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初二那天開始串門了,秦蘭兩口子帶囡囡又回了娘家,天黑之前,任孝回了縣裡,秦蘭和孩子留在娘家小住幾天。
三幺一家三口也來二哥、二嫂家串門,帶了不少糕點和蜜餞之類的零嘴兒。
清言陪他們坐著喝茶嘮嗑,也沒多久,秋娘就見他二哥一會來問問冷不冷,一會來問問餓不餓,連喝的茶水都要替他嘗嘗燙不燙。
都說不冷了,轉個身的工夫,還是把外袍拿來給披上了。
都說不餓了,不大會兒,就把糕點拿出來,放盤子裡盛了。
秋娘眼尖著呢,他二哥自從跟他們一起坐下後,時不時就去推推那盤子邊,眼看著那盤子糕點離他二嫂越來越近。
他那二嫂也敏銳,發現了也不說什麼,低著頭看了看,抿著唇角笑,隨意拿了一塊進了嘴兒,那盤子才又被拽回原位。
這都成親兩年多了,這兩人倒是越過越粘乎了。
……
把三幺一家三口送走了,邱鶴年回來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裡屋。
清言坐在床沿,正彎腰逗著翻了肚皮的阿妙玩。
邱鶴年洗了手,坐到他旁邊,低聲問道:“還難受嗎?”
清言看了他一眼,漂亮的眼睛垂著,眼睫毛很長,顫巍巍的,他搖了搖頭。
“要不要再躺一會?”邱鶴年又問。
這次清言點了點頭,由著男人扶著自己躺下。
邱鶴年也把外袍脫了,躺到他身邊,從身後摟住了他,大掌貼在他腹部。
阿妙從兩人之間跳了出去,呼嚕著走到清言枕頭旁,用頭蹭了蹭他,也趴下閉上眼睛睡了。
從下午睡到了天黑,清言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還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他伸手摸了摸,想去摸原本趴在他枕邊的阿妙,入手卻是一片皮膚光潔、肌肉鼓起的胸膛。
“醒了?”男人的聲音喑啞,同時伴隨著身下一個突然的動作。
清言哼了一聲,身體裡一片酥麻,他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翻了身,面對著男人。
自己的一條腿被掛在男人的臂彎裡,下面一片濕滑。
黑暗裡,基本什麼都看不見,可能存在的月光也被床帳擋了個嚴嚴實實,清言想到了什麼,抬手推拒著男人的胸膛,“阿……阿妙還在……。”
“已經把它抱到隔壁了。”男人深吸了一口氣說。
清言抓緊了他手臂,還想說什麼,男人卻已經用唇堵住了他的唇,同時動作倏地激烈起來。
好一陣後,清言感覺自己頭皮都在發麻,快要不能呼吸了時,男人才放開他的唇和發疼的舌根,在他耳邊說:“我等你醒過來,等了很久了。”
“可……可是昨晚不是才……。”清言嚶嚶嚀嚀著。
男人再次輕咬他的唇,“你躺在我身邊,我聞到你的味道,就想……。”
清言哼哼著,身體
軟軟地任人擺布。
到了最後,邱鶴年還是沒忘記把他抱起來,坐到自己身上,清言這次沒累到,配合地動作了幾下,就迎來了熱浪。
被放下時,還知道在枕頭墊到底下前,自己主動夾住了,抬高了臀部。
……
整個年節期間,夫夫兩就沒怎麼出過屋。
到後來,已經到了清言隻要和邱鶴年目光對視上,就會渾身發軟的地步。
清言恨自己沒出息,可人家隻要輕輕握住他的腰,甚至不用做彆的,他就哼哼著湊過去了。
直到初四那天晚上,清言才終於不肯了。
屋子沒點油燈,很黑。邱鶴年把他緊緊攬在懷裡,大手還在不住撫摸他的背脊,貼著他的唇,輕聲問道:“怎麼了?”
清言手抵在他胸膛上,委委屈屈地說:“疼。”
邱鶴年就深深地吻他,那之後,下了床點燃油燈,披上衣袍出去了一趟。
再回來時,他從外面裝了一盆雪回來,找了乾淨的布巾一層層包了,之後又回到床上。
清言看著那布包,紅著臉翻過身去,蜷縮起來。
涼意從身後傳來,舒緩了灼熱的疼痛感,他舒服地歎了口氣。
沒過多大一會,那布包就離開了,清言有些不滿地哼哼,聽見身後男人說:“敷久了要肚子疼,我給你擦點藥。”
藥也擦完了,裡面好像有薄荷,涼絲絲的,也挺好。
邱鶴年洗了手,回到床上躺下了。
清言睜著眼,這幾日日夜顛倒了,他還沒困意。
邱鶴年見了,就把枕頭下的書拿了出來,兩人靠在一起看書。
一邊看,一邊聊書上的內容,偶爾目光對上,就突然都沉默下來,看著看著,就親到了一起。
直到一隻大手伸進清言的褻衣,清言怕一發不可收拾,紅著臉隔著衣衫給捉住了。
邱鶴年低頭親他眉眼,聲音微啞說:“知道你疼,我有分寸的。”
清言這才鬆開了手,老老實實地被人親著撫摸著。
……
初五這天,歇了多日的店鋪差不多都開業了。
邱鶴年照例在初五這天早上,帶著徒弟小莊給祖師爺上香,再點燃了爐子,按傳統先打幾顆元寶釘。
而在鎮上的香韻坊,則在這個早上放了一千響的鞭炮,鑼鼓喧天中,兩頭惟妙惟肖的獅子在人群中舞動,熱鬨極了。
清言和李嬸,還有秋娘,就樂嗬嗬地站在自家店鋪門前,向進門的客人拱手致意。
年前人們都買得差不多了,剛過完年這幾天算是淡季,顧客不多,不過清言他們幾個也沒太閒著。
初八那天有秧歌上街,到時候一家家的都會一起到街上看,十五那天是花燈節,更是要從早熱鬨到晚上,到時候各家店鋪自然要使出各種奇招招攬生意。
清言得把二樓庫房裡年前特意備的貨拿出來,把貨架重新折騰一遍,門外和剛入門處都做裝飾,早
早就開始為即將到來的節日布置起來。
……
有人歡喜也有人愁。
過年期間大多數人家都過得安逸,就算是日子過得緊巴巴,也能在這幾日鬆快鬆快。
而柳西村的老劉家卻是從年前到年後,就沒消停過。
除夕前,劉財去把夫郎和孩子接了回來,他老丈人向來貪財,老劉家算是村裡的富戶,老頭平日裡都對他很好,每次見面都很熱情,但這次儘管劉財帶了大包小包的禮,也還是沒得到個好臉色。
等回到家,勉強把年過完了,初二那天齊英蘭帶孩子回家串親戚,本說好了就住兩天的,可是兩天後劉財去接,人就沒接回來。
小夫夫兩感情是極好的,劉財並沒跟齊英蘭吵,他能理解夫郎不想回來的原由,連他自己都不想回那個家。
每次進了門,就看見那一家三口像喪門星一樣,盤腿坐到炕頭最熱的地方,跟誰欠他們的一樣,吃喝都管著不說,什麼活都不乾,就差拉炕上了。
還總挑各種理,稍微說他們幾句,就開嚎,哭訴自己死了兒子,有多可憐。
這次,劉財回到家,去找了他哥,說:“哥,再這樣下去,不僅英蘭不回來了,我看沒幾天大嫂也得忍受不了,回娘家去了!”
劉發蹲在地上,腦袋低垂著,不吭聲。
劉財氣得跺腳,“哥,我知道你為了這個家夠難的了,你天天為了名聲忍著,可你要知道,不僅你自己在忍,全家老小都跟著你一起憋屈!”
“可現在名聲就好聽了嗎?是,人家是不會數落咱家忘恩負義了,可那劉湘未嫁先孕,名聲已經臭了,他這一死,外面都傳成什麼樣了,你根本不知道!”
“再說,這一家子人跟害蟲一樣窩在咱家裡,你替咱家的孩子們想過嗎,再過幾年你家阿大都該琢磨著娶親了吧,就咱家這情況,已經進門的都快跑了,誰會瞎了眼睛嫁進來啊!”
劉發最終說:“我琢磨琢磨。”
劉財歎了口氣,轉身就走了。
年後衙門開了,劉發幾乎天天都要去一趟,但每次都被敷衍幾句,就被推出去了。後來連敷衍都沒有了,見了他就直接關門。
這事果然就如邱鶴年說過的,這麼拖著來了。
劉發本來想等劉湘的案子有個結果,再把劉永福一家三口送走,這樣,他算是仁至義儘,誰都沒法說什麼了。
可眼看著這情況,再回家看看沒幾個月就有了白頭發的發妻,終於下了決心不等了。
還是按原來說的,劉發給這一家三口一筆錢,讓他們搬回原籍去。
那張菊眼珠子轉得嘰裡咕嚕的,撇著嘴說:“這點錢哪夠活的,我們家劉勇還得娶媳婦呢。”
這就是越慣著毛病越多,可劉發沒辦法,還是把銀錢給她翻了一倍。
張菊這才答應了。
當天把錢給了,張菊一家三口就搬出了老劉家,回去縣裡租的房子處收拾家當去了。
老劉家人都鬆了口氣,以為這下終於是擺脫了這家人。
卻沒想到,連十五都過完了,那家人還沒動身。
劉發去縣裡那房子處問,張菊卻說:“走是早晚要走的,隻是劉湘死的不明不白的,他楊懷總要給個說法吧。”
劉發閉了閉眼,以為她是心疼兒子枉死,便忍了,正經問道:“你想要什麼說法?”
張菊笑著搓搓手,“我就當劉湘是賣給他家了,生死都與我無關,可錢總得是有的吧,他楊家那麼富貴,給了幾千兩銀子,總是應該的吧!”
聽了這話,劉發幾乎眼前一黑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