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第 144 章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等著……(1 / 1)

重回九零隻想搞錢 九紫 12971 字 6個月前

倒不是攝像師不願意拍她, 實際上記者和攝像師都想體現出一個和睦融融的家庭,開明的父親,勤勞善良的母親, 最終孕育教養出三個聰明伶俐的兒女,其中兩個考上了大學,一個提前被京城大學錄取。

這樣的情節和畫面, 才是吳記者想要拍出來的,呈現給觀眾看的東西。

可除了他們剛到江家時,大家喊著‘大個子,有記者來采訪你們家了!’,江爸他在村長家,江媽茫然地從江大伯娘家走了出來, 看到站在人群最中央,被人簇擁著的江檸時, 她就突然沉默了,記者過來采訪她時, 她也隻淡淡的用水埠鎮方言說了幾句什麼吳記者聽不懂的話, 旁邊的人用水埠鎮普通話給她翻譯, 紛紛笑著說:“她說高興!高興呢!”

江媽這才反應過來, 喊著他們說:“快快快,快進屋喝點茶。”

之後她為孫校長、吳記者他們泡茶泡茶, 拿米糖、花生、瓜子、芝麻糕之類的零食裝入塑料果盤中, 拿過來給大家吃,之後就局促地在那站著。

攝像師他們確實餓了,又不好拍這些,就放下攝像機先吃了點東西墊吧兩下,期間吳記者還想采訪江媽, 江媽此時普通平凡的如同萬千農村婦女一樣,面對鏡頭和記者采訪,局促又不安,連連擺手說:“我我我……我不會講話。”

後來乾脆躲到廚房去了,很快就等到了江爸回來。

接下來就是江爸表演的個人舞台,江爸面對鏡頭,不僅不會局促,反而發揮的更好了,基本上是吳記者他們想要一切素材,江爸都能提供,在江爸講述的江檸小時候的各種‘故事’中,根本沒有江媽的戲份,讓她講江鬆,她能滔滔不絕講一天,誇三天三夜不帶停歇的,可讓她誇江檸,她實在沒啥好說的。

在她心裡,女兒始終是彆人家的人,將來總有一天嫁到彆人家去,比如她自己,從山澗鄉,嫁到水埠鎮,中間隔著十幾裡山路,一年到頭,也就大年初二那天能回去待個一兩天,一年到頭,也就她娘臨終之前,來江家待過一個星期,和江檸睡一張床,晚上去世,還是在江檸床上去世的。

除了那幾天,她父母那麼多年,她和兩個妹妹,照顧過幾天?還不是哥哥嫂子和弟弟弟媳在照顧?

她是來到江家村,才知道,江家村很多生病的老人,都是女兒照顧的多,過來把屎把尿,按摩洗澡收拾,她想著,生個女兒出來,小時候乾活,大了結婚還有彩禮,老了女兒也能照顧她。

在她本心看來,在第一胎已經生了兒子的情況下,第二胎不論男女,都可以,如果第二胎是男孩,她地位更加穩固,在江家腰板挺的更直,第二胎是女兒,正好她想要的就是女兒,同樣,第三胎是男是女也都可以,兩兒一女,養老有保障,兩女一兒,就有兩個女兒替她分擔家務,將來她也能輕鬆些。

也是因著這個想法,在江檸的成長過程中,她對江檸投注的感情和精力,實在是有限,即使吳記者采訪她,她也不知道說什麼。

現在家裡沒有豬、沒有雞,幾個孩子過年不在家,她中午不想燒飯,還能去江大伯娘家蹭頓飯,想體現她勤勞吃苦這一面都沒的體現,實在是沒她發揮的空間,以至於電視采訪節目播出來,她完全在這個采訪節目中,成為了隻有幾個背影和看不清面容的背景板。

中間吳記者孫校長他們邀請她一起上台拍合照頒發獎金的環節,她當時說什麼都不上去,中間勸解的環境,一個鏡頭都沒有播,播的是孫校長給江檸頒發獎金,幾個人在因為風雨侵蝕而坑坑窪窪的破舊高台上的合影,後面是低矮灰暗的屋簷。

鮮亮與陳舊,在高台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江媽注意到,江檸在感謝的人中,她認真仔細的聽了兩次,兩次感謝的人中,都沒有她。

她甚至都感謝了她爸堅持願意送她讀書,感謝了江爺爺這麼多年,用自己當守林員的工資,供自己讀書,感謝了不知名的老師,都沒有提起她一句。

觀眾們也在她一眾的感謝名單中,忽略了江媽這個角色,仿佛她的生命中,不存在這樣一個人。

這時候的觀眾還後世的網友,一段采訪出來,就跟大家來找茬似的,一點一點的摳字眼,摳出字眼了,針對這一點反複推敲,反複深扒,反複掐。

現在的觀眾看完之後,隻會感歎:“這家人是出了文曲星了啊!”

“小姑娘不得了!不得了!”

然後很多很多的人家,也萌生了給自家女孩子也多讀書的想法。

自八十年代開始九年製義務教育以來,雖早期還有許多小學初中學費高昂的問題,近些年來,這樣的現象越來越少了,有時候一個學期,加上書本費,也不到十塊錢,也就初中畢業了,花費多一些,可如果能像電視裡那小姑娘那樣,拿到獎學金,那可就發啦!

瞧瞧那姑娘掙的,讀書不花錢,還掙錢。

沒聽那一中的校長說嘛,他們學校還另有獎學金呢,那小姑娘年年拿獎學金。

江媽其實挺覬覦江檸手中的獎學金的,想拿來自己保管,畢竟那不是一個毛錢兩毛錢,那是整整五千塊錢。

可就在那個頒發獎金的高台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在所有人見證的目光下,江檸將她紅包裡的整整五千塊錢,都雙手獻給了江爺爺,感謝他這麼多年,對她的撫育之恩,感謝他這麼多年,對她不離不棄,不曾因為她是個女孩,就輕賤不喜她,仍然給了她全部的愛,正是因為在童年世界中,有爺爺給的足夠多的愛,才能讓她往後餘生中,有足夠支撐她走下去的力量和能量,也感謝爺爺,願意讓她讀書,供他讀書,告訴她讀書的重要性,做人的道理。

說到後面,江檸想到自己前世一個人,在爺爺離開後,踽踽獨行的日子,一時哽咽難言,數度無法成言。

聽的江爺爺老淚縱橫,也聽的周圍看著的人,都默默流淚,電視機前的觀眾們,也都是賺足了眼淚。

大家都誇這個女孩子孝順,有情有義,隻有江媽注意到,除了偶爾提了幾聲江爸外,她一句沒有提過她。

之後就是各家送紅包,包禮錢,他們這次送的禮錢,比去年江柏考上大學時,送的三塊兩塊的禮錢可多多了,少的八塊,多的十五二十的都有,大隊部也包了一百塊錢紅包。

江大伯也笑著給江檸包了一百塊紅包,把自己的小孫女遞到江檸懷裡,笑著說:“快讓你姑姑抱抱,將來也跟你姑姑一樣考大學,當大官!”

江檸將小糯米團子抱過來,親了親,握著她柔軟的小手說:“囡囡長大後也考到京城來,姑姑帶你去爬長城,去□□前看升國旗。”

她現在在村裡人眼中,那說的話都是帶著力量的,就像是言出法隨一般,被文曲星抱過祝福過的小孩,不得了,將來肯定也是要考大學的。

尚且還沒有孫子的江大伯,在江檸說完祝福的話,面對自己送出去的一百塊錢的紅包,再沒有了半點舍不得,一把抱起自家小孫女,胡茬在嬰兒小臉上上親了又親,期盼著她長大也成為大學生。

村裡人送來的那些紅包,全讓江爸給了江檸,這讓原本心情就不太好的江媽,心裡更委屈了。

在她看來,江檸手裡都有那麼多錢了,還給她錢?孩子手裡留太多錢還能是好事不成?再說了,這些禮錢,以後都是要她和江爸來還禮的,本該就是他們收著才是,結果江爸倒好,全部給了江檸。

江大伯包了一百塊錢禮錢,自然不會藏著掖著,見人就說,是以江媽也知道江大伯包了一百塊錢紅包,大隊部給了一百塊,村裡大部分人家都送了禮錢過來,本房的人送的多,十八塊到二十塊不等,其餘大房、二房、四房的人,也都包了八塊十塊,江鋼琴家就包了十塊錢紅包。

光是這些錢加起來,就有六七百塊錢了。

江爸見江媽不高興,氣她頭發長見識短,把她拉到房間裡私下裡教她:“我們今年一年也掙了近小十萬塊錢,現在又不缺錢,你老是惦記孩子手上的那點錢乾啥?”

江媽卻有自己的道理:“我那哪是惦記她的錢?她才多大點的人?手上哪裡能拿那麼多錢?那不是一個錢兩個錢,加起來攏共有六千多了吧?”

這在哪家都不是一筆小錢了。

江爸無奈地勸她:“她那些獎學金,是她的獎學金,她上大學難道不要用的?那可是京城大學,‘金城居,大不易’你懂不懂?”

江媽不懂,隻要江爸一掉書袋,江媽就熄火。

她自己不識字,當初會選擇嫁給江爸,除了他本身長得好外,其實還有看江爸是高中生,知識分子的成分在。

江媽心底是有些自卑自己不識字,覺得自己配不上江爸,有些仰望江爸在的。

在江爸落魄的那些年,江媽反而自在些,陪他受苦這麼多年,她終於能在江爸面前挺直腰杆,但一說起‘有文化的話’,江媽還是底氣不足。

江媽嘴硬地囁嚅道:“人家都是父母收的……”

江爸說:“人家那是結婚生孩子的禮金,和咱家這個一樣嗎?”他是真覺得江媽傻:“咱檸檸都考上京城大學了,那以後再差再差,那取得的成就,都不是我們能夠想象的,你懂不懂?”

“她就是咱們家飛出的金鳳凰,你這時候都還不曉得捧著,還要什麼紅包?”江爸是真的無奈了,尤其是結合前年暑假,江檸那毫不猶豫就抹脖子要還他們命的舉動,江爸也算是看明白了,這些年她媽對她的打罵,他的無視不作為和偏心,已經傷透了女兒的心,這時候她不想著焐熱女兒的心,居然還在這時候掙什麼紅包?

要是家裡缺錢也就算了,去年一年掙了近小十萬,在整個村子恐怕都沒人有他掙的多,又不缺錢,乾嘛去摳女兒手裡的那點錢呢?

道理江媽都懂,隻是心情還是很不好,不僅僅是紅包的問題。

她覺得江檸就是個小白眼狼。

她自己生而不養是一回事,可真當生了個一點都不把她放在心上的白眼狼,又是另外一回事。

事後,江爺爺和江檸也沒有多待,就離開了臨河大隊。

江爺爺是急著回去開店賣衣服,大孫女每個月要還七千多塊錢的貸款呢,外面還有那麼多的高利貸呢,不還的話,那房子就是人家的了,那怎麼行?

江檸則是要回店裡碼字。

江爸極力挽留他們,說正在想辦法讓江檸的名字上族譜,江爸說,江檸上族譜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成功了,江檸將可能成為他們村第一個上族譜的女孩,將來世世代代受後人香火供奉,後世子孫都能知道她的名字,知道他們江家還出了這樣厲害的一個女祖宗。

被江檸笑著拒絕了:“回頭還有國際比賽要打呢,要回去做準備。”

她並不稀罕上什麼族譜,哪怕她上了這個族譜,將來會給後世的女性子孫一些榜樣力量,可她心底,排斥這個什麼族譜。

這個男孩子生下來就可以被記上的東西,女孩子卻要取得巨大的,讓他們覺得光宗耀祖的榮譽才可以被記錄的東西。

憑什麼呢?

如果真有族譜,她隻想從她起始。

可前世即使她不願意,他們也舉行了盛大的儀式,將她的名字,珍而重之的寫在了族譜上,甚至都不需要她在場,她出面,並將她的事跡,她多大年齡到了什麼職位,通通記在了族譜上。

她爸還一直想著,給她寫書,寫一個關於她的自傳。

年初五的時候,發生了一件非常大的事件,一位偉人的去世,舉國哀痛。

就連江爺爺,都好幾天都提不起勁來,就連原本火爆的生意,都少了好多,雖是春節,但街上慶祝春節的活動也少了許多,電視機裡每日都在播著這件事。

江檸他們本來是定在正月初六去京城,要集中集訓,為接下來的IMO做準備的,也因為這件事突如其來的打擊,而暫停了。

其間宋培風還專門來江檸的店鋪裡,和她說了這件事。

他消息永遠都比江檸要靈通一些。

江檸謝過了他之後,他又問她,吳城隻有他們兩人要參加IMO比賽,到時候要不要一起去京城,兩個人一起,相互也能有個照應。

主要是江檸一個人,他不是很放心。

雖經過一年的嚴打,並且嚴打依然在繼續,但這年代的人販子依舊猖獗,如果他和江檸兩個人一起的話,確實要安全一些。

江檸倒沒有因為自己前世一直堅持練習拳擊和散打就自負,對於他的邀約欣然應下,一直都還有些緊張的宋培風,在此時突然鬆了口氣。

江檸似乎察覺到什麼,不禁笑了。

宋培風也不由跟著相視一笑。

好在,這種沉悶的氣氛,維持的時間並不太長,小城的百姓們,依然要生活,這種沉痛的氛圍,在小城裡很快散去。

采訪播出後,還有一個明顯的變化,就是店裡生意更好了。

自從江檸的店鋪在電視裡曝光,吳城周邊的鄉鎮,隻要是買衣服的,都願意多跑點路,來江檸的店鋪裡買衣服。

一是因為她店鋪的衣服質量好價格優,二是想近距離瞻仰一下這個傳說中提前考入京大的女生,三是想沾點她的文氣和喜氣。

尤其是家裡有高三初三學生的家庭,仿佛來她店裡買件衣服,穿了她店裡的衣服在身上,就能保佑他們家的孩子也能學習進步,考上京大似的,偏偏,一中吳中、二中四中,包括距離較遠的三中、職中、初中都願意來江檸店裡買衣服,學生們也都願意穿。

有的帶著小孩子過來的,小孩子被江檸摸了,或者抱了,就會非常開心。

而且由於她每天都在店裡對著電腦劈裡啪啦打字,很多人就跟網紅打卡一樣,來江檸店裡打卡,並小聲而激動地悄悄指著她說:“就是她就是她,她就是一中的江檸!”

跟看到偶像一樣開心。

如果不是江檸不笑的時候,神情有些冷峻,她們恨不能伸手在她身上摸兩把,江檸覺得,以她們的熱情勁兒,能把她摸禿嚕皮。

導致她這段時間,對著電腦,目不斜視的打字,客人來到店裡,都會自動的降低音量,不敢打擾她。

回去後,一輪新的關於江檸計算機很厲害的消息,又傳揚開。

何小芳也看到了江檸的采訪。

她們村的電視機還沒普及,她是在彆人家的電視上看到的報道,看到後,激動的抓著身邊人的胳膊,大聲喊:“二姐二姐,是檸檸,她就是檸檸,我的好朋友!她提前被京大錄取了!”

一群人都圍了過來,跟何小芳打聽江檸的個人情況,何小芳那叫一個得意,在人群中大聲地說著:“她可努力了,來到宿舍的第一天,她就把自己關在蚊帳裡面學習,帶動的我們整個寢室,全都在學習,一個星期都不敢講話,生怕打擾到她。”

“她人可好了,看我每天吃鹹蘿卜,給我紅燒肉吃,滿滿一大飯缸的紅燒肉和白米飯,我第一次吃的那麼飽!”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我數學成績跟不上,她天天給我講課,可細心可耐心了!”

“她對每個人都好,我們寢室每個人都喜歡她!”

她還教了她許多道理,讓寢室裡的人不再孤立她。

想到江檸就要提前去上大學了,何小芳說著說著,眼圈不禁紅了。

她也想追著江檸去考京城的大學,可她的成績,她怕她考不上。

徐秀麗一家也坐在電視機前看關於江檸的采訪,這段采訪節目,不僅吳城電視台播了,還被烏江市台轉播了,導致了更多的人知道了吳城的兩所重點高中很厲害,也有更多的人知道了,吳城出了個很厲害的小姑娘。

之所以大家都記得了這個小姑娘,反而是同樣出色優秀的宋培風淪為了背景板,一是關於他的部分很少,二是往年大家說起誰誰誰考了什麼大學,都是宣傳男生,這是頭一次有如此厲害的女生,出現在電視上,和以往那些男生考上的本省的一些普通大學還不一樣,那可是京城大學呢。

而這個女生,說是十七歲了,其實周歲才十五歲。

對於江檸提前考上京大這事,徐秀麗隻有為江檸感到高興的,她倒也想往京城考,可惜她爸媽都不願意,她爸媽能夠接受她走的最遠的距離,就是滬市。

若不是吳城、烏江市本地沒有什麼好大學,他們甚至都不願意她出市,最好是能在他們本省的省城,他們本省省城還是有一些很不錯的大學的,他們坐車兩個半小時就能到。

他們想讓她待在身邊,不要離的太遠,這樣也能保護她,包括將來對徐秀麗的婚姻這一塊,她父母都有清晰的規劃,主打就是一個近!

江家的地基已經有了雛形,地基的坑都挖了出來,因為要防水,地基挖的比較深,建築面積也很大。

江家地基之所以挖的這麼快,還是因為江檸考上京大並被采訪了之後,知道江家要建樓房挖地基了,全村隻要是空閒的勞動力,全都帶著鐵鍬來幫忙了,不能還出現了個有意思的事情,

江爸江媽將建房的事情委托給江大伯和江紅軍他們後,年初八那天,江爸江媽再度踏上了去深市的火車。

前世這個時候的江爸,面臨著最疼愛的長子的高考落榜、失蹤、沒有消息,和同樣寄予了無限期望的二兒子的高考落榜的打擊,而前世這個時候的江檸,才高一,正經曆著人生最黑暗的時刻。

所以,哪怕江爸和前世一樣,去深市尋找江鬆,他選擇的是一個工地一個工地的跑,一個工地一個工地的打聽,見證了九六年到九七年長達兩年時間的嚴打,因為擔心江鬆,他和江媽每日過的惶惶如喪家之犬般,生怕有天接到噩耗,他們的兒子也被抓進去,或是槍、斃了。

在找兒子沒消息的那幾年中,他們其實已經做了江鬆已經不在了的心理準備,隻是不敢這麼想而已,這才在數年後,接到江鬆消息時,那種失而複得的喜悅,充斥著他們的心臟。

不過這個時候的江鬆,除了江爸江媽願意跟他聯係外,所有的親戚,包括江姑姑、江媽的娘家舅舅小姨們,私下都在告誡自家孩子,不要和江鬆來往,尤其是不能打錢。

因為那時候都在傳,江鬆在搞傳銷,他們生怕江鬆把他們的孩子也卷進傳銷組織去了。

實際上他在搞什麼,江檸和江柏都不知道,不在意,也不關心,那時候的江檸和江柏,都在各自艱難的生存著。

而今年的江爸,雖同樣有大兒子放出去了就回不來了的失落,卻是先收到小兒子考上大學的好消息,年底回家又得到小女兒提前考上京城大學這樣足以讓整個江家村都覺得光宗耀祖的好消息,江爸一掃之前的頹廢,整個人都精神奕奕,鬥誌昂揚。

從登上去水埠鎮的船開始,不管彆人和他說什麼,他都能說到:“是的,我小兒子上了滬市理工大學,小女兒提前考上了京城大學!”

他尤其咬中了‘提前’和‘京城大學’。

他坐在船甲板上,聲音大的整個船艙都聽得見。

等到了水埠鎮,來到江姑姑家,又是和江姑姑的公公婆婆說了這個好消息,嗓門大到,附近的幾個店鋪的老板客人也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上了去鄰市的中巴車後,他又在中巴車上高談闊論,跟誰說話,最後都能扯到孩子教育問題上,然後說起自家三個孩子,兩個都考上了大學,其中一個提前被京城大學錄取的事。

這時也有很多看過節目的人,認出了江爸,紛紛向他投來了羨慕的目光,讓江爸說他是怎麼教育孩子的,怎麼一個個都教的這麼出息。

待知道江爸也是個高中生,年輕時還開過養雞場後,都不由地肅然起敬:“嗨,你那不是能力不行,是沒趕上好時候啊!如果不是一場雞瘟,你現在是我們水埠鎮首富都說不準,我們鎮的人哪裡需要到鄰市去進雞鴨?說不準就是在你家進貨了。”

“就是就是,你也真是可惜了。”

大家紛紛讚同,對江爸的時運不濟惋惜不已。

八十年代的養雞場,放到現在,那是已經累積了相當一部分身家了呀。

大家又問江爸的育兒經。

江爸謙虛地說:“那都是他們自己自覺,從小到大一點都不用我們操心。”又開始誇小女兒:“我那考上京城大學的小女兒,說來也怪,從小就聰明,教什麼東西,一學就會!她三歲我就教她任數字,說是三歲,她冬月生的,虛兩歲,那時候才一歲多,那些數字就都認識了。”

江媽就在後面翻了個白眼,靜靜的聽著江爸吹牛皮。

曾經一切不好的東西,在江檸考上京大之後,眾人的記憶就不自覺的開始美化起來,說到江檸什麼都是好的。

到了火車上,江爸又開始說,一直從鄰市,說到深市,說了三天三夜。

坐了這麼久的火車,江爸卻絲毫不覺得疲憊,到了出租屋後,屋前屋後的打掃,見誰都打招呼發喜糖,還給房東家送了許多老家產的乾貨和喜糖。

房東本來還以為江爸是兒子娶媳婦了,結果,哪怕他和房東語言不通,可房東還是聽懂了,他的小女兒在全國什麼比賽中,獲得了金獎,被京城大學提前錄取了的事。

之前就聽說他兒子考上了什麼大學,現在女兒也考上了京城大學,哪怕是看不起這些外地來打工的人,房東也不由對江爸客氣幾分,看江爸都不一樣起來。

不光是房東,這一排平房的租客,都對江爸江媽客氣起來,還笑著說著:“等放假了,叫他們過來看看,我們也都看看大侄子大侄女,那可都是大學生啊!”

江爸也笑著說:“一定一定,暑假就讓他們過來,到時候讓他們跟叔叔阿姨打招呼!”

江爸無比期待暑假兩個兒女的到來,他腦中已經打算好,到時候在旁邊再租兩個小房間,給江柏江檸睡,買很多江柏江檸沒吃過的水果,荔枝、芒果、榴蓮……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等著在暑假的時候,炫耀他的一雙兒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