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北國銀行】裡,一場彆開生面的談話正在持續進行。

來自璃月【往生堂】的尋常客卿,實際身份是詐死的【岩神】摩拉克斯,他如今饒有興趣地站在這個仿佛爛尾樓一樣的銀行大廳裡,獨自面對著兩位外國客人。

至於都是來自【愚人眾】的兩位執行官更是面和心不和——【公子】惱怒於羅莎琳居然和外國神明一起欺騙玩弄了自己的情感和計劃,【女士】則是不滿於先前達達利亞居然不願意營救身處監獄的自己。

要不是眼前這位神色和善的客卿先生早年威名在外,還是以殺伐果斷聞名的那種,給至冬人和前任蒙德人造成了極大的壓力,這會兒【女士】和【公子】恐怕都要開始內訌來算賬了。

不過三人並未唇槍舌劍太久,【女士】便察覺到有第四人出現了。

“哦?貌似有你們的熟人來了。”

聽到來人,鐘離一副心如止水的平靜模樣,【公子】則是依舊一副無事發生的爽朗假笑擺在面上。

面色複雜的金發少女帶著一臉尬笑的派蒙走出來,十分驚歎於鐘離的真實身份竟然是本次事件的“死者”。

不過更令外鄉人們震驚的是——摩拉克斯與【女士】之間的“交易”。

“依照約定,我來取你的【神之心】了,摩拉克斯。”

雖然羅莎琳依舊習慣性地保持了神色的高傲態度,但語氣間難免透出了幾分忌憚意味。

說真的,這世上能有幾個人站在璃月武神面前大咧咧地說“我要掏你的心窩子”然後不會被毆打呢?

換句話來說,【女士】這次來璃月是做好了隨時犧牲、隨時為了女皇儘忠的心理準備。

圍觀群眾的熒和派蒙都吃了一驚,派蒙更是驚呼:“你在說什麼!”

但是早年威名赫赫的摩拉克斯聽到【女士】的要求後並未生氣,他隻是略帶禮節性笑容地抬起手,手掌上浮現出一枚散發著瑩瑩金光的“棋子”。

也許凡人們覺得這是【七神】的力量象征,意義非凡,力量絕倫。但對於摩拉克斯來說……這玩意兒就是跟天理通訊的“手機”而已。

所以一個舊手機丟了,正常人並不會因此絕望傷心到暴斃的程度,頂多是換個新手機就是了。

事實上,自從五百年前的“坎瑞亞”滅國事件後,天理陷入了異常的沉寂狀態之中。自那之後,這位強大的天神就再沒有過多的聯係提瓦特大陸生靈。

【七神】對此心思各異,有人擺爛,有人試探,這些都很正常。

摩拉克斯不關心其他七神都在想什麼,當年一起喝酒唱歌開聯歡會的初代魔神們如今隻剩下他和巴巴托斯碩果僅存。

對於這些彆國的繼任者神明,他是抱著一種不再如過去那般親近,相反變得十分理智的態度來看待。

風神成天不乾正事,隻想擺爛?沒問題!

冰神想收集“神之心”搞事情?沒問題

雷神追求“永恒”

“‘’⒓[]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威嚴莫測的岩神如是說道,手掌推動,“神之心”便在達達利亞那懊惱的眼神中飄向了【女士】。

【女士】反複咀嚼著這兩句傲慢至極的話語,卻難以反駁什麼,隻是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戰利品後冷笑道:“哼,居高臨下的口氣。”

派蒙受不了這詭異的交易了,忍不住追問起來,卻被摩拉克斯用“這是契約交易的一部分”給敷衍過去。

派蒙搖著頭,在半空中晃來晃去:“你這人真是太過分了!當初大家辦著儀式來迎接你,突然天上‘啪嘰’掉下一條龍,然後阿褪就被抓了,璃月港陷入了混亂,還差點引來大災禍……等等!阿褪呢?!”

可喜可賀,在過去了將近十章的內容後,外鄉人們終於想起了另一個被卑鄙的本地佬神明給拐走喝茶的小夥伴。

對啊,我們寄存在你這兒的夥伴呢!丟啦?

摩拉克斯神態溫和地回答:“阿褪?她剛剛喝多了茶水,突然說自己有點餓,大概是去哪裡吃飯吧。不過你們放心,她最後還是會回到我身邊的。”

聽說阿褪沒事,派蒙立刻放心下來,並開始嘟嘟囔囔褪色者忙於吃飯而沒有看見自己“英勇戰鬥”的場面。倒是熒總覺得這位【岩神】的話語裡似乎另有所指,意味深長。

【女士】並不關心他們談話中的阿褪是何許人也,反正在蒙德便聽說是個花瓶之類的不起眼小角色,既不擅長戰鬥,也很膽小如鼠。同為外來者,她的光芒都被熒這位少女所遮掩。

所以羅莎琳並未注意到達達利亞有那麼一瞬間露出稍顯頭疼的表情。

啊……在璃月搞了那麼多事出來,最後的戰利品還被同事給臨門一腳奪走了。沒法逃離璃月的我,回頭不會被阿褪小姐一隻手就弄死吧……

此時的【女士】還在嘲諷摩拉克斯就喜歡“把各方的壓力聚集在一起再逼出來”的手段,摩拉克斯依舊心情不錯,無視了對方的挑釁,開始緩緩解釋起自己退休的原因。

當然,他不可能說“嗚嗚嗚老朋友們全都退休養老了憑啥我一個人還要每年上班打卡”這種話,因此他講了一個像是寓言故事的原因給大家。

“那是某個微雨的白日,我在港口漫步,聽到一個商人對下屬說……”

熒突發奇想地插嘴:“說的是‘你被開除了’?”

鐘離:“……並無此言。請彆打斷我,熒。”

熒從善如流:“對不起。”

鐘離定了定神,繼續說:“那上司對下屬誇獎:你完成了你的職責,現在,去休息吧!”

連凡人都能擁有合理的休息和退休,工作將近四千年的摩

拉克斯開始真正地思考起來:我能退休嗎?

最後,

他決定向所有人出一道“考題”,

測試如今這個年代,這個國家,在失去了自己後是否還能渡過新的危機。

答案令摩拉克斯相當滿意,無論是長期掉線玩失蹤的魔神們、最終保持了理智與璃月人開始學著共存的眾仙、不肯向強敵屈服的璃月民眾和軍隊、成功執行了女皇秘密指令的【女士】與製造出危機的【公子】……甚至包括敢於舍棄人生輝煌的凝光和其餘【七星】成員,都令他很高興,很放心。

倘若說有什麼意外,大概是某個鐵了心要吃自助餐的家夥吧……

但是,她好像吃得還挺開心的。也罷,大不了以後再遇到這種程度的危機,想辦法不要讓她過多乾預就是。

一念至此,摩拉克斯的嘴角忍不住勾起。

“鐘……摩拉克斯,你和【女士】聯手欺騙得我很慘啊。”達達利亞上前抱怨道,“不打算道歉一聲嗎?”

“不打算。”鐘離笑眯眯地說,“雖說我有意縱容,但說到底,你還是在璃月製造了一場危機,因此也能算是我的‘敵人’了。”

【公子】:“……”

成為摩拉克斯的敵人?我命休矣!

下一秒,這位退休成功的神明又說了:“不過我還是允許你們叫我‘鐘離’,畢竟都叫習慣了。”

“誒?那我們還算是朋友嗎!”達達利亞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那樣緊張地詢問。

“這要看你接下來的表現了……”客卿先生模棱兩可地說。

“對了!”一旁的派蒙忽然想起一件事,“鐘離,你知道嗎?【公子】竟然隨身攜帶阿褪的人偶!一定是有事沒事就拿來揣摩觀察吧?真是好惡心哦!”

“竟有此事?!”

鐘離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變得面無表情,原本凡人的眼眸也有著向鎏金龍瞳演化的趨勢。

【女士】看向同事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疑惑和探究,但又頗為嫌棄。

什麼玩意兒……喜歡姑娘就去主動大膽地追求啊,做人家的人偶偷偷把玩是不是太變態了……達達利亞你竟然有這樣卑鄙的一面,過往真是小看你了。

隻有【公子】最為懵逼,他“啊?”了好幾聲才反應過來。

“我沒有!那人偶不是我的,分明是從——”

他忽然發現鐘離用一種死亡凝視般的眼神盯著自己,甚至比先前看待自己這位“璃月敵人”要更為可怖猙獰!

——為了活命,背鍋並不屈辱。

於是這位爽朗的至冬青年沉默了幾秒,露出了一個悲憤至極的可憐笑容:“玩偶……是我,我的。”

鐘離收回了視線。

熒彆開臉,不再看他。隻有派蒙還想追問什麼,卻被金發少女捂住了嘴。

此時【女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戰利品到手,摩拉克斯比自己還傲慢,外鄉人看起來貌似想砍自己幾劍,同事還是個喜歡把玩異性人偶的變態……這些人都太傻逼了。

而且【北國銀行】這個爛攤子總得有人背鍋,否則到時候掌管金融的【富人】就要大發雷霆了……誰愛背鍋誰背去!

於是她火速告辭。

然而銀行大門剛一打開,外面打著哈欠進來的褪色者就跟【女士】撞個正著。

事實上,阿褪是來接孩子的。

她可沒有忘記自己的便宜兒子還被寄養在朋友這兒,隻是不明白鐘離為什麼沒回【往生堂】,而是來了【北國銀行】。

“啊,抱歉,我沒撞到你吧……嗯?是你!”

褪色者認出了這貨是誰,【女士】也認出了這個弱小之人是何人。

“弱者,不想死的話就滾遠點,彆擋路。”【女士】冷酷地說。

看見羅莎琳這般輕鬆愜意跑路還不忘嘲諷自己的模樣,阿褪當時就怒了。

當初,你在蒙德製造了魔物危機,還毆打了我無助可憐的好朋友溫迪!

現在,你出現在璃月,再加上剛剛發生的魔神危機,難道也是你【女士】製造的嗎?

而且你是不是毆打了我那位同樣無助可憐的好朋友鐘離!?

可惡,你是什麼魔鬼啊!

思維電光火石間,褪色者搶先一拳,砸在了【女士】的臉上!

“這一拳是為了溫迪打的!”

吃俺一拳!

羅莎琳猝不及防被擊中面門,面具陷入皮膚血肉,鼻血直流,幾乎被打得毀容!

她勃然大怒,就要跟這個不知死活的蠢貨對掐之際,屋子裡的人都衝出來分彆阻止她們。

鐘離和熒都撲倒了怒氣衝衝的褪色者,將這個吃飽了撐著想來場拳擊比賽的姑娘壓在地上。【公子】則是負責拖著羅莎琳往外狂奔。

【女士】捂住鼻血,憤怒地尖叫:“你讓我逃?【公子】,你讓我挨了這賤人一巴掌後選擇逃跑?!”

達達利亞不耐煩地吼道:“彆忘了你的任務!耽擱了女皇的指令,咱們都沒有好下場!”

【女士】憤恨得快把牙齒都咬碎了,但達達利亞此言在理,她決定記仇先,來日再報!

“混蛋,下次見面就是你的死期了!”羅莎琳怒火中燒地放著狠話。

褪色者同樣嚷嚷著:“你為什麼要做自我介紹?”

眼看兩個倒黴的執行官都跑遠了,鐘離才鬆開了懷裡拚命掙紮的褪色者,他的衣服都快被搞亂了。

“你們兩個乾嘛攔著我?”阿褪對他們抱怨起來,“那種壞女人,我能夠把她活生生打成一塊小餅乾!”

熒說:“這個我信。”

“小餅乾!”派蒙驚叫,“好吃嗎?”

褪色者的怒氣一滯,開始思考起來。

對哦,好吃嗎……

眼看阿褪的思路被帶偏,此時鐘離整理好了自己淩亂的衣領和領帶,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幾乎暈厥的骨球:“在孩子面前肆意施展暴力,不利於兒童的教育和發展。”

“啊……是

這樣嗎?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教小孩。以前都沒有父母正經教過我什麼……等等?我有父母嗎。”

褪色者一邊陷入自我懷疑,一邊連忙接過可憐兮兮的毛毛。後者一到她手上就伸開身子,鑽進她懷裡開始發抖,想來是被媽咪的暴力舉動給嚇壞了。

阿褪頓時心生愧疚,連忙對鐘離說:“我以後會多注意的,鐘離。多謝你的提醒和先前幫忙照看毛毛啦,你人還怪好的咧。”

鐘離優雅矜持一笑:“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熒和派蒙對視了一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終於,熒想到了一件事。

“阿褪她是不是還不清楚鐘離先生的真實身份啊?”

“……應該,是吧?”派蒙也不太確定。

“那我們要不要說出來?”

“誒,不要啦,萬一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豈不是嘲笑我們消息落後?”派蒙分析得頭頭是道,“如果她不知道的話,那就讓她也接受一次自己發現‘真相’的驚嚇吧!”

熒想了想先前面對鐘離先生真實身份的那種被震驚的感覺,忍不住促狹地笑起來。

誰讓阿褪天天捉弄自己和派蒙呢?

如今有了機會,當然是要“報複”回去!

所以,到頭來,沒有任何人告訴褪色者關於她那柔弱無助的璃月朋友到底是個什麼人這件事。

<hr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掉色人(憂心忡忡):我柔弱的朋友們要是沒了我撐腰,遇到委屈可該怎麼辦啊?

柔弱的朋友們:是啊是啊。

*

掉色人平等地毆打一切男女老少、人和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