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蟲嗡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是買了蚊帳了,怎麼還這麼多蚊子。”
劉意在睡夢中煩躁的伸手拍打了一下旁邊,“啪”的一聲打在了肉乎乎的東西。
咦! 什麼東西?
她猛地驚醒了過來,身體直直的坐了起來,看向旁邊。
一個看著四五歲的瘦弱小姑娘睡在自己的右邊。
在昏暗的月光下,仔細的看依稀能夠發現對方身上隻著著一件到處破洞的麻衣。
除此之外,劉意還發現自己現在所處的房子看著完全不是她入睡時候的臥室。
不說四面八方吹進來的冷風,便是頭頂那臉盆大的大洞也似乎在昭示她一個事實。
她穿越了!
從她這麼多年看小說的經驗,劉意心裡拔涼拔涼的想著,她這是抽到了草根逆襲的劇本?
就在她震驚到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旁邊剛剛被她一巴掌拍了的小姑娘像是冷得縮了縮身子,往她這邊擠了過來,迷迷糊糊的說起了話:
“…阿姐,說好了這回我扮新娘…”
新娘?
劉意愣了一下,低頭看向對方。
“唔…油饃饃…”
呼!
原來是在說夢話,她鬆了一口氣,然後試探性的拍了拍小孩的背,見對方翻了一個身接著睡了,才又抬起了頭看向四周。
木塊簡單拚搭起的一個狹小的房間,沒有窗戶,除了她和‘妹妹’的床,其餘的都是一些雜物。
譬如,堆在一起的竹簸箕,耙子,背簍,還有一些用麻布袋子裝著的東西,大晚上的也看不清。
唯一的出口在她這邊,一扇距離木床不過一米左右的竹門。
看情況,這一家子的生活水平可不太高。
劉意的心像是泡在苦水裡一般,失落的想著,彆人穿越,不是後宮娘娘就是大家小姐,怎麼到她了就是這種壞境,難不成這就是她總愛玩生存遊戲的報應。
老天爺這是想她親身感受一下生存的樂趣?
“唔…頭好痛!”
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從頭部席卷全身,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她就堅持不住倒在床上不停的翻滾了起來:
“疼…疼…好疼…”
旁邊熟睡的劉小女聽到動靜,爬起身來一看,隻見自家大姐已經從床上滾到了地上,見此情形,也嚇得不行,趕緊大喊道:“姐姐要死了…姐姐要死了…”
旁邊屋裡的夫婦聽到動靜,趕緊衝了進來。
最先進來的婦人見到劉意在地上又是喊叫,又是翻滾的也是嚇得不行,一把上前把小女抱在懷裡,又忙對外面沒進來的男人喊到:
“她爹,你快進來看看,大女這是怎麼。”
“是不是吃壞肚子?”
穿好衣服的劉老漢走進來一看,也有些駭住了。
他老大年紀才花錢去娶了媳婦兒,雖說運氣不好沒有個兒子,可兩個女兒他也是喜愛的,更不要說大的女兒已經十四歲了,人又勤快,已經能幫家裡乾不少活了。
眼下這女娃子怎麼突然害起了病。
劉老漢到底是個男人,力氣也大,幾下裡就把已經快要痛撅過去的劉意按住了手腳抱上了床。
又接過張氏遞過來的麻繩把人牢實的捆住,才急季忙忙的對張氏和小女囑咐了說:
“我叫人來看看,你在家裡守著。”
張氏滿臉的淚水,忙不迭的點了頭目送著劉老漢走了,趕緊回過身給已經滿頭大汗的劉意用衣袖擦著汗:“…怎麼好好的突然這樣了,莫不是得罪了哪一路的鬼神…”
“娘…”
劉小女也嚇得不輕,縮在張氏懷裡怯生生的問:“姐姐是不是要死了。”
“胡說什麼。”
聽了劉小女的話,張氏也有些慌亂,畢竟這年頭誰家不早夭幾個娃娃,心裡又怕又急的,又疑心是不是哪家的婦人咒了自家閨女,便問道:
“你姐姐好好的,說什麼晦氣話,是不是你聽見誰咒你姐姐。”
劉小女被罵了一頓,臉都白了,聽到這話磕磕絆絆的開口:“…村裡謝姐姐的娘就是這樣叫喊的,後來就說…死了。娘,不要姐姐死!”
說到這裡,劉小女終於是哭了出來:“娘,爹是不是去請大夫了,我不要姐姐死。”
劉意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哭哭啼啼的,又在說什麼死不死的,忒是煩人,有心想喊說自己不會死,一時又說不出話來,隻覺得腦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出來一般。
“·…滴!玩家[流光如意]登錄異常,請重新登錄!滴!警告:登錄異常!滴!緊急脫離!!遊戲異常,係統脫離!脫離!”
什麼脫離?
在昏迷的前一秒,劉意那防脫漿糊一般的腦袋突然就清晰的想到。
[流光如意]這個名字,不是她玩得一款網遊的昵稱嗎。
*
從山上密林裡向山村蜿蜒而下的溪流邊上,一群婦女和小姑娘三三兩兩的分散在小溪的邊上漿洗衣物。
“大女,這邊。”
一個眉毛黑黑的,梳著一根麻花辮的姑娘對著一個剛從村裡出來的女孩大聲喊到:“我給你占了位置,你來。”
大聲喊引得其餘的人紛紛看了過去,一個嗓門極大的大媽見到來人,也問道:“大女,聽說你老子被鎮上的王老爺請了去,是不是真的。”
“嗯。”
劉意端著木盆匆匆的應了聲,趕緊跑到謝柳兒那邊,低聲道了謝,便把木盆也放在了旁邊。
一旁謝柳兒笑盈盈的看向她,和她挨一塊蹲下繼續把剛剛手上沒有洗完的衣服堆在地上,用木棒重重的擊打著。
“大女,你這幾天都沒來洗衣服,我都找不著人說話。”
劉意頓了一下,想到這半個月來她磕磕絆絆的適應古代農村的生活,真是說不出來的苦。
要是能再回去,以後誰再說想要穿越,她是真想罵醒對方:
每天的清水煮野菜,一件衣服穿半個月,到現在為止沒有洗過澡,上廁所——
想到上廁所,劉意忍不住嘔吐的感覺,小小的惡心了一下。
“怎麼了,你不會還沒好吧。”
面對謝柳兒,也就是原主唯一還算得上是朋友的關懷,她趕緊搖了頭,也學著她的動作拿木棒打衣服:“好了,我這是餓的。”
聽到是餓的,謝柳兒便沒有在說什麼,隻是開始吐槽起了最近她家的煩心事。
“你不曉得,我爹成日裡喝得爛醉不著家,昨兒不知怎麼的回來便說要家裡的阿婆請走,又說要與我和弟弟們娶一個後娘回來。”
“兩個弟弟才一歲多還是需要照顧的時候,那阿婆也是托人尋回來的專門照看弟弟。如今人走了,我一個人帶兩個弟弟怎麼帶的了,今日要不是外婆來看弟弟,我都沒時間出來洗這些衣物和尿布。”
劉意一邊洗,一邊往她盆裡去看,果然好些小孩子的尿布,邊上還碼了一小堆帶著黃顏色東西的小尿片。
謝柳兒說著這事本來也就是說說,況且經過這些日子,劉意也摸清楚了原身也和她一樣,是個話少的社恐人,便沒有答話,等著對方繼續說。
果然,謝柳兒根本沒有指望他說話,又忿忿的打了幾下衣服念著:
“也不曉得那後娘是不是個好相處,隻希望真如我爹說的,是個極好的人,不然我和弟弟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劉意聽到這裡,也有些感歎,畢竟有了後娘就有後爹的故事可不少。
“那你爹說沒有你那後娘是哪裡的人,既然你外婆來了,正好找人打聽打聽。”
她想了想,提出建議說:“老人家認識的人多,說不定就知道。”
古代的人聚群而居,村子裡的多是一個祖宗發下來了。
娶親都是在相鄰的村子裡娶,大家都互相結親,少有娶外地人的,說不定就是哪家隔了好遠的親戚。
“不知道,我爹不說。”謝柳兒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神神秘秘的,還讓我不要往外說。”
劉意皺了一下眉頭,有些奇怪的想:就是現在不說,將來一個村子裡生活了難道還能不認識,難道他準備把人藏在家裡不出門。
不過想歸想,她也沒有說出來,隻是安慰了對方幾句。
“你也彆太擔心,你好好的照顧好兩個弟弟,就是嫁過來,少和她接觸也就沒事了。”
話雖這樣說,可繼子女和後母之間還真難說。不過,現在她也隻能這樣安慰對方。
“哎,也隻能這樣了。”
謝柳兒垂頭喪氣了一會兒,又打起精神問道:“剛剛她們說你爹讓鎮上王老爺請走了,你知道是為了什麼沒有?”
說起這個,劉意也有些奇怪。
這些日子她也看出來了,劉老漢這個人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除了莊稼地裡的活,其他的什麼不上心,也不會。
鎮上的老爺把他請過去能有什麼事,總不會是請教種田。
再說了,就是請教種田也輪不上她爹呀,一個佃戶誰能知道啥。
最奇怪的是,來的人對她爹那叫一個恭謹!又是馬車,又是滿臉堆笑的。
要不是這是古代,她還以為這是遇上東南亞國家的人來提貨了。
“我也不知道,興許回來就知道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謝柳兒明顯的失望,挨得她們有些近的一些婦人也遺憾的收回了耳朵。
兩人一塊洗了衣服,謝柳兒先洗完,又和她說了一會兒話就道彆離開了。
等人走了,劉意隔著一株刺梨看了周圍,見她這邊洗衣服的人明顯的少了,確認其他人瞧不見這裡便在心裡默念了一句。
[啟動遊戲。]
她的面前浮現出像電腦屏幕一樣的光幕,在看見光幕的一瞬間她的心下意識的揪了起來。
雖然知道其他人看不見著東西,可謹慎如她還是選擇了人少的時候打開。
與此同時,一道機械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
[歡迎回到方舟生存遊戲,係統丟失,請您自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