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舞姬也被打發走。城主見他們油鹽不進,終於消停。
沈映宵脾氣都快被他磨沒了:“承蒙款待,若有要事,還請直言。”
“唉……”
城主聽他這麼說,抹了抹眼睛,眼淚嘩啦落下來了:“兩位是修士,能輕易在迷陣中往來。可我們這些凡人一旦誤入,就再也無法離開。
“我們許多人隻是路過山林,便誤打誤撞地來了這裡。城中日子雖好,可大家有親人在外,難免思念故土……”
這抒情不知真假,沈映宵更在意另一件事:“無法離開?”
城主點頭:“實不相瞞,這穀底似是有一件仙人遺落的法器,便是這迷陣的來源——若能毀掉它,我們便可重歸自由。若實在毀不掉,就算隻弄壞一些,我們也有機會離開。”
沈映宵攪著面前的羹湯:“你說的那個對你們有恩的修士……”
城主:“就是那位老爺幫我們短暫破開過迷陣,後來也有其他仙人來過。可人家也都有自己的宗門,不能一直待在我們這荒僻之地。
“他們走後,被弄壞的法器逐漸修複,沒多久便又將眾人困住……雖說毀去它已是無望,但對我們來講,哪怕一時的自由也是好的。”
……
直到匆匆結束了宴席,沈映宵腦中也還是這幾句話來回轉悠。
他和淩塵沒說答不答應,城主也沒催促,而是先給他們安排了彆院住下——據說這裡是專門接待貴客的地方。
隻是,明明有好幾間空屋,城主卻給他倆安排到了一間。沈映宵推開門,看著屋裡曖昧的裝飾:“……”
……這城主的本職真的不是拉皮條?也太專業了吧。
安排完屋子,城主就麻利告退了。
沈映宵一邊嫌棄,一邊拉著淩塵進去。
關上門,他看向那張柔軟的大床,腦中剛浮出一點畫面,忽然聽淩塵問:“感覺如何?”
沈映宵小聲:“應該還不錯。”
淩塵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歎氣:“我不是說那張床。”
沈映宵一下回過神:“我……我也不是在說它!”
淩塵無奈地摸了摸他的頭,沒再糾結這個話題,轉而道:“來過此地的修士應當不止一個,可我卻隻聽說過這裡是處養老地,並無任何法器或迷陣的傳聞。”
沈映宵想了想:“或許是有人想將那法器據為己有,因此出去了也不會多言,也或許……根本沒有修士離開過,那些傳言是彆人散出去的。”
淩塵點了點頭:“另外,城主有一件事並未說謊。這裡的迷陣的確能困住凡人,即便出了城,他們也走不遠,近幾年應當無人離開過。可外面那個老人卻說……”
“說他前不久回城的時候,在林間見到了他阿兄?”沈映宵一下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這裡四面是山,不通任何官道……那人說謊了?!”
淩塵應了一聲:“或許是有人想讓我們進來,因此特意
給了消息。”
沈映宵蹙了蹙眉:“八成又是那個茶攤老板,也不知他究竟想做什麼。”
淩塵也說不上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過現在要先處理眼下的事:“先去城中看看。”
……
兩人避開城主府的人,去城裡城外轉了一圈。
然後就發現,除了他們兩人,城中沒有任何修士,甚至都沒有傀儡。若非那處迷陣,這裡簡直就像一座再普通不過的凡人城鎮。
連沈映宵都難免有些疑惑,疑心自己找錯了地方——這裡和其他幾處孕育魔種的地方相比,實在有些不同。
等探完一圈,已經到了白日。
兩人慢慢把城外剩下的地方逛完,又回到城中。正走著,忽見一道眼熟的人影晃過。
沈映宵轉頭望去,就見那個書生兄長正站在小巷深處,蹙眉望著他們,欲言又止。
沈映宵覺得他有話說,正要過去,書生卻臉色一變,轉身消失在了岔路當中。
身後傳來一串腳步聲,沈映宵回過頭,發現城主帶著幾個幕僚小跑過來。
城主看到他們才鬆了一口氣:“兩位出府怎麼不說一聲,讓我們好找——快來快來,今日的宴席有不少山珍,定讓二位滿意。”
沈映宵想起昨天的宴席就胃疼,他知道有些人愛在酒桌上談事,直言道:“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城主卑微垂淚:“其實還是那迷陣的事。算算時日,我家中妻兒已經……我隻想有生之年再見他們一面。”
他身後的幕僚也一片哀泣。
沈映宵:“……”說話就說話,怎麼還哭上了。
不過,這些人倒沒有隱瞞他們不會變老的事。
沈映宵打量著城主,忽然道:“有一事不知當問不當問——各位為何常年不老?”
城主面帶茫然:“我也不知,或許是那仙器的功效。”
沈映宵唔了一聲,心想以前來到這裡的修士,大概都應下了城主的請求——一進來便受到如此熱情的款待,被當做救世主捧上神壇,這時再提出要求,對方便不好拒絕了。
好心的修士自然會幫忙,若是遇到沒那麼好心的修士,大概也會覬覦這遺失在凡人城鎮的法器,想將它據為己有。
劍靈對這些城主們的觀感也並不好,提醒沈映宵:“總感覺這裡面有陷阱。”
沈映宵歎氣:“我倒有心同他耗下去,可這些人又有壽命又有耐心,我這邊卻沒那麼多時間。”
不管怎麼說,既然那仙器是這裡的重心,自然怎麼都得見它一見。
與其自己浪費時間亂找,還不如看看這城主又有什麼說法。
淩塵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怎麼幫?”
城主見他們態度鬆動,頓時大喜。當下他也不再耽擱,帶著兩人在城中繞了半晌,最後來到了一座占地極廣的八角形廟宇面前。
沈映宵正想進廟,城主卻連忙攔道:“那法器等閒不能接近,要先沐浴焚香,它才肯放行。”
沈映宵:“沐浴焚香?”
城主連連點頭:“後院便有湯池。”
說著他便轉向仆役:“快快,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拿幾張浮桌,擺開水心宴,免得貴客沐浴時無聊。”
沈映宵:“……”
夠了,不要再擺弄你那些宴會了。
他生怕正泡著澡,突然跳進一池子陌生男女,連忙拒絕了這些亂七八糟的附加服務,跟淩塵一起去了後院的溫泉池。
……
這一次,城主竟然沒提送人的事。引完路就麻利地走了,順便帶走了所有仆役,還給沈映宵和淩塵留了一道意味深長的眼神。
沈映宵莫名其妙,但也懶得剖析,他穿著裡衣趟進溫熱的水裡,讓水面一直沒過下巴。
淩塵坐在他旁邊,抬手撚了一把水:“有藥味。”
沈映宵嗯了一聲,舒坦地靠住石沿,方才剛進後院他就發現了:“是一些普通的安神藥材,能讓人放鬆精神,加進湯池還算正常。”
不管城主是不是真城主,至少溫泉是真溫泉。
泡了一會兒,沈映宵便覺渾身舒暢,思索著要不要在自己的洞府裡也弄一眼溫泉。
等泡夠起身,仆役已經把嶄新的衣物搭到了外面的木架上。
沈映宵起身上岸,清掉水汽,換上自己的衣服,然後拿起城中準備的衣服看了看:“用香薰熏過,同樣是舒緩安神的香料……必須換上才能進?”
淩塵:“不想換就不換。”
沈映宵想了想,沒穿,把它們暫且打包丟進了本命洞府。若真遇到不得不用的時候,再拿出來便可。
進行完這些麻煩的儀式,兩人又回到了那座八角廟宇面前。
劍鞘抵著門一推,大門便無聲滑開,這扇門看上去沉重古樸,但滑開起來卻居然沒有一絲聲音。
淩塵站在門口,往裡面打量了幾眼:“牆上有陣法,但隻是用來保廟宇不朽,沒什麼攻擊性。”
他目光又落向地面。這間廟堂裡面竟然是空的,沒有任何佛像蒲團之類的擺件,地面也沒有灰塵,但看上去卻有些汙臟。
沈映宵俯下身辨認,發現地上嵌著一張巨大的網,因為網格偏密,湊在一起便顯得隱隱發黑。
再沿著網格的幾條主脈看向邊緣,就見那裡竟有一些突出地面的柄,墜著流蘇。
“這莫非就是那件法器?”沈映宵在門口停了停,沒覺出什麼異動,便想往裡走。
淩塵攔下他先一步進去,沒覺出什麼異動,這才放行。
沈映宵小心走進屋,沿途看著地板,不管怎麼看,也沒看出問題。
他又拔出劍,試探著刮了刮地上的網紋,卻發現這東西已經完全嵌入地面,與青磚融為一體,根本撬不起來,砍也砍不斷。
沿路找到大網最中心,就見那裡有一枚圓盤,圓盤上刻著一個巨大的“喜”。
沈映宵疑惑道:“怎麼少了半邊?”
劍靈:“你
莫非是近來‘囍’字見得太多,不識字了?——單個的‘喜’本就更加常見。”
沈映宵:“……”
他想起最近一次在海底的大婚?[]?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淩塵。
淩塵像是發現了什麼,半跪下身,伸手覆上了地面。
沈映宵頓時把那些雜念拋到腦後,疑惑走近:“怎麼了?”
淩塵屈指扣了扣地板:“下面似乎還有一處不小的空間,當中陣法變幻,隱約和上空迷陣相連——廟底鎮著的,應當才是真正維持迷陣的‘法器’。”
沈映宵似懂非懂,劍尖敲了敲地面:“所以……我們得下去查看?”
淩塵想了想,搖頭:“先去看看城中彆處殘留的陣法。”
沈映宵對陣法沒那麼在行,淩塵說什麼便跟著他去。
很快,兩人重新出門。跨過門檻時,沈映宵忍不住盯著大門看了好幾眼。
劍靈也跟著看:“怎麼,有何不妥?”
沈映宵嘀咕:“這門竟然真的一直老老實實地敞開著,我還以為我們進去之後,它會彭一下關上,然後再也打不開。”
劍靈:“……再也打不開,把你和師尊關在裡面,讓你們做一些特定的事才能出去?”
沈映宵臉騰地紅了:“你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本!”
劍靈:“你怎麼知道我話本裡寫過什麼!”
沈映宵:“……”
他動作一僵,然後若無其事地路過劍靈,徑自出了門。
……
剛走出八角廟不久,城主便迎了上來:“兩位仙君,看得如何了?”
沈映宵:“沒什麼頭緒,以前那些人是如何處理的?”
城主犯難:“我也不知——這座廟若無修為,根本踏不進去。進過的仙人們說的那些話,我們也聽不太明白……”
來回打了幾趟太極,也沒能從城主這裡問出什麼。
沈映宵懶得再跟他繞,隻道:“我們去附近看看,不必派人跟著。”
城主連連應聲,規規矩矩地送他們走了。
……
沈映宵陪著淩塵四處閒逛,逛著逛著他便靈光一閃:“若廟底鎮著東西,不如我們從側旁挖進去,沒準能避開陷阱。”
淩塵看了他一眼:“先前給你的那套上古陣法,你是不是還沒看完。”
沈映宵:“……”
這麼多年過去,就算看過怕是也忘光了。
更重要的是,他在記憶裡仔細搜索一番,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沒看。
“……”
沈映宵訥訥低下頭:“等回去我就看。”
……
偷懶被當場抓包,沈映宵也不好意思再問,免得露出更多破綻。
他像個持劍小童似的,老老實實跟在淩塵身後,牢牢閉嘴,把各處像踩點似的逛了一圈。
到了晚上,兩人又回了那間客房。
沈映宵坐到榻上,本想打坐調息,
可誰知眼皮越來越沉,竟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過了片刻,他忽的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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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漸漸覺出不對——他並非真的醒了,而是正身處夢境當中。
有輪回司的屏障護持神識,沈映宵很快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沒有驚動半夢半醒的自己,隻裝作睡迷糊了,靜靜打量著周圍。
很快,面前的景象便清晰起來。這是一處熟悉又令人懷念的地方——他竟然回到了本命洞府後院的靈池。
水聲嘩然,有人在池水中心掙紮。
沈映宵循聲望去,目光猛地頓住——本已被他放走的淩塵,竟然又重新出現在了白玉蓮台上。蓮台半沉在水中,而一道模糊的人影正坐在淩塵身前,伸手便撕裂了他的衣袍。
沈映宵:“?!”
他抬手便想揮出一道術法,把那個登徒子轟碎成渣,然而體內靈力卻沒有反應。
沈映宵隻得親身上前,想要製止。可才剛靠近,忽然一股巨力一拽,將他吸進了那個登徒子體內。
……按著師尊的人,頓時成了他自己。
沈映宵愣住,直勾勾望著眼前的景象。不到半尺的地方,淩塵背靠蓮座,半闔著眼睛,整個人的狀態和魔種爆發時相似,脆弱難以反抗。
沈映宵看著他這副任人施為的模樣,心底不知為何騰起一股強烈的渴望。一切理智都被壓入深處,隻有一些不知廉恥的念頭不斷翻滾,飛速變得清晰。
……
這是夢。
夢境影響不到現實。
不管他現在做了什麼,這些在現實中都了無痕跡,能輕易便被一筆勾銷。
沈映宵手指無意識地收緊,將淩塵的衣服攥出道道褶皺。他幾乎想順著心底的衝動把人撲倒,可突然,又一道想法清晰浮現出來——這場睡眠和這場夢境,來得都太過詭異。若他的行為真能影響到現實,哪怕隻有一絲一毫的影響,他也必須停下。
……何況現實裡也能做到的事,何須在夢中進行?
沈映宵在心裡默念了不知多少遍“師尊是我的”,終於漸漸控製住了自己不老實的手。
他攥住那些扣住淩塵的鐐銬,低聲安撫:“沒事了師尊,我幫你解開。”
可現實中如臂指使的白玉鐐銬,這會兒竟完全不聽使喚,按哪都不肯鬆開。
沈映宵急得想罵人,心想還好隻是一場夢。否則若真被彆人看見,恐怕會懷疑他故意磨磨唧唧不肯放人。
折騰了不知多久,才終於摸索到暗扣。
沈映宵鬆了一口氣,一一將這些煩人的東西拆掉,之後也顧不上扶師尊上岸,逃跑似的想要離開。
可剛轉過身,便有一隻手從後拉住他衣擺,用力一拽。
沈映宵平衡頓時,踉蹌跌坐在白玉蓮台上,濺起一片淺淺的水花。
正要起身,身前卻投下一道暗影。淩塵不知何時轉到了他面前。兩人位置顛倒,沈映宵肩上一重,被按在了蓮葉般的靠背上。
沒等回過神,頸側一涼,兩半白玉鐐銬扣上他頸項,哢噠對準,牢牢鎖住。
沈映宵摸著頸上冰涼的環扣,呆了半晌:“師尊?”
淩塵應了一聲,平靜溫和的嗓音似是和平常一樣,可細聽卻又有許多不同。
他湊近把玩著那枚項圈,平緩的呼吸掃過沈映宵頸側,像一陣溫暖綿長的春風,吹得人滿腦空白。
沈映宵正迷糊著,腕上突然也是一涼。隨著幾道清脆的“哢噠”聲,那些原本用來禁錮淩塵的鎖鏈,全都一一落在了他的身上。
鏈條收緊,沈映宵雙手被拉向兩端固定,徹底沒了掙紮的餘地。
“你先前說自己忍了很久,我又何嘗不是。”淩塵退後打量他片刻,重新靠近,指尖緩緩拂過沈映宵的臉頰,“你可知方才見到你時,為師心中在想什麼?”
沈映宵僵硬道:“什,什麼?”
眼前落下一道白紗,蒙住他的眼睛。
視野暗了下去,聽力變得更加敏銳。細碎的衣物摩擦聲中,淩塵的聲音說:“這白玉蓮台,你坐上來一定好看。”
細微的戰栗中,一道輕吻落在他頸上,夢裡的師尊輕聲道:“我早就想試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