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欣賞夏洛特永不屈服於現實的堅韌的性格, 糟糕的環境跟強大的壓力並不能讓這樣的人屈服,反而會激發他們的戰鬥力,努力的去拚搏、掙紮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縱然其中的過程中有著痛苦跟失敗, 可依然會堅定不服輸的走下去。
米亞不是救世主, 但是依然願意在這樣的時代對這樣的一個人伸出援手,尤其是這個人還是一個從不吝嗇自己的能力幫助朋友的人的時候。
她把那隻小包推給了夏洛特, “這裡有一些錢。”米亞阻止了夏洛特想要拒絕的行動, “聽我說,夏洛特, 現在社會上的形勢很不好, 你所在的環境非常危險,隨時都有可能被卷入到失去生命的陰謀當中。這些錢不是讓你揮霍用的,而是作為救命的應急資金。”
這本來就是一個糟糕的時代, 尤其是對女人,特彆是底層的女人來說, 想要避免被這個漩渦吞掉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而夏洛特, 她在警察局工作,還有一個很喜歡的警察上司, 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她即將離開德國,這是她能為朋友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彆把這些錢存到銀行裡面,如果不得不存進銀行,那麼選擇美國的大通曼哈頓銀行來確保你的錢不會出現意外。”米亞盯著夏洛特的眼睛說, “我從朋友那裡聽聞了一些消息, 政府跟銀行似乎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保護好你自己,夏洛特。”
然後翻開了那隻小包,“還記得五年前我們經曆的那場糟糕的通貨膨脹嗎?”
夏洛特看到了小包裡的一疊美元, 紅著眼睛點了點頭,她從未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跟最信任的人即將離開身邊的事實。
“那就記住彆把美元兌換成為馬克,到了關鍵的時候它們會保護你。”米亞低聲說,“還有,把之前埃德加賠償給你的那些錢都儘量的換成美元。”
經濟危機下的底層人民就是炮灰,是那些所謂的布局者跟上層人士們手中的棋子跟消耗品,沒有人願意低下自己傲慢的頭顱去看一看人民憤怒的吼叫跟痛苦的哀嚎。
人民隻能自己救自己。
夏洛特握緊了手,驚恐的看著米亞,“你知道了什麼?”
她印象裡的米亞總是溫和帶著笑容又友善的,還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麼嚴肅過,這讓夏洛特不禁有些恐懼——對於曾經經曆過的事情再次發生的恐懼感。
“美國那邊的情況不太好,如果真的出了事,你應該知道結果。”米亞說的含糊不清,但是已經足夠夏洛特明白情況到底有多嚴重。
就像是她對米亞說的那樣,她從未忘記過那段馬克不值錢的日子,利特家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痛苦當中。
她沒有錢去投資炒股票,不用擔心自己的財富蒸發不見,但是如果馬克貶值呢?
夏洛特突然之間覺得有點兒發冷。
“這個國家正變得越來越陌生,夏洛特,如果有一天,你想要逃離這一切,就來美國找我。”米亞沒有勸說夏洛特更多了,隻是許下了自己的承諾。
未來長達十多年的黑暗時代即將來臨,她不能代替朋友決定自己的命運,但是卻可以給對方一個選擇,一條退路。
跟夏洛特告彆之後,米亞沒有再停留,坐上車離開了這裡,前往車站跟家人彙合。他們將會前去漢堡,從那裡坐船離開德國前往美國。
“米亞!”在車站門口等著米亞的海倫娜看到妹妹眼睛一亮,衝著她揮了揮手。
“來了!”米亞看到海倫娜的身影,衝著她跑了過來,“變成有錢人的感覺怎麼樣?”
“前所未有的棒!”海倫娜的表情愉快極了。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一天離開德國,還是這樣的一種方式。剛開始諾伊爾跟安娜說他們要離開德國去美國的時候海倫娜根本就不能理解,他們在自己的國家生活的已經夠辛苦的了,但在柏林至少大家都有工作,可是去了美國能做什麼?連英語都不會說的人該怎麼重新開始?
年紀大的人都這樣,更何況是年紀小的。楊科跟艾瑪有一個嫁給了大有前途軍官的母親,他們美好的未來指日可待,這個時候離開德國是要有多想不開?
但隨即而來的衝擊很快就讓她放棄了這種想法。
“前段時間妮娜突然清醒了,我們拿到了安娜父親留下的遺產,但是這些遺產中有一部分是屬於曾經的俄國王室的,在德國沒辦法使用。”諾伊爾給了女兒一個她沒辦法拒絕的答案,並且向她展示了一下其中的一件珠寶,一枚精美的鑽石胸針。
“去了美國之後我們就是有錢人,將會擁有大片的土地,生活環境也會安定下來。”安娜補充道,“現在,親愛的,你有兩個選擇,要麼一起去美國,要麼我跟你父親給你留下一筆錢你繼續待在柏林。”
海倫娜是個成年人了,他們不會替她做決定。
那麼她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海倫娜選擇跟著家人一起去美國。
實話實說,她怨恨這個國家。
為什麼不呢?
她的丈夫死在了戰場上,為了一場根本就沒有必要的戰爭。可是他的遺孀得到了什麼?微薄到可憐的撫恤金,連兩個孩子都養不活,需要靠著父母的幫助她才不至於在失去了丈夫之後需要靠著皮肉買賣來養活自己的孩子!
海倫娜從不留戀德國,她留在這裡也隻是因為她熟悉這,並且能夠在這找到一份還算是能夠糊口的工作。
既然現在他們家有錢了,還是這種來路的財富,那為什麼還要待在該死的柏林?等著哪天不小心被清洗社會的政府給牽連然後無辜的死掉嗎?還是那沒完沒了的必須笑臉應付男人們的工作值得她留戀?
去美國當無憂無慮的富翁有什麼不好?
她沒有絲毫猶豫就選擇了去美國生活。
家裡面的其他幾個孩子則是被剝奪了選擇的權力,一起被打包帶走了。
即使耶施科跟克萊爾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但他們也不是完全的成年人,在跟家人一起和成為流浪兒童面前根本就沒有什麼置喙的餘地。
至於楊科跟艾瑪這兩個孩子,他們兩個獲得了選擇的權力,跟著漢娜一起生活,或者是跟著祖父母一起生活。
兩個孩子選擇了後者。
漢娜有了自己的新家庭,繼父的態度曖昧不明,他們離開對她對自己都好。
而且楊科跟艾瑪有著奇怪的直覺,也許祖父跟祖母決定全家離開德國不僅僅是因為那筆財富,還有些彆的原因。但他們不知道這個原因到底是什麼。不過這對他們的決定並沒有任何影響,德國並不值得他們留戀!
心思各異的格雷茲巴赫家成員們就這樣上了火車,飽滿的腰包還讓他們住上了包廂,而不是隻能一路坐著前往漢堡。
而到了漢堡之後,他們絲毫沒有停歇的前往了碼頭,在那裡不但見到了一艘即將起航的輪船,還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米亞!”在輪船前面焦急的走來走去的漢斯看到從車上下來的幾個人,眼睛一亮,衝過來抱住了米亞,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深吻。
“那天爬米亞露台的男人!”楊科跟艾瑪這對心有靈犀的雙胞胎異口同聲的驚呼,引來了格雷茲巴赫家眾人的側目——除掉沒有反應的妮娜之外。
這麼英俊的男人,還是爬他們的姑姑的陽台的英俊男人,雙胞胎即使淡忘了這件事卻不會忘記這個人的臉!
“什麼?”海倫娜震驚臉,她一直以為米亞這孩子是個虔誠的教徒來著——那種完全遵守教義的類型,所以才會連個男朋友都沒有,結果她居然不是沒有,而是根本就是有了一個爬窗戶的男朋友?
耶施科跟克萊爾還有索菲亞也是滿臉的吃驚,完全沒有想到米亞竟然會有男朋友,她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這件事啊!
等等,她以前沒有說過這件事,為什麼現在這個男人會等在這裡?
疑惑湧上了年輕人們的心頭,然而接下來他們看到聽到的直接讓人自閉了。
“真高興能夠把結婚戒指重新戴在你的手上。”漢斯從口袋裡掏出那枚結婚戒指套在了米亞的手上,親了親她的手指笑容滿面的說。
誰懂啊?結婚了之後不能跟老婆住在一起,還被迫隱藏已婚身份好幾個月的痛苦簡直不是人遭的罪!
“我也很高興你終於不用飽受你父親每天都惦記著你的婚事的轟炸了。”米亞拿出了漢斯的那枚戒指套在了他的手上,衝著他眨了眨眼,笑了起來。
從確定了要結婚開始,這幾個月的時間就像是打仗一樣,忙碌緊張的要命。尤其是漢斯,她可憐的丈夫,聽說這位優秀的柏林軍事學院畢業生已經成為了圈子裡面傲慢的代名詞,因為他拒絕任何家族安排的相親事件,堅定的不去見那些美麗優秀的女性。
“他以為他是誰?竟然這麼傲慢?”某位雙方家長都有意聯姻的漂亮姑娘在宴會上沒有見到那位據說準備跟自己結婚的年輕人之後,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
誰能想到這是漢斯的父親給兒子挖出來的坑呢?
已經習慣了孩子們對自己言聽計從的維茨蘭德先生完全沒有想到漢斯會拒絕他的要求,結果就是自己顏面儘失的同時還搞得兒子名聲糟糕了起來,成為了女孩兒們最討厭的那種人。
哪個女孩子會喜歡這種根本就不尊重彆人的男人呢?
就算是長得好看也不能忍!
妹紙們不能忍,漢斯也煩的要死。他都說了不去了,結果親爹打了個電話直接冷冰冰的對他說必須出席之後就掛了,讓他連反駁的話都沒有機會說出口能怪他嗎?
身為一個行事作風老派的舊容克,漢斯在這件事上面的道德標準還是挺高的,都有老婆了,是有多無恥才會再去參加這種有著濃重相親色彩的宴會?
裝模作樣也不行!
諾伊爾在後面看著這對小情侶那黏糊糊的樣子眼角直抽抽,“船快要開了!”他沉聲說,大步邁開就要上船。
安娜看了他一眼,緊緊的扶住了他的手臂——自己身體什麼情況心理真是一點兒數都沒有!
其他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決定先上船吧,他們總會知道真相的。
米亞跟漢斯見大家都走了,互相對視了一眼,也跟著一起上了船。
先上船,有事慢慢說。
“哇哦,你居然定了這麼大的房間。”拎著自己的行李箱上了船,米亞跟著漢斯走進了他定好的房間。
出於謹慎的心理,提前來到了漢堡的漢斯使用了格雷茲巴赫家的名義定了船票,而不是他自己的名字。其中用米亞的名字定的這間房間空間要比彆人的大的多,是船上最好的那批房間。
“沒辦法,我需要帶走的東西太多了,房間太小裝不下。”漢斯解釋了一下情況。
處理好了產業的後續交割問題之後,他並沒有繼續留在柏林,而是處理起來了自己居住的那套公寓。
雖然很小,價格在他的產業中也根本就排不上號,但是再小也是財富,他沒打算就這麼扔掉。
這種地處市中心的公寓還是很有市場的,想要出手並不難,處理起來比之前他手上的那些產業要方便多了,而且還並不引人注目——這棟公寓本來就是在他進入柏林軍事學院的時候購買的,用來方便學校生活,現在他畢業了,處理掉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完全不會讓維茨蘭德先生注意到這件事。
不過他處理好了公寓的事情之後並沒有繼續待在柏林,而是將那些沒有處理掉也打算帶走的東西陸陸續續的運送到了漢堡租下來的倉庫裡面。為了避免這件事泄露出去,他做的很小心,分了幾次運送而不是一下子把所有的東西都大張旗鼓的給運到這裡。
之後就是定船票,等到船隻靠岸的時候把所有的東西都給運到船上來——其中的一部分租賃了船上的貨倉運送,另外一部分價值高昂的則是放到了房間裡面。
米亞被他拉著去隔壁的臥室,看著滿屋子的箱子,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為漢斯這行動力跟搬家能力豎起了大拇指,“把這麼多的東西運送到漢堡來,你真的很厲害!”
房間裡就這麼多的東西了,那他租賃的倉庫裡面又會有多少東西?搬動這麼多的東西肯定是需要人手的,還不能是外面雇傭的人,做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漢斯的行蹤竟然還沒有被泄露,這水平真是讓人不服氣都不行。
“親愛的,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事情嗎?我在鄉下的時候還是交了一些朋友的。”漢斯把自己甩在沙發上,順手拉著米亞躺在他的身上笑眯眯的說。
“當然記得,你還說過你的朋友願意跟你一起去美國發展。”米亞趴在他身上回答。
跟格雷茲巴赫這種擁有一大家子成員的情況不同,漢斯去美國可以說是隻有老婆一個同伴,這對於想要購置大片產業的人來說無疑是非常不利的,因為他不是本地人,一旦跟本地人發生衝突的話,兩個人的力量根本就不夠。
彆提什麼大家都是移民,還是老鄉之類的事情,在利益面前,親爹都會背刺你,更何況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移民到了美國的德國老鄉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批自己能夠信任的人一起去美國,形成自己的勢力。
漢斯並不是一個喜歡挑釁彆人又多事的人,但他卻不能不防著有人來找他的麻煩。所以那些他以前在老家交下的朋友們就成了他的目標,甚至不僅僅是這些人,就連老家的宅子裡面的人也被他挖了牆角。
隻不過有人是跟他一起走,有人是坐下一艘前往美國的船隻,跟他錯開時間,避免被維茨蘭德先生發現端倪。
“格倫的父親是我祖父的管家,他本來是作為未來維茨蘭德宅邸的管家培養起來的,但是我父親顯然不想要讓祖父的手伸進他的家中,所以選擇了他的妻子帶來的管家。”他摟著米亞的腰,淡淡的說。
老維茨蘭德跟兒子之間的關係就像是維茨蘭德跟自己的兒子之間的關係一樣,也不怎麼好。
這種不好的原因具體到了政見不同上面,舊容克的固執跟政客的投機主義之間的碰撞顯然並不是那麼愉快。如果不是家業一定要給兒子,老維茨蘭德的其他幾個兒子又死在了戰場上的話,這位老先生大概會找個理由直接剝奪兒子的繼承權,省的他以後因為這種性格把家族都給葬送了。
這樣的一對父子,關係能好才叫怪!
也就造成了本來應該住在一起的維茨蘭德家族竟然分裂成為了兩部分,那漢斯這種撿漏一樣的行為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格倫·弗斯特本來是打算拿著老維茨蘭德的推薦信去找一份工作的,但在那之前,漢斯找上了門,開門見山的詢問這位管家的兒子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去美國發展,成為他的管家。
怎麼選還用想嗎?
格倫果斷的選擇了這位老爺十分喜歡的孫子。
剩下的那些人也一樣,跟著漢斯去美國最起碼不用擔心以後的工作問題了,而且美國總不會也這麼混亂吧?
米亞:“.......”
她光知道在糸內米卒上台之後德國又出現了一波移民潮,卻不知道原來這股移民潮這麼早就開始了,該說果然不愧是布勞瑙美術生嗎?震撼力真是夠強大的了!
“而且我想著其中也許有著我爺爺的默許。”漢斯的情緒突然低落了下來。
他這次從老家帶了不少的人走,他的祖父那樣聰明的一個人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卻並沒有遭受到任何阻力就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
老維茨蘭德不年輕了,他八十一歲了!
在這個時代中這已經是一個很不錯的年齡,尤其是考慮到他的身體還算是健康,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的情況下,是一個很令人羨慕的狀態。
但這並不能改變他已經風燭殘年的事實,一個八十一歲的老人,難道還能像是四十一的人一樣,依然充滿了雄心壯誌又鬥誌昂揚嗎?
人老了,心也會軟的,尤其是在面對自己最喜歡的小孫子的時候。
老維茨蘭德可能不會想要一個身份低微的孫媳婦,但是卻不介意幫助自己的孫子在大洋彼岸的美國站穩腳步。
他深知自己的兒子是一個什麼樣的性格,也知道他的長子受他的影響很大,漢斯這個並不喜歡政治的孩子也許就是因為厭倦了這種無時無刻不被掌控的生活才想要離開這個家庭去遙遠的美國生活。
這樣也好,如果有一天維茨蘭德家族因為政治鬥爭而倒台了,至少還有美國這邊的退路,而不是全都完蛋了!
出於對當前局勢的不樂觀跟對孫子的愛,老維茨蘭德默許了漢斯所作的一切,甚至還伸手幫忙擋掉了兒子的懷疑,避免漢斯的行動受到阻攔。
“你知道嗎,跟著我一起走的甚至還有很多年前和我父親一起上戰場的人。”漢斯聲音低沉,他對祖父的感情跟對父親和哥哥的感情終究還是不同的。
“他一定是個非常睿智的老人。”米亞認真的說。
能夠看到現在的危險局勢,還願意放漢斯去美國的老人,即使在性格上面固執一點,但在眼界跟格局上是絕對沒有什麼問題的。
德國有不少這樣的人,為了自己的祖國努力,但可惜的是,他們都失敗了。而老維茨蘭德,他的年齡已經不足以再支撐他做更多的事情了。
“他的確是。”漢斯點點頭,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實際上,他不僅睿智,還是個頗有逃避心態的老人,他明知道我去了美國之後就不可能再找到一個所謂的身份高貴的德國人妻子,但是卻從來沒有說過這件事,暗示也沒有......”
老維茨蘭德固然頑固的要命,但是在這件事上,也不知道是預感到了什麼還是裝糊塗,反正自始至終都沒有提過一星半點兒。連催著漢斯結婚的行動都沒有,簡直跟他本身的性格大相徑庭——考慮到他的兒子就是信任自己父親的固執性格才沒有對漢斯產生什麼懷疑,這確實是不太正常。
“親愛的,神秘的東方有一句諺語就是用來形容這種情況的,難得糊塗。”米亞看著漢斯迷惑的表情悠悠的說,“有時候裝糊塗才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