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傍晚時,清言睡醒了,看見身旁邱鶴年還在沉睡,便沒吵醒他,自己輕手輕腳下了床。
產婆跟他說了,歇過來就下地走走,總在床上躺著也不利於恢複,隻是注意不能著涼。
這會兒家裡燒得熱乎乎的,清言對著銅鏡把頭巾摘下來重新裹好了,又披上了外袍,才出門去了外屋。
李嬸在給清言包餛飩,一邊包一邊時不時看一眼隔壁開著門的屋裡床上,睡著的小豆子。
見清言出來了,她起身扶著他胳膊讓他坐下了,問道:“還疼不疼了?”
清言搖頭,“不疼了,隻覺得身上酸。”
李嬸說:“還是沒歇過來,遭了那麼大罪,且得緩一陣子呢。”
清言往隔壁屋裡床上看了看,李嬸也看了一眼,說:“吃飽了,睡得踏實呢。”
清言就收回了目光,李嬸一邊包餛飩,一邊感慨道:“這小哥兒脾氣好著呢,餓了尿了也不鬨人,就吭哧幾聲,實在等不及了才大聲哭,那抱著哄哄也就好了,好帶著呢!”
清言問:“孩子不都這樣?”
李嬸搖頭,下巴往縣城的方向指,“就我家你蘭姐,當初整晚整晚地嚎,我們住在村西頭,村子大東頭第二天都有人來家裡問我,是不是沒給孩子吃飽了。”
清言笑了起來,李嬸也笑著搖了搖頭。
餛飩包好了,下鍋煮到八分熟,放上紫菜和蝦皮,再煮一會,出鍋前滴幾滴青醬和香油,撕一小綹香菜進去,就好了。
兩人坐一起吃餛飩,給邱鶴年留的還沒煮,放在桌上拿盆子扣了,就不怕餛飩皮乾了。
李嬸眼看著清言把碗裡的都吃完了,見他愛吃,心裡挺高興,說明天讓三幺去鎮上送菜時,帶回來一斤鮮蝦,明天再包一回三鮮餡兒的。
清言點了點頭。
吃完了飯,小豆子又醒了一回,這次是清言試著給他換尿褯子,擦小屁屁,第一次弄,難免有些笨拙。
李嬸在旁邊看了,笑道:“他好像知道你是生他的人,你怎麼折騰他也不哭。”
弄好了以後,清言抱著小豆子,見他直往自己的胸口靠,開始時還有點尷尬,以為他是想吃奶,後來見他依偎著自己又睡著了,才想明白,這是在聽他的心跳聲呢。
小豆子在他肚子裡時,最熟悉的應該就是他的心跳聲了。
……
天黑透了,邱鶴年睜開眼睛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睡得太實,忘了時候了,便是一驚。
可還沒等起來,便看見身邊的繈褓,小豆子在裡面睡得正香。
邱鶴年身體放鬆下來,看了他一陣,耳邊聽見屋子裡有水聲,便起來撩開床帳下了地。
火牆邊上的臉盆架那邊,李嬸正幫清言洗那頭長發。
她和其他老人的想法不一樣,月子裡不吹風不受涼是肯定的,但也不用整整一個月不洗頭不洗身。
不乾不淨的,對身
體也不好,洗時注意保暖及時擦乾就好。
這和清言的想法一拍即合。
給爐子添了煤塊,燒旺了,裡外都不冷了,李嬸就幫清言洗上了頭。
見邱鶴年醒了,頭也洗得差不多了,李嬸便讓開了,擦了擦手說:“我去隔壁屋,你幫清言再擦洗一下身上,孩子我抱過去了。”
李嬸把小豆子抱走了,邱鶴年讓清言等自己一下,出去外屋把水盆裡的水換了。
回來時,清言已經在床邊坐好了,隻是身上的衫子解開了,又被他用兩手合攏著,邱鶴年以為他是怕冷,並沒多想。
等把水盆放到床邊凳子上,想幫清言把衣裳褪去的時候,清言卻不肯鬆手。
邱鶴年沒著急,他坐到清言身邊,輕聲問:“怎麼了?”
兩人夫夫三年了,相互扶持著過日子,沒什麼話不好說的。
清言咬著唇,把手鬆開了,給男人看衣裳下面的肚皮。
邱鶴年低頭看了一陣,明白了。
懷孕時撐到那麼大的肚子,現在孩子出生了,肚皮是鬆的,白白軟軟的,不再是以前緊致的樣子。
清言說:“好難看。”
邱鶴年從床上下來,蹲在他面前,湊過去在軟軟的肚皮上親了親,抬眸看他,說:“在你身上的,我都覺著是好看的。”
清言垂著頭,邱鶴年站起身,抱住他,歎息著說:“我的清言,你受苦了。”
剛生完不適合在桶子裡泡水,就簡單擦洗一下。
擦完了,邱鶴年就趕緊幫清言用乾布巾把身上頭上都擦乾,把人捂在被子裡。
屋子裡熱,不大會兒頭發也乾透了,便用頭巾給他包上。
這頭剛收拾完,就聽見外屋小豆子吭哧吭哧地要哭了,邱鶴年讓清言躺下,說:“你先睡覺,我去看看,應該是餓了。”
擦洗完了,身上不再黏膩,也沒什麼味道了,清言覺得舒爽多了,“嗯”了一聲,合上眼睛,不大會兒便睡著了。
晚上邱鶴年把小豆子放床上兩人中間,他是想帶孩子去隔壁屋睡,但又怕清言半夜醒了要喝水起夜時,他聽不見。
所幸小豆子並不怎麼哭,哼哼兩聲,邱鶴年就能醒了把他抱起來,也就不哭了。
這一晚上,邱鶴年起來了得有四五回,這還是省事的孩子,為人父母並不容易。
小豆子是在第二天下午睜開眼睛的,剛睜眼時,上面就像有一層膜。
李嬸說這時候應該還看不清什麼,但這孩子不睡覺時,還是轉著眼珠,好像在四處打量一樣。
這幾天,家裡陸陸續續有人過來看他,小豆子醒著的話,就像在聽大人嘮嗑似的,眼珠動來動去,時不時往清言那邊看。
他是對清言的聲音最熟悉,下意識地尋找他呢。
每到這時,清言就忍不住要摸摸他嫩嫩的小臉蛋。在這一刻,和這個孩子之間,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尤其明顯。
小豆子快滿月時,臉不紅也不皺
了,眼睛明亮?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白白胖胖,小胳膊小腿兒就跟藕節似的,一節節兒的,看著特彆稀罕人。
他的眼睛長得和邱鶴年一模一樣,鼻子和嘴巴、臉型又和清言一個模子刻下來似的,漂亮極了。
李嬸把他抱在懷裡,怎麼都看不夠,感歎道:“這小哥兒長大了,你們家的門檻可真要被踩禿了。”
清言聽了隻是笑,他是在心裡想,他和鶴年這幾年得加把勁兒,多賺錢,讓小豆子將來過得順心遂意就好。
清言坐月子這陣子,白天主要是李嬸照顧著,店裡的活都歸秋娘和申玟管著。
邱鶴年每天把鋪子裡的活忙完了,就趕緊往家裡趕,讓李嬸能歇歇,晚上他就全管了。
偶爾活乾到一半,見隔壁攤子上新做出來的熱乎乎的醬肉、包子之類的,就放下手裡的活,買了送回去再回來接著乾。
清言也適應他時不時回家裡一趟了,進屋就著急忙慌把吃的給他,親親他,然後再看看孩子,就趕緊又回去了。
有一次,邱鶴年又是半途回來了,手裡還拎了個不算小的木盒子。
進了屋了,他就先把手洗乾淨了,把盒子打開給清言看。
清言好奇地看過去,就見裡面是幾根玉杵一樣的物件,隻是要細得多,每根底端穿了個孔,係了軟綢子在上頭。
李嬸回家睡午覺去了,小豆子也在床上睡得小手小腳都攤開著,清言壓低了聲音,問道:“這是什麼?”
邱鶴年坐到床邊,輕聲道:“我剛去了老郎中那裡一趟,這是從他那裡拿來的,這些玉用藥泡了月餘了,現在已經浸透了藥性,放進身體裡,時日久了,對身體有好處。”
清言開始時還沒太明白,等邱鶴年掀開他衫子下擺時,他就懂了。
哥兒的身體和女子到底不同,無論是房事還是生孩子,傷害都更大些,到了年紀大了,可能會有些不大不小尷尬的困擾。
老郎中便做了這玉杵,隻是造價昂貴,一般人家舍不得用。
對自己身體好,清言自然是配合的。
衣擺被掀開了,他也沒彆扭,躺下自己主動褪了褲腰,張開了腿。
溫潤又涼絲絲的感覺讓清言的腿忍不住顫了顫,過了會兒,他感覺應該是差不多了,就問道:“好了嗎?”
可男人並沒出聲回答。
清言就又等了一小會兒,實在忍不住了,才用手肘撐著抬頭去看。
這一看,清言的臉頰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根,玉杵早就已經放好了,隻留了底端的綢子露在外面,而邱鶴年此時正半跪在地上,雙眸定定盯著那處,竟好像是呆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