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清言這一病就把年給病過去了,等他徹底好了,都過了初五了。
初五那天,兩口子在家包了餃子,清言病剛好,腸胃弱,就包了純素餡的,他沒敢多吃,五六個下了肚就停了筷。
邱鶴年也放下筷子,去給他盛了餃子湯,放了一勺醬油一勺醋,還少放了一點點蒜泥提味,讓清言小口小口熱乎乎喝著,才拿起筷子繼續吃。
吃好了,他讓清言回屋歇著,自己一個人善後收拾。
清言病一場,把身上的肉都病沒了,這幾天邱鶴年變著法子給他做吃的,卻不是輕而易舉就能給養回來的。
初六那天,鋪子開了業,邱鶴年中午回去做飯,晚上也比平時回的早,好在剛過了年,活並不多。
清言心疼他兩頭跑,過了初十就說什麼也不肯讓他這麼跑了。
經過這麼些天,清言也想明白了,要孩子這事也急不得,該來的時候總會來的。
隻是出來進去的,看見隔壁陳玉那刻意顯擺的早已顯了懷的肚子,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怪怪的。
十五那天花燈節,清言和秋娘又去出攤了,邱鶴年本擔心他的身體,但清言好不容易又打起精神來,他不忍讓清言難過,便隻好自己多幫忙。
邱鶴年本不善言辭,但為了不讓清言太累,也試著幫著賣賣東西,但這活沒有看起來容易,幾次下來,他冷汗都要下來了。
等沒人了,清言悄悄在衣袖底下握住他的手,安慰地輕輕晃了晃,邱鶴年轉頭看他,在五彩繽紛的花燈燈光下,清言衝他眨了眨眼,燦爛地笑了起來。
……
賺錢令人快樂,花燈節這次擺攤,他們的規模比上次大得多了,賺得也多得多了。
第二天整理這次的收入時,清言終於確定了一個一直以來的想法,他想,今年在鎮上開個專門賣女子和哥兒飾品、香脂和衣袍的鋪子。
這種想法在他見到李嬸的香膏時,就產生了,隻是各方面條件都差得太遠,這個目標就一直沒達成。
現在李嬸的香膏、香水、面膜,都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清言和秋娘精準定位客戶群,他們進的貨也有了不錯的口碑,並且積攢了足夠的經驗,他們的攤位每次出攤也能看到不少熟客了,現在也許是籌備一個店鋪的最佳時機。
鎮上的鋪子租金沒有縣城那麼貴,客流量卻不少,除了鎮上的人,周圍的好幾個村的村民都喜歡去鎮上逛。
清言想,他的鋪子主打一個薄利多銷,在鎮上的定位也許比在租金昂貴、競爭激烈、消費水平更高的縣城裡還更合適些。
現在家裡的銀兩是夠付一年租金和進貨的,但清言不打算用邱鶴年賺來的辛苦錢,做生意到底是有風險的,不像鐵匠鋪子收入那麼穩定,也許一次進貨沒把握住市場脈搏,就要全虧在庫房裡。
清言擺攤賺的錢肯定不夠,不過今年他打算把擺攤頻率提高,再多攢一些。再一個,他想跟李嬸還有秋娘商量,看她們
有沒有合夥開店鋪的想法。
不過這事他心裡不是太有準兒,便去跟邱鶴年商量。
邱鶴年聽了他的想法,沉吟道:“合夥是可以,隻要把投入和分紅的比例都定的清清楚楚,李嬸和三幺、秋娘兩口子都是厚道人,你們又一起出了這麼多次攤,早有了默契,不會出什麼問題。”
“隻是做生意難免有盈虧,秋娘那邊家底不厚,念生還要上私塾,她和三幺怕是賠不起這個錢。”
清言想了想道:“我先和他們商量,到時候如果真有虧損的時候,頂多到時候我想辦法把他們那部分比例買回來,起碼不讓他們虧本。”
邱鶴年點頭道:“如果李嬸和秋娘不願意,也不用強求,你就用家裡的積蓄,鐵匠鋪子那邊隻要夠進料的本錢就好,我們日常節省些,再過一年,也就又攢回來了。”
“再說,說不定用不上一年,隻幾個月的工夫,你的店鋪自己就賺回來了。”
和邱鶴年商量好了,清言把李嬸和秋娘都找了來,三人一塊說這事,李嬸聽了很高興,當場就同意了,說秦蘭相公家裡就是開藥鋪的,有什麼不懂的,還可以問問秦蘭。
秋娘有些猶豫,清言明白她的顧慮,讓她回去等三幺回來,再慢慢商量,這事不用著急,也不能著急。
……
清言病了那段日子沒怎麼出過門,過完年又忙著出攤,好一陣子沒去老劉家了。再好的關係也得多走動,這幾日有空了,他便去豆腐坊坐坐。
進豆腐坊大門門時,清言就看見齊英蘭在院子裡抱著孩子遛彎,不時低頭逗逗繈褓裡的小嬰兒。
見清言來了,齊英蘭趕緊迎上來,說:“有日子沒見到清言哥了,我和大嫂昨天還念叨著,要去你家串門呢。”
清言用舌頭打響,逗了逗那孩子,見小嬰兒嘎嘎地樂出了聲,他眼神愈發柔軟下來,看了一陣,他才收回目光看向齊英蘭,道:“我昨天一天都在家了,你們怎麼沒去?”
齊英蘭回頭看了眼屋門,壓低聲音道:“大嫂她病了。”
“怎麼突然病了?”清言驚訝道。
齊英蘭歎了口氣,說:“是被氣病的。”
清言也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回事?”
齊英蘭讓他進自己屋,把孩子放炕上被褥裡,那孩子就兩手兩腳地攤著,舒舒服服地躺在那裡,輪流盯著兩個大人瞧。
兩人在炕沿坐了,門也關嚴實了,他才說道:“還是因為那家人,那劉湘惹出的事端。”
“他做什麼了?”清言問。
齊英蘭“嘖”了一聲道:“年前,劉湘就總往鎮裡跑,我們都知道,但也沒多想什麼,他有爹娘管教著,自然不用我們多管閒事。可昨天他哥劉勇說漏嘴了,我們才知道,劉湘年後就沒在家住過幾天!”
清言驚訝地半天沒說話,過了一會他才道:“據我所知,老劉家在鎮上並沒親屬。”
齊英蘭點頭,道:“可不是嘛,這個劉湘是讓他哥打配合,裝作在家,
實則傍晚就偷溜了出去,昨日大嫂去問了他爹娘,那張菊聽了,不僅不管,還說鎮上有錢人多,劉湘聰明著呢,沒幾日說不定就有富貴人家來說親了。”
說著說著,齊英蘭也是氣得夠嗆,“清言哥,你說人怎麼能這樣呢,她就不想想,這事萬一傳出去,不僅丟的是他們家的臉面,包括我們這一大家子人,以後還怎麼在村裡呆,口水都能把我們淹了。”
清言皺起眉頭,道:“現在這事怎麼辦了?”
齊英蘭說:“昨日,我家劉財就和大哥去鎮上悄悄找人去了,人是找到了,但問他什麼也不說,沒辦法就把他先送回去了,可他才回去不大會,也不知道怎麼跟爹娘說的,張菊就找上門了,手指頭都快戳大哥臉上了,怪他壞了劉湘的好事,罵得可難聽了,我都學不過來,大嫂看不過,跟她吵了一架,吵完就病倒了。”
聽完,清言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和齊英蘭嘮完嗑,清言就去隔壁屋和劉發媳婦說了會話,也沒提這件堵心的丟人事,就嘮嘮家常,見她累了,就告辭走了。
劉湘不來騷擾他和邱鶴年了,這是又換了個目標,隻是他還未婚嫁,就屢次夜不歸宿,確實太不像話。
對方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隻是能讓個哥兒做出這種事,恐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老劉家攤上這門親戚,估計以後都不帶消停的了。
……
從豆腐坊回來,清言給自己做了午飯,吃完休息了一會。
下午一時間沒什麼事做了,他想了想,又套上了外出的袍子,拿了些銀兩,往鄰村走去。
今日老郎中那裡沒什麼病患,他的小徒弟在藥房裡忙活著配藥,他自己則愜意地喝著茶水,擺弄著手裡的一個鼻煙壺。
見清言來了,老郎中把手裡東西放下,打量著他道:“氣色不錯,病都大好了,這些日子注意飲食,以後都彆貪涼的就行了。”
清言點了點頭,向老郎中道了謝,他坐到老人對面,猶豫著道:“大夫,我聽人說,哥兒在易孕期懷身子的可能性很大?”
這老郎中確定道:“確實如此。”
清言有些難以啟齒,“可是我……。”
老郎中見的病患多了,不用他說完,也明白他的意思,他擺了擺手道:“我給你把過脈,你身體很正常,沒問題。”
他又問道:“你和邱小兄弟成親多久了?”
清言說:“一年出頭了。”
老郎中眉頭突然皺了起來,他好一會沒說話,好像在思考什麼。
在清言忍不住想問他的時候,他刷地站起身來,嘴裡叨咕著:“失魂症、臉上有疤痕、房事時往往不能自控,”他頓了一下,又遲疑地道:“還有……不育?”
“什麼?”清言沒聽清,站起身問道。
那郎中皺著眉,回過頭看他,說:“再過半月,我師兄路經此地,會與我見上一面,他醫術比我更高一籌,到時,你和邱小兄弟過來一趟,讓他給你們看看。”
清言臉上顯出擔憂的神色,那老郎中道:“我隻是推測,邱小兄弟這失魂症恐怕得的並不簡單,”他頓了一下,“以往是我忽略了,現在看,有一定可能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