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退婚(1 / 1)

第1章

深秋時節,蒼梧林中的梧桐在靈力的滋養中仍是鬱鬱蒼蒼一片。

夜色漸沉,縱橫的枝丫與蔥翠的葉片遮住了頭頂的月光。八歲的秦黛黛在漆沉的林中奔跑著,小臉蒼白,滿眼驚懼。

往日靈氣精純的蒼梧林中,透出龐大的妖氣。

秦黛黛不敢回頭,睜大了眼睛盯著遠處綠豆大小的縹緲峰。

那裡張燈結彩,萬芳齊盛,靈霧籠罩著山峰,繁華如夢境。

——他們正在慶賀太墟宗宗主秦胥的八百歲誕辰。

林中倏地響起“絲絲”聲響,伴隨著幾聲詭異的笑聲,繼而磅礴的妖法洶湧而來。

識海裡焦灼的聲音響起:“用太初靈珠。”

秦黛黛下意識地抬起手腕,腕間的太初靈珠霎時綻放萬丈光芒。

詭異的笑聲消失了,光芒逐漸散去,靈珠驟然變得暗沉,繼而“啪”的一聲裂成兩半。

數丈外,漆黑的蝮蛇躺在地上,身軀微弱地起伏著,周圍一灘深紅的血跡。

秦黛黛看著苟延殘喘的蛇妖,心中微鬆,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卻在此時,本窸窸窣窣的林葉停止了碰撞,飄浮的靈氣也如同靜止了一般,蒼梧林中詭異的安靜。

秦黛黛雙眼竭力地睜大,仍看不見任何光亮,聽不見任何聲響。

識海的聲音再次突兀地傳來:“黛黛小心——”

話音未落,濃綠的光霧裹著羅刹鳥驟然現身。

還有一隻妖!

秦黛黛驚惶地癱軟在地,小臉緊繃著,竭力調動體內的靈力,靈根卻一陣劇痛,隻能眼睜睜看著獸瞳鷹嘴的羅刹鳥張大了嘴,就要將自己吞吃下肚。

天邊乍然一聲霹靂,蛇形閃電如被放慢了動作,鑽入鬱鬱蔥蔥的密林,劈在秦黛黛面前的地面。

羅刹鳥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

秦黛黛呆愣愣地坐在原地,還沒回過神,頭頂傳來半真半假的一聲“呀”,懶洋洋地聲音響起:“劈歪了。”

秦黛黛循著聲音抬頭看去,梧桐樹梢嬌弱的枝丫上,小少年懶散地倚站在那兒。

少年不過十歲左右,穿著神玄宮弟子的青白色袍服,恰若暗沉青桐之上,結出的最為飽滿鮮亮的靈果。

他的頭發是深墨色的,高高地紮成了馬尾,月白色的發帶隨夜風微微拂動。

樣貌更是精致出挑,膚色白如透玉,猶未長成的眉眼像一朵將開未開的花苞,俏生生地立在枝頭,滿是張揚的意氣。

羅刹鳥一擊不成,惱羞成怒地匍匐在不遠處,喉嚨裡帶著似獸似鳥的嘶吼,蓄勢待發。

少年睨它一眼,輕嗤:“區區金丹獸。”

羅刹鳥怒極,周身充盈著幽藍焰火,妖氣比方才還要強盛數倍,飛身而起襲向少年。

少年抬手,一柄銀劍出現在掌心,長劍像是終於得以出鞘,發出一聲悅耳舒展的長嘯,劍起劍落,穿過火焰,刺破密不透風的妖氣,羅刹鳥一

分為二地砸落在地面,深紫色的血跡灑落在枝葉上。

乾淨利落。

少年收起長劍,終於從樹梢飛下,徐徐落在秦黛黛面前,夜風送來一股清新的橘奴淡香。

秦黛黛定定地望著少年,明明沒比她大幾歲,偏偏修為高深。

“坐在地上等著被吃?”少年半低下頭,似笑非笑地瞥向秦黛黛,“不知道躲?”

秦黛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不言不語。

少年眉梢輕挑,朝她逃跑的方向睨了眼:“去縹緲峰?”

秦黛黛仍一言不發。

少年渾然不在意地直起身,閒適地朝縹緲峰的方向走去,身後的馬尾一晃一蕩。

秦黛黛終於反應過來,忙站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他身後。

最初仍能勉強踩著少年的影子前行,後來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年離自己越來越遠。

被妖獸追殺的惶恐、莫名其妙的委屈一同湧上心頭,秦黛黛眼圈一紅,再忍不住停下腳步抹了把眼睛。

一滴眼淚冒出來,便止不住了。

秦黛黛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一下一下地抹著眼淚。

“哭什麼?”疑惑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秦黛黛小小的身子一僵,待反應過來少年去而複返,匆忙擦拭著眼淚。

少年俊俏的眉頭輕蹙,嫌棄地看了眼她沾了涕泗的手:“嘖,哭起來真醜。”

秦黛黛聽出她語氣中的鄙棄,鼻子一酸,本擦乾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

“麻煩,”少年的耐心徹底告罄,恐嚇道,“再哭便將你扔給妖獸。”

秦黛黛手一頓,眼淚流得越發放肆。

少年沉默了幾息,最終指印一伸,長劍出鞘,帶著澄澈的水藍光芒,懸停在二人面前。

秦黛黛愣愣地看著長劍,少年已經閒散地站了上去,扭頭看著她:“上來,蠢丫頭。”

她遲疑了下,少年催促:“快點。”

秦黛黛艱難地爬上劍身,似是察覺到陌生人的氣息,長劍鬨脾氣般嗡鳴一聲,顛簸了下,險些將黛黛拋下去。

少年頭也沒抬,一道靈力打入劍身,長劍不情願地平和下來,少年道:“休要碰我,自己扶穩,掉下去無人救你。”

長劍頃刻間飛入雲際,朝遠處飛去。

秦黛黛趴在劍上死死抱著劍身,直到長劍平穩,她抬頭看向身前的少年,良久低聲說:“不去縹緲峰。”

“去醉玉峰。”說著,伸手指了指後方較小的山頭。

少年側頭瞧了她一眼,未曾多說什麼。

長劍懸停在醉玉峰頂,秦黛黛方才鬆手,長劍便已迫不及待地翻轉劍身將她掀了下來。

少年沒有看她,隻不輕不重地打了下劍身:“回去後我們要好好談談了,你這脾氣越來越大了……”話雖如此,語氣中全無責備之意。

秦黛黛怔怔地看著少年懶散地坐在長劍上,眼看他就要離去,不受控地追上前:“你是誰?

少年的長劍一飛衝天,而後回眸掃了她一眼,嗓音恣意:“神玄宮,岑望。”

神玄宮。

岑望。

她的,未婚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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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黛,黛黛,時辰到了!”識海裡,有人一聲聲喚她的名字。

秦黛黛睜開眼,看著頭頂的帷幔,眼底仍有些迷蒙。

“做了什麼美夢?”識海的聲音好奇地問,“又夢見你家小郎君啦?”

秦黛黛聽著“你家小郎君”幾字,想到夢中的場景,耳根一熱,驀地清醒過來:“胡說什麼呢!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

秦黛黛踟躇幾息,坐起身道:“說了你這株蓮花也不懂。”

這話並非假話,她識海中說話的物件,名叫千葉,是一株有著千片花瓣的蓮花。

三歲那年,妖界偷襲太墟宗,身為太墟宗宗主的秦胥不在宗內,阿娘率宗門金丹以上的修士拚死守住了宗門,自己卻香消玉殞。

秦黛黛也在那場鬥爭中被傷了靈根,昏迷了四十九日。

等到她再醒來,阿娘已經被葬在了蒼梧林,千葉蓮也在此時住進了她的識海中,與她說話談天,陪她修煉打坐,心情好時千瓣蓮花片片綻放,心情不好便合攏花瓣隻言不發,雖不通曉人情世故與喜怒哀樂,卻幾乎無所不知。

方才它口中的“時辰到了”,說的正是她的及笄宴。

修界與人界不同,修界十七及笄,今日秦黛黛剛好十七。

想到這裡,秦黛黛抿了抿唇,又回憶起方才那個夢。

這並非她第一次夢見和岑望的初見,隻是從沒有哪一次,讓她這般歡欣。

及笄了,太墟宗和神玄宮的婚約,也當履行了。

今日,岑望也會來。

當初的小少年,如今早已成長為神玄宮意氣風發的少君,即便秦黛黛自八歲後極少離宗,也聽過岑望是何等的得天厚寵。

修界的修為由低到高分彆為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洞虛、大乘七層境界。

當世大乘境者不過五人,神玄宮宮主靖華道君,為大乘境後期,神玄宮的左長老和太墟宗宗主秦胥,同為大乘境中期,幽月宗宗主及合歡宗宗主則是大乘境前期。

也因這五位大乘境修者,修界形成了“一宮三宗”的局勢。

這些人中,最年輕的秦胥也已八百餘歲。

而岑望自出生便身懷金丹,聽聞他降世時方圓百裡的天象都生了異變,名副其實的天道寵兒。

十歲前的岑望一直被其父靖華道君靜養在外,直到十歲露面,憑著年紀最小的金丹境修者一鳴驚人,後來不過數年,便已修至元嬰後期。

曾有人斷言,以岑望如今的修煉速度,不出二百年,便能成為最年輕的大乘境修士。

便是這樣的少年,不拘於一隅悶頭修煉,反而喜愛四處遊曆。

蒼山斬妖,昆侖飲酒,少年風流,一時得儘

春風意。

而他的樣貌,又是另一則傳奇。

五百年前,偏愛美人的合歡宗宗主用天機石創美人榜,分男女雙榜。

十四歲那年,岑望已登男子榜榜首,而今已然五年。

這樣驕矜不可一世的少年,誰會沒有幾分向往呢?

整個修界,不知有多少女修芳心暗許,可他獨獨與她——這個靈根有損、天資平平的太墟宗嫡女自幼定下婚約。

修界強者為尊,最初不知有多少人對這門姻親不看好,可八歲那年,嬌縱的宗門大小姐突然收斂了脾性,變得溫婉賢雅,秀外慧中,更是強忍著破損靈根修煉的苦痛,修到了築基修為。

天資一事,本就是可遇不可求,平庸並非過錯。

一時之間,再無人挑出這門姻親的毛病。

如是過了九年,終於到了及笄這日。

“有人來了。”千葉突然道。

秦黛黛回過神來,輕斂眉眼。

幾名侍女悄然推門而入,手中捧著華服首飾,行過禮後便給她梳洗起來。

太墟宗是大宗,又與神玄宮聯姻,今日便是約定婚期之日,修界叫得上名號的宗門無一不攜禮前來,因此今日的秦黛黛免不得盛裝打扮一番。

秦黛黛的樣貌算不上明豔動人,大抵隻能稱得上清麗,可今日穿上虹光霞裳,以金蓮貼在額間作花鈿,發間墜月簪伴著珠花輕輕晃動,倒顯得整個人嬌媚起來。

千葉的花瓣在識海中顫動了兩下:“黛黛,你打扮起來……”

“嗯?”

千葉:“還挺好看的。”

秦黛黛抿唇笑了下,沉吟片刻又拿出一枚青玉香包,上面用淺金色的絲線繡著一句詩:

“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她摩挲了下香包,將其收入袖口。

屋外響起侍女的聲音:“宗主。”

秦黛黛神色微凝,唇角的笑逐漸散去,抿了抿唇轉頭看向門口。

秦胥一身雪白道袍站在那裡,廣袖垂落在身側,烏黑的長發用銀冠挽起一個一絲不苟的道髻,神情莊嚴冷峻,面無波瀾。

身為大乘期修者,秦胥早已不食人間煙火,哪怕如今已有八百餘歲,俊朗的面龐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八九。

秦黛黛斂了神情,垂眸道:“父親。”

她不解秦胥怎麼會來到她的醉玉峰。

當年阿娘過世時,有傳聞說秦胥是在陪著他的小師妹。

最初秦黛黛不信,可之後不過半年,秦胥便冒著滿宗門的風言風語,將他的小師妹蘇懷夕接回太墟宗。

而後又是半年有餘,蘇懷夕誕下一女,因為身體虛弱,生下秦洛水後便撒手人寰。

當年妖界入侵,秦胥若在宗內,有大乘境坐鎮,阿娘不會死的。

對秦黛黛而言,秦胥背叛了阿娘,是以之後這十餘年,除了每隔半年秦胥會耗費自身靈力為她滋養靈根外,她和秦胥碰面的次數少之又少。

秦胥冷清冷心,自然也不會主動與她共話父女情深。

今日也本該是秦黛黛前往縹緲峰,沒想到秦胥會主動前來。

秦胥看著秦黛黛,淡淡應了一聲:“今日及笄宴,各宗門已著人前來,不可失了禮數。”

“是。”

“神玄宮亦會派人前來。”

秦黛黛的指尖微動,垂下眼簾:“嗯。”

秦胥靜默片刻,突然道:“聽荷若是見你這般,也便放心了。”

秦黛黛的臉色變了變。

秦胥口中的聽荷,是她的阿娘,淩聽荷。

“可惜阿娘再也看不見了。”秦黛黛笑了笑,安靜地說。

秦胥頓了幾息:“時辰到了,隨我前去縹緲峰。”

“是。”

秦黛黛雖然選了劍修,但也隻剛學會禦劍,自然不能同秦胥相比。

不過幾息,秦胥的清風劍便已停在縹緲峰上,秦黛黛從清風劍上走下來,便聽見一聲嬌膩膩的:“爹爹,姐姐。”

秦洛水穿著桃色的緞裙,提著裙擺嬌俏地站在一柄試煉劍上,朝這邊飛來,落地的瞬間,劍化作一抹鵝黃光芒消失不見。

“姐姐,我學會禦劍了,”秦洛水跑到秦胥身旁,看見秦黛黛身上的虹光霞裳時一愣,繼續笑道,“多虧了有爹爹指點。”

秦黛黛看了眼秦洛水,和她損壞的靈根不同,秦洛水有完好的靈根以及還算不錯的天賦,樣貌也遺傳了她的母親。

當年蘇懷夕是有名的美人,秦洛水自然也是美的,甚至如今已登上了女子榜第九的位次。

“姐姐,各宗門的客人都來了,幸好我同爹爹說,讓爹爹去醉玉峰接姐姐一程,否則豈不是誤了時辰,”秦洛水對秦黛黛婉轉一笑,“姐姐的衣裳好漂亮。”

秦洛水話中有話,秦黛黛自是知曉的。

從幼時起,秦洛水便與秦胥親近,每日爹爹長爹爹短的。

所幸秦胥因著和神玄宗的姻親也好,對阿娘的愧疚也罷,眼裡還算有她這個女兒,明令宗門上下無事不得叨擾她,包括秦洛水。

“多謝。”秦黛黛頷首,跟在秦胥身側,朝正廳走去。

今日的太墟宗格外繁華。

群山籠罩在縹緲的靈霧之間,層巒疊嶂,本是百花凋敝的深秋,秦胥以靈力籠罩漫山花草,桃與梅齊齊盛放,裝點著整座山峰。

古雅氣息的宗門大殿後,是銀白的天河瀑布,靈火與焰光交相輝映。

秦黛黛和秦胥走進正廳時,除了神玄宮的人,幾乎都來了,各宗門的掌門齊聚一堂。

為首的正是幽月宗與合歡宗的人。

這是秦黛黛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露面。

對於神玄宮的準少君夫人,整個修界將來的道君夫人,眾人心中難免有幾分期待。

雖然美人榜並無姓名,但那神玄宮的小少君修為、樣貌當屬修界上上乘,這未來的妻子縱然天資不算好,可樣貌、氣質總得有些出眾

之處。

如今看見秦黛黛,雖生得俏麗可人,可到底不算傾城絕世。

且在場都是洞虛境的掌門,最差也是化神境,一眼便看出她境界不高,天資有限,再加上靈根有損的根基。

一時之間,眾人心中難免失望。

既失望太墟宗宗主和其夫人的天資被浪費,又失望那位小少君的姻緣。

秦黛黛知曉這些人心中在想些什麼,隻是為了配得上這段姻緣,配得上……那個少年,她早已學會知時務,進退得當,溫雅嫻淑,

為應對今日,她不知練了幾日的氣韻,落落大方地見禮請茶,舉手投足皆是閨秀風範。

眾人的神情果真舒展了許多,雖然仍有些惋惜,神情間卻已見滿意之色。

及笄宴上,言笑晏晏間,有弟子通報:“神玄宮弟子到。”

在場眾人紛紛朝外看去。

豪華的九天飛舟自遠處飛來,身著統一緞袍的神玄宮弟子立於舟前。

飛舟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已落在殿前。

神玄宮弟子依次走了出來,每人手中都拿著一盒打開的禮物。

月靈花,雀羽扇,離火珠,天音琴……

樣樣都是靈氣逼人的瑰寶。

秦黛黛看著這些寶物,呼吸一急,手指不覺抓住了袖口用來回禮的香包。

這一瞬,她隻覺自己如漂浮在靈氣充沛的溫泉之中,心中升起一股那少年與她所思所想一致的錯覺。

在場有人倒吸一口氣:“好大的場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神玄宮當真重視這姻親啊。”

“聽聞靖華道君閉關,這怕是那位小少君安排的。”

“如此看來,玉麟少君和秦大小姐是兩情相悅才是……”

那人話沒說完,被遠處群峰一聲嘹亮悅耳的長鳴打斷,在山澗裡傳來陣陣回音。

而後一聲張揚淺笑伴著靈力傳遍縹緲峰:“諸位修者何時也想搶人界媒公媒婆的活計了?”

須臾間,狀似雪白駿馬的靈獸穿過雲霧飛馳而來,靈獸額間一道紅色鹿角印記,獸尾如火焰一般鮮紅,獵獵在空中燃動。

少年騎在其背上,穿著鮮豔稠麗的橘紅上領緞袍,隨意地散著半邊領口,邊緣嵌起一圈金絲,左袖口繡了一頭正雀躍的靈鹿,收窄的腰身被暗色鞶帶束起,墜著一枚青白玉佩、一柄白玉笛。

他的眉眼招搖,膚如白玉,比起當年的尤未長成,如今恰如衝泡得剛剛好的山茶花,透著鮮活與清香,俊逸又俏麗。

頭發如墨般漆黑,高高地在頭頂紮成一束馬尾,金色的發帶垂纓落在身前,平添貴氣。

靈獸停在大殿前方,少年的目光環視一遭,似在尋找著什麼,最終落在秦黛黛身上。

隻這一眼,秦黛黛心中的溫意不知為何陡然凝結住了。

少年的瞳仁乾淨清亮,遠遠地看著她,嘖了一聲,搖搖頭道:“本公子不會娶如此平平無奇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