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花燈節擺攤,可以說是非常成功。
清言自己總結了一下,之所以賣得好,一個是因為新鮮感,第二個是價格比同類產品便宜,再一個是東西品質好,靠質量取勝,最後是主打產品帶動客流量,把其他競爭力沒那麼強的東西也帶著賣出去了。
有點可惜的就是他們帶的貨不夠多,花燈剛開,人流量正是好的時候,東西都賣完了。
後來撤攤時,還有人來問呢。
不過他們這次時間匆忙,都沒來得及好好準備,李嬸那邊隻有之前已經做好的雪花膏,香水也還沒做出來,秋娘更是把自己給孩子織的小東西都拿出來賣了,這回去還得重新給念生織。
清言自己也是一樣,像陀螺、珠串這類的製作起來比較省時,需要費些工夫的細致玩意兒,他根本沒來得及做。
當天回去已經夜深了,大家就各自回家睡覺。
第二天上午,清言去隔壁掃院子,李嬸拿了個小布袋就往他手裡塞,清言一下子就摸出來裡面是銀錢了,他忙又往回塞,問道:“嬸子,您這是乾嘛?”
李嬸攥著手不肯收回去,“昨天一共賣了五十七瓶雪花膏,這東西原料都是我自己采集的,熬膏脂的骨頭也是家裡吃剩的,統共也沒花幾個銅板,每瓶我淨賺了足足有八十文。”
她用手比劃了一下,又道:“這小瓷瓶和灑金紙都是你買的,字也是你一個個寫上去的,擺攤也是你吆喝著賣出去的,要不是你說能拿出去賣,我也沒想到,做人不能沒良心,這每瓶八十文我得分你一半。”
清言哪裡肯要,說:“瓷瓶和灑金紙都沒花多少錢,再說擺攤也不隻賣雪花膏,我自己做的小木件兒也是一起賣的,您做的雪花膏賣得好,我還蹭客流了呢,您跟我親嬸子一樣,這錢我可不能要。”
李嬸卻執意讓他收,“話不是這麼說的,清言,嬸子實在不是擺攤的料,以後我還是就在家做東西,以後就指望你想點子拿出去賣掉了,你要是不收這錢,嬸子以後就沒法開這個口了!”
兩人爭了半天,最後清言把袋子裡的銀錢拿出去一半,才肯收下。
後來秋娘也來了一趟,要給清言些分成,清言這次是說什麼都沒要,隻跟秋娘說好了,等下次擺攤,他們還一起張羅。
秋娘自然是願意的,這一次出攤她嘗到了甜頭,回家也想著下次做點啥繼續出去賣呢。
看著清言,她是打心眼兒裡高興的,以前二哥說要娶親,她和三幺還有些擔憂,他們親緣淡,常走動的隻有二哥,就擔心二哥娶的是個性子刻薄或是不好相處的,那以後可能連這個親戚都沒法處了。
現在她發現,這個二嫂不僅長得水靈,脾氣也好,人還聰慧,年紀不大,做事面面俱到的。
二哥真是有福之人。
晚上吃過飯,忙完了,清言把床底下的抽屜打開了,把這次擺攤賣的錢一起放進去。
他這次一共賣了四兩多銀子,去掉買木料和漆料的成本,還淨
賺了三兩半,另外加上李嬸給他的一兩多銀子,差不多五兩。
年後正是旺季,邱鶴年每天都能往家拿個五六兩銀子,給鎮上大戶做的那批農具交付了的話,還能收一大筆銀錢,當然,這錢將來還要拿出去一部分進料,但還能剩不少。
年前那一百二十五兩銀子,過年到現在花去了二十多兩,整數還剩九十兩。
加上年後這些收入,一共是一百五十五兩。
清言抱著裝著一百多兩銀子的錢袋子,和邱鶴年並肩一起坐在床沿,笑得眉眼彎彎。現在這點錢沒他中五百萬時令人興奮,但比那時感覺更安穩滿足。
晚上照例讀了會書,清言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隻能看懂一點了,現在他自己也能看懂大半,隻是有些字他是認得的,寫起來就不一定完全對。
看完書,清言在被窩裡躺好,邱鶴年去熄了燈,兩人就睡覺了。
清言沒什麼心事,很快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在黑暗裡看見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很好看,還有些眼熟,清言正努力回想他在哪見過時,那雙眼睛裡的瞳孔突然就變成了暗紅色,像地獄裡的惡魔之火一樣,從兩隻瞳孔裡竄了出來,灼熱到可怕的地步撲向了他,讓他感覺到難以忍受的劇痛。
清言“啊”的一聲,坐起身來。
與他同床共枕的男人被驚醒,也坐了起來,攬住他,問道:“清言,你怎麼了?⒄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剛才的夢明明很離譜,但那種真實感,卻讓清言的心臟跳得飛快,他顫抖著聲音道:“我剛做了個噩夢,夢見一雙眼睛……。”
他把夢境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包括火焰襲來時,他感受到的幾乎讓他窒息的疼。
清言還處於噩夢剛醒的戰栗裡,所以,他沒注意到男人聽到他述說夢境時的表情,也沒在意對方不同尋常的沉默。
過了一會,清言終於緩過來一些,他在昏暗的光線中抬頭看向男人,邱鶴年的神情已經恢複如常,他輕撫著清言薄薄的脊背,安撫地道:“隻是一個夢,時間還早,再睡一會,我看著你。”
清言點了點頭,又重新躺下,被子一直蓋到了下巴頦,隻露出一張白白淨淨的臉,他在被子裡抓著邱鶴年的手,閉上眼睛,慢慢地又睡熟了。
天亮後,清言發現一向比他早起的男人還在床上,並不是在睡覺,而是睜著眼思考著什麼。
清言納悶地推了推他的胳膊,邱鶴年就回過神來,目光移向了他。
清言問,“今天怎麼不著急去鋪子裡了?”這幾天鎮上大戶的農具就得送過去了,鋪子裡最近很忙。
聞言,邱鶴年這才起身道:“弄得差不多了,不用太急。”
然後,清言就睜大了眼,看著男人將床帳打開掛好,然後在晨光中,姿態舒展地將身上的褻衣褲脫掉,扔到了床上……。
清言腦瓜仁兒嗡嗡的,臉上呼的一下快要著火。
儘管親密的事都做過了,但他還從沒真正看過他相公□□的身體。
清言是現在才明白,什麼叫力與美的化身。
他捂著鼻子,覺得自己今天火上得太大了。
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目光,邱鶴年回頭看了他一眼,清言心虛地彆開眼,等他再看回去的時候,男人已經套上了衣袍,什麼都看不見了。
清言暗自“嘖”一聲,無比後悔自己臉皮不夠厚。
天漸漸回暖了,但偶爾有一天會突然下大雪,把緩過來的溫度又降了回去。
鎮上大戶要的鐵器都送過去了,那家老爺相當闊氣,當時就把賬結清了。
邱鶴年一下子拿回來足足一百兩銀子,清言從裡面拿出五十兩給他進料用,剩下的都藏進了抽屜深處,家裡的積蓄終於算是有些豐實了。
二月二那天早上又下了一場大雪,不過據村裡的老人講,這可能是前半年最後一場雪了。
清言前一天晚上就把雪堆裡的豬頭挖出來緩上了。早上吃過飯,邱鶴年燒火把豬頭上的細毛收拾乾淨了,然後用斧頭劈開,一分為二。
這時候,清言正好把鍋裡的油燒熱了,下蔥薑爆鍋,兩半豬臉下了鍋,炒香了放水,放香料和鹽、青醬,蓋上鍋蓋慢慢燉。
待下午燉得了,拿出來晾涼。
豬耳朵和豬拱嘴切一盤,剩下的部分一半切片,放辣椒油蔥薑絲涼拌,另一半切了土豆進去紅燒。
另外,邱鶴年燉了魚湯,炒了個解油膩的醋溜白菜,清言切了兩根香腸,炒了一大盤子油滋滋黃澄澄的雞蛋,正好湊成了六菜一湯。
這天,清言和邱鶴年請了三幺一家三口,還有李嬸到家裡過節。
一桌子菜讓人吃得頗為儘興。
三幺還從縣裡帶回來一壇酒,說是用糯米和蘋果釀造的,有股果香味兒。
秋娘聽了想嘗嘗,於是除了孩子,大人面前都倒上了酒。
李嬸喝了一口說什麼也不喝了,捂著嘴說上頭。
清言倒覺得這酒不錯,喝起來不嗆,口感柔和,仔細品還有淡淡的果子的甜味兒。秋娘是個豪爽的性子,比他還能喝,他們兩還有那兩個男人一起,邊吃菜邊嘮嗑,不知不覺就把一壇酒都喝光了。
秋娘正興起,還想找酒再喝,念生困得直打瞌睡了,三幺說這孩子明天還要去張先生那上課,她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孩子,不由失笑,忙打了招呼,晃悠悠地和男人、孩子一起回去了。
他們走了,李嬸幫著邱鶴年一起把碗筷收拾刷乾淨了,全都拾掇完了才離開。
邱鶴年把李嬸送出門,大門鎖好,隔著柵欄看著她進屋了,他在院中又站了一會,好像在吹風醒酒。
過了一會,他回到屋中,將屋門栓上後,進了裡屋。
裡屋的萬工床上,清言臉朝外,蜷縮著側躺在床褥上,身上蓋著一角被子,發絲淩亂,腳光著露在被子外面。
那雙腳跟他的人一樣,秀氣白嫩,一看就是走不了多少路的,怪不得每次出門,走著走著,不是要坐推車,就是要抱。
邱鶴年將手裡的油燈放到桌子上,然後側身坐到了床沿。
他低頭盯著那張漂亮的臉看了半晌,之後,目光順著對方精致小巧的下頦,來到衣袍的盤扣上。
邱鶴年的目光漸漸變了,變得深沉幽暗,他伸出手去,解開那粒扣子,同時,彎下身體,吻上那微張的柔軟而飽滿的唇。
清言哼唧了幾聲,閉著眼睛不甚清醒地伸臂攬住他的脖頸。
邱鶴年吻得更深了,另一隻手一路探下去,握住了露在被子外的一隻光裸的腳。
乾慣粗活的粗糙的拇指在細嫩的腳心上耐心地反複摩挲,果然,沒多久,清言就弓起身體,十根腳趾都不由自主蜷縮起來,身體顫抖著仰頭張嘴,讓自己能更深地親吻他。
一會過後,邱鶴年的額頭繃起青筋,克製地往後退開,清言閉著眼,不滿地嗚咽著,抬頭跟隨了過來。
邱鶴年目光沉沉,他喉結滑動,面色緊繃,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共鳴而出般低沉嘶啞,他說:“清言,相公疼你好不好?”
這一句話之後,還在往他懷裡拱的人突然渾身一僵,繼而那雙水霧般迷蒙的眼睛睜開了。
清言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說:“求你,不要……我好痛。”
聞言,邱鶴年的臉色一下子沉下來了。
果然,他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但,他在意識裡,沒忘記要拒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