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熱鬨繁華的璃月港在短短一日內,氣氛驟變,各方勢力或明或暗的開始入場,不再像過往那般遮遮掩掩。

隨著天象開始明顯變差,以及千岩軍的各路小隊忠實地傳達著【總務司】的“維持社會穩定秩序”的第一命令,許多民眾和外國商人們都開始返回客棧、家中或者就近的避難區域躲避接下來極有可能會到來的動亂。

而在璃月這輪“彎月”地形所擁抱的海域之中,如果有人此時將目光投入水下的那個靜謐世界,就會發現這裡的水流不知從何時起開始變得與以往不太一樣了……

巨大的氣泡從海底最深處緩緩地、一串串地升起,它們浮到海面之上後,就會隨著不斷起伏的潮汐浪潮一起被拍成雪白的細碎浪花。

看起來非常正常的自然景觀。

可是隻有最老練的水手和熟悉大海的領航員才能發現這些驟然加劇的浪潮背後,似乎隱藏著什麼新的變化。

就好像——有某種不可名狀的巨獸潛伏在深海之中,伴隨著它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動作起伏,都能掀起新的浪潮。

…………

……

璃月人老王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大眾臉男士,那副中年窩囊男人的尊榮扔進人群裡就瞬間消失,不會讓彆人留下太多鮮明的印象。倘若在彆的地方,這點也許會成為他的缺點,但從事他這份職業工作的卻顯得恰到好處。

他年輕的時候,曾經是千岩軍中一位驍勇善戰的戰士——直到他的出色表現被某位【七星】看中,將這位優秀的路人臉軍人轉職到了【總務司】的其他部門。

那個部門表面上是環衛部門下屬的一個搞文件檔案的不起眼科室,實際卻是璃月的諜報機構。

然而過了那麼多年,當年提拔戰士小王的那位【七星】老太太已經退休,而昔日的熱血小夥兒也早已成家立業生子,成了周圍人眼中一個怕老婆的窩囊男人。

但就是這麼一個外人眼裡的“耙耳朵”,卻是如今情報部門主管夜蘭手下最好用的情報人員之一。

老王相貌平平(無褒義),不胖不瘦,不美不醜,但無論是正面攻堅作戰還是潛伏諜報工作都很擅長,可謂是經驗豐富,情緒穩定,身世清白。

這樣的下屬,誰用得都順手、放心。

而這也是為什麼夜蘭會在這個關鍵時刻,派遣老王與其他幾位下屬一起秘密監視【北國銀行】的原因,老王是這個臨時行動小組的組長。

雖然璃月在明面上驅逐了【愚人眾】這個至冬的外交(兼軍事)組織,但並沒有把銀行也給一口氣的胡亂征收查封。

畢竟在明面上,這是兩個毫無關聯的組織。

——人們會存錢給銀行,但不會存錢給黴軍駐海外基地吧?

因此老王與他的戰友們分散在不同的觀察點,暗自觀察在這個緊要關頭,所有嘗試與【北國銀行】聯係溝通的人。

普通百姓和一般的外國人現在肯定都是去避難了,如果有一些能

頂著【總務司】禁令到處閒逛、還逛到了可疑的外國金融組織家門口的人……怎麼看也不像是特彆無辜的良善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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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這個時候,老王第一個注意到那個獨自走上樓梯的女人。

她的長相看起來像個蒙德人或者楓丹人之類的外國人,黑發藍眼,眼睛黯淡得讓人有些擔心她是不是那種瘋狂的極端教徒。此人穿著也是最普通不過的璃月女性服飾,但怎麼看都令人覺得眼熟——老王隻花費了一秒鐘,就想起了自己服役期間,軍隊營地上空曾經飄舞的那面旗幟。

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與神明如此相似的人嗎……還是說,隻是碰巧長得像而已?

此時東邊窗戶的夥計忽然給老王打了個手勢,旋即指了指下面的街道。假裝在對面茶樓喝茶的老王不動聲色地向下一瞅,好家夥,那也是個熟悉面孔的熱心市民!

不過作為【往生堂】那博學多識但錢多的客卿先生,鐘離這人據說跟【愚人眾】也有著拉拉扯扯曖昧不清的關係,因此謹慎的諜報工作者不會放過此時出現在這個地區的任何一個可疑人選。

無需命令,老王身邊的年輕同伴迅速地用特製的炭筆將這兩人的外貌、服飾和其他特征給記錄下來。

這個時候,獨自站在街上等人的鐘離背著手,並沒有看向他們,而是目光深邃地望向海岸線的方向。

隨著那女人獨自走到了這座高樓的最頂層,眼看就要進入【北國銀行】了,對面監視的夥計又打來手勢,大意是詢問自家組長【是否阻攔】?

答案是否定的。

這家銀行的所有明面暗面出入口都被老王他們監視著,表面上【七星】對於【北國銀行】的存在似乎已經遺忘,實際上是想趁這個機會看看都有誰在關鍵時刻站在至冬人的那一邊。

——放長線,釣大魚。是每個釣魚佬都應該知道的常識。

所以璃月的監視者們並沒有阻攔褪色者的腳步,他們隻是隱藏在不起眼的各處,繼續暗中觀察著。

【北國銀行】正門口的守門人是一男一女,男子是一副銀行衛兵的打扮,女的則是穿著妖嬈,明顯是個擅長操控某種元素的後天改造“術士”。

他們看起來表情還算鎮定,實則頗為緊張。尤其是考慮到璃月不久前驅逐了幾乎全城的【愚人眾】勢力,這兩位守衛已經算得上“膽子很大”“遇事不驚”了。

這個時候,獨自一人前來的褪色者就顯得特彆突兀了。

不等她靠近大門口,為首那位男守衛就大聲地說:“閣下請止步!如果是有相關的銀行業務想要辦理,很抱歉,本行今日因故暫不營業……”

阿褪語氣平淡地回答:“不,我不是來辦理銀行業務的。”

但是這個答案令兩位守衛更加緊張了——如果不是來辦事的,那麼這家夥絕對來者不善,幾乎把意圖明晃晃地寫在臉上了!

那位女術士故作鎮定地詢問:“這位小姐,請問您今日登門又有何貴乾呢

?”

褪色者不假思索道:“我來拜訪我的好朋友,

【公子】先生。”

兩個至冬人對視了一眼,

紛紛看出了彼此眼裡的忌憚之意,隨後那女術士微笑著敷衍道:“也許是您誤會了。我們與【愚人眾】雖然同屬於至冬國,但是【公子】大人作為尊貴的執行官閣下,怎麼會在我們這小小的【北國銀行】逗留呢?”

旁邊的男子也沉聲說道:“是啊,如今我們可憐的同胞被璃月的【總務司】蠻橫強硬的暫時性驅逐,如果您想要尋找【公子】大人,或許可以考慮去城外尋找。”

“真的嗎?我的好朋友居然不在這裡頭?事實上,他還欠我一筆錢……他先前親口答應我了。”

褪色者抬起頭來,她先前走路時一直低頭盯著地板上的磚痕,似乎對這銀行大門前的地面突然感興趣了那樣。

那雙黯淡的淡藍色眼睛,仿佛突然亮起了某種不真切的光亮!

“那可——太好了。”外鄉人說。

然後,這幾乎是繃緊了神經、全力警戒的守衛兩人忽然恍惚了神智,沒等他們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就隻覺得身體發軟,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無形的風親密地盤旋在褪色者的身側,仿佛是一群忠心的狗狗面對主人時拚命一擁而上那樣。不知何時起,這條空曠華麗的空中長廊上已經遍布了褪色者所操縱地【風元素力】。

在這樣的“風場”中,她可以輕易讓人吸入不該吸入的氣體,甚至徹底阻隔剝奪某個人身上的氧氣好一會兒,讓對方活活窒息死亡。

不過嘛,她今天隻是來取錢的,並不想殺人。

璃月人都說:和氣生財。

——我現在算是很和氣了吧?那麼接下來,我就應該發財。

褪色者一邊不太自信的思考,一邊抬腿跨過那東倒西歪栽倒在門口堵路的二人軀體。但當她抬手推開大門時,裡面機關弩激射而來的淬毒箭矢、灌注了火元素的彈藥、風刃等諸多攻擊手段就鋪天蓋地的砸來!

原來,銀行內外雙方已經約定好了開門暗號,除非事件平息,否則他們不會放棄這套暗號機製。

然而猛龍過江的阿褪沒有依照暗號提前敲門就直接進門,那就意味著她的身份是“敵人”。

早就如同驚弓之鳥的銀行“工作人員”們紛紛露出了工作製服外套下的鎧甲,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防身武器”,直接開大招對著門口猛轟!

但在五花八門的攻擊中,驟然加劇的風場阻隔了一切的攻擊。

眨眼間,一道袖珍的龍卷風憑空出現。

它毫不猶豫地衝向銀行員工們,將他們原本的陣型和攻擊都給攪得七零八落,眼看這些人一個個被狂風扔出去,撞在天花板上或者牆壁上,最後無力地滑落下來。

當場陷入了嬰兒般的睡眠質量中。

站在室內龍卷風背後的褪色者對於眼前四處肆虐的風暴一幕視若無睹,她隻是掏出了自己從鐘離那裡臨時借來的純金鑲寶石的名貴懷表,看看時間——

這表還是楓丹進口的呢。

“跟他約了隻要5分鐘就能結束一切……得抓緊時間了。”

褪色者有些苦惱地自言自語,“我可不是那種喜歡辦事遲到的人。”

一旦想起那位平日裡非常熱心但柔弱的客卿朋友,阿褪就會發自內心地感受到某種陌生又熟悉的溫暖之意。

隻要待在那個人身邊,就像是癱在太陽底下的貓咪曬毛發那樣舒坦。

思考著無關要緊的事情,褪色者抬起頭,在一片可怖的狂風呼嘯聲中穿過那些昏倒在地的對手們,抵達了前台。

然後,阿褪對著前台那位瑟瑟發抖的銀行客服小姐禮貌地開口:“你好,請問貴行的金庫要怎麼進?”

“我、我是寧願死也不會出賣至冬的利益……”

那客服小姐怕得要死,幾乎都在哆嗦,但居然還堅定地拒絕了褪色者。這令阿褪忍不住有些敬佩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那我就切開你的腦子,扯出你的存儲腦乾,讀取你的記憶,之後會把手裡的臟東西組織扔在你那可憐的屍體上。”褪色者滿臉微笑地說,“這位可愛又漂亮的小姐……我看看你工牌上的名字,哦,葉卡捷琳娜!”

“我的朋友,毫無疑問,你將死得毫無價值,而我依舊能夠輕易打開貴行的金庫大門,從裡面拿走我想帶走的任何一枚摩拉金幣。”

“也許在你看來,你在守護祖國母親的偉大利益。沒錯,這很好,但對於我來說,我同樣在守護一些普通人的利益。”

“想想吧,那麼多比你強的同事都無法完成這個守護財富的任務,我憐憫你們,所以我仁慈地沒有殺死任何人。至於你,孤身一人在遠離故鄉的不友善土地上展開艱難的金融工作至今,你已經很棒了,又何苦成為此次事件的唯一犧牲者?”

“現在,親愛的葉卡捷琳娜小姐,請看在我們堅不可摧的友誼份上,我給你最後一個不弄臟我的手的好機會——告訴我,怎麼進入金庫?”

葉卡捷琳娜泫然欲泣地看著她,但是阿褪的微笑連變化都沒有一絲一毫,真是鐵石心腸的友誼。

“……鑰匙,鑰匙……在我裙底的內側口袋裡。”

她最終還是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