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36(1 / 1)

鐘流螢看她過來,頓時放下筷子,嘴角還癟了癟。

隻有三個男弟子依舊我行我素,吃著碗裡的飯,就當沒看見玉玲瓏。

連衣也佯裝喝湯,不去看她。

她偏偏走到跟前停下,紅色衣袂輕輕蕩開,拂過她的胳膊,令人不忍起了層雞皮疙瘩。

玉玲瓏素白的手指落下,半撐著桌,雪白的肌膚上有幾根交錯分明的血管,呈淡青色,微微凸起,顯得弱柳扶風。

“玉清小仙士,可以坐進去一點嗎?”

她的指頭在木桌上緩緩扣著。

鐘流螢坐在對面,不停朝她使眼色:“師尊,讓她走開啊師尊。”

連衣深吸一口氣,隻好挪動屁股,讓出位置。

玲瓏哼笑,手掌拂過臀部,整理裙擺,坐在她身側。

玉臀輕置,壓住她白色的衣袖。

連衣尷尬地拉了拉:“那個。”

玲瓏似乎還不知:“怎麼了?小仙士。”

連衣抿抿唇,扯動著手裡的衣袖:“你坐到我衣服了。”

玲瓏垂下眼眸,半挑著眉,隨後輕輕抬了抬臀,姿勢十分妖嬈。

連衣耳根子一紅,迅速扯出衣袖,摩擦出火花和微妙的聲音。

她很自覺往裡挪了挪,和玉玲瓏拉開距離。

對方見狀輕笑,側眸看著她。

坐在對面的鐘流螢頓時心生不滿:“玉宗主,旁邊明明有那麼多空位置,你為何偏偏跟著我們。”

玉玲瓏的手指原本輕輕敲著桌子,像是在思考什麼,聽見她說話,手指輕輕抬著:“你們?我可沒跟著你們?我跟著的,是眼前的小仙士。”

這個玉清,的確和雲裳有那麼幾分相似。

她想過了,雲裳些是故意避開她,就好比當初最後修煉,她會迷暈她,不就是為了逃走?

雲裳身上定有什麼秘密,不敢告訴她,才會出此下策。

再說身手,在洞裡的時候,雲裳身手不好,但有可能是裝的。

而眼前的玉清,很可能就是她。

除此之外,她再也沒見過其他和雲裳相似之人了。

連衣聽她說起自己,頓時身體燥熱不行,臉頰也紅一半:“不知玉宗主為何跟著我。”

她試探著,對方到底有幾成把握認出了她,對方也在試探她,恐怕是極其希望從她身上找到蛛絲馬跡。

玲瓏看她的眼神一跳,順勢坐直身體,將方才的菜一並推到她跟前:“方才,我在後院多有得罪,這些是向你賠禮的,還希望玉清仙士彆介意。”

說罷,便讓侍女紛紛拿起蓋子,一時間,香氣縈繞開來,引得她幾人口水直流。

連衣瞳孔瞪圓:“真的嗎?”

她下意識覺得自己過於激動,便說到:“弟子怎敢吃掌門的膳食。更何況,掌門你都還沒吃呢。”

“本尊近日吃不慣這些葷腥的,我方才又聽你們幾個對掌

門的膳食好奇,倒不如,把我的那份給你們,可好。”

給她們,而不是給她一個人。這就帶動了其他幾人興趣。

一旁三兄弟也巴巴望著她,希望她能犧牲自我,成全大家。

連衣也不好拒絕,她是真的很想啃蘭花蟹的大腿。

她咽咽唾沫:“那我,那弟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玲瓏笑出了聲,她伸手掩了掩鼻:“快吃吧。”

年紀小的孩子就是要好哄些,尤其鐘流螢,她愛憎分明,卻也在關鍵時刻願意改變自己的態度。

既然大餐都來了,不吃白不吃。

連衣拿起一隻蟹肉腿,躲在面紗後細細啃噬起來。

蟹肉十分鮮美,肉質緊實,定是活著的時候直接燙熟的,才會如此鮮美。

她吃的忘我,抬起眼時,見玉玲瓏盯著她,她便感謝似地點點頭。

隻是那雙眉眼一直盯著她,時時刻刻都眼含秋水,盯得她頭皮發麻。

她本來生的一雙桃花眼,自帶勾人的媚氣這樣的氣質,讓其他仙門的人欲罷不能,日夜都想醉倒在那片溫柔鄉裡。

但她不同,她害怕。

四目相對,她的心一下緊張起來,呼吸也在一瞬間凝滯。

玲瓏並未錯開眼,直勾勾盯著她,纖長的睫毛緩緩垂下:“玉清小仙,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連衣差點咬著唇,嬉笑點頭:“見過,方才才在後院見過。”

玉玲瓏又朝她坐近了些,自帶說不出的體香。

她緊張地屏住呼吸,上半身戰術性後仰:“你可以不可以,彆一直盯著我。”

說的很小聲,怕彆人聽見。

玉玲瓏垂下眼眸,呼吸時胸口此起彼伏,似乎在生氣?緊接著,她手摸著胸口,眉頭一皺,似乎是受到了什麼打擊一般,忙站起身,扭頭朝外走。

連衣頓時楞了,呆呆地握著螃蟹腿。看著她慌忙遠去的背影。

不是吧,她隻是讓她彆看她,難道自信心被打擊到了。

緊接著,初棠也緊張地跟上去。

連衣擔心丟下蟹腿,忙跟出去。

一路出了食堂,來到後院小樹林,不遠處,見玲瓏扶著一顆柳樹,正彎腰乾嘔。

她用拳頭垂著胸口,面容慘白,表情痛苦。

初棠站在她身後,伸手順著她的背,將手綠色果子遞到她跟前:“宗主,吃些青棗。”

玲瓏呼吸急促,額頭上還汲了些細汗:“不吃,這東西已經壓不住了。”

“那如何是好,也不知道這青陽派,有沒有更酸的果子。”

玲瓏擺擺手,輕輕扶著一旁的紅椅坐下,她調整氣息:“無妨,我隻不過是偶爾想要嘔吐。”

半響,她才喘息:“自打從魔域回來之後,就有了這個毛病,就像水土不服一般。”

初棠應聲:“極有可能,魔域本就和其他地方有所不同,尊上又在那呆了二十年,想來剛回到仙門

,會有所不適。”

玲瓏點頭:“本尊仙法倒是沒受到影響,就隻有這個毛病......這事不能讓其他人知曉,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嘔吐?連衣蹲下來思索,嘔吐的話,要以酸壓製,還有就是脾胃虛了。

這個季節,用酸梅湯最是合適。

不過,她哪裡管得著玉玲瓏如何呢?

連衣抿抿唇,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她聽了一半,便匆匆回食堂。

鐘流螢和三弟子已吃飽喝足,正靠座椅上小憩。

幾人見了賀連衣,忙著問她去了哪裡。

連衣胡亂打了個幌子,坐下繼續吃剛剛的蟹腿。

賀天心說到:“沒想到那玉宗主還挺善解人意的,長得又漂亮,自小聽師父師伯說,還以為她真的是一個妖女,現如今一看,她也沒那麼差。”

這些小輩們,果然年輕,一頓飯就被收買了。

玉玲瓏可是一個大反派啊,她未來要顛翻三界的。

她此刻正品嘗著大反派給她送的蟹腿,還真香。

錢西和讚同點點頭:“可惜君生我未生,我要是長老,一定追她。”

鐘流螢打了一下他的腦袋:“你現在也可以追她啊。”

錢西和:“那可不行,她哪裡看得上我這毛頭小子。更何況,我看著她就隻有敬畏,敬畏你們懂嗎?就是不敢打她注意。”

賀天譽顯得冷靜許多,他垂眸:“此番玉宗主來意不明,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對呀,玉玲瓏此番來意,究竟是為什麼,難道真是為了比賽嗎?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賀連衣一到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了。

胃裡老是有股火,燒的她難受。

她側躺著,腦海裡不停灌入玉玲瓏乾嘔的畫面。

還有她自己開心吃螃蟹的畫面。

這兩種交織在一起,她就像在接受審視。

看看,彆人給你好吃的,你竟放著人不管,這是人做的事嗎?

四面八方像有堵牆,朝她狠狠壓來。

連衣被驚得坐起,背後冒冷汗,過了半響,才緩緩回過神來。

哎,她注定當不了壞人。

連衣掀開被子,下床穿好鞋,隨手披一件衣裳,便躡手躡手從房間出來。

夜裡十分安靜,僅能聽見幾聲蟋蟀和蛙鳴。

連衣引著燈到後廚,不遠處荷葉飄搖,池水晃動,恍若聽見有什麼人的聲音。

她忙吹滅了燈,輕腳輕手往那邊走。

剛走到一處芭蕉樹葉下,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清衡,謝謝你這幾日,經常來看寶寶。”

鬥膽看過去,且見二人在池塘旁。

她嚇得不敢說話了,這兩人膽子也太大了,金石可就住在附近,也不怕被逮到。

不過,這次是在事後,兩人除了說話,就隻剩下池塘裡蕩開一圈圈漣漪。

“你說,丟的那把鑰匙,會在哪裡?”清衡撫摸著她的小肚肚,像是在安撫孩子。

如煙靠在她懷側:“鑰匙不知道,我隻記得,金石很慌張,連忙派了人去蒼棲穀,讓她們看好密室,隻是一來二去路途遙遠,恐怕。”

說到這裡,清衡親了親她的面頰:“說這些做什麼,不過是身外之物,如煙,你要什麼時候才跟他攤牌。”

如煙歎了口氣,說起報恩的事由來。

連衣聽到這裡,不敢多留戀,隻躡手躡腳走開。

還要去給某人熬酸梅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