元, 寢室裡突然出現一個大神, 原本還在各自學校的天之驕女們, 面對一個隱藏在寢室裡的大神,一下子氣短了許多, 就連在她們面前一直有些趾高氣昂優越感十足的崔玉潔, 都不自覺的收起了她在寢室裡‘我最大我最厲害’的感覺。

她們原本在各自學校優秀的成績,到了京大後,仿佛不值一提, 這裡聚集的全都是天之驕子,永遠有比你還厲害的。

江檸去年參加IMO競賽獲得金牌的事,雖然她是滿分金牌獲得者, 采訪時間比彆人多了那麼三四秒,可他們總共六個人, 在《新聞聯播》上播放的時間總共也就二十秒鐘, 最後還要給六人的合照兩秒鐘,分攤到六個金牌競賽生身上的時間隻有三秒鐘,其它采訪時間,都在各省本地時間比較長, 沒有學生入選IMO的省份,除了《新聞聯播》那三秒鐘時間,根本就不關注這個消息,大家都隻關注自己的學習成績,加上寢室裡的幾個女生中,隻有張敏參加過競賽,也止步於市賽,之後就將全部精力放在高考中,所以對於去年的競賽成績她們知道,但競賽人的臉,她們是真不記得了。

張敏完全沒想到,她們寢室居然還有個隱藏的大神,不由發出一聲乾巴巴的驚歎:“哇哦!那你不是去年就來京大了?”

江檸笑著點頭:“是啊,我比你們早一年來了京大,所以大一的課我已經全部學完,之後開始學大二大三的課。”

實際上大學四年的高數課,已經在競賽期間就全部學完了,隻是京大的課是可以隨便旁聽的,江檸去年一整年除了本院係的課程學完了,還旁聽了許多其它非本專業的課程,比如飛行器設計與工程、武器學、智能控製、心理學等等,因為下一篇文計劃是寫星際,她這段時間就注重天文和飛行器設計與工程係的課程。

所有的作品,都不是建立在假大空上的純想象上的,你想讓讀者相信你作品世界內容是真實的,就得有一定的現實作為基礎,比如她要寫機甲設計,機甲戰鬥,如果對飛行器設計和武器設計一點都不知道,就沒有基礎。

好在京大課程可以隨便旁聽。

聽完江檸的話後,寢室的幾個人又都沉默了。

餘倩倩有些不懂,好奇地問:“你去年來的京大,今年不是應該大二嗎?怎麼還和我們一樣是大一?”

寢室裡的其他女生也有些不明白,都抬頭看向江檸。

江檸笑著說:“我是和你們一屆的,去年隻是提前被錄取,屬於旁聽生,今年才跟你們一起入學,和你們是一屆的。”

“哦~~~”幾人點頭,寢室裡一時間有些沉默。

原本都以為自己很牛,到了京大才發現,真正的牛人就低調的在自己身邊。

幾個人低下頭,又默默抄課表,隻是之後她們在江檸面前的態度,比之前還難免帶著從原學校帶來的天之驕子的驕驕之氣,現在像是一下子落回到了地上,就連崔玉潔,在彆人面前還有一些收斂不住的優越感,到了江檸面前,都不自覺的收了些,雖然她偶爾在寢室說話做事,總是不自覺的就流露出來。

不過很快,這種優越感,先經曆了一次寢室裡江檸的打擊,在第一節專業課之後,她們又變成了懷疑人生。

給她們上課的是本專業研究生的學長,學長也不按照課本來講,而是思維十分發散的,想到哪裡講到哪裡,她們聽著聽著,就兩眼冒起了圈圈,開始瘋狂記筆記。

不管聽沒聽懂,先把筆記記下來,回頭再去問上課的研究生學長兼老師,問同學,查資料,而她們周圍同學,全都是這樣的。

她們想問給她們上課的研究生老師,老師上課準時,下課也很準時,下課後偶爾被他們絆住回答幾下問題,大多數時候,就像生怕被他們圍住浪費時間一樣,蹬個自行車飛快的就沒影了。

不光是這一門課,是每一門課都是如此。

曾經高中老師告訴她們的,到了大學就輕鬆了,在京大她們並沒有覺得輕鬆,反而是周圍人各個都是原來學校的佼佼者,她們不得不花費更多的時間,才能勉強跟住同學的步伐,來到京大的人,就沒有幾個甘願平庸的,於是她們依舊像在高中時候一樣,每天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學習上,什麼曠課啊,談戀愛啊,月下幽~會啊,在401寢室,根本不存在。

尤其是,她們宿舍裡,還有個大一年級就開始學大二大三課程的卷王,她們不知不覺就卷了起來。

但學習不隻是卷就可以的,網絡上有個段子:女人或許會欺騙你,兄弟或許會背叛你,但數學不會——數學不會就是不會。

剛上大學,就被各門課老師們虐的欲/仙/欲/死的她們,哪怕上課已經認真記下了很多筆記,想要課下慢慢找老師、查資料自己學習,可就像網絡上段子說的那樣,人被逼急了什麼都能做的出來嗎?

不會,數學你就做不出來!

剛開始也沒有人想過要去問江檸,直到張敏第一個拿著她的筆記,過來請教江檸。

原本隻是問問看,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江檸直接成為401寢室的課外輔導老師。

隻除了崔玉潔。

倒不是江檸不給崔玉潔講題,實際上她每次給張敏講題時,劉燕、餘倩倩、沈新蘭都逐漸的湊了過來一起聽,隻有崔玉潔,像是跟誰賭氣一樣,一個人坐在上鋪,拉這個臉氣呼呼的看著,大概是想讓誰給她遞個台階,喊她下來一起看,或者江檸主動問她一句,有沒有什麼不會的,她也就順著台階就下來了。

可她老是拉著個臉,一臉彆人欠她的表情,誰願意慣著她啊?就連寢室裡脾氣最好最為包容的劉燕,都不願意慣著她,寢室裡一個喊她的人都沒有。

江檸每天隻有晚上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給她們講題,其它時間,她每天不是在上課,就是在上各種課的路上,要不是她晚上還回來睡覺,她們都快見不到江檸的身影了,哪裡還有時間顧及崔玉潔的那點小彆扭。

而且時間長了,401寢室的同學們發現,她們的室友不僅本專業的課在上,就連非本專業的課,都課課不落的,都快成彆的專業學生了,就這,江檸每天早上還能抽出半個小時的時間去跑步,中午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反正不在寢室。

每次隻要出現在寢室,張敏永遠是速度最快態度最積極的那個,每天江檸前腳剛跨進寢室,張敏下一秒就帶著書和筆記過來問問題了,其他人也急忙圍過來,這期間,還要留一部分時間給江檸洗漱。

在這個過程中,401寢室的女生們也迅速的熟悉了起來。

寢室中六個人,隻有江檸和劉燕是真正來自農村,但當江檸說她是來自南方的某個山村時,寢室裡的室友們沒有一個相信的。

京城的治安比九六九七年的吳城,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也沒有人因為她穿著怎麼樣了,就來內耗她,她當然不像在吳城時那樣,時不時的還搞件表姐們穿的破舊外套套在外面,她自己就有服裝店,每年深市最新款的庫存寄到她店裡,不論是衣服質量,還是衣服款式,哪怕她的選擇也不花哨,隻將基礎款搭配好了,就足夠的好看。

這年頭,從裡到外全是簇新的衣服鞋子,整個寢室裡除了沈新蘭,也就隻有江檸了。

她們隻當江檸的老家是農村的,但實際上是城市裡富裕家庭長大的姑娘。

餘倩倩家在市郊,但也是以種地為生,偶爾做點小買賣,說是家境普通,但在寢室幾人中,家境已經算是僅次於沈新蘭和崔玉潔的了。

崔玉潔是京城本地人,但也隻是家境十分普通的工人之家,自下崗潮後,她爸媽下崗後就在家門口支了個小攤,在家裡後門處賣京城特色早餐,收入也不錯。

張敏則是小鎮女孩,能夠在毫無競賽基礎的情況下,在她原來的高中進入過市賽,在學習上很有幾分天賦,又足夠的努力。

隻是她性格略微有些彆扭,不喜歡表現的很努力的樣子,總是讓自己表現的不是很在意學習,學習對她來說輕輕鬆鬆遊刃有餘,好像課餘時間都在參加學校的活動,可每天江檸回到寢室,她總是第一個衝上來問她各種問題,且每個題目都追根究底,一定要把她不會的題,讓江檸說透了,她自己完全理解了,她才心滿意足,然後笑的眉眼彎彎,如吃飽了的饕餮般一臉饜足的對江檸說:“回頭請你吃飯!”

如果說崔玉潔總是承諾要請寢室裡的人吃飯,卻一次都不兌現隻是畫餅的話,那張敏說請吃飯就是請吃飯,承諾從來不過夜,即使當天沒實現,第二天也一定要兌現,哪怕她經濟實力有限,兌現的有時候是一包辣條、一個茶葉蛋、一個小籠包,她都會給江檸帶。

這讓張敏在寢室裡,迅速的成為繼劉燕之後,全寢室,乃至全班人緣最好的人之一。

至於沈新蘭,她說她是京城本地人,父親是體製內的,母親辭職下海經商,她衣服鞋子,全都是她媽媽給她置辦的,彆的也沒多說。

係裡其他人並不是不喜歡沈新蘭和江檸,不想和她們接觸,而是,江檸就跟他們班的編外人員一樣,他們正常上大一的課,她在上大二大三的課,上課不在一起就算了,平時也見不到她人影;沈新蘭看著甜美可人,對誰都笑盈盈的樣子,實際上卻有些難以接近,並不是每個主動靠近她向她示好的人,她都能和人做朋友。

反而是將自己全部時間都安排滿,不太往她身前湊的江檸,她看到她,老是要和她一起。

原本寢室裡,劉燕、張敏、餘倩倩一個小團體,張新蘭、崔玉潔一個小團體,江檸一個人獨來獨往,在半個月後,就變成了,沈新蘭和江檸一組,偶爾劉燕也會加入她們這一組,張敏、餘倩倩、劉燕一組,偶爾劉燕看崔玉潔一個人,又和崔玉潔一組。

崔玉潔已經逐漸明白,她在寢室裡不受歡迎,隻有劉燕這個大暖女願意接納她,她就逐漸跟著劉燕,到哪兒都喊劉燕一起。

很快學校的迎新晚會就到了,輔導員喊班裡的學生去秋林報告廳看迎新表演。

宋培風還在軍訓,他們要軍訓一個月,是以他們已經足足有半個月沒有見過了。

宋培風還從未像現在這樣,體驗了一下歸心似箭的感受,隻為軍訓期快點結束,他可以回去看看江檸,哪怕明知道她會很好的照顧自己,可他就是知道,她並不喜歡一個人待著,她喜歡和他待在一起,哪怕隻是背靠背的靠著看書,或者坐在他身邊,靠在他腿上,胳膊上安靜的看書,不說話,她都是愜意的。

她一個人時,周身總是籠罩著一層孤獨的冷意,就像冬日裡偶爾出現的冷白的月光,柔和的光芒中,透著冰寒的涼意,讓他不自覺的想要去抱抱她,驅散她周身的寒意。

這也是宋培風第一次體會到一個詞:度日如年,一日一日的數著時間,隻為軍訓快些結束。

他們清大的軍訓時間是一個月,京大因為要大二才軍訓,哪怕清大京大的軍訓地點在同一個地方,他和江檸的軍訓時間也並不在一起,自然無法見到。

江檸是有些鈍感力在的,在宋培風剛離開,她剛住到宿舍裡來的時候,她是感覺不到什麼變化的,每天依舊是鍛煉、學習,回宿舍睡覺。

跑步的時候,總覺得身邊少了個人,有時候想到什麼,想要和身邊人分享時,一側頭,看到身邊沒人,那一瞬間的空落落的感覺一下子席卷而來,讓江檸有些警惕。

她警惕這種居然喜歡,甚至依賴身邊有這樣一個人的感覺,假如有一天和這個人分開了,自己再度回到原本獨自一人的生活,是否能夠接受。

可轉念一想,未來本就難測,我們為什麼不享受好當下的感受,當下的喜悅,反而要貸款去為未來還未發生的事,而拒絕現在的快樂呢?

如此一想,她又很坦然的放縱自己去享受現在的兩性關係了。

隻是有些遺憾迎新晚會這樣的活動,沒能和他一起看,而是自己獨自一人坐在台下,哪怕周邊有新的室友,她依然覺得自己是形單影隻,就連台上青春活潑的學姐學長、輔導員們的表演,都有些索然無味起來,早早的就離開了報告廳,回到寢室。

寢室裡的其他室友們,都在下面看晚會,寢室裡安安靜靜冷冷清清。

江檸想睡也睡不著,便下去跑了十圈,出了一身汗後,洗漱完,帶著略有些疲憊的身體,總算是睡著了。

江檸本身並不喜歡這種在心理上依賴彆人的感受,除了每天堅持給江爺爺打電話外,就在各種課外之餘,又給自己報了一些社團,她首先考慮的就是京城大學武術協會,不過武術協會並不是你去申請了就能進去,還是有一定的門檻的,又申請報名了未名太極社。

每天下午的課程一結束,就直奔未名湖東岸的第一體育館的籃球館,和太極社的學姐學長們學習八段錦和陳氏太極拳。

不過,最令江檸驚喜的,還是戲劇社。

之前江檸一直拒絕於導和張導的試鏡,不過是對自己未來的事業有著清晰明確的規劃,可學校的戲劇社不同,那是她過去從未體驗過放肆和放鬆,在裡面完全是放飛自我的表演。

她剛進去時,還有些放不開,不論是神態還是肢體動作,還有些拘謹,但很快就受戲劇社的學長學姐們影響,開始了釋放天性的表演,去體驗戲劇裡,完全不一樣的角色人生。

也是在戲劇社,江檸才知道,原來她還可以這麼放飛自我,原來自己還可以這麼快樂。

之後她又申報了舞蹈社,去學習跳舞。

這是她過去從未嘗試也很陌生的領域,一切都是從頭開始。

這比加入京城大學武術協會還要有意思的存在,她也逐漸忘了自己還申請了武術協會的事,分了很大一部分精力到戲劇社、未名太極社、舞蹈社的社團活動中。

最先發現江檸變化的,不是江檸的新室友們,而是江檸經常去蹭課的上課老師們。

過去那個非他們專業,還一節課不落下的認真聽課的學生,突然間開始最後一個進課堂,最先一個跑出教室的人,作業也沒有過去做的那麼認真了,授課的教授見她每次風風火火跑的比兔子還快,上課時忍不住提問她問題,問題問完了後,問她:“最近看你作業做的沒過去認真了,每次下課跑的那麼快?是有了新的課程吸引了你嗎?”

課堂上哄地一笑,然後大二大三的學長學姐們,都看著這個非他們專業,卻比他們上課上的還認真,從不逃課的學妹。

一年級新生中,江檸還沒什麼名氣,但在大二大三的學姐學長中,很多人都知道這個到處蹭課旁聽的學妹。

面對教授的提問,江檸臉上是她過去一年裡,從未有過的張揚肆意的笑容,她起身很坦然地笑著回答老師道:“新學期報了幾個社團,急著參加社團活動。”

實在是去年一年的課程安排的太滿了,社團活動都要從這些課程中,擠出時間來參加。

周三周五是太極社,周一周四是舞蹈社,周二周六是戲劇社,留下周日一天給自己休息,各社團的活動時間還不一樣,但基本都在上午放學和下午放學的休息時間,一般是五點到六點,或者十二點到一點左右,她還要抽空去吃飯,不抓緊時間根本來不及。

教授就笑著原諒她說:“還好,沒有因為社團活動就不上我的課。”

江檸也笑著回授課老師說:“那還是要有始有終的。”上了一半,不去了,那她去年一整年不是白學了嗎?

等宋培風軍訓了一個月回來,見到的就是一個在新學期、新社團玩的樂不思蜀容光煥發的江檸。

身高已經突破一米七的江檸,臉上的嬰兒肥已經逐漸褪去,已經堅持了三年鍛煉的她,背脊挺直,身材修長有力,外貌上已經逐漸有了前世‘江處長’影子,卻多了前世所沒有的肆意灑脫,氣質和前世相比,也仿佛大變了樣,不像之前那樣嚴肅,像是回歸了她活潑的本真。

她身在京大這個環境中,逐漸的真的成了十七八歲的少女的模樣,前世仿佛沒有經曆過青春的青春期,今生終於重新回到了青春期的她身上,她站在秋日的陽光下,張開雙臂向他走來的模樣,像是周身都鍍上了一層淺金色的光暈,讓他迫不及待的就跑過來,用力將她抱在懷裡,緊貼著他炙熱的胸膛。

原本斯斯文文的清俊白皙少年郎,曬成了一個寸頭麥色小狼狗,每一寸呼吸都在訴說著他對她的思念和想念。

江檸很享受被人抱著的感覺,好像除了小時候被爺爺扛在肩頭,她整個人生中,都沒有被人這樣抱過。

她整個人都放鬆的靠在他滾燙炙熱的懷抱中,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伸手在他後背上下摩挲了兩下,聲音慵懶的笑著問他:“想我啦?”

情緒向來內斂的他,耳朵有些止不住的發燙,“嗯。”

江檸感受到掌心下的手感有些好摸,忍不住又上下摸了摸,感受他T恤下肌肉的紋理,待發現他的胳膊越收越緊,耳邊的呼吸都跟著滾燙時,才在他腰上戳了戳,聲音寵溺又縱容:“有人在看,我們回家再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