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米亞歪歪腦袋, 這什麼是奇怪的問題?
不過她還是回到了斯文德,“因為我跟德國人比較熟。”
“???”跟德國人比較熟是什麼鬼啊?斯文德滿腦袋黑線,最終還是決定不往下問了, 總覺得繼續問下去可能會得到更多奇怪的答案......
到了晚上的時候,兩個人終於到達了慕尼黑斯文德的家。
“看上去挺不錯的。”米亞站在這棟獨棟的房屋面前讚歎了一聲,非公寓好評!
“因為平時放假的時候在家裡面也要訓練,住在公寓會引來鄰居的抗議。”斯文德幫米亞把箱子從車上提下來說。
他剛來到拜仁一年的時間而已, 又不是那種足球巨星,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住在球星紮堆的格林瓦爾德,而是選擇了住在各方面都很方便的市內。不過考慮到他平時的生活, 還是租下了一棟獨棟的房屋,避免打擾彆人也被彆人打擾,房屋外面掛著的名牌上面寫的名字都是伯勒·拉克曼——親爹的名字跟親媽結婚前的姓氏,加上平時不怎麼在家,完美隱身了屬於是。
“這確實是個問題。”米亞點頭。
競技體育其實是一種淘汰率很高的運動項目, 因為隻要你水平不行了名字就要往後排,這就促使從事競技體育項目的運動員們必須不停的督促自己前行, 避免被後來者給超過。
米亞在這種事情上面非常有經驗, 並且是一個堅定的卷死競爭對手的概念信奉者,所以很清楚想要維持自己的地位跟影響力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假期這種東西, 所謂的放假也隻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繼續訓練而已。
當然,假期時候的訓練可以適當的減少一定時間, 不用拚的那麼死,放鬆一下會讓身體得到一些緩解, 從而進行更好的調整。但總體來說,隻要還在行業中沒退圈兒就不存在什麼徹底的放縱——這麼乾的人基本上都被淘汰掉了,不管當初是多麼的驚豔世人, 當他們決定放縱自己的那一刻開始,就意味著職業生涯已經開始了倒計時。
“我住在樓下,客房在樓上。今天你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我們一起出去遊玩一下慕尼黑。”斯文德找出自己的鑰匙打開了門,拎著箱子走了進去說。
一樓的房間除了他的臥室之外都被各種健身器材塞滿了,再加上雜物間跟廚房跟客廳,真的是沒有什麼位置了,米亞就隻能住進二樓的客房。
“本來這裡是用來我父母來探望我的時候住的,但顯然他們對慕尼黑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推開了二樓最大的房間的門,斯文德對米亞說,“不過平時有定時打掃,衛生條件不用擔心。”
雖然親爹親媽對他不但跑去踢球還是直接跑到了南方踢球的事情耿耿於懷,但是他也不能確定這對夫妻哪天就抽風來到了慕尼黑,所以在衛生方面還是挺在意的,不會搞出來什麼幾個月不打掃房間搞得到處都是灰塵的情況。
除此之外,這棟房子就沒有什麼彆的居住的氣息了,用文學話語來來描述的話,大概就是空蕩蕩的沒有生活的味道,冷冰冰的像是旅館。
但這對於米亞來說無所謂,她是來度假的,有地方住就算是不錯了,還是個空調房,要什麼自行車?
所以她很愉快的把自己箱子裡面的衣服給掛進了衣櫃中,然後走進浴室把熱水器給打開,準備待會兒吃完晚飯之後洗個熱水澡。
“我給了餐館打了電話,待會兒就能送食物來了。”忙著把房子的窗戶打開通風的斯文德見到米亞下來說。
雖然房屋外面的銘牌上的名字是假的,讓人沒辦法把他跟拜仁的球員對上,但還是有人知道有個拜仁慕尼黑的球員住在這裡的,比如說這附近餐廳的送餐人員就跟他很熟,非常清楚這個運動員平時吃的食物的要求。
米亞表示明白,她以前就這麼乾過,自己懶得動手的時候就會選那些好吃的餐館的食物點餐,省時間還能滿足口腹之欲。隻不過這種機會並不多,為了保持體重,除了草之外的食物都叫做垃圾食品!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有點兒同情斯文德,光是看這家夥的體型就知道他有多麼的自律了。
雖然有一些先天條件在內讓他不會成為那種肌肉虯結的壯男,但是身為速度型的前鋒,他也注定了是不能把自己的身體給練成跟人對撞會把人反彈出去的體型。而一個足球運動員很容易就會讓自己變成肌肉怪,為了保持自己的體型優勢,肯定沒有少下功夫。
所以說運動員什麼的,沒有足夠的自律性是真的當不了,特彆是這種速度型的,既要又要的,鍛煉起來難度更高。
兩個人很快解決掉了晚餐,然後斯文德去進行今日份的訓練,米亞則是回到了樓上洗了個澡,吹乾頭發後鑽進了薄薄的的空調被裡閉上了眼睛。
睡覺,睡覺,睡飽了明天才有精神出去玩兒~
於是第二天早上本來就就已經習慣了早起的斯文德就見到了比他起來的還早的米亞,“早上好。”她衝著斯文德打了聲招呼,指了指桌子,“我做了三明治還有煎蛋,不夠還可以繼續加。”
考慮到從巴黎開車到慕尼黑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了,來之前她就問過斯文德家裡面還有什麼食物,得到了答案之後特地帶了一塊火腿跟一包土司跟一盒雞蛋以及半爿生菜作為今天的早餐。
火腿切片丟進烤箱裡面烤,然後跟生菜一起夾進吐司裡面做成三明治,再煎個蛋,就是簡單的早餐。當然對於米亞來說,三片吐司跟連片火腿跟兩片生菜就夠她吃的了——植物人時期讓她的胃徹底的變成了小鳥胃,想吃多也不可能吃多。所以煎蛋她隻做了斯文德的那一份。
然後是一壺來自於雲南的紅茶。
這種本來應該被揉成條索狀的茶葉現在變成了被切的碎碎的茶葉,用來作為清晨的喚醒茶使用的同時也可以搭配著味道濃重的肉類食品飲用,圓潤的口感讓它不至於喧賓奪主的蓋過食物的味道,是米亞很喜歡的一款清晨紅茶。
“我不確定你是不是能喝茶跟咖啡之類的飲品,就隻是泡了我的份,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自己動手。”她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小盒子說。
她沒做過足球運動員,對這個行業的飲食習慣不夠了解,萬一斯文德是個不喝茶也不喝咖啡的人呢?
斯文德:“......”
他本來是想要早點兒起來去附近的超市買點兒食物回來的,沒想到昨天米亞問他家裡面還有什麼吃的東西竟然是這個意思嗎?
還有這個茶......看著米亞面前的玻璃杯邊上掛著的茶包,他怎麼感覺這場面就這麼的違和,難道不是應該有一隻茶壺泡著從英國漂洋過海而來的伯爵茶嗎?“為什麼會是茶包啊?”他脫口而出。
“當然是因為茶包很方便,不用那麼麻煩。”米亞也是滿腦袋問號,這都什麼問題,“你是強迫症嗎?”
出門在外,她總不能還帶著茶壺出門吧?
而且誰說茶包就不能泡出來正宗的紅茶了?
隻要茶葉沒有偷工減料,水溫也對,味道其實沒有太大的差彆,反而更加方便,有什麼理由不用?
斯文德:“.......”
說的很有道理,可是你一個在自己家的廚房使用中國紫砂壺的人突然之間使用玻璃杯來泡茶,還是茶包就真的感覺很古怪好嗎?
但現在需要澄清另外一個問題,“我不是強迫症。”他一邊說一邊坐到了桌子旁邊,“隻是覺得這跟你的精致生活有點兒不相符。”
他的觀察力很好,足夠他在短時間裡面就看出來米亞對生活的態度了,用一句網絡用語來形容的話,就是茶包這種東西對她來說真的是太粗糙了,完全不搭調。
“你這就是純粹的刻板印象了。”米亞喝了一口茶,衝著他晃了晃手指說,“什麼環境過什麼樣的生活,倒回去一百年的時間我還有女仆為我服務呢,現在難道你還能給我雇個女仆來隨叫隨到聽我差遣嗎?”
有條件就做有條件的事,沒條件也彆瞎折騰,喝茶是喝的茶本身而不是茶之外的東西,隻要茶對了,容器什麼的,都是附加的產物。最多錦上添花,本質其實沒有什麼改變。
很奇特的觀點。斯文德覺得自己對米亞的了解又多了一些,伸手去給自己拿了一個茶包放進玻璃杯裡,把已經不是那麼滾燙的水倒了進去。
他對飲料沒有什麼特殊的控製,不過平時基本上隻是喝礦泉水,但今天的客人讓他想要嘗試一下這種飲料。
“唔......”他喝了一口紅茶,微微皺了皺眉頭。
“難喝嗎?”米亞好奇的問他。
“不會比咖啡更難喝。”斯文德搖搖頭說,“而且它的味道比咖啡要淡的多,帶給我的刺激沒有咖啡大。”
小時候不能喝咖啡跟茶這一類的飲品,長大了之後為了職業生涯任何跟上癮能夠掛上邊的東西都被他拒之門外,包括並且不限於煙、酒、咖啡.....等等,現在偶爾喝一杯紅茶,還真是奇妙的感覺。
“咕嚕嚕——”斯文德呆了一下,低頭去看自己的肚子,那裡又發出了一道對食物渴望的聲音。
米亞默默的把三明治往他面前推了推,吃點兒吧,前鋒!
斯文德:“.......”
他默默的拿起面前的吐司吃了起來。
果然不碰各種飲品是對的,一碰就出問題!
“嗯?”好....的味道,咬了一口三明治,斯文德愣了一下,這煙熏味好重,但是果木味也好重,跟他平時吃的火腿味道很不一樣。
“吃不慣?”米亞抬頭問他。
不能吧,這種火腿味道不但北部柏林人十分鐘愛,在全德國都很有口碑,就算是不是特彆喜歡,也不應該討厭吧?
“不是,隻是味道太濃鬱了,有點兒像是我小時候吃的那種老式的火腿,但是自從我的祖父過世之後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吃到過這種味道大火腿了。”他看著手裡的三明治有點兒呆,“你這火腿存了多少年了?”
米亞也呆了一下,存了多少年這件事是可以說的嗎?
“我也不知道老板存了多少年。”她含含糊糊的回答,東西好吃就行了,你管它是不是過期食品呢?
“那能介紹那個賣火腿的老板給我嗎?”斯文德三口兩口的吃掉手裡的三明治,又叉起了那顆煎蛋,興致勃勃的問。
啊,這種有著濃烈的衝突感的火腿味道簡直太棒了!他要多買一點兒存起來!
米亞:“......”
她深深的看了斯文德一眼,開口說,“那家店鋪的廚師已經過世了。”
眼看著對面的斯文德從興奮變成沮喪,她慢條斯理的又接上了一句,“不過他過世之前我有跟他買下那份火腿的製作方式跟香料配方以及一些存貨,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倒是可以送你幾隻,配方也可以商量。”她向來都是樂於分享的。
斯文德:“......”
能不能彆這麼斷句?
心情這麼大起大落很容易出問題的!
“你存了多少隻?”但他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
雖然他的職業讓他沒有辦法把這種食物當成平時的主要配菜,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每年吃上一些,而且還可以存起來慢慢的回味,從米亞那裡買幾隻完全可以。
“你想要幾隻?”米亞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了回去。
重點不是她有多少,而是他想要多少!
“呃......”斯文德有點兒猶豫,要不先買兩隻?這種味道一吃就知道是存了好幾年的,他總不能從米亞的手裡面拿走太多。
“你慢慢考慮,我回法國還有很長時間。”米亞打斷了他的思考,給了他一個時間區域讓他慢慢的想。
情懷嘛,她懂!
兩個人很快就吃完了早餐,因為沒有洗碗機,斯文德還去把碗給洗了才跟米亞一起出了門。
“我們去哪裡?”米亞上了車係好安全帶問斯文德。
前鋒先生承諾過要全程做她的導遊,她昨天就沒有問今天要去的景點。
“斯塔恩貝格湖,或者說波森霍芬宮,伊麗莎白皇後家族夏日的避暑地。”斯文德發動了車子回答。
這是慕尼黑最有名的景點之一,要是來到了慕尼黑不去看看這位茜茜公主曾經住過的地方那簡直就是白來一趟了。
“聽起來好像不錯。”米亞並沒有拿出手機來查閱這個景點的資料——自己親眼看到的東西比那些實際多了。
然而現實所見還是讓她有點兒吃驚,“這也太.......”
“太美了?”斯文德補充。
雖然前腳才說來了慕尼黑不來波森霍芬宮是白來,但是已經來到慕尼黑一年的斯文德還真是沒有來過這裡。
“......”米亞看了他一眼,不是很想要說話。
太美了什麼太美啊,是太簡陋了好嗎!叫宮的地方她還以為有多壯觀呢,就算是不能跟紫禁城那樣的宮殿群比較,也應該有凡爾賽或者是盧浮宮的水平,好歹距離這麼近,你也學學自己的老鄰居。
結果呢?
看到實物的米亞都忍不住想要吐槽德國人這起名字的隨意性,這能叫宮?回想德國的那些著名的宮殿,也不缺乏美麗壯觀的,怎麼就給這棟建築冠上了一個宮的稱號?這明明就是一個莊園!
而且還是一個外表十分樸素毫無驚豔的建築風格的莊園!
甚至這裡如果不是掛著牌子的話,米亞都很想要說一句這建築的外觀甚至都比不上一些歐洲的大學,活像是筒子樓疊在一起一樣。
可能是奢華在內部吧。她默默的想,對今天的打卡地點突然就不報什麼希望了。
事實證明不抱有什麼希望是正確的,因為這裡是真的沒有什麼看頭,比起米亞曾經打卡過新天鵝堡,真的是遜色的不止一點兒半點兒。如果不是那位傳奇的茜茜公主的話,這裡也隻是一個普通的莊園,根本就沒有什麼觀賞價值。
除了那些售賣的各種茜茜公主的紀念品,把人臉給印在盤子上也算是創意有佳了。
“下次還是去彆的地方吧,我覺得宮殿什麼的,不是很適合我。”米亞對斯文德說,一臉的認真。
德國有那麼多的觀景處,這家夥怎麼就挑中了這麼無聊的一個地方?
“那明天去新天鵝堡?”斯文德提議,怎麼也得把慕尼黑附近的景點都給逛遍了才能去彆的地方啊。
米亞比了個OK 的手勢。
雖然去過新天鵝堡,但她去的時候那座城堡才剛剛建成,跟現在肯定有很大的區彆,找出這些不同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斯文德?”兩個人正要繼續往裡走,突然聽到有人在喊斯文德的名字。
“霍爾?”斯文德看到他有點兒吃驚,“你不是去了瑞士度假?”
這家夥因為跟國家隊主教練之間的恩怨導致了錯失本屆世界杯。不過考慮到他都三十了,也算是老將一枚,民眾倒也不是特彆的怨念,畢竟本屆世界杯征召的選手基本上都是在當打之年的年紀,還有一些小將被帶著去見世面。而且霍爾以前也不是沒有參加過世界杯,這次算是國家隊換血。霍爾自己本身也在夏歇期開啟就跑去了瑞士度假,躲開了記者,最終兩人的恩怨也就沒在媒體上引起太大的波瀾。
那麼誰能告訴他,為什麼本來應該在瑞士的霍爾會突然之間出現在這裡?報紙上不是說他跟一個意大利的模特正在交往,ins上面還曬出了兩個人度假的房間照片嗎?
”想念家鄉就回來了唄。”霍爾笑的一臉蕩漾,“這就是那位世界杯上的幸運女神?”他看著米亞,說出了那個簡直都能尷尬的腳趾摳地的外號。
幸運女神什麼的,在當時世界杯決賽的那種氣氛下叫出來倒是沒有什麼,反而還挺激勵人的。但是換了一個場合之後,這種稱號再被人說出來就有點兒尷尬了。
不過米亞對此表現十分淡定,“如果你說的是在球場中把球拋給了斯文德的人的話,那就是我沒錯。”
這位霍爾,怎麼說呢,就是給人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不是說這個人懷有什麼惡意,而是對方的眼神讓人覺得不舒服,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明明是一個剛剛三十歲的人,但是眼睛卻給人一種濃重的渾濁感,給人的感覺很不好。
“哈哈,我就知道。”霍爾雙手比了個木倉的手勢衝著斯文德一點,“把幸運女神帶回德國的感覺怎麼樣?”他興致勃勃的問,猛衝斯文德眨眼睛,看上去對這件事十分感興趣。
“第一,米亞有名字;第二,這件事跟你沒關係。”斯文德皺著眉頭把米亞拉到了自己的身後,毫不客氣的對霍爾說。
好歹也是體育圈裡面的人,他對霍爾跟德國隊主教練之間的恩怨還是有所了解的。本來以為這次他低調的處理了這件事是性格有所收斂了,誰知道他竟然還是一張臭嘴巴?
“祝你玩的愉快。”他衝著霍爾點了點頭,拉著米亞就離開了這裡。
“你的隊友?”米亞低頭看了看又被拉住不放的手,抬頭問斯文德。
來到這裡不久,她還沒有來得及去看各個聯賽的比賽,最了解的是法國當地的球隊,德甲就真的是完全不了解。
“大概很快就會不是了。”斯文德在這件事上有自己的看法,“他也算是國內比較有名氣的後衛了,但是現在體能下滑,球隊裡面又不缺人,沒準兒會被賣去德乙,或者是去彆的聯賽。”
去德乙的話,拜仁賣人向來是半賣半送,轉會費可能不是很漂亮,但是工資卻不會難看,而且還能打上比賽。去彆的聯賽,就要看運氣了。
“你好像不是很喜歡他?”米亞能夠從斯文德的語氣中聽出冷淡,而且剛剛他對這位隊友可是一點兒都沒有客氣,甩臉子走人一整套下來完全都不帶猶豫的,在她冷臉之前就直接發作了。
“我已經儘量友善了。”斯文德搖頭,“如果你對霍爾有一點點的了解的話,就會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就明白我為什麼會這麼對他了。”
能夠做到讓球隊裡面的大部分人都不喜歡他也算是一種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