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力於宣揚女兒美貌的盧多維卡夫人不負眾望的暈了過去。
等到被侍女用嗅鹽熏醒了之後, 整個人都陷入了萎靡的呆滯狀態當中。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在歐洲這邊宣揚女兒的美貌宣揚的熱火朝天的時候,竟然有人背刺她,還是跟女兒有關係的人, 這個該死的約翰·克萊頓怎麼就沒被那些當地人給弄死?現在留著禍害她的女兒?
泰山:“......”
小克萊頓先生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麼現在的傳言跟他當初說的話完全就是南轅北轍,他當初隻說了米亞很美很有能力, 是他見過的最完美的女孩兒,怎麼到了彆人的嘴裡面就變成了她是個力大無窮的女力士了?
還有把他從動物們的綁架裡面拯救出來,這謠言是要有多離譜?
他說的明明就是多虧了米亞, 他才能沒有因為在叢林中的重傷死掉, 活著回到了家人的身邊!
泰山捂住了腦袋, 完全不能理解現在的情況,同時,想起來了離開非洲的時候米亞對他說過的話,“我親愛的朋友,離開非洲就意味著你以後不不再擁有一個簡單的生活環境了。記住我的話, 不要輕易的相信任何人,很多時候, 權力跟金錢會讓人迷失, 為此做出傷害彆人的事情,你要小心那些試圖從你身上獲得利益的人,他們也許會欺騙你,針對你,或者是連同你的敵人們對你設下陷阱,文明社會有時候要比叢林險惡的多。”
他那時候雖然把她的話牢牢的記在了心裡面, 但是說老實話,他一直都不太明白米亞說的那些話的意思。
跟智商無關,泰山還是挺聰明的一個人, 不然也不能在短時間裡面做到讓自己不但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還能磕磕碰碰的讀寫英文書籍跟信件,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是智商能夠決定的。
當一個人在一個單純的環境裡面待得時間長了,他就很難想象外面還有更加複雜的環境,尤其是泰山這種一直生活在叢林當中的半野人,他所有的思維方式都是趨向於動物性的,跟人類思維方式不能說完全相反,但絕對是靠攏的不夠牢固。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現在的主流女性審美就是沙漏型的身材,高高隆起的胸脯、纖細到不可思議的腰肢、豐滿的臀部.......同時還有那帶著各種華麗材質用裙撐支撐的克林諾裙裝點的身體。
回到倫敦之後,老克萊頓為他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回歸宴會,來賓當中的女性們幾乎百分之百都是這種類型的,少數是一些上了年紀之後身體有些發胖,但是依然有著細的可怕的腰肢的女性。
這其中衝著這位繼承人先生來的女人不少。彆管這位大少爺是從什麼地方回來的,隻要他的頭上頂著一個伯爵的頭銜,未來祖父死了之後還能夠繼承公爵,就算他是個禿頭、麻子、瘸子.....擁有各種糟糕醜陋外表的男人也無所謂。
在權力跟金錢面前,外表很多時候都不足為道。
這種無視當事人本身的條件的行為跟歐洲主流的給女性挑選丈夫的規則簡直如出一轍,當初盧多維卡夫人也是這麼給米亞找丈夫的,隻要有足夠的權力,未來能夠當上國王,智障也無所謂!
索菲皇太後的經曆真是給這一代的巴伐利亞王室家族的女性婚姻開了一個不好的頭,導致了眾多妹妹們,尤其是盧多維卡在孩子婚姻上面的糟糕操作,以至於即使是被丈夫勸說過了也依然沒有放棄宣揚女兒美貌的行動——女兒現在不回來沒關係,難道還能一直不回來嗎?
結果現在聽到這種不靠譜的謠言,能不生氣才怪,甚至在得知了這是因為女兒在非洲的時候救了一個野人導致的結果就更加生氣了,恨不得直接衝到泰山面前給他幾個大耳光,讓他好好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力大無窮,她女兒明明就是一個身嬌體軟的柔弱女孩兒,這個混蛋怎麼能這麼誹謗她?
“我要給這個混蛋小子寫信!”盧多維卡夫人氣的胸口劇烈起伏,頭上的神經一跳一跳的疼,眼看著就要昏過去,但對英國人的憤怒還是支持了她堅強的沒有倒下,而是憤怒的吼叫了出來,“上帝保佑,人為什麼能無恥成這樣?茜茜救了他的命,難道是為了讓他破壞她的形象的嗎?”
向來很注重優雅風範的盧多維卡夫人直接炸了,連風度都顧不上維持了,堅持讓自己的侍從官拿來了信紙,寫了一封語氣強烈的譴責信件送往了英國。
值得慶幸的是,這位大公夫人還記得泰山是一個剛從叢林當中回歸文明社會不久的人,所以十分貼心的使用了英語寫信而不是德語——天知道她到底是因為貼心還是擔心他看不懂信件找人翻譯感受不到這種憤怒?
倒黴的泰山真是有理沒處說,他對人類女性的審美都是米亞塑造的——從頭到尾,從談吐舉止到衣著打扮甚至是行為方式,那些在宴會上面靠過來的主流美人們除了讓他的鼻子被各種香水跟香粉摧殘之外,真是讓他提不起來半點兒興趣。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要打起精神來給那位遠在巴伐利亞的盧多維卡大公夫人回信。
“我該怎麼樣回信才不會讓她感到被冒犯?”什麼都沒有做卻成了背鍋俠的泰山請教著自己的祖父,為了這糟心的事情。
沒辦法,誰叫那可怕的謠言不僅僅是在英國流傳,還傳到了歐洲呢?那位夫人憤怒的寫了一封譴責信件來指責他也是正常的。
“......我不知道,孩子。”老克萊頓乾巴巴的說,對這種事情是真的沒有任何經驗,他一輩子都沒低過頭,現在怎麼教導孫子寫這種信件?
雖然說孫子在這件事中很無辜,但是他的存在本身就證明了一些事情了。這孩子拚命的宣揚那位巴伐利亞公主的高貴美好的品質,結果人人都知道是那位公主救了他,還幫助他回到了英國,那傳點謠言有什麼問題嗎?
要知道,人們往往對貧乏的事實真相毫無興趣,那些帶著刺激跟虛構的戲劇性的小說才是大家的真愛!
老克萊頓都不忍心對泰山說,關於他被那位巴伐利亞公主拯救的離譜謠言經過了幾個月時間的發展,現在都傳到美國去了。隻不過這次的謠言跟之前在英國和歐洲大陸流行的又不一樣,腦子裡面全是坑的美國人想象力驚人,把本就面目全非的謠言給改的除了名字之外,所有的事情都跟兩個當事人沒有關係了。
“住在森林裡的泰山有一天在巡視自己的領地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美麗的姑娘......”一想到自家的孫子成了童話書裡面的主角,老克萊頓就感覺有點兒繃不住自己那抖動的臉皮了,世界上為什麼要有美國人這種奇葩的物種存在?
有心想要利用自己的影響力讓這種奇葩離譜的謠言消失掉,但是想想現在這種謠言不能說傳遍全世界,但是也差不多美國英國歐洲遍地流傳了,老克萊頓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無用的想法,長歎了一口氣。
當初真的不應該舉辦那場宴會的,他太高興自己的繼承人回歸了,以至於沒有考慮到一個問題,約翰真的像是那位公主在信中說的一樣,是個單純容易被人套話的孩子——他連句謊話都不會說,彆人問什麼就說什麼,這是一件多麼糟糕的事情啊!
向來自視甚高的公爵閣下突然之間就對那位素未蒙面的公主殿下感到十分欽佩,都被文明社會浸染了半年多的時間了還這樣,之前剛從叢林裡面出來的時候約翰該是一個什麼樣子?他之前是不是有說過他當時連話都不會說,還靠著比劃才讓那位公主幫忙的?
我送的禮物還是太少了。
老克萊頓默默的想著,覺得這位公主殿下真是太不容易了,能把泰山扳成這樣,真不知道她有一個多麼聰明的腦子!
有一個聰明腦子的米亞正兩腿搭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小心的從樹乾裡面取出一株植株,收納進自己的袋子裡面,順便再薅一根枝條用來作為保險,確保這種植株不會因為培育不當而直接夭折。
這種看起來像是蘭花草一樣的植株一不小心就錯過去了,但是對於米亞這種對植物深有了解的人來說,它的外型跟蘭花草的外表可是區彆太大了!
而且長在這種到處都是毒蛇環繞又潮濕的地方的植株,還是長在並沒有枯死的樹木的坑裡,想都知道很有研究價值,絕對值得她冒險帶走一點兒。
就是可憐霍爾德跟紮克兩個人,因為被米亞嫌棄,站的遠遠的,隻能靠著望遠鏡來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不說,還儘量的放輕呼吸,生怕她身邊的那些遊動的蛇們一個不小心就注意到了這個送到嘴邊的美食,哢嚓一口下去,他們的公主就完蛋了!
以至於米亞從樹上下來之後安全的回到了兩個人的所在地還沒有什麼問題,他們兩個反倒是因為放輕呼吸太長,又經常不自覺的屏住呼吸,直接軟倒了。
“我可憐的心臟......”跌倒在地上的紮克摸著胸口,感受著自己心臟劇烈的跳動,感覺這次進入雨林的經曆要比上次危險多了!
之前他們一路走過去都沒有什麼動物靠近,但是這次進入到雨林當中之後不久,紮克就敏銳的察覺到了那種跟上次經曆截然不同的氣息,周圍似乎是有著無數的動物們在窺視他們一樣,就連睡覺的時候都感覺有動物在帳篷外面竊竊私語,似乎是在商量著要怎麼吃掉他們這幾個人的肉......
總而言之,他之前還對叢林探險不以為然的態度現在已經大幅度的改變,並且決定回去之後把那些探險家寫的小說從箱子底下挖出來重新進行一番閱讀,好讓自己下次進入到叢林的時候多一些經驗,而不是面對這些詭異的情況無所適從!
順便也對自家公主又了更加深刻認識。
紮克本來以為一個愛探險的公主已經夠離經叛道的了,簡直就是王室裡面異類中的異類。但是這個公主之前已經用自己的強大刷新了一遍他對她的認知,沒想到這次進入到叢林當中他的認知又被重新刷新了一邊,誰家的公主能夠做到這種倒掛在樹枝上面采集樣本的行為啊?
她還記得她掛著的那棵樹下面是一條充滿了各種食人魚的小河流嗎?
一想到那些小小的,但是卻長著鋒利牙齒的魚,紮克就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在打冷顫。
天知道那隻豹子隻是沒有叼緊自己的食物讓兔子掉進了河裡面而已,就差點兒連自己也沒命了?
一隻兔子幾分鐘之間就變成了一堆骨頭,他真心覺得那些魚的牙齒是可以用來作為剪刀的,太鋒利了!
“彆那麼緊張,隻是一點小小的冒險而已。”米亞看著兩個臉色發白的坐在地上的士兵好無奈。
拜托,她這個親身冒險的人都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你們兩個在旁邊圍觀的有什麼問題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逼著這兩個人去給她采集植株了呢!
紮克跟霍爾德幽怨的看了米亞一眼,什麼叫做小小的冒險啊?你要不要看看當時你采集植株的時候身邊掛了幾條蛇?還是你以為這些蛇是無毒的,根本就是在你身邊鬨著玩兒?
這驚心動魄的行為,你自己是不緊張,但是看的人把所有的危險都看在眼睛裡面,能不緊張嗎?
要是這兩個人生活在一百多年後,就會知道世界上有一種電影叫做恐怖電影,也是看的人比演的人緊張的多,但他們生活在十九世紀,那很遺憾,他們真的無話可說。
說什麼?
好歹也是士兵,這時候要是說點兒什麼,也不怕被公主給噴死!
紮克歎了一口氣,認命的爬起來接過米亞手裡面袋子,把那棵植株拿出來進行處理,避免這棵植株因為處理不當而在之後的行程當中變成一灘爛泥。
這種行為周而複始,在經曆了公主爬樹、公主抓著藤蔓跨越沼澤、公主抓著藤蔓帶著他們跨越 沼澤、公主面對眼睛綠的像是能夠吞噬人類靈魂的花豹的時候依然不退後勇於戰鬥、公主對著大猩猩從容退走還能拎著兩個小跟班......等等以前為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情況之後,紮克跟霍爾德已經麻木了,感覺自己像是重新經曆了一場人生,思想也被啟迪了一遍。
“老實說,我覺得我出去之後可以寫一本書了,就是有關叢林冒險的,到時候再捏個主角出來,就能變成大賣的小說!”紮克一邊啃著烤魚一邊跟霍爾特還有米亞說,“到時候你們就要稱呼我為作家了。”
真的,他發誓,在叢林裡面的這段時間真是讓他人生都受到了洗禮,感覺靈魂都升華了,以前怎麼就沒有想過叢林探險竟然是這麼令人震驚跟膽寒的事情呢?要是沒有公主的話,他們兩個是不是已經死了好幾遍了?
“好主意,你寫出來了我就親自給你寫序文。”米亞也咬了一口隻撒了鹽巴的烤魚,衝著紮克保證道。
她向來很有成人之美的美德,如果紮克真的立誌成為一個作家的話,她不介意他借用一下她的名頭進行炒作。
“前提是我要給自己的小說找一個合適的主角。”紮克翻了個白眼兒說,對此感到十分無奈。
他從來就沒有考慮過使用米亞作為自己書籍的女主角。
作為一個世代服務巴伐利亞王室的家族成員,紮克覺得自己要是真的把米亞作為主角的話,彆人不說,盧多維卡夫人就能直接發瘋!
彆忘了當初的理查德伯爵是怎麼死的,這位公爵夫人的手段可是厲害著呢!伊麗莎白公主殿下還沒有結婚,呃,就算是結婚了,盧多維卡夫人也不會允許這種涉及到王室隱私的行為被曝光出去的,用公主當主角真的沒有戲。
“Emmm.....,你知道我不介意你用我當主角的,隻要不要太過誇張,我其實無所謂。”米亞聳聳肩說,對此是真的不在意。
隻要不是醜化她,如實說明,她沒那麼在意這些事情。
“相信我,你不在意會有人替你在意的。”紮克搖頭,表示不想要冒險,還是另外找個主角的名字套上去比較好,安全並且穩妥,不會出現什麼被盧多維卡夫人乾涉並且抵製。
“好吧,你隨意。”米亞不再對這件事發表意見,但是還是提出了一個要求,“如果你真的要以我的經曆作為原型的話,那麼我希望你的主角也是女性,而不是給我更換一個性彆。”
曆史上的那些被張冠李戴的事情可是太多了,她一點兒都不希望自己在一本小說裡面變成男人!
“當然,如果是以你自己的視角來進行劇情的話,那就無所謂了。”彆人的經曆就跟她沒關係了。
“沒問題。”紮克爽快的說。
老實說,米亞的這些行為即使放在男人身上也不一定能完成——反正他自己是完全做不到,泰山倒是有可能......嗯?想起來這位老朋友,紮克突然有點兒好奇,“也不知道泰山回到倫敦之後怎麼樣了?”
都這麼長時間了,他應該已經適應了倫敦的生活,混的如魚得水了吧?
“泰山?”提起這位,米亞愣了一下,“我覺得他大概會陷入到各種相親的宴會當中?”
十九歲的年紀,在一百多年後可以被當之無愧的稱作為少年,但是在十九世紀中葉的時間段裡面,十九歲已經能夠成為好幾個孩子的父親了!
尤其是那位公爵在失去了兒子之後好不容易找回了孫子,應該是希望他能夠早點兒結婚生下繼承人吧?米亞記得她之前聽皮勒跟奧托說過,曼尼斯科特公爵的身體並不是很好,之前一直住在鄉下療養,這種情況很難不讓她想到這個方面。
彆忘了,在進入到雨林之前,盧多維卡夫人那是一個月一封信的給她寄,封封裡面都是催著她趕緊回到歐洲給她介紹一個合適的結婚對象的暴言。其他的內容不能說沒有,但是也是少的可憐。
她進入雨林前接到的最後一封信裡面就連海倫娜這個奧地利皇後生下了自己的第二個兒子都直接被一筆帶過了,可見盧多維卡夫人執念之深。
那泰山的祖父難道還會有什麼例外嗎?
米亞心裡面給泰山點了根蠟燭,除了祝福他找到一個還算是順眼的妹紙結婚生子當工具人之外,也幫不上什麼忙了。
“我覺得不會。”一直沉默當傾聽者的霍爾德開口說,“他一直覺得我們的鄰居們都很弱,生怕不小心撞到她們都會摔倒。”
雖然住在安哥拉,但是米亞的那個房子周圍都是一些歐洲人在住,其中不乏那些擁有美妙身材的女士們。可惜的是,這些女士們除了美好身材之外,還因為這種美好身材而多多少少有些一激動就容易暈倒的毛病——不激動也容易暈,束身衣係的太緊了,快走兩步都能倒下!
泰山上次跟大家一起出去散步的時候就遇到了這種情況,一位女士衝著他笑了笑之後就暈倒了,嚇的他差點兒沒找棵樹竄上去。
就這樣子,還相親什麼相親?不怕周圍圍了一圈兒暈倒的女士嚇的自己也暈倒了嗎?
呃,倒是不至於,隻是過於敏感的嗅覺讓他的鼻子有點兒痛苦而已。
站在大廳的角落裡面,泰山成功的把自己給隱藏在了一個巨大的花瓶跟帳幔後面,就當自己一個背景板一樣,存在這裡卻不出現。
回到倫敦已經好幾個月時間了,他除了按照教學進度跟課程繼續學習之外,就是被祖父帶著參加各種宴會來向外界展示克萊頓家族真正的繼承人是什麼樣子。
這導致了他不得不經常忍受各種過於濃重的氣味混合在一起的糟糕衝擊,每次參加宴會回到家之後都要去浴室裡面把自己給從頭到尾洗個乾淨才能洗掉那些嗆鼻子的味道。
今天也是一樣,他跟隨祖父來參加一個公爵的繼承人的訂婚宴會,整個大廳裡面到處都是人,冬天裡潮濕低溫的氣候讓這裡窗戶緊閉,配合著燃燒著蠟燭的味道還有各種香水味,讓他感覺腦子像是要炸掉。
偏偏又是這個時候,他聽到有人在討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