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絕雲間】聚餐的兩日之後,便是海燈節當日了。
作為璃月全年裡最盛大的節日,白天已經熱鬨非凡——小孩兒們歡笑著看皮影戲和新進口的楓丹無聲電影;賢惠的主婦們清理打掃著家庭內外,籌備今夜大餐,自製或購買晚上要用的宵燈;茶樓、商店、飯館等商鋪裡擠滿忙碌了一年的人們,各路國內外的商販們抓緊時間吆喝著生意,每一分鐘都是如同黃金在流淌那般寶貴。
就連【天衡山】山腳下的【英烈公園】裡香火也比往日愈發旺盛了不少,因為不少離家遠遊之人回來後,通常都會來此祭拜先祖和璃月英烈們,以此感謝先人們冥冥之中的護佑。
民眾依舊惦記著自家英烈……這份熱情當然是好事,就是苦了園區的工作人員。他們大過節的沒法如尋常崗位那般放假,人員隻能24小時輪班值守,同時他們不得不加快頻率收集民眾供奉的諸多貢品,以免它們數量過多,堵塞園區的交通。
當太陽落山,月上枝頭時,家家戶戶幾乎每個人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物,面帶笑容地走到街上參與各項節日活動,就連平日生性嚴苛的父母都警告自家熊孩子“彆讓我在這個重要的節日裡打你”……
今年的海燈節有些特殊,最主要的原因是……今年是帝君逝去的第一年。
因此在結合前期的民間投票和【總務司】最後斟酌下,今年負責放飛的大燈籠就是帝君(龍形)啦!
……璃月人有個奇妙的節日傳統,就是每逢海燈節,便要選出一位已經逝去或者不在塵世露面的仙家魔神,將他們的真身形象紮成一個超大型的紙燈籠。
等到萬家燈火放飛時,那仙家燈籠便也隨之升空。這一盞盞的飛天燭火,正是寄托了活人們對於死者的哀思和緬懷。
所以今年恐怕還是帝君龍龍燈籠頭一回升空呢……
什麼?你說塔尼斯特的燈籠有沒有被大夥兒放飛過?
開什麼玩笑,民間群眾這些年來已經為她的真身到底是“鳥”“犬”“龍”還是彆的什麼鬼玩意兒而分裂成不同的支持派係。最後不得不靠【總務司】來表態“輪到一次就搞一種”這種端水做法,才勉強平息了這種類似於豆腐腦甜鹹問題的爭論。
當然,變革教徒們堅持說“我主是千變萬化之身”“所以應該是史萊姆/觸手怪”之類的奇葩說法被戴著濾鏡的大眾百姓一概無視。
那麼不美型的真身,我們怎麼會紮成燈籠來放飛?!虧你們還是教徒咧,不會都是小黑子吧?
事實上,這些天來但凡誰經過碼頭的顯眼位置,都可以看見那條盤踞起來的巨龍外觀紙燈籠。
更有天天在附近玩鬨的孩童看著這地方從最開始的清場、工人們搭建竹片骨架、匠人們糊上紙張和漿糊……“帝君”逐漸成型。
於是孩子們拍著手掌歡笑著跑來跑去,一邊大喊著“帝君要上天咯!”的童言無忌台詞。
——然後這群小傻瓜被憤怒的家長們抓起來打屁股。
“老子現在就讓你個兔崽子上天!”
終於,當巨大的龍形燈籠完工的這一天,便是海燈節。
…………
……
得到本地官方支持的【虹色巡回】音樂盛典舉辦得相當順利,楓丹人指揮家德沃沙克不僅成功召集了樂團裡的一眾朋友和合作者,就連璃月本地的不少音樂家都有演出節目。
老百姓們饒有興趣地欣賞著璃月搖滾和說唱RAP,異國風情音樂演出,以及不知從何飄來的……仙樂。
德沃沙克聽到那曼妙得幾乎是觸及靈魂的樂曲,聽著那與自己所指揮的音樂融為一體的縹緲仙樂,眼眶一熱,但還是穩住了手中的指揮棒,保持著高質量的指揮演出,沒有令自己當眾失態。
多少年了,那位溺水的先祖在瀕死時被璃月仙人所救下之際,所聽見的仙樂也是如今日這般空曠輕靈吧?
這一刻,德沃沙克福至心靈,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先祖乃至後來的父輩們所紀念所疑惑的那個未完成故事……在今日終於畫上一個新的句號。
在場的眾多璃月觀眾與樂團裡的樂手們當然也聽見了那完美的仙家樂曲,大夥兒先是疑惑,旋即恍然大悟:是某位仙家出手伴奏了!
至於樂手們更是強捺激動情緒,得益於團長德沃沙克天天說自家先祖溺水和仙女救人的故事,大家都知曉了這些傳說……如今古老的異國傳說真切地浮現在眼前,仿佛借助琴音述說著神代的故事與歌謠——難道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一位從事音樂者更喜悅的嗎?
而在不遠處的玉京台上,白發蒼蒼的萍姥姥正在月下撫琴。
她先前從旅行者熒的口中得知了德沃沙克的來意——而當年,也正是她為了琢磨曲譜之際,在山野間行走,隨手救了對方的先祖一命。
時也命也,這份奇妙的緣分兜兜轉轉了那麼多年,終究再度回到她面前……哪怕是【歌塵浪世真君】,也不能不為此中的命運奧妙而心折。
雖然先前熒和甘雨等人邀請自己參加今年的音樂會,被萍姥姥婉拒了這種“年輕人的活動”,但此情此景,她依舊忍不住撫琴一曲。
然而就在此刻,天衡山上傳來了另外一陣清脆美妙的鈴聲樂曲,伴隨著琴聲,完美得融入凡間眾音之中。
萍姥姥聽聞一愣,旋即那張滿是皺紋的蒼老面孔綻放出發自真心的笑容。
“高山流水,知己尚在……世間沒有比這更令人喜悅的事情了。”
天衡山上,一頭灰色長發的歸終專注地操控著某種鈴鐺形狀的法器,正是這法器發出了不下於專業樂器的曼妙之音。
清風拂過山崗,除了好閨蜜赫烏莉亞在旁邊靜靜欣賞,還有幾位仙家以人形,或以真身形態二二兩兩地圍在一旁,安靜地傾聽著這四面八方的合奏。
何等盛世之音。
…………
……
褪色者當然也聽到了這般奇妙和諧的合奏樂曲,她此刻正坐在一座臨近海邊碼頭附近
的茶樓裡,與男朋友一起一邊喝茶一邊欣賞著樓下熙熙攘攘的節日盛會。
唉,年紀大了,不喜歡擠到人群很多的地方玩耍了。褪色者尋思著,並為自己的懶惰找了個合情合理的借口。
鐘離此刻並沒有如往常那樣愛偷懶地坐在她對面,而是將雙手背負在身後,獨自站在不遠處凸出的陽台平台上。
事實上,如他這般不願意坐著,這間茶樓裡隻想欣賞著外面場景的茶客和遊人還為數不少。但在阿褪此刻的注意力裡,隻有自家客卿先生的背影。
鐘離能夠感受到身後投射而來的目光是如何溫柔,他感覺到內心溫暖而柔軟,目光愈發柔和地注視著這萬家燈火與那些熙攘熱鬨的景象。
在他的注視下,第一盞宵燈被專人點燃並且成功放飛了。
這片深邃的夜空中,很快便亮起了無數星星點點的燈火。
他看著“自己”形象的那條巨龍燈籠亮了起來,前所未有的光和熱在那燈籠內部裡盤旋,這龍如同活過來,又好似被丹青聖手點睛了一般,飄飄忽忽地升騰而起,在數也數不清的眾多宵燈裡一並飛向高空,飛向大海深處。
就在鐘離仰頭看得出神之際,阿褪忽然從後面伸出雙手抱住了他。
“嘿嘿!”褪色者跟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子一樣咧開嘴笑,“采訪一下你,現在是個什麼心情?”
“阿褪。”鐘離眼帶笑意地略微回頭看向她,旋即騰出一隻手,將心愛的戀人摟到自己胸前。在這個移動過程中,阿褪發出了哼哼唧唧的聲音,還順手在男朋友的臀部上又薅了一把。
鐘離對此毫不在意,而是很直白地告訴她:“我現在……很是愉悅。”
褪色者趴在他懷裡,歪了歪腦袋,思考片刻後說道:“那我再摸幾下你的屁屁,你是不是會更開心?”
鐘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