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在洗手間。
同樣是我們兩個人。
同樣是一旁兩個一模一樣的水龍頭。
誰能想到,區區幾個小時之後,我就跟我的一次性對象在同樣的場景下又兩人獨處了。
除了我們倆穿得非常正經,以及我用過的的一次性對象正下意識雙手捂胸驚恐盯著我……之外。
我:“……”
我都沒想到他捂的是胸。
我:“都說了不約了。”
賀枕流咳嗽了聲,發現了自己的姿勢,轉而不自然地轉為了雙手環起來抱在胸前,“剛剛隻是下意識反應。”
……下意識……
兄弟,你是個a,又不是omega,又不能出奶,捂胸乾嘛?
不就是之前咬了你兩口嗎?
至於應激嗎,看給你能的。
我無語。
“行吧。”
我也抱著胳膊,靠在了洗手池的台邊上,“你之前想說什麼?”
賀枕流靠在另一邊的牆上,一條長腿屈起。
彆說,襯衫和領帶這麼一打,換了西裝的這個紅發高個男人看上去人模狗樣的。
“來這裡我是想和你達成共識。”
他彆過臉,艱難吐字,“今天之前的事,不能讓彆人知道。”
“知道什麼?”我說,“知道你誤機了嗎?”
他睜眼咬牙:“林加栗……”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我說,“不就是你不小心絆了跤坐在了不該坐的東西上了嗎。”
“!林加栗——”
“哎呀。開玩笑開玩笑。”
我往門口走去,他跟在我身後,“放心,我不會告訴彆人的。”
我用我最高的道德標準說話:“我是一個很有職業操守的好炮友。你知道我以前的炮友都是誰嗎?”
他一愣,臉色莫名黑了點:“我怎麼知道你炮友都是誰?”
“對啊,那不就得了。”
我打開洗手間的門,走廊裡的燈晃得人眼暈。
“說出來那些名字嚇死你。”
走出去,我的鞋踩在走廊的地毯上,地毯柔軟的織物布料吞掉了那些摩擦的脆響,發出悶悶的響聲。
過了幾秒,身後傳來一聲,
“你說名字——那個人不是嗎?”
他念出了個姓氏。
……嗯?
我腳步停了。
哦,我知道他說的是誰了。
當紅的一個星二代小愛豆,上個月我倆在電影節上說話被拍了,花了點兒方法才把照片撤下來。
我轉回去面向賀枕流。
我發問:“你說他還是他哥?”
賀枕流:“?”
賀枕流:“你跟他哥還有……”
我:“還是他爸?”
賀枕流:“??!”
“他大伯?”
“……”
賀枕流已經無言以對瞳孔地震地注視我了。
“賀大公子,你想多了吧。他們一家是我們家很好的朋友。”
我輕聳了下肩,往會議室走回去。
“小時候我就認識他們家人了,你要想挖照片,我倆小時候一起玩泥巴的照片你都能找到。還有我們兩家過年的合照呢。彆想什麼歪東西。”
雖然我的確跟小愛豆他哥有一腿。
那次電影節,我去見的不是他,而是給他頒獎的他哥。
但賀枕流顯然被我唬住,意外地沉默了。
他那雙好看的眉蹙著,雙手抱在胸前,跟在我身後走,一言不發。
等我們倆誰都沒開口地快走到會議室門口了,我說話了。
“對了。”
“嗯?”
走過的拐角安靜無人,燈光靜謐。
“看你對我這麼了解,之前的新聞都翻出來了。”
我抬臉望向他,“不會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吧?”
他倏地一僵。
漂亮的臉下意識微微後仰,唇線輕抿,眼神震顫。
“我……”
啊。
猜中了?
無人的走廊是做壞事的好地方。
我猛地抓住他的領帶結,將他一下拽得硬是低頭下來。
鼻尖快碰上鼻尖,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眉頭猛然蹙起。
“喂,林加栗……”
我倆動了下手,但我還是摁住了他。
他的後背撞到牆,發出嘭的一聲。
我們倆的嘴唇都帶著之前撕咬出來的暗紅破痂,近得氣息快要交織。
他本來要扭頭,但被我一拽領帶,又下意識轉了回來。
“你做什麼,這裡不是——”
我伸手摸上他的臉。
漂亮的桃花眼睜大了。
他喉結滾了下。
剩餘的話音都吞了回去。
我順著他細膩的臉頰皮膚摩挲,一直往上,拇指指腹蹭上了他的睫毛。
他的睫毛也很長。
密長的睫毛顫了下,掃過我的指腹。
我的手指,慢慢地撥弄他的睫毛。
他垂眼盯著我,僵硬地任我動作。
我清晰地看到他姣好形狀的唇輕輕抿起,吞咽了下嗓子。
四目相對。
我“啪!”地扇了他的臉。
動作不大,聲音很響。
賀枕流:“……”
他臉被甩到一邊,直接人傻了。
他震驚萬分地盯著我。
“都說過不約了。”
我按著他的腦袋,拍了拍他的臉,“這一巴掌,把你之前讓我蒙鼓裡扯平了。”
“沒有下次了,知道麼?”
猛地鬆開他的領帶,沒管他什麼反應,我朝會議室走回去。
……啊!無大語!!
我在內心朝天比中指。
你當我是誰!你當你林姐這麼好搞的嗎??凸!
下次橫豎得收費。
不過,俗話說的好。
江山易改,性.癖難易。
剛剛把他摁到牆上,我手隔著襯衣撐在了他的胸膛上。
手感,確實,還不錯。
我一度差點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
我深吸一口氣。
林加栗啊林加栗,你要清醒一點。從白秘書開始,喜歡胸大的男人就是你的宿命。
你要學會接受自己的命運,順從自己的命運,與此同時,將命運握在自己的手裡。
下次……下次找對人再握!
-
我和賀枕流一前一後回到會議室的時候,“大人們”的談判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左側的沙發上,我哥倒看起來還雲淡風輕的,眼睛微眯靠在沙發上,一副處事不驚的模樣。
右側的沙發上,反觀賀老禿頭,已經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了。
“這個案子你們能出這個數?彆瞎唬人了!”
他的手指敲在桌板上,當當作響。
“你要真能出,我們就能比你們高三個點!”
“這隻是一個合理的出價。”我哥靠在那裡,隻是淡定地說了句,“除此之外,還有董事會的一把椅子。”
“……?”賀老爺子不敢置信:“……你還給董事會席位?”
我哥淡淡:“在林氏,我們歡迎一切有能力的人。”
賀老爺子立刻扭頭看富源老板,見對方果然起了興趣,又看向我哥,冷笑了下,
“是啊,你們林家一直這有容乃大,從多少年前開始就是了——小林總你坐上這個位子,靠得也是能力,不是彆的吧?”
“啪”一聲,我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四周突地一驚,所有話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轉向桌子這頭。
“賀老先生。”
我說,“如果以後在公交上看到你,我會給你讓座,畢竟你也這把年紀了,我勉強還算是個尊老愛幼的人。”
“但這個案子,我們不可能退讓,我更不可能給你讓座。我說得明白嗎?”
賀老爺子盯著我,震驚的神色一閃而過。
會客室內鴉雀無聲。
雖然沒有直接看到,但我能感到我哥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
我知道,我哥肯定有更好的處理方式。
但談判是文明人之間的交流方式。
吵架,還是得讓神經病來放狠話。
本人,林加栗,從小到大我爹媽都沒罵過我,讓一個外人欺負到我家人頭上,像話嗎??
隻有我哥才能欺負我!(?)
果然,賀老爺子面皮抖了兩下,他身體後仰冷笑,聲音卻緩下去不少,“那這樣,我們也不退讓,這案子沒法談。”
氣氛一度僵持到冰點。
坐在最頂頭的富源老板慢慢地喝了口茶。
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後雙手握在一起。
“咳……各位都消消氣啊,”
老狐狸眯著眼笑,“其實吧,我對我們富源集團的未來也經曆過很長的思考,也對兩位的報價十分滿意。”
“相信各位也知道,這個貴金屬在接下來五到十年這個領域的發展裡至關重要,這也是為什麼我專門請了各位過來,因為我相信,隻有你們兩家能達到足夠高的前景。”
我哥和賀老爺子都看向了他。
我看著賀枕流走到我附近不遠處,也撐住了桌子。
一頭紅發略略淩亂地翹起來,襯衫領帶被他隨意地撣過,他面無表情。
“我這個人吧,比起談錢,更喜歡談交情。比起交情,更喜歡親上加親。”
頂頭的位子上,老板微微一笑,意有所指,
“——我的小兒子剛成年。不然,讓我兒子從你們兩邊挑一個做親家吧?”
房間忽地安靜了。
賀老爺子臉上凝固錯愕的表情非常明顯。
就連我哥,點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指都頓了一下,他微微擰眉,盯向無事人一般的老板。
賀枕流的臉直接黑了。
生意——變成商業聯姻。
有什麼比變成一家人,更好的能永遠綁定的方法?
背靠大樹好乘涼。
他這一下,直接傍上了兩棵巨樹之中的一個,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那座山,和我們富源集團,就做我小兒子的嫁妝了。”
老板笑眯眯地站起來,乾脆拿了水杯往沙發後背一靠,不緊不慢道,“各位可以花點時間,慢慢想想。我先給大家講講目前富源其他的資產情況……”
老板開始口若懸河。
我深吸一口氣,捋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拿出手機。
【0+li:哥,他這算盤打得我十條街外都聽到了,這怎麼行!】
手機振動,我哥拿出來,垂眸瞥了眼。
【哥哥:怎麼說。】
【0+li:哥你的確到結婚的年齡了。】
沙發上,我哥打字的手頓了一下。
我急火攻心,劈裡啪啦繼續發消息。
【0+li:但這門親事不行啊!你看那老板都長內樣了,他兒子還能怎麼基因突變!能長好看我跟哥你姓!】
【0+li:不行,那可是我未來嫂子!這地位多重要,這個嫂子我不同意!就算富源那座山有多重要都不行!】
【0+li:哥,21世紀了,我絕對不會眼睜睜見你為公司賣身!!】
我哥:“……”
我哥收了手機,沒再回消息。
我急得熱鍋螞蟻,而老板講得興起,唾沫星子橫飛,正在這時,會議室的大門被輕輕敲了兩下。
有人敲門。
“噢”了一聲,老板停下了演講,高興道,“這應該是我小兒子上完課來了,正好你們見一見!”
“…………”
我盯著老板滿臉隨說話抖動的橫肉,內心沉重地咯噔一下。
恕我冒昧,老板你長這樣,你兒子得長成什麼樣。
我的未來嫂子……
“抱歉。打擾了。”
一道清越的少年音從門口傳來。
我轉頭過去,一個白皙的美少年正從門口走進來。
五官出色,精致清雅,簡單的淺色衛衣長褲,更顯得整個人清純地像一汪山間的泉水,房間裡沉悶的氣氛似乎都因為他一掃而空。
此時,他正略帶迷茫地向室內轉來目光,正好跟我的視線對上了。
他頓了一下,微微點了下頭。
我:“…………”
【0+li:哥。】
【0+li:那座山對我們還是挺重要的。】
【0+li:21世紀了,他們說的對,是時候該有人做出一些為了大局的犧牲了。】
【0+li:為公司賣身這種苦就讓我受吧。哥你覺得呢!】
上一秒嫂子fine,下一秒mine。
啊!!
我的夢中情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