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清言本來還在猶豫,可當溫熱的觸感傳來時,心臟咚咚咚跳著雀躍歡喜,食髓知味的身體就軟成了一灘水。
過程裡他也不知道捏了那“護腕”幾次,忘情的極樂和疼痛後理智的牽扯,讓他反複在天堂和凡間震蕩。
平息後,清言檢查邱鶴年的手腕,發現還是有些針紮造成的紅色出血點,但比繩子磨得要好很多。
邱鶴年幫他收拾好,兩人重新躺回床上,一時間還睡不著。
清言試探著道:“今天路上碰見劉家大嫂了,聽她說,劉財的夫郎懷孕了。”
聞言,邱鶴年“嗯”了一聲道,“這兩天有時間咱們去趟鎮上,買些補品送過去吧。”
清言點了點頭,沉默了一陣又問道:“你想要孩子嗎?”
邱鶴年伸手在他頭頂撫摸了一下,說:“想要,不過你年紀還小,不急。”
清言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翻了個身,背對著對方,白皙光潔的脊背緊繃著。
“怎麼了?”邱鶴年發現他情緒不對,問道。
清言聲音很低,卻還是勇敢說了出來,他不想讓邱鶴年一直抱著虛妄的期待,“我生不出孩子的。”
邱鶴年眉頭微皺,他起身握住清言薄薄的肩膀,讓他轉過身來,打量著他,問道,“為什麼?”
清言決定不再隱瞞,他眼眶紅紅的,“因為我是個男人,不是哥兒,不可能懷孕的。”
一時間,邱鶴年臉上現出詫異的神情,但很快又轉變為一種說不出的複雜來。
清言從小失去親生母親,父親對他不上心,繼母不僅對他疏於照料,還異常苛刻,作為這個年紀的哥兒早該知道的東西,他卻還懵懵懂懂。
邱鶴年低下頭親了親清言的額頭,充滿了年紀稍長的夫君對年少夫郎的憐惜意味,道:“我想要孩子,是因為你我親人緣都淺,有了孩子,我們就都有了在這世上的血脈牽絆,如果沒有的話,也是天意如此,不可強求,有你在,我並不覺得遺憾。”
清言攬住他較粗壯的脖頸,臉頰輕輕蹭著對方的臉,聽見邱鶴年在他耳邊道:“孩子剛下生時,男孩和哥兒就能區分出來,絕不可能出現錯認的情況。”
清言不解地抬起臉看他,“不是看起來都一樣,該怎麼分辨?”
邱鶴年笑著歎了口氣,手掌覆在清言的下腹處,壓低聲音道:“哥兒在肚腹臍下三指處,有一處孕紅,平時是看不見的,但孩子啼哭時,體溫升高,就會顯露出來,是差不多眼睛大小的一塊紅色胎記,而男孩是沒有的。”
邱鶴年的眼皮垂下,看向被自己手掌心覆蓋的柔軟肚腹,目光柔軟憐惜,“哥兒成年後,這塊孕紅就不會隨體溫升高顯現了,隻有在情動時,才會出現。”
說著,他用溫熱粗糙的拇指,在那片白皙細嫩、柔軟的皮肉上來回緩緩摩挲著,不知道為什麼,清言就覺得那處突然變得極其敏感,隻幾下的工夫,他的眼睛就水潤潤的,唇
微微張著,臉頰紅了起來。
邱鶴年探身在他唇上親了親,將自己放在他腹上的手掌拿開,垂下雙眸,目光停留在剛才遮蓋的那片皮肉上。
清言也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向自己那裡,看清以後,他的眼睛慢慢睜大,充滿了不可置信。
在他肚子的臍下三分處,赫然出現了一個豎著的眼睛似的紅色胎記,像用朱砂磨成粉細細勻勻地塗抹而成,白白紅紅的對比,看起來格外顯眼。
邱鶴年的目光還在那裡,喉結動了動,聲音微啞,“你自己沒注意到,和你同床時,我一直都能看到。”
“這道孕紅顏色這麼鮮、這麼濃,形狀也這麼漂亮,”他彎腰在那處印下一吻,感受到這具身體的微微一顫,他抬眸看向一臉呆滯的清言,“這代表著年輕健康的軀體和旺盛的生育力。”
清言眼皮一顫,聽見邱鶴年最後道:“清言,毫無疑問,你就是個哥兒。”
……
第一天,一整天清言都恍恍惚惚的,原來他真的可以懷孕生子,這已經突破了他的認知範圍。
清言大概明白,自己穿進這個世界後,他代替了原主的身份,這個世界的規則,應該對他自身進行了某些適應這個世界劇情的改變。
比如說,原主那件不至於讓他進入這裡就身份露餡的紅色嫁衣,比如他一瞬間變長的頭發,比如他身上繼承下來的那下作的藥,再比如……他肚腹處本不應存在的孕紅,和身體內部無法得知的其他變化。
清言捂著自己柔軟的肚皮,前兩次他意識不清,不記得最後的過程了,可昨晚和在椅子上那次,他都記得。
邱鶴年失控的時候根本無法控製自己,而清言覺得自己是男人,就算不注意也沒關係,所以,根本沒想過去避免這件事。
尤其是昨晚……。
興許,現在他肚子裡就已經有了個孩子了,清言轉了個身趴在床上,發出低低的哀嚎,他還是覺得懷孕這事一時間不太好接受。
過了兩天,鋪子裡沒那麼忙的時候,邱鶴年推車和清言去了趟鎮上。
他們去肉鋪割了一扇排骨,又去賣果子的店裡,挑了一大串香蕉,這是給劉家老一夫郎的走動禮品,都包好了放得了,兩人就去街上閒逛。
好久沒一起上街了,清言心情終於好些了,到處看看吃吃的,臉上也有了笑模樣了。
天越來越熱,兩人去了成衣鋪,清言選了兩身薄衣袍,替邱鶴年也挑了兩身。
中午就在鎮上有名的旺發閣吃的飯,味道是不錯的,但錢比在家自己做肯定是要貴不少的。
出門時,清言悄悄跟邱鶴年說:“那道雙椒魚頭,我研究明白該怎麼做了。”
邱鶴年也低聲道:“你喜歡那道菜?”
清言點頭又搖頭,說:“是你喜歡吃,我見你夾得比旁的菜多,一會去買個胖頭魚頭,回家我試試做給你吃。”
邱鶴年看了他一眼,眼神裡有笑意,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兩人把要買的東西都買得差不多了,就裝車準備回去了。
就在這時,一個大戶家仆打扮的男子走到了他們面前,恭敬地作了個揖,道:“一位留步,我家老爺有請。”
過了一盞茶時間,邱鶴年和清言兩人就來到了一個大戶人家的會客廳裡。
邱鶴年目光犀利地看著客廳當中的一人,說道:“是你。”
清言也朝那人看去,過了一陣才恍然大悟道:“你是十五花燈節時,在隔壁擺攤的貨郎。”
邱鶴年道:“那天劉財成親他也在,是娘家的親屬。”
那三十歲上下的貨郎,微微彎腰一禮道,“我姓馮,在家行三,彆人都叫我馮老三。”
他旁邊的那位五十歲上下的孔武有力的老者道:“馮老三以前跟我的商隊一起去過南方,這幾年他母親身體不好了,才隻在本地做生意。”
說話這人,正是清言之前拜托過尋找秦涼川的商隊領隊。
這事,清言在來這裡的路上跟邱鶴年說清楚了,邱鶴年聽了顯然也看出其中有不合理之處,但並沒追問,隻說到這裡看看領隊的意思再說。
這領隊神色嚴肅道:“商隊基本已準備好,馮老三在我帶隊出發前來看我,喝茶閒聊時他說,他對柳西村的李喜珍感到熟悉,卻怎麼都想不起在哪見過,馮賢弟的畫畫得極好,他當場就將李喜珍的樣貌大概畫了出來,我看了竟也覺得眼熟。”
清言和邱鶴年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感到吃驚。
李嬸年紀輕輕就離開郡上,嫁到了柳西村,照理說和這兩人是不會有任何交集的。
說著,那領隊就將那幅畫找了出來,給他們看,雖然是寥寥數筆,但形神兼備,果然畫的極像。
那馮老三走上前,道:“做我這個營生的,記性一直不錯,尤其是記人,見過一面後兩三年不見,再見我也認得出,但這位李喜珍我怎麼看怎麼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見過,實屬罕見。”
“直到鄭兄讓我把她畫出來,”馮老三看了看那領隊道,“我和他才同時想了起來,怪不得我記不起,原來當初,我和他見過的就是這樣的畫像,它與真人多少有些出入,所以我才沒想起來。”
領隊道:“三年前,我們曾去過南惠縣,那時候當地商人請我赴宴,我當時因為飲食不對,病了一場,所以是讓馮賢弟替我去的。”
馮老三接著他的話茬道:“在宴上,我見到了一位縣裡的主簿,他的名字就叫秦涼川,他聽說我從北方而來,就激動地拿出一副畫像給我看,問我是否見過畫像上的人,說他正在尋她。”
馮老三手指點了點李嬸的畫像,說:“當時他給我看的,就和這張畫像有七八分相似,那畫上畫的,十有七八就是李喜珍。”
那領隊也道:“馮賢弟將那副畫像拿回來給看過,詢問我是否見過此人,我也不知,後來時間久了,也就把這事放下了。”
馮老三慚愧道:“後來有一次酒喝多了,把包袱連同那張畫像都弄丟了,就再沒想起了。”
“今日,我本差人去柳西村尋你過來,他上次見過這位清言小哥兒,正好在街市碰見你們,就直接請你們過來了。”領隊道。
事情原由已基本說清楚,邱鶴年上前一步,雙手抱拳道:“能否請馮兄將您見到秦涼川的面貌畫在紙上。”
那馮老三笑了笑,從身後桌上,拿出來一張畫像,展開給他們看,道:“我早已畫好,此人就是秦涼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