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褪色者回到客棧時,時間已經很晚了。

令她意外的是,熒和派蒙這兩個小夥伴居然沒有睡覺,而是一直打著哈欠在等自己回來!

要知道,今日下午這兩人可是漫山遍野地跑去搜索什麼“禮物的原材料”,計劃著給凝光小姐送上一份彆開生面的“見面禮”——在這期間,她們偶然遇見了【七星】中的另外一位【玉衡星】刻晴。

刻晴雖然為人高傲,對於仙神們也不太信賴,甚至對於帝君的逝去之事保持著一種不同於普通大眾悲傷情緒的那種冷靜心態……但刻晴還是爽快的告知了熒她們關於如何去【群玉閣】的方法。

按道理來說,奔波了一天的熒會早早休息,更彆提豬豬一樣的派蒙成天吃了就知道睡覺……而不是在這兒熬夜等自己回來。

如果說不感動,那是假話。

結果阿褪一進門,派蒙就撲過來,眼巴巴地問:“如何如何?”

“什麼‘如何如何’。”褪色者推開她那湊過來的小腦袋,“就很正常啊,我出門散個步而已。”

“出門散步散了三個時辰(6小時)?”金發少女在旁邊陰惻惻地開口,但滿臉的八卦神色掩蓋不住。

褪色者懂了,你們都想吃我的瓜。

因此她拉開一旁的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來,跟大老爺似的伸手:“茶來。”

熒一邊嘟囔著“大晚上的喝茶是想通宵嗎”,一邊麻利地給褪色者泡茶——是了,在璃月的客棧裡頭,多半都配置著便宜廉價的批發茶具和一次性茶葉包。

片刻後,阿褪喝上了熱茶,美滋滋地歎了兩口……雖然覺得這包含在房費裡的贈送茶葉比起鐘離吃飯時自帶的名貴茶葉來說差太遠了(他隻喝得慣自帶的好茶),但看在免費的份上,也就沒嫌棄啥。

“我今天出門,遇見了甘雨……就白天想耍酷,結果直接掉下屋簷那個。”褪色者開口了。

金發少女和派蒙立刻化身最好的聽眾,紛紛洗耳恭聽。

派蒙更是說:“嗯嗯!然後呢?”

褪色者下一秒語出驚人:“她是我女兒。”

派蒙:?

熒:???

看兩人呆滯且空白的表情,仿佛什麼新世界被打開了。

幾秒後,派蒙驚叫起來,如同機關槍似的小嘴說個不停:“她是你的親人?你跟誰生的??而且甘雨那樣子分明是仙人,難道說……阿褪你是仙人的老媽!是個老仙人?!”

褪色者惱怒地抓起一旁的乾淨紙巾揉成一團,扔在了派蒙的臉上。

“你才老!你全家都老!我跟甘雨可沒有血緣關係……她自己都承認了!”

派蒙扔掉臉上輕飄飄的紙巾團,嚷嚷著:“我全家不就是你和熒麼……”

“好了好了,都彆打架。”金發少女熟練地伸出手,一手一隻的壓製住了,“派蒙,讓阿褪繼續說。”

“哦……”

褪色者聳了聳肩:

“接下來也沒啥好說的,反正她叫我乾娘,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這麼一個撿來的女兒……反正我尋思都有毛毛一個撿來的鵝子了,再多一個仙人女兒也沒啥大不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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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蒙想象著那個畫面,感動得原地轉圈圈:“簡直就跟裡的一樣……”

褪色者無語地看著這兩個逗比:“沒有,都沒有,生活哪有那麼多狗血?來來來,筆給你們,你們來寫。”

派蒙被打破了幻想,頓時大失所望:“那你們乾了什麼?”

“我們就在路邊聊了一會兒呀,她說她這些年的一些工作啊、生活啊,我說我在蒙德的冒險啊……然後看看時間差不多就各自道彆回家咯。”

聽眾二人都很失望,她們覺得阿褪身上的浪漫細胞一定是死光了,不然怎麼能夠把那麼感人的母女相認情節描述得像是兩個不熟的同事在彙報工作呢?

“不過嘛……”褪色者摸著自己的下巴,回味道,“原來埋胸是這麼快樂的一件事啊。我今天才知道。”

熒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以為自己耳背聽錯了:“埋……埋什麼?”

“胸啊。”褪色者一邊說著,還一邊驕傲地挺挺自己的胸膛,波濤翻滾間吸引了兩位小夥伴的目光。

派蒙也驚了:“不是,你們不是母女嗎,怎麼突然就埋起來了?誰埋誰啊!”

阿褪一臉天真無害的神情回答:“臨彆前我看她很想抱抱的樣子,就問她‘乖崽可以抱抱乾娘嗎’。於是甘雨立刻就答應了,然後我的碰到了她的,我覺得她的也不錯。”

大家忍不住開始聯想起白天時見到的那位秘書小姐……嗯,緊身衣確實非常顯露身材。

“等等!怎麼突然用一種老色批的口吻來評價這種事!”

“女孩子之間袒露胸懷不是很正常嘛?派蒙,你戴了黃色的眼鏡,所以看什麼都是黃色的。”褪色者嚴厲的指責,“我可是抱持著非常純潔和感激的心靈去擁抱這位親人的!”

黃色心靈的派蒙羞愧地低下了頭。

隻有經曆過大風大浪的熒不為所動,根本沒有被區區話術蒙騙過去:“然後呢,你讓她埋胸了?”

褪色者滿臉驕傲:“不!我先問她要不要埋我的胸,她拒絕了,所以我說‘那我埋一下你的可以嗎’……她紅著臉但還是答應了我……”

派蒙崩潰地吐槽:“所以為什麼要埋啊?”

“咦,這不是母女情誼的表現麼。”阿褪吃了一驚。

“誰家的母女情是靠這種事情來表現的呀。”

“裡都是這麼寫的!”

在熒的一再追問下,阿褪才不情不願地掏出了自己私藏的本子給她們看——書名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媽媽不要這樣啦~》,出版社是稻妻那邊的,內容講述稻妻某個(虛擬家族)的雷厲風行大小姐和自己那死鬼老爹那剛結婚卻還沒來得及睡的超漂亮小

媽發生的一係列感♀人故事。

派蒙和熒一看居然是這種書,立刻明白了一切。

“阿褪,你還是個孩子,你還不到能看這種成人連環畫的年齡!”

理智瀕臨崩潰的熒神色凶狠地沒收了阿褪的本子,並吩咐派蒙明天去給這傻逼弄點正常的育兒教育書籍才行……

派蒙唉聲歎氣:“甘雨小姐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攤上阿褪這樣的乾娘?”

褪色者惱羞成怒:“胡說八道什麼!這分明是她為璃月加班了兩千年才換來的福報!”

“這兩者不都一樣嗎——”

由於被搶走了“育兒寶典”,阿褪還在憤憤不平地嘀咕著:“我總不能去埋自己女兒的臀部吧?”

“你這變態女人哪天不埋點東西就會死是吧?”

不得不說,熒跟熟悉的人待久了,舌頭也不知不覺中變得毒辣起來。

然而褪色者隻是用相當譴責的目光盯著這個身材嬌小的金發少女:“如果不是熒你自己與‘前凸後翹’這個詞絲毫不沾邊,我用得著覬覦彆人的臀部和胸口嗎?”

好家夥!你還覬覦過我的?!

那天晚上,提著單手劍的熒追殺了褪色者足足一個小時。

直到最後精疲力儘的阿褪躺在自己的那張床榻上,看著周圍熄燈後漆黑一片的客房,忽然有些莫名感慨。

在蒙德就撿了一隻兒子,在璃月就撿了一隻考上公務猿的女兒……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什麼根本不認識的兒女流浪在這片大地上。

真是讓人有點期待未來呢。也許長久下去,她阿褪可以改名為“白胡子”,然後弄個海盜團去追逐偉大航路儘頭的寶藏……

抱著白日在書攤上看到的稻妻連環畫的內容,胡思亂想的褪色者漸漸進入了甜美快活的夢鄉。

…………

……

在夜幕下那漆黑無邊的廣袤海面上,一艘外觀高大堅固的船隻正靜靜地停留在海面上,既沒有航向遠方,也沒有靠近陸地。

船錨的重量為這艘船隻施加了足夠的力道,令它能夠漂泊在此,而不至於隨波逐流。

而在船隻的頂部桅杆上,正坐著一個容貌精致的安靜少年。他凝視著遠處海岸線上那座璀璨的燈火城市,哪怕隔了那麼遠,依舊能夠看見那個小小的光點。

少年戴著一頂寬大到不尋常的鬥笠,身後紗質的善惡簾隨風飄揚,如同兩面破碎的旗幟。

鹹腥的海風吹拂起他那齊耳的紫色短發發絲,令獨處時候的他看起來變得安靜又乖巧。

直到底下甲板上有人的腳步聲傳來,這位如同完美瓷器一般的美麗人兒才從那份沉思中的靜謐中驚醒,取而代之的是某種銳利又凜冽的氣質浮現而出,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散兵】大人!稻妻方面,我們的探子剛剛用最後一波突圍的信鴿傳來了新的軍情,請您過目——”

甲板上那個穿著【愚人眾】軍服的軍官向那高高在上的少年畢恭畢敬甚

至是有些敬畏的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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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手中捧著的文書紙頁被一股異常的風吹起,徑直翻滾著落入了那少年人的掌心中。

【散兵】抖開紙張,一目十行地快速完了這簡短又重要的情報,臉上不經意間露出了動人心魄的冷笑。

“‘前所未有的雷暴環繞著群島’,‘鎖國令’……哼,我那位‘妹妹’居然做到了這一步。不,或者說,是我那‘母親’的無聊意誌終於被貫徹了吧。”

他扭過頭,眺望著與遠處燈火通明城市所相反的南方——那是稻妻的方向。

如今距離太遠,哪怕是身為【愚人眾】的“第六席”執行官也不可能用肉眼直接看到幾千公裡外的天空和海面,但是單憑情報的描述,【散兵】還是能夠想象出那如同雷霆地獄一樣的雷電環繞著稻妻眾多海島的景象。

在【愚人眾】多年來堅持不懈的腐化和勾結影響下,稻妻諸多達官貴人漸漸向著糖衣炮彈投降屈服,成為【愚人眾】的“朋友”。

在多方角力下,執政的【雷電將軍】最終答應了推行“鎖國令”,同時征繳領地之民的【神之眼】,將收集來的諸多【神之眼】砌入神明的神像中……

所謂的【神之眼】是會回應凡人的心願和強烈到機製的夢想才會出現的“元素外置器官”,將軍此舉,無異於在收繳民眾們的“夢想”來束之高閣。

可想而知如今的稻妻有多麼的民不聊生,社會階級撕裂對立。

但這些混亂跟【散兵】又有什麼關係呢。

從母親拋棄他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不再愧對那位神明了。

甲板上的軍官一直保持著等候命令的模樣,偏偏上面一片安靜。

他連背都躬得有些彎了,這個人高馬大的至冬毛子實在受不了這腰背的酸痛,偷偷抬頭,想看看上司何時回過神來。

結果此人方一抬頭,從天而降的少年就一腳踩在他臉上!

“蠢貨!誰允許你抬頭直視我!”

喜怒無常的上司實在是太難伺候,因此軍官順勢倒地,捂著臉發出嚶嚶的柔弱聲音。

“……”

那副愚蠢又諂媚的樣子看得【散兵】更加火大,要不是海上再臨時提拔一個新的軍官實在太麻煩,【散兵】可能要把這家夥扔下去喂魚。

紫發少年沒好氣地斥責:“礙眼的東西,還不快滾?”

而趴在地上的軍官顫巍巍地說:“回稟【散兵】大人,如果我們的船隻要橫穿【雷電將軍】設下的鎖國雷暴,以目前的防禦和設置恐怕還不足……”

【散兵】的目光凶狠的一凝:“你什麼意思?”

說罷,他一腳踩在那人的胸膛上,這回軍官是真的痛了,他面色鐵青、滿頭冒汗的瞪大眼睛,神色哀求地看著突然發怒的上司。

“謝爾蓋,你在瞧不起我嗎——瞧不起我的能力足以庇護全船橫穿稻妻雷暴的可能性?!”

“屬下不敢,屬下不敢!屬下隻是想要萬無一失,我們離璃月也不遠,可以去璃月港做相應的船隻改裝……不會耽誤此行的……”

“璃月?”

【散兵】口中咀嚼著這個詞語,在提瓦特七國中,他對璃月的了解最少,但也知道一些事情。

比如說,【公子】目前在璃月。再比如說,在蒙德立下大功的【女士】如今同樣秘密潛入了璃月。

對於這兩個執行官同事,【散兵】覺得一個是垃圾,一個是神經病婆娘。

反正辣雞同事們全都入不得他那高傲的眼界。

外表年輕的少年正想要拒絕這種無聊的理由,以他的實力,庇護全船之人橫穿雷暴也是輕而易舉,但不知為何,他隻覺得自己空蕩蕩的心口處隱約有些發熱。

伴隨著渾身的血肉,似乎也跟著溫暖起來了。

【散兵】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這樣,但根據負責保養維修他軀體的【博士】說過,他身體裡超過6成的血肉都是璃月原裝進口的【太歲肉】……那是神明們之間達成的某種秘密交易,而【散兵】就是這交易下所誕生出來的可悲產物。

一個不被任何人期待,不被所愛的——人偶。

“嗬……那就去看看吧。”

少年外貌的人偶頓時鬼使神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