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走時,劉意特意拉著謝柳兒問了她們住的地方,答應好下次去鎮上的時候,一定會去看她,這才分彆了。
把人送出幾百米後,她回到院子裡,見張氏一個人坐在石凳上出神,也沒過去打擾。
“姐姐,娘怎麼了?”
劉小女拉住留意的衣角,不解的問道。對上對方那澄澈分明的大眼睛,她心裡歎息了一下,隨即把人拉到廚房,低聲道:“娘有些傷心。”
“傷心?”
劉小女不明白,但見娘和姐姐都一臉的沉重,也不敢再問,乖乖的坐到灶前架起了火。
一時無話,等把豬肉青菜燜飯做好,一家人坐在石桌跟前吃飯時,劉小女驚訝指著院子兩邊的菜園子,說道:“娘,姐姐,你們看,發芽了。”
“長得真快,才幾天就發芽了。”
劉小女端著飯跑到發芽的種子跟前蹲著,一邊吃飯,一邊拿出筷子比了一下,竟有筷子一半長了,驚呼道:“比咱們家的青菜和韭葉快多了。”
張氏注意力被轉移,也驚疑不定的看著園子裡的嫩芽。
“這…長得也太快了吧。”
劉意想著,這還算是慢的了,遊戲裡十來分鐘就收割一茬。想到遊戲裡,她在沙灘上放置的小型耕地,已經成熟了好幾茬,便也故作疑惑的說道:
“是啊,會不會是種子的緣故,我之前采野果子的地方就一直有這個。之前我還想著,不大點的地方怎麼果子采不完似的,看來就是長得太快了。”
張氏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才遲疑的說到:“應該吧。”
見對方這個樣子,劉意心裡也是一緊。得了,得找個時間把這種子在後面山腳上種上一些,免得露餡兒了。
“是啊,長得快好,到時候多種點,咱們拿到鎮上去賣,也是個進項。”
“…也是。”
張氏想到之前吃的紅果子,味道實在美味,也忍不住期待:“大戶人家愛吃這個,到時候咱們給王老爺家裡也送些去,免得到了鎮上去賣受排擠。”
“哎,好。”
三人吃了飯,張氏和劉意拿著鐮刀,就帶著劉小女一起去田裡收穀子了。
這幾天太陽大,正適合把稻杆割下來曬一下,等水汽過了,就好打穀子了。
村裡好些人家都開始搶收了,劉家已經算慢的了,要不是劉老漢出了事,家裡的活都堆到一塊了,張氏又保胎養了幾天,早就割完了。
三人拿著鐮刀,提著水,到了田邊的時候,有些來得早的都割了大半塊田了。
“六嫂,才來啊!”
“喲,小女今年也開始下田了,懂事了…”
“…是啊,聽說都有人來說親了…”
劉意聽了一耳朵婦人的酸言酸語,又被太陽曬得不行,壓根不想理會這些人,走到人才到她心口的妹妹身邊,說:
“你在旁邊慢點割,要是累了就到樹蔭下坐一會兒,不要逞強,聽到沒?”
“哎。”
見妹妹乖乖的,她伸手扶了對方的草帽,囑咐了說:“不要聽這些人亂說,姐姐問了你謝姐姐,鎮上有招學習繡花的學徒,等咱們搬到鎮上去,你也大點了,姐就送你去學。女孩子,不是隻有嫁人一條路的…”
她說到這裡時,咬唇遲疑了一下,“就是要嫁人,也要大點,自己選個合心意的才行,盲婚啞嫁要不得。”
“嗯,我聽姐姐的。”劉小女雖然不知道什麼是繡花,不過想到姐姐能讓她吃上肉,又對她這麼好,於是認真的點了頭:“姐姐最聰明了,我聽姐姐的,不聽她們的。”
見妹妹懵懵懂懂的樣子,劉意笑了一下。
說話間,看見張氏已經開始彎腰割起了稻杆,她趕緊教了對方怎麼用鐮刀,見人動作雖慢,但也回了,就往旁邊退了一些,一邊照看著妹妹,一邊割了起來。
田壩裡其他人說了一陣,見劉意家沒人理會她們的話,漸漸的也沒了意思。
這些人在田裡乾活,嘴上也是不閒著,隔著一塊塊水田,都大聲的聊著天。說東家的牛,西家的狗,就連哪家今天吃了什麼,都有說的。
劉意力氣大,速度也快,不多時就割了一大半。她正滿臉通紅的彎腰收稻,一回頭突然發現原本在她不遠處的劉小女不見了。驚慌之下,她趕緊對歇息喝水的張氏問道:
“娘,妹妹呢?”
“不是去旁邊休息去了?”
張氏停下喝水的動作,趕緊往田埂處的樹蔭處看去,見剛剛還坐在那裡小女兒不見了人影,也慌了起來:“剛剛就在這裡啊,人了?”
“小女,小女…”
張氏急得不行,大聲呼喊了起來,劉意也顧不得稻子了,拿著鐮刀就上了田埂,圍著樹蔭那一片看了一圈,仍舊沒找到人。
這時候是正午,太陽這樣大,劉意心裡清楚,小孩不會跑多遠。
挨著她們極近的一戶割稻子的婦人見狀,遲疑的說:“剛剛我瞧見一個放牛的男娃和你家小女說話來著,是不是跟著人出去玩了?”
“嫂子知道是誰家的孩子不?”
張氏急忙問道:“往哪個方向去了?”
“我也奇怪,那男娃子臉生,看著不像咱們村的人,也許是隔壁村誰家的孩子。”婦人想了一下,隨即伸手指了一個方向,“我看那男娃牛往那邊去了。”
“多謝嫂子了。”
張氏趕緊道了謝,就要上田埂和劉意一塊兒去,才走了兩步,忽然腳軟,她趕緊抻著旁邊的土坎,免得坐下去。
劉意一看張氏那個樣子,也不敢讓她行動,“娘,我去看看就行了,你在樹蔭那裡歇著。”
說完,劉意也沒再耽擱,順著婦人手指的方向就攆了過去。
這一片是水溝翻過去的茂林,裡面有一條小路是直通縣城的,不過因為野獸太多了,漸漸的也沒人再走這條小路。
之前剛穿來的時候,她還找不到路,有次差點進去,被張氏發現後拉著說了許久,才曉得裡面的凶險。
隨著雜草變成密林,劉意心裡也狐疑起來。這裡面平時沒人來,就是喂牛,家裡大人一般也不會讓孩子進去這麼深,會不會走錯了。
就在她想要掉頭的時候,兩米開外的荊棘叢上的一根紅頭繩引起了劉意的主意。
不怎的,心裡倏地一跳,她快步走上去,把紅繩取了下來,果然是正是劉小女的那根,上面還有她早上給妹妹特意編的三股繩。
‘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頭繩被扔在了這裡。’
懷著心裡的不安與忐忑,劉意儘快的步伐往裡面走去。
山路太久沒人走,已經長了好些雜草,不過也正因為這樣,她才能看出,剛剛有什麼動物經過的痕跡。
想到那個放牛的男娃,還有妹妹,劉意心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循著著痕跡往前走得更快了。
“…哎呀,你不要鬨,你瞧旁邊那頭牛多聽話,你再不聽話我可要用鞭子抽了。”
稚嫩的男童聲音聲音在前面響起,劉意動作一頓,立即輕手輕腳的探了過去。
一個身著深色棉衣短打的胖男娃,手裡牽著一大一小兩頭水牛。
大水牛立在邊上既不動,也沒吃草,兩隻泛黃的眼睛不停的流著眼淚。
而小牛著不停的扯著鼻子上鼻環,想要跑,男娃一手牽著牛繩子,一邊對著不聽話的小牛訓斥著。
“我對你多好啊,都沒用鞭子打你,你要是再鬨,我就把你賣給牛販子,給你做成牛肉吃了…”
劉意在後面聽著,隻覺得當前的場景極為怪異。
那男娃像是再和人說話似的,和畜牲講道理,聽得懂嗎?
腦海裡突然閃過這個念頭的她,猛然驚醒了過來,劉意立刻去看小牛的眼睛,果然十分的傳神,活靈活現的。
這哪裡是牛的眼睛,明明是人的眼睛!
這……這是造畜?!
“哭什麼哭,你聽話跟我走,我就不把你賣給黑牛販子,隻賣給農戶去犁田。”
也許是哭的累了,也許是知道不會有人來找了,小牛似乎真的不在鬨了,任由男童拉著往前面走。而旁邊的大牛似乎也認命了,垂著腦袋,跟著走。
“…是吧,我可是好人,不是那些……哼,跟著我算你們運氣好…”
劉意一口銀牙都要咬壞了,呸,不要臉,黑了心肝的!
思索一番,硬來肯定是不行了。
雖說她之前又升了三級,點數也都加在了體力上面,現在力氣就是來上四五個壯漢也不是她的對手。
可現在最重要的是,還得知道怎麼把人變回來。
於是,她先是從遊戲裡取出製做好的獸皮衣服,把身上的麻衣換了,又把鐮刀暫時放進遊戲裡,換了一把弓和石箭背在背上。
然後又翻出黑色帶眩暈效果的果子,用獸皮包裹住。
做好上述的事,劉意狡黠的笑了一下,又取了一塊塗了紅色果子的烤肉,從旁邊的樹上扯下一根細軟的樹枝串上,這才是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運氣也太不好了,這次出來什麼也沒撈著。”
男童聽到後面的動靜,立刻警惕的回頭看了過來。
見一個姑娘穿著一身的獸皮,背上背著弓和石箭走了過來,腰上還有一個獸皮袋子,看著就不是好惹的樣子。
於是,男童也不隨意搭話,隻是默默的盯著來人。
姑娘從後面走了上來,抬頭一看,前面站了一人兩牛,也是一驚,隨即用男童能聽到的聲音,嘟囔著:
“…什麼人啊,在前面也不說一句,死人啊。一聲不吱的,想嚇死人是不,就是啞巴也要哼一聲……”
“…喂,你莫要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