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家夥之所以經常被叫狗是因為有時候他是真的狗, 進修也沒進修出來什麼水平,反倒是因為晚上比賽之後不知道跟德善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了現在見面的時候莫名的尷尬了一下。
米亞也懶得理這兩個曖昧不曖昧,不曖昧又曖昧的家夥, 都說了青春期少年男女的愛情問題她搞不定了,乾嘛還要去死那個腦細胞?
“你先回去吧, 我還有點兒事情要處理,待會兒就回家。”下車之後, 米亞對德善說, 沒跟她一起回家。
也許是因為這幾年時間裡面她成為了家裡面的經濟支柱的關係, 李一花跟成東鎰這對夫妻在她面前多多少少是有點兒顧慮的, 做事情不是那麼放的開, 尤其是在她隱晦的表達過對父母偏心情況不滿之後, 夫妻兩個人在對待孩子的事情上多多少少收斂了一些。
比如說光明正大的偏心寶拉跟餘暉這種事情, 做的就沒有以前多了——也可能是做的更加隱蔽了, 但對於米亞來說無所謂。她也沒想著要讓父母真的一碗水端平, 人心都是偏的,父母有那麼多孩子, 偏心就更是正常,隻要不是太過分的直接連碗都翻了,她也沒有意見。
但是今天她不打算當德善的保護傘了。
人有時候是要吃點兒教訓的。
這個時代的照相機可不是二三十年之後的照相機,是比洗衣機還要貴重的東西, 可是德善卻一點兒都沒放在心上。即使臨走之前她信誓旦旦的保證肯定會看好照相機,可是之後還是把它給忘在了車上。
老實說,這其實已經不是粗心大意的問題了,是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的問題。但凡是放在心上一點點,下車之前都會注意一下相機的,可德善完全沒有這麼做, 本身就說明了一些問題了。
這其實是一種對於父母長時間偏心行為的一種反抗,或者說德善心裡面在對待不同的人的時候早就劃分了不同的態度。
對她好的,經常把她放在心上的人她自然會對那個人上心,但是對她不是那麼上心的人,她也下意識的不會把對方放在心上,有時候甚至還會出現一些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逆反心理。
米亞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德善跟家人之間的關係沒有到達怨這麼嚴重,但她確實是成東鎰跟李一花最忽略的那個孩子。
大女兒給家族帶來榮耀,三女兒是家庭的經濟支撐,小兒子有性彆加成,德善就成了那個最不重要的,會有這種想法很正常。
可是不應該是這種地方,也不應該是這種做法。
相機是你自己求來的不是彆人塞給你的,你甚至還做出了保證,成東鎰跟李一花也給了你信任,結果你就是這麼應對這件事的嗎?
承諾這種東西不能輕易說出口,不能做到就不要承諾,給彆人希望。德善對待承諾太隨意了,隨意到可以隨便踐踏的程度,米亞覺得她屬實是需要一點教訓了。在家裡面家人還能包容她,但是到了社會上再來這一套,有什麼樣的結果就不好說了,那時候可不一定有人能夠像家裡人一樣給她兜底。
去便利店買了幾瓶牛奶,米亞拎著袋子慢慢的走回了家,隔著院子們就能聽到德善的慘叫聲跟李一花女士氣憤的教訓聲。
她愣了愣,沒想到自己都這麼磨蹭了,竟然還能趕上李一花女士教育孩子?
遲疑了一下,她還是推開了大門,一抬頭就看到對面的平台上也有人在往這邊看,不就是金正煥?
然而狗正八不愧是狗正八,這要是換了阿澤的話肯定就衝過來擋在德善面前了,他可倒好,在平台上徘徊來徘徊去居然硬是不下來不說,看到米亞進來之後還轉頭走了?
即使是見多識廣的米亞面對這種情況也忍不住驚愕,這什麼奇葩的腦回路啊?
“啊啊啊,米亞救命啊——”被李一花女士給打的嗷嗷叫的德善看到妹妹進門,瘋狂的撲了過來躲在她的身後,試圖讓李一花女士投鼠忌器。
然而沒用,還沒有等李一花女士發話,米亞就一把把德善從自己的背後揪了出來,“德善啊,媽媽打你肯定是有理由的,你要好好跟媽媽溝通,爭取寬大處理知道嗎?”
一邊說,一邊把德善塞給了李一花,自己像是泥鰍一樣的滑進了屋子裡面。
“啊?”德善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臉上的問號還沒有消失,就再次迎來了李一花女士的痛擊,“嗷——”
“哎呦,真是的,居然把女兒當狗打——”成東鎰坐在飯桌旁邊,看著因為被揍了之後隻能側著身體坐著的德善,埋怨著李一花。
“你就會說風涼話,德善這個樣子不好好教育一下以後怎麼辦?”李一花憤怒的瞪了成東鎰一眼,不管事就算了,彆人管他還唧唧歪歪?
“她自己要帶著相機去修學旅行的,結果修學旅行還沒開始就搞丟了相機難道是我的錯嗎?要不是有米亞把相機給撿回來了,現在相機就丟了!丟了!”惡向膽邊生的李一花女士用力的掐了一把成東鎰的大腿,“都是你的錯!”
平時就會和稀泥,又有米亞慣著她,這破孩子現在簡直無法無天了!
米亞還是一個孩子,她能有什麼錯?隻是不喜歡家長偏心而已,可要是家裡面有錢她還偏什麼心?
是因為丈夫太坑窮的要死才偏心啊!
李一花掐了一把成東鎰,還沒有等丈夫爆發,自己就開始掉眼淚了,直接讓成東鎰懵的不敢說話了。
還在齜牙咧嘴的德善的也不敢吭聲了,噤若寒蟬的連筷子都不敢碰,寶拉跟餘暉也是驚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全家陷入了沉默當中。
“媽媽喝點兒水吧。”米亞倒了一杯水遞到李一花手裡。
能理解她的這種心態。
好不容易家裡面的情況好一點兒了,不用住在半地下室那種陰暗潮濕的地方了,雖然開銷依然是個問題,但不管怎麼樣,走出來了第一步就好,這總比要住上十多年的半地下室情況好多了。
可誰知道一場長輩過世的意外讓事情出現了變化了呢?
成東鎰故態複萌不說,就連女兒德善也是個不省心的,相機那麼貴重的東西,說好了要好好的保管,結果轉頭還沒等著用就丟了,還找老師來當那個擋箭牌來道德綁架她,回來之後更是一臉沒心沒肺的樣子,連句道歉都沒有,誰能不崩?
要是自己搞出來的事情自己能夠消化掉也就算了,可是這不是消化不了嗎?
隻能說,這一家子,省心的真的沒有幾個,想要過上富足安心的日子,李一花女士還有的熬呢。
最終一頓飯在沉悶當中解決了,之後大家該乾什麼的去乾什麼,似乎是這件事並沒有發生一樣,但心裡面到底在想什麼就沒有人知道了。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出現了一些改變。
之前經常來找德善借東西的善宇最近沒有再出現了,德善還好奇的嘀咕了幾句善宇這家夥古裡古怪的,前段時間丟三落四,現在又變成正常人了。米亞隻是笑而不語,到底是丟三落四還是正常人,那就隻有善宇自己知道了。隻不過他既然不來找事,那她也不會閒著沒事去揭穿他。
倒是德善,最近過的比較小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李一花那天的眼淚給嚇到了,她這段時間十分安靜,簡直都快要沒有什麼存在感了。
看著挺讓人歎氣的,但不管怎麼說也是一種成長了。
嗯,成東鎰先生沒繼續從老婆的錢包裡面拿錢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李一花女士重新把自己的錢包給鎖了起來的關係?
米亞對這些紛紛擾擾的事情隻是一笑而過,依然按部就班的繼續著自己的生活,大部分時間在家裡面待著學習,定時去學校打開跟參加各種測驗。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來學校參加個考試竟然又遇到了鄭在民這個家夥。
“好久不見。”靠在學校門口的鄭在民看著走出來的米亞,不疾不徐的走到她面前,微笑著打了個招呼,“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了吧?”
米亞:“......”
見慣了各種奇葩的她現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都什麼神奇操作?你都找到我學校來了竟然還不知道名字?開玩笑呢還是作秀?
可是看著鄭在民那張絲毫隱藏不了情緒的臉,她又推倒了這兩個猜測,這人貌似是真的不知道?
她扯了扯嘴角,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你不會是照著客車上面高中的名字找過來的吧?”
那天剛下車就遇到了這家夥,也沒有彆的線索了。
“猜對了。”鄭在民聳聳肩,“我當時在拍照,洗出來照片之後發現照片上竟然還有你所在高中的名字。”
他本來都沮喪的很,不報什麼希望了,但是沒想到峰回路轉,無意中拍下的照片中竟然有一張拍到了米亞站在客車前面的照片,雖然她站著的位置根本就分不清到底她到底是哪所學校的。
不過沒關係,這種事情隻要努力的尋找就行了,堵在門口不怕找不到人!
費勁巴拉的耗費了好長時間轉遍了兩所學校的鄭在民終於在快要放棄的時候等到了人,鄭在民簡直都快要歡呼了,這就是緣分啊緣分~
米亞:“......”
不是,這叫什麼緣分啊?你對緣分的定義到底是有什麼誤解?
但是看著對方那個雀躍的樣子,她也不好打擊他。這麼執著的人,還是放平心態對待吧,不然容易出事。
在韓國經曆過一些比較不是那麼美好的經驗讓米亞在對待韓國本土這種有錢有閒還有執著的人的時候十分謹慎,“所以你找我是因為?”先穩住對方再說!
“談事情之前難道不應該先交換一下名字嗎?”鄭在民伸出手了,“我是鄭在民,剛從美國回來不久的大學畢業生,很高興認識你,已經成年的畫手小姐。”
“......成米亞。”米亞挑了挑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隨意的晃了晃,“容我提醒你一下,鄭先生,按照官方發布的成年標準來計算,我還是個未成年人。”
雖然已經過了十八歲的生日,但韓國的成年年齡其實是二十歲來著。
而這個二十歲也有說法。
在韓國這地方,三月份之前出生的時間會在公曆年齡上面加兩歲,三月份之後出生的人則是在公曆年齡上面加一歲。她這種出生在九月份的人,就算是按照現在官方的年齡計算也隻有十九虛歲而已,跟所謂的二十歲成年的虛歲還差著一年呢!
“.......是嗎?”鄭在民臉色有點兒僵硬。
糟糕,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是的。”米亞看著他僵硬的臉,眨了眨眼睛,意識到這人可能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奸詐狡猾,他找到她就單純的是找到她,而不是進行了更多的調查。
這讓她微微鬆了一口氣,也許她的運氣並不是那麼糟糕,又遇到了一個變態吧?
呃,這個問題有待商榷,畢竟才剛剛認識,也不好說就完全了解了一個人的秉性。
“你不是說要談事情?就在這裡談嗎?”米亞注意到已經有人看向了這邊,提醒鄭在民說。
她不想要在學校門口繼續引人注意了。
“當然,我請客。”鄭在民回過神來,臉色變得好了很多。
既然對方願意談,就說明是有發展的吧?
“我開了車,很方便,你想要去哪家餐廳?我知道最近市中心開了不少的新式餐廳,我們可以去嘗試一下。”他示意米亞跟他走,還回頭問了一聲。
米亞:“......”
好吧,她現在徹底相信對方真的沒有對她進行過調查了,不然的話,肯定會知道他們家這種情況根本就不考慮餐廳這種問題,菜市場才是終極的選擇。
這倒是讓她對這位鄭在民先生的惡感減輕了一點兒,總算是沒遇到一個神經病。
不過餐廳的話.....“不用跑到那麼遠,這附近就有酒館。”她對鄭在民說,順便指了一下路。
雖然說沒有那麼大的惡感,但是餐廳什麼的還是算了吧,酒館就行,待會兒還要回家收聽一個節目,沒時間浪費在跟不熟悉的人吃飯上面。
“酒館?”鄭在民有點兒發愣,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不是去高級餐廳而是選擇酒館,是因為對方還是個學生嗎?
“談事情難道不是應該在酒館裡面嗎?”米亞發出了疑問。
他們之間又不熟,沒必要坐在對面吃東西吧?純屬浪費了。
“......也不是不可以。”鄭在民愣了愣,最終還是妥協了,女孩子嘛,總是更喜歡體貼一些的男人,就順著這個可愛的小姐好了。
於是兩個人就坐到了距離這裡並不是很遠的一個帳篷式的路邊攤酒館裡面,鄭在民眼睜睜的看著米亞跟老板點了飲品,“請給我一瓶可樂,謝謝。”
“???”鄭在民直接懵掉了,“可樂?你來這裡居然不喝酒喝可樂?”
你拉我來酒館就是為了喝可樂?他感覺腦子裡面亂哄哄的,怎麼感覺事情就這麼詭異呢?誰特麼的來這種路邊攤酒館是要喝可樂的啊?有病嗎?
還有這個四處漏風的帳篷是什麼鬼啊?你說的酒館就是這玩意兒?開玩笑的吧?是吧?是吧?
這輩子都沒進過這種地方的鄭在民整個人完全懵掉了,隻覺得生活跟自己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我是未成年人,為什麼不能喝可樂?”米亞反問。
拜托,她現在是十八周歲又不是十九周歲,不喝可樂喝什麼?而且還是跟一個陌生人坐在一起,難道還要喝燒酒這玩意兒嗎?
“提醒你一下,你是開車來的,如果不想要酒駕造成什麼問題的話,最好也不要喝酒。”米亞很平靜的說,讓鄭在民本來就亂哄哄的腦子想要直接火暴火乍。
“我看起來像是會酒駕的人嗎?”他有點兒生氣。
“你不像,但我有提醒你的義務。”米亞認真臉,說著自己都不信的鬼話,你不像是酒駕的人為什麼要在開車來的情況下跟著彆人走進酒館還質疑彆人點可樂的行為?
要是真的喝了酒,還酒駕出了事情,這筆賬是要算在誰的身上?
米不想要莫名其妙的背上一條人命,堅定的拒絕任何鄭在民喝酒的可能性。
“......啊,真是可惡的小丫頭!”鄭在民被她氣的直翻白眼兒,以為他是傻瓜聽不出來她話裡面隱藏著的意思嗎?
“給我一瓶可樂!”他怒氣衝衝的對老板說。
可樂就可樂!
老板看了一眼這個被旁邊的女孩兒給耍的團團轉的年輕男人,拿了一瓶可樂放在他面前,半句多餘的話都沒說。
身為一個路邊攤的老板,他可是見過太多的事情了,今天這對年輕的男女才哪到哪啊?更離譜的人他都見過,真要是說起來,都能出本書了,這兩個人連被提一筆的價值都沒有!
鄭在民完全不知道老板心裡面在想什麼,隻是看著眼前的這瓶可樂十分無語,說瓶就真的是瓶?就算是路邊攤,你好歹有點兒賺錢的誠意,就不能拿一瓶易拉罐嗎?
“不趕緊喝掉的話二氧化碳會消散掉,口感就不好了。”米亞握著那瓶可樂,認真的對鄭在民說,然後愜意的喝了一口。
誰會不愛快樂水呢?
無糖可樂簡直就是罪惡的產物!
鄭在民連生氣都生氣不起來了,面對著一個連可樂跑氣都說的這麼學術的女孩子,他除了喝可樂還能做什麼?
“咕咚咕咚——”他一口氣把一整瓶可樂都給灌了下去,重重的把瓶子放在了桌子上,“再來一瓶!”
這種行為讓老板十分側目,又拿了一瓶可樂放在鄭在民面前,不過這次他終於說了一句話,“客人要打開嗎?”
可樂這種東西打開了長時間不喝口感就不好了,他剛剛喝掉了一整瓶,現在還能繼續喝嗎?
鄭在民:“......”
他發現今天簡直就是諸事不順,連喝個可樂都要被人嘲。剛想要說話,就忍不住打了個嗝,“嗝——”
米亞:“.......”
“不用打開,我們待會兒自己開。”她有點兒想笑,但最終還是沒笑出來,表情冷靜的對老板說。
之前以為這家夥是變態,結果竟然是幼稚鬼嗎?居然在喝可樂這種事情上面都能做出來這麼奇葩的行為?
“所以你說的談事情是想要談什麼?”米亞把手裡的可樂放到桌上問。
快樂水最快樂的時候就是第一口,一瓶可樂被她喝掉了快要一半之後,就沒有那麼快樂了。
“當然是談畫作。”鄭在民頭上被氣出來的煙總算是散去了一些,“我媽媽的畫廊不能說是韓國第一,但也是頂級的那一批,能夠進到那裡的人肯定水平不弱,我想要從你這裡定做一幅畫,用在我的新房子裡面。”
冷靜下來之後,他對米亞的興趣又深了一些。
這女孩兒真是有意思!這事鄭在民此刻最直觀的想法。
兩年前遇到她的時候她說自己是個未成年的畫手,他還對此有所疑慮,但是因為時間的關係,也沒有辦法立刻搞明白她的身份;兩年後,他再次遇到她的時候,她站在一群在慶州修學旅行的學生當中,讓他確定了當初她真的沒有說謊,那時候她確實沒有成年。
以及對方的那種絲毫不在意他的意見,我行我素的態度,人生第一次被人邀請來路邊攤酒館,還在這種酒館裡面喝可樂,真是刷新了他對韓國女性的認知,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麼有個性嗎?還是說隻有她一個人是這樣的特立獨行?
鄭在民看著紮著馬尾的米亞,她明明做著遵循社會規則的事情,可是就是讓人有一種她其實是很叛逆的女孩兒的感覺,如此的矛盾,如此的迷人......
米亞不知道短短的時間裡面眼前的人已經腦補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去了,隻是在聽到他說要定畫的時候愣了愣,隨即笑了出來,“抱歉了,我已經封筆了,不再接受定製畫作的工作。”
說封筆就封筆,堅決不開筆!
“封筆?”鄭在民愣住了,隻覺得一陣荒謬,“你跟我開玩笑的吧?”
不是說未成年?哪個畫家會在這種年紀封筆啊?還是說她根本就是耍著他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