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湖水下一探,令蘇清越與易初搞清楚這水下怪物是何來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這水下妖物已通人性,對修士的氣味極為敏銳。為了讓它無法察覺到修飾的氣息,易初與蘇清越還在符籙上做了手腳。
很快,黃昏到來,夕陽從蜿蜒的沙漠線上下落,暮色四合。
易初與蘇清越對視了一眼:“走!”
兩人以沙遁之術回到碧月城,一入城中,就兵分兩路,各自行事。
易初一入城中,就直奔城主府。
這噬心魔極為聰明,易初不敢隨意使用靈氣,而是靠著身上的小蛟,探尋少女的氣息。
小蛟纏繞在易初身上,憑借自己靈敏的嗅覺,找到了一處地方:“在地牢裡!”
話音落下,易初縱身一躍,隱匿身形,穿過重重關卡,直奔城主府的地牢。
一路暢通無阻,她進入地牢之內。越往裡,越發的幽深恐怖,令人寒毛直豎。
易初在心中想道:“將要祭祀的少女,安置在如此幽深的地牢裡,待了兩日。”
“以此恐怖的景象,刺激少女的恐懼之心,果然是噬心魔。”
易初還記得原著的描寫,噬心魔所在的大本營裡,他們會把修士扔進萬魔窟中,上演種種人倫慘劇,刺激修士崩潰,以此吸食她們的恐懼之氣,修煉魔力。
易初腳步輕盈,很快就走到了地牢儘頭。
卻見儘頭之中,堆著森森白骨。一名少女身穿紅色嫁衣,蓋著蓋頭,端坐在白骨旁,不斷地抖動著肩膀。
恐懼的氣息從她身上發出,更襯得這室內森森。
易初不想打草驚蛇,她抬手捏訣:“天地無極,乾坤聽令,收!”
霎時間,她將這少女收入自己的須彌戒中。而後用穿牆之術,進入牢中,複刻了少女的身形和外貌,端坐在她原來的位置上。
做完這一切,易初抬手捏訣,對準藏在腰間的小蛟,言語威脅:“釋放點恐懼之氣,快點!”
小蛟垮著一張小臉,極不情願:“就知道威脅我!”
“我放,我放還不行嘛!”
小蛟模擬著恐懼之氣,環繞易初的周身。易初學著那少女不斷地抖動著肩膀,靜待著其餘人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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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時分,蘇清越將令旗與藥鼎,放置在定好的位置上。
她隱匿身形,開始在城中貼好符籙。行動間,見到家家戶戶門鎖緊閉,燈火熄滅,唯有城中祭壇之上,燈火通明,很是感慨。
想當初在幻境裡,那些凡人街道每逢中秋,都是團團圓圓,萬家燈火彙聚成海。孔明燈飛滿天際,照得城中亮若白晝。
而在碧月城中,此時卻是一片幽暗,骨肉分離。
這就是修士造的孽。
羽淵也極為感慨:“想當初斬天還在的時候,曾一統修真界,創立仙盟,為的就是碧月湖這種拿不出靈石報答修
士之地,仍舊有修士來助她們降服邪魔。”
“她與佛宗交好,又與妖族達成協議,將仙盟治理得井井有條。”
“不僅如此,她還創立五大學院,令沒有資質拜入仙盟之人,可以入五大學院學習。”
“蒼生平等,有教無類。”
羽淵說道這裡,輕嘖了一聲,很是嫌棄:“可是現在看看,留在滄海大陸的這些修士,都是些什麼東西。”
好好的五大學院,變成了宗門弟子學習彆宗典籍之地。
而加入仙盟的修士,不為蒼生除害,成了一個牟利的機構。
蘇清越在碧月城中飛躍,在牆壁之上貼上符籙,與她言道:“會好的。”
有些事,她與初兒一點一點做,都會好的。
她不說來日如何,隻說會好的。羽淵倒也不再譏諷她,反而多了幾分欣賞:“等你早日集齊斬天碎片,邁入神尊之位,這天下的規則,就由你來定了。”
蘇清越不再多言,隻加快了貼符籙的速度。
月上中天時分,她將符籙全部貼下,趴在離祭壇上最近的一座房屋樓頂,握著羽淵看向下方的祭壇,靜靜等著易初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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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初在牢房等了兩刻鐘,終於等到城主來到:“請新娘子上攆轎。”
易初一聽到他的聲音,就裝作那少女的模樣,瑟瑟發抖了起來。
城主率人打開牢門,有一名媒婆來攙扶易初:“來,蘭兒小姐,上轎吧。”
易初肩膀一抖,裝作整個人都嚇軟了。
城主見狀,連忙抬手招人:“來人,將她抬上攆。”
“是!”
易初就被兩個粗壯有力的女婢架起來,放在了攆車上。
她裝作很害怕的樣子,一路被抬出地牢,抬出城主府,朝祭壇上走去。
趴在屋頂的蘇清越望著一行人提燈,抬著新娘子穿過茫茫夜霧而來,為之一振:“來了!”
遠遠地,她就透過冷寂的月光,淺淺的薄霧,看到新娘子的攆車被放在祭壇中央。
以城主為首的碧月城百姓點亮燭火,燒香祭祀,唱誦祭詞,跳了一番大神後,齊齊退去。
眾人四下散去,唯有城主一人站在祭壇前,虔誠地等著妖王的降臨。
蘇清越直覺不對:“為何其他人走了,這城主還沒走?”
羽淵不甚在意道:“興許是風俗吧,這噬心魔就愛看著人被妖物活活吃了呢?”
蘇清越霎時反應過來:“不對,初兒有難了!”
她霎時提劍,縱身一躍,直奔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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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之前,易初端坐在攆車上,低頭看面前的碧月族人在祭祀妖魔。
香煙嫋嫋中,她透過這些凡人的誠惶誠恐,看到他們的懦弱與保守,無力與局限。
一番祭祀之後,所有人都褪下,唯有城主還站在她面前一動不動。
易初低著頭,目光落在
自己的鞋上,手裡捏住了妙蓮。
靜默之中,忽而有一道聲音傳入了她的腦海中:“你是不是覺得,我沒發現你們的小動作啊?”
易初渾身一凜,當即一掀開蓋頭,握住妙蓮,朝身前的城主砸去:“妙蓮,釋!”
她才一動手,就被一隻大手扼住了脖子,拿住妙蓮的手被城主死死地按住。
“呃……”
易初睜大了眼睛,仰頭看到一個漆黑細長的人影,撕開城主的皮,從他身體裡逃出來。
它露出兩隻猩紅的眼眸,像是燈籠一樣,紅彤彤地望著易初:“比起這個肮臟的皮囊,我更喜歡你這個!”
噬心魔說著,猛地張開大嘴巴,露出蛇一樣舌頭,在易初的臉上舔舐了一口,爽得渾身戰栗:“修士,多少年沒吃過修士的心了!”
纏在易初腰間的小蛟猛地朝噬心魔衝去:“吃我一記!”
噬心魔冷哼一聲,腰間伸出一隻手,猛地握住小蛟腦袋,朝旁邊甩去:“不自量力!”
小蛟霎時昏死過去,易初扭頭望向它,神色大變,掙紮著想從噬心魔的束縛下逃開。
噬心魔死死地捆住易初的手,舌尖往下挪,化作一柄利劍,紮入她的心臟,瘋了一樣道:“我可要好好品嘗品嘗!”
話音落下,噬心魔整個從城主身上脫開,化作一道黑色的影子鑽入易初的心臟。
“呃……”
易初的臉色一瞬煞白,疼得整個人從攆車上跌落下來,跪在地上死死地捂住了心臟。
本命器鼎不在,她現在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護住自己的心輪。
易初強忍疼痛,抬手將妙蓮與菩提心一同打入自己的心臟:“妙蓮菩提,淨化萬魔,困!”
大意了。
這王八蛋噬心魔,既然這麼喜歡恐懼的滋味,又在此多年與碧月湖的妖魔相安無事,定然是早有勾結。
她們今日下了湖,肯定驚擾了湖中妖魔,那這噬心魔一定知道。
它們……它們……它們是聯手的!
被妖魔直接入體的滋味並不好受,易初疼得視線都模糊了。她強迫自己撐著身體從自身坐起來,忍著渾身發麻,將金輪也打了進入了:“萬法之輪,絞殺!”
菩提心與妙蓮為陣,將進入她心脈的噬心魔困住。金輪作為武器,縮小入她心脈之中,轉動六字真言,不斷絞殺。
聖光耀目,令妖魔大駭:“你竟有如此多佛宗之物護體!”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妖魔轉驚為喜,張口咬住易初的血肉,瘋狂吸食其中聖光:“看看是你的聖光先耗完,還是我先把你吃了!”
易初沉下心神,將自己神識落入心脈之中,手握法論與它道:“入了我的身體,你就彆想出去!”
本來還擔心這噬心魔到處亂跑的,現在好了,它既然想吃她,那就一見高下吧!
噬心魔桀桀冷笑,忽而一聲輕嘯:“女妖,下來吧!”
“這修士的身軀,你可以吃了!”
“唰唰唰!”
噬心魔輕嘯之下,一隻人面妖身的妖魔從天而降,高高躍下,乘著月光猛地將利爪戳向易初的腦袋。
千鈞一發之際,蘇清越持劍而來,一劍砍向女妖的手臂:“初兒!”
她這一擊用了全部的靈力,將女妖的左邊二條手臂齊齊砍斷。
女妖大吼一聲,調轉頭來怒氣衝衝地看著她:“人類!你竟然敢殺我!”
她震怒一聲,直接朝蘇清越撲去。
蘇清越將女妖走易初身邊引走,分心去看盤腿坐在地上的易初,很是憂心:“初兒這是怎麼了,為何氣息全無了?”
羽淵答道:“她被噬心魔入體了,在進行神識爭鬥,情形極為凶險。”
“你要想方設法拖住這隻女妖,否則你們誰也活不了!”
說話間,那女妖竟是一個蠍子鞭,猛地紮向蘇清越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