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璃月港發生諸多變動之際,就在許多人想象中“縹緲出塵”“不問世事”的【絕雲間】群山裡,已經很少如此熱鬨過了。

畢竟帝君是仙人們都共同確認的大股東,彆說璃月,就是當年在歸離集,摩拉克斯這位魔神也是說一不二的大BOSS……如今老板說沒就沒了,怎麼能讓做下屬的不感到驚慌失措呢?

但仙人們慌著慌著就發現,日子還是要過,帝君的葬禮還是要如常舉辦……老板沒了,我們也很難過,但也沒啥辦法。

這不是還有二老板(歸終)、三老板(若坨龍王)和四老板(赫烏莉亞)在嗎?

不過令眾仙感到沮喪和不解的是——無論他們如何聯係那幾位塵世閒遊的老板們,都是什麼“您呼叫的用戶不在服務區”,要不然就是“這個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之類的提示。

不是吧,你們不會在過於悲痛之下給帝君陪葬了吧……不然怎麼一個個也杳無音訊?

幾位夜叉秘密返回璃月,潛入民間調查,試圖通知歸終等人此事,但都找不到蹤跡。

主要是摩拉克斯已經提前跟這幾位老夥計都透過底,交代了事情原委。於是為了配合他“用自己的‘死亡’來考驗璃月”這件事,卡密們默契地一起玩失蹤就是了。

“不能等了!”

留雲借風真君這些天來終於失去了耐心,原本被熒所安撫勸導的耐性完全耗儘。

事實上,其他仙人也等得很不耐煩了,愁得他們連聚在一起就會玩的麻將都停歇了許多時日。

——等等等,在這山裡一直等下去,能收獲什麼?到時候連帝君葬禮的璃月流水席都趕不上熱乎的!

“我們必須儘快向璃月和【七星】施壓!”這位仙鶴女士大聲地說,旁邊的仙人們連連點頭,“逼迫他們交出謀害帝君的凶手……至少,也要查個真相清白出來!”

一旁的夜叉少年陷入了沉默,他想到了某個人……不過在聯想到對方如今暫時安全後當即就放下心來。

阿褪自從得知魈很掛念自己的安危,在出獄後便用兩包薯條作為報酬,托路過的一隻小鳥捎去了簡短的書信,向他報了平安。

——雖然那隻小鳥中間抽水,用一包薯條為代價外包了送信業務給一隻彆的鳥兒。結果這個業務又被外包……所以當最終那隻名為“走錯屋了”的雪鷹帶著信件和竹筒找到魈時,隻收獲了十根薯條……

“魈,你在發什麼呆?”

有一隻手臂搭在了綠發少年的肩膀上,他抬起頭,看見的是應達那笑眯眯的熟悉面孔。

“應達,我在想……如果帝君還在,是否會希望看見如今仙人們和夜叉的舉動符合他的本意。”魈低聲說。

提到那位可敬的君主,擅長火元素、性情直爽的夜叉姑娘也難得地有些情緒低落。

“哎……但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吧?身處困境之中,哪怕是無謂的掙紮也好過擺爛等死。”

“確實。”

此時旁邊的另外一位男性夜叉伸手過來,很自然地揉了揉魈的腦袋:“無論如何,無論今後的情況會變成這樣……我們兄弟姐妹幾個依舊並肩戰鬥,依舊可以守護這片土地。這樣就夠了,魈。”

興許是被這位兄弟所鼓勵,魈的心情也很奇妙地高漲起來:“……嗯!”

…………

……

就在仙人們決心集體出門去替“憑空枉死”的帝君討一個公道之際,璃月港這邊依舊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由於今日的熒和阿褪都有空閒了,一個從【群玉閣】下來,另一個才從下水道爬出來。所以她們已經與鐘離約好,今日做完關於【送仙典儀】的最後一項籌備工作。

凡事都要有始有終嘛。

更何況籌備了這麼久的帝君葬禮,大家對於這個“抬棺專家”的身份也有了許多感情,甚至還有點不舍呢。

鐘離出門的時候剛好見到了隔壁兩個鬼鬼祟祟回來的姑娘,當即忍不住皺眉:“你們身上的氣息有些躁動……跟誰動手了?”

結果歸終和赫烏莉亞都支支吾吾,隻說是當了一回興趣使然的友善璃月市民,舉報了一個偷渡犯塞進總務司監獄去了。

鐘離倒是不擔心她們會受傷……也許她們二者獨處時,面對凡人時可能會翻車,但當一起行動時——鐘離暫時還想不出哪個凡人能同時一擊打死兩個魔神。

所以他也隻是叮囑道:“記住,這幾日彆亂走,如果計劃依舊,璃月恐怕馬上就要有變故了。”

歸終拉著赫烏莉亞回屋,笑嘻嘻地對他說:“知道了知道了,你要考驗璃月的計劃嘛!我們不會妨礙你的。”

赫烏莉亞也認真地點頭:“若坨龍王那邊我們會看住的。”

總之,這群老板們是不會輕易出門去搗亂或者破壞摩拉克斯的布置的。

然而歸終進屋時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對了,那棱遊呢?她怎麼辦?”

赫烏莉亞立刻也緊張地看著鐘離。

聽到這個問題,鐘離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名貴扳指,旋即說道:“放心吧,我們的老朋友有足夠的自保之力。更何況我認為在危難時刻,她會選擇和自己的同伴在一起。”

“好吧……”

兩人想起了那位金發的外鄉人少女,頓時心情很酸地回去了。連原本舉報【女士】違法偷渡的正義市民的快樂都沒有了:(

…………

……

幾人今日要去尋覓的是名為“琉璃百合”的璃月名花,但在逛了花店後,鐘離看不上這些人工培育養殖的琉璃百合,隨後他們又去拜訪了萍姥姥。

萍姥姥作為一位隱居民間的仙人【歌塵浪世真君】,也是擁有“塵歌壺”和法器鈴鐺的大佬,她對於這一行人的造訪既是驚訝,又是驚喜。

尤其是看見一臉好奇地東張西望這附近花花草草的褪色者後,萍姥姥的神色愈發和善。

派蒙沒注意到這點,依舊熱情打招呼:“萍姥姥!我們又來拜訪

您啦!”

萍姥姥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哈哈,歡迎來找老婆子我玩哦。”

鐘離也好像第一次見到這位老人家那樣非常禮貌地說:“今日冒昧打擾您老人家了。”

萍姥姥:“……”

——帝君,你的幽默感真的有在努力提升。

萍姥姥看向褪色者,佯裝不認識那樣,詢問起來。

阿褪連忙介紹了自己的身份,並詢問:“萍姥姥,這些花壇上的琉璃百合可以吃嗎?”

是的,萍姥姥喜歡待著的這個平台上四周種植著許多琉璃百合,它們本該嬌豔欲滴,成色極佳,無奈如今各個萎靡不振,一看就不太新鮮的樣子。

萍姥姥和善地嗬嗬一笑:“不行哦,孩子。因為這裡的草木植物都灑了農藥和化肥呢。”

褪色者一聽就沒了胃口,其他幾人也打消了從萍姥姥這兒借幾壇花去典儀的打算。

派蒙打量著這些據說灑了農藥的琉璃百合,忍不住問:“萍姥姥,它們怎麼看起來奄奄的?”

原來,琉璃百合是喜歡美妙歌聲的一種奇特花草,如果周圍都是美好喜悅的語言,它們就能很快地茁壯成長。

可惜如今帝君逝去的噩耗令整個璃月社會都驚詫不已,人們之間充滿負能量的流言蜚語讓花草聽多了,此地的琉璃百合們各個都得了抑鬱症,萎靡得很。

看來,他們隻能去人煙稀少的野外才能找到正常的、沒有抑鬱症的琉璃百合了。

大家謝過好心指點的萍姥姥,正要離開,萍姥姥卻盯著阿褪的右手笑著說道:“阿褪小友的右手很有意思喲……典儀之後,倘若得空,可以來老身這兒坐坐,喝杯茶,聊聊天。”

毋庸置疑,她看出了褪色者右手裡藏著的那座神廟——或者說,萍姥姥對於這種空間技術十分眼熟。

感覺跟對方不太熟的褪色者本來想婉拒,卻發現熒她們在給自己打眼色,暗示萍姥姥是這方面的專家後當即改變主意,答應了下來。

…………

……

將近正午時分,幾人終於在河邊找到了一些茁壯美好的琉璃百合,鐘離當即邀請三人唱歌。

派蒙:“你們誰唱?”

熒看向褪色者,阿褪同樣看向她。

“你來。”

“不,你來。”

“好吧……唱什麼曲子好?”

兩人糾結了好幾分鐘後終於決定讓熒來唱個蒙德小調,純音樂,沒歌詞的那種。

平心而論,金發少女唱得不算太差,雖然比不上溫迪那種專業選手,但好歹也是及格以上的水準。

結果璃月的花花們聽完蒙德小調後紛紛勃然大怒,一個個從地上蹦起來!

竟然是魔物“騙騙花”!

這些花經常會偽裝成柔弱無害的模樣,每當有行人靠近時就會突然跳起來攻擊對方。它們甚至還有火焰和冰霜兩種不同的元素之分。

眼看熒拔劍就衝了過去,褪色者倒是很震驚,向鐘離請教:“我們是要抓這些‘琉璃百合’去【送仙典儀】上給帝君表演墳頭熱舞嗎?”

鐘離無語地瞪了她一眼:“區區魔物,怎有資格登堂入室。”

褪色者也不尷尬,隻是撓撓頭:“我隻是覺得那一幕應該挺好玩……”

所以你之前會因為說錯幾句話就被抓去坐牢!

說話之間,熒已經麻利地砍死了所有在場的騙騙花,並發現它們先前一直偽裝成琉璃百合,以至於殘餘的花瓣都沾染了元素力——可以入藥了。

“你們可以考慮將其賣給【不卜廬】。”鐘離給出了建議,“白術大夫一定很樂意收購這種罕見的藥材。”

熒一聽這話,就美滋滋地到處和派蒙一起撿花瓣。

但就在這時,褪色者忽然聽見身後山坡上傳來異響,她一回頭,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咕嚕咕嚕地撲進自己的懷裡,還伴隨著少女羞澀的開心聲音:“乾娘!”

猝不及防的阿褪被自己的乾女兒撲倒在地,旋即發出了哈哈大笑。顯然,褪色者覺得這種事情很有趣。

一旁的鐘離和熒就這麼看著,感覺頭上緩緩打出了一排“……”的標點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