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將整隻雞的四肢和身體關節處斬斷, 分為五個部分,便於待會兒鮮味物質的更好散出。
然後鄭琬看著負責給自己燒火的宮女,提醒道:“現在可以把鑊裡的熱水舀出來, 加入一半的冷水, 必須是冷的。”
“諾。”
趁著宮女換水的空擋, 鄭琬立即將一旁的生薑和取出來,拍碎備用。
等到宮女將鑊內的水換成涼水之後, 立即將自己分割好的雞肉放進去, 接著加入去腥三件套——蔥、薑和酒。
隨著鑊內水溫的不斷上升, 原本清澈的水逐漸染上一層汙濁的白色,而後在水面形成一片片血沫,逐漸在鑊壁四周接連成片, 隻有中間不斷有滾水冒出的地方, 還保留著原先的清澈。
她看著水面上已經不再有新鮮的血沫冒出來,在水面還在繼續翻騰的時候,將裡面的雞肉夾出來,這樣就不用擔心雞肉表面沾上血沫。
囑咐宮女將鑊清洗乾淨, 她則是將雞肉放到一旁的砂鍋裡, 加入清水和薑片繼續燉煮,大火沸騰之後就一直用小火煲著。
鮮味的來源雞湯解決之後,鄭琬抬眼看向自己挑選得來的其他食材。
泡發好的乾香菇,取出一朵, 將下面的蒂去掉,隻需要留有上方的傘蓋部分。
一手將香菇牢牢地壓在案板上, 另一隻手握緊菜刀,放置與案板平齊至肉眼完全觀察不出差異高度的位置。
接著將菜刀對準案板上的香菇,輕輕劃上一刀, 找準基調。
而後在眼睛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將手裡的香菇全部片好。
依據現在的狀態,其他人抬眼往案板上的香菇觀察的話,估計根本就看不出眼前的香菇是已經切割後的,一點傷痕都看不到。
“剁剁剁!”
緊接著又是一陣緊密微弱的砍剁聲,一朵外表完好無缺的香菇出現在眼前。
此時鄭琬也不需要著急去處理切好的香菇,直接就著現在的模樣騰到一旁備用,取出一旁的春筍。
隻截取中間部分的筍節,這部分的筍節結構緊密,顏色偏嫩黃,口感清脆,並伴有一種春筍獨有的清甜滋味,水分更足,更適合來做今天文思豆腐這道菜。
她將春筍兩端去掉之後,一手按壓竹筍,一手將菜刀平壓在案板上,兩者緩緩靠近。
而後就出現了神奇的一幕,隨著竹筍的緩慢轉動,外層嫩黃色的筍肉逐漸脫落,在案板上形成一大片透明的春筍外皮,放在眼前可以清晰地看到對面的人。
在這次的去皮中仿佛菜刀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員,但是隻有出手的鄭琬知道自己在裡面是如何使用刀工的。
將外皮去除之後,隻留有中間白色的筍肉部分,拿去焯水煮熟,去除春筍帶有的雜味。
負責給鄭琬幫忙的宮女也算是明白了,今天自己的任務就是不停地加水、倒水、換水。
總而言之,這位年輕的女娘仿佛一道菜就用了煮這一個方法而已,比起其他那些氣勢恢宏的廚子,看起來可以差了一大截。
看看那已經在給魚過油的廚子,隨著熱油的一激發,原本鬆散隨意垂落在魚骨兩側的魚絲,瞬間硬挺起來,還染上了一層耀眼的金黃色。
還有那不停地在案板上切砍青瓜,一拿起來仿佛是用青瓜本身織就的密密麻麻蓑衣一般,就算是這樣,人家也還不滿意,繼續拿出其他的青瓜和胡蘿卜,想要做成雙色蓑衣。
對比起來,自然是鄭琬這裡什麼也看不到,還一直煮水的架勢看起來特彆的落魄。
不止是宮女這麼覺得,那些原本把她當做對手的人更是這樣的覺得。
在鄭琬拿起豆腐的時候,大家本就覺得她的腦子不好使,現在還一直沒有什麼動作,那就更加證明了心中的猜想。
想到這,眾人不禁往劉棕所在的位置看過去,看見他“咚咚咚”不停用刀在案板上弄出的動靜,眾人更加覺得他用心險惡。
現在的場景怎麼看都覺得是劉棕在惡意構陷鄭琬,意圖轉移視線,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若是被劉棕知曉眾人心中的想法,隻會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鄭琬的廚藝他同為都水監的人,自然比外人要清楚。
在他看來,現在鄭琬的手藝比他師傅劉興延還要強。
也正是因此,他將鄭琬視為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他看出師傅已經有退位的意思,按照往常,這都水監公廚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是鄭琬的突然出現卻打破了這一切的平衡,把他心中全部規劃都打亂了,為了自己的事業,他可以為達目的不折手段。
或許是因為心中的壓力,劉棕切絲的動作不斷加快,弄出聲響,直至將眼前的胡蘿卜切成自己滿意的細絲。
另一邊鄭琬已經將煮熟的筍節過涼水降溫,到達可以觸手的溫度之後,再次使用剛剛“滾筍”的做法,先將春筍切成清透的薄片,再切成細絲。
這一次就可以清晰地看見鄭琬切出的細絲究竟有多細。
宮女匆匆瞥了一眼,覺得那案板上的筍絲估計比自己的頭發絲還要細,這種出神入化的刀工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擁有的。
甚至她覺得就連帶領她們的董掌膳都沒有這樣的功力,不由得在心中連連驚歎。
驚歎過後,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之前在看到鄭琬取用豆腐的時候,她和其他人的想法一樣,覺得鄭琬肯定是病急亂投醫,怎麼能選用豆腐來展示自己的刀工?
要知道豆腐一切就碎,更何況用的還是她們宮廷禦製的豆腐,比起普通市集的豆腐更嫩,是那種輕輕一碰仿佛就能讓豆腐破碎的存在。
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有些不能確認了。
一個能將春筍切成頭發絲一樣粗細的廚娘,真的會選擇一個看起來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豆腐來搗亂嗎?
在她神情恍惚時,鄭琬已經將需要的春筍、煮熟的菘菜葉片和火腿都分彆切成細絲備用。
她低頭看向一旁的砂鍋,拿著一根筷子對準砂鍋內雞肉最後的大腿部分,一戳。
雞腿立即從內裡流出一股帶有淺黃色雞油的汁水,沒有一點血色,這樣看起來雞肉應該是完全熟了。
她立即撈出裡面的雞胸肉,放到案板上晾涼。
中途鄭琬還將雞胸肉分成大小不一的碎塊,幫助雞肉降溫,等到到達可以觸手的溫度之後,將選中的最鮮嫩的部分,按壓緊實,用快刀切成細絲。
然後拎起來輕輕抖散,將中間不小心切出來的碎末抖落乾淨,避免待會兒影響成品的口感和外觀。
這時就可以將剛剛切好的香菇,按照自己完好的形狀鋪在碗裡,舀入一勺沒過香菇的雞湯,放到蒸屜裡蒸熟,讓香菇的鮮味與雞湯的鮮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這時,鄭琬才開始處理本次菜色的主角——豆腐。
先將豆腐邊緣較硬的部分用刀切除,避免影響口感,待會兒切的時候不同部分手感不同也會影響到豆腐絲的粗細。
一切都處理好之後,她將豆腐從中間攔腰截斷,隻取一半使用。
一手將軟嫩的豆腐扶好,另一隻手拿好菜刀,對準案板上的豆腐。
緊接著宮女隻看到菜刀和手在眼前變得虛幻的畫面,在她覺得自己的眼睛還沒有看明白的時候,一塊完整的豆腐,已經變成了一片片傾斜倒在案板上的豆腐。
至於薄厚程度,她覺得自己的眼睛完全看不出。
然後又是一陣熟悉的切絲形成的響聲,此時案板上的豆腐,看起來仿佛經曆了一場磨難,鬆鬆散散,軟塌塌地擺在上面。
這讓宮女十分的好奇眼前的豆腐到底切成了什麼樣的細絲,不由得將自己的身體越過鑊上方,往案板的方向靠近。
鄭琬看著不斷靠近自己的宮女,趕緊出聲提醒道:
“小心點。”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宮女如夢初醒般,有些驚訝自己現在的位置,趕緊縮回去,不好意思地說:“請娘子恕罪,奴婢隻是太好奇這個豆腐可以變成……”
說到這,宮女忽然覺得自己要把真實想法說出來,趕緊合上嘴巴。
在宮裡這些年,她也算是知道了多說多錯,認真領罰才是出路,垂首低眉不敢再看鄭琬的方向。
鄭琬看到自己一句提醒的話,把人嚇成這副模樣也是有些吃驚,趕緊開口道:
“娘子不必如此擔心,兒隻是想出鑊內的蒸屜可以取出來了,裡面的水也勞煩娘子一起倒掉。”
“唯!”
聽到自己沒有被責罵,宮女趕緊快速回答,慌忙將鑊內的蒸屜,以及擺在上面蒸煮香菇的碗一起拿下來,放到一旁,倒水清洗廚具。
等到鑊再次出現在眼前,已經是非常乾淨。
鄭琬舀起一瓢清水倒入其中,察覺到水溫到達自己想要的溫度之後,用鏟子小心翼翼地將案板上的豆腐絲鏟起,而後緩緩放入鑊內。
一瞬間,原本簇擁在一起的豆腐絲,立即在水的作用下,依據剛剛切出的痕跡散開。
親眼見證這一幕的宮女驚訝地長大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鑊內居然出現一根根猶如頭發絲粗細的豆腐絲,與之前見到的春筍絲也差不到哪裡去,但是想到豆腐的質地,就知道一者之間能夠切成相同粗細的細絲難度有多高。
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她真的覺得自己是在夢中。
腦海中情不自禁地開始回憶剛剛鄭琬給豆腐切絲時的動作和力度,想要學會這道技法,若是能夠掌控的話,明年她成為女官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
在她神遊天外時,鄭琬已經將焯水好的豆腐絲撈出,這一步是為了去除豆腐之中含有的豆腥味和異味,讓其與待會兒的雞湯更加融入。
鄭琬再次叫醒宮女,就發現對方看著自己的眼睛似乎在放光,嘴角也一直掛著諂媚的笑容。
對於她的吩咐突然變得積極起來,看著眼前的豆腐絲,她忽然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
不過要想切好豆腐絲,也不是什麼一朝一夕的事情,這名宮女怕要是失望了。
等到宮女再次將洗刷乾淨的鑊放在火上,這次的文思豆腐製作也來到了尾聲。
鄭琬將一旁砂鍋中的雞湯舀到鑊中,將之前切成細絲狀的春筍、火腿、香菇、菘菜葉和雞絲,一起放到雞湯中烹煮。
直至雞湯開始沸騰,加入鹽提味,然後將裡面的食材全部撈出,放到一旁備用。
然後將砂鍋中的雞肉全部取出,將雞湯倒在鑊中,用大火將雞湯煮得更濃,屬於雞湯的香味也順著不斷出現的水汽逐漸往四周蔓延。
宮女聞著眼前逐漸濃鬱的鮮味,非常好奇鄭琬要用它來做什麼。
就在湯汁逐漸變少,顏色逐漸變深的時候,鄭琬突然往裡面加入了提前焯水的豆腐絲。
豆腐絲在一起鬆鬆散散地灑落在雞湯中,隨著湯的滾動而不斷漂浮。
就在這時,眾人沉浸在菜肴製作當中,突然聽到正前方傳來一聲高呼:
“現在距離菜肴製作結束的時間隻有最後一盞茶的事情,希望諸位可以加快手中的速度,若是到時間了還沒有完成,這一環節就隻能算作你違規了,至於成績嗎?你們肯定能猜到。”
鄭琬抬頭看去,發現是董掌膳,正在前方目光銳利地看著她們所在的方向。
而後,立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豆腐絲,已經全部漂浮在湯面上,她趕緊有爪籬撈出來,將那些兩次過水之後,依舊保持原狀的豆腐絲倒入之前放有其他食材細絲的碗中。
當這一抹純白的細絲加入之後,立即在碗中增添了一抹亮色。
並且隨著豆腐絲衝下去的舉動,立即將碗中原本的畫面衝散,各種顏色的細絲瞬間漂浮在碗中,呈現出一副色彩豐富的畫卷。
畫卷的每一筆都是用如發絲般粗細的食材繪製而成的,隻要是看到這副畫卷的人,都會為裡面的內容所沉迷。
宮女就是其中一個,剛開始她還對鄭琬的所作所為嗤之以鼻,現在就是完全的拜服在她腳下,更是恨不得自己可以成為鄭琬的弟子,那就什麼高深的刀工和技法就都可以修習到。
往後什麼名譽、錢財還還不是想有就能有的東西?
隻可惜鄭琬是宮外之人,她們相處的時間估計也就今天這一天而已。
想到這宮女就恨不得咬緊手裡的帕子,對著鄭琬露出如訴如泣的表情,請教一手。
還不等她表達出內心的想法,正前方的董掌膳已經大聲喊道:“所有人停手,每個人碗底的數字都是不一樣的,我們尚食局采用糊名推舉,絕對不會出現大家擔心的事情。”
隨著她的話音結束,各個宮女立即取出一旁的托盤,將自己眼前的菜肴放在托盤上,依據之前製定的規矩,一個個有條不紊地端著菜肴往裡面的屋子走去。
此時屋內已經坐好了秦司膳及其手下的一眾女官,等待品鑒此次考核的菜肴。
基本上每年都會有這樣一遭,但是今年的人數格外多,因此這一次來評定的女官人數也比之前多了不少。
也可以說是鄭琬她們遇見了最嚴苛的一次考核。
秦司膳看著魚貫而入的宮女,以及她們手上端著的托盤,開口道:
“可以開始了。”
於是,排號第一位的菜肴隨著宮女端著托盤在各位女官前面一一走過展示在眾人面前。
女官們還沒有看到菜肴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酸味,立即想到一道涼菜。
一看果然沒錯,所有較硬容易切成細絲的食材都被切絲展示在盤中,混合著香醋和醬油,將原本鮮亮的食材弄成偏暗的顏色。
無論是從外觀還是氣味來說,都不能令在場的女官滿足。
因此隻有一兩位女官品嘗之後,這道涼拌什錦菜就被放到一旁。
緊接著又是讓眾人熟悉的涼菜,隻不過這一次的刀工明顯提現的更加出色,因為這位廚子製作的是涼拌雙色蓑衣。
從被青瓜拉長而形成的密密麻麻的網狀,大家就看得出這一位的刀工要好不少,比起那些隻會切絲的要強。
隻不過,當眾人看見接下來的十幾位都是相同的做法之後,又開始對面前的菜肴提不起興趣。
對於這些能在尚食局擁有一席之地的女官來說,這些普通的菜色她們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也沒有什麼亮點,再加上這一次也有不少本局的宮女參加,大家的臉色都逐漸變得不好起來。
直至看到那道金黃色的魚身上鋪著鮮紅色的醬汁的鬆鼠桂魚之時才好了一點,不管怎麼說,至少現在不用再吃什麼涼菜了。
而且能夠將魚腹切成大小均勻而又不斷裂的細絲,也是一個不錯的技法。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眾人又見到了各種油炸和涼拌,開始逐漸對今天的菜肴失去興趣。
直到宮女端著湯碗出現在眾人眼前,大家才將自己的精神找回來,不管怎麼說至少能夠看到一道湯,也算是少有的做法之一。
可是當宮女低下身子,將碗中的景象呈現於女官眼前時,眾人才被驚喜到瞪大雙眼。
鼻尖是屬於菜肴的淡淡鮮味,不算濃鬱,可卻在現在的場合中獨樹一幟,聞著就讓人掃去之後的醋酸味。
眼前各種食材的細絲混合在一起,看起來似乎有豆腐的白、菘菜的綠、香菇的棕和火腿的紅,各種顏色混合在一起,卻一點都不顯得雜亂,反而用色彩勾起心中的好奇。
每一種食材都被切成猶如發絲一般的細絲,輕盈地飄蕩在碗中,一眼就能夠看出這些食材的纖細。
並且她們可以說,這是她們到現在為此看到的粗細最均勻,也是最細的一碗菜肴。
特彆是裡面還加入了豆腐的細絲,這種高難度的技法在場之人也不敢說自己能達到這樣的程度。
意識到這件事之後,眾人眼神慌張地對視幾眼,然後趕緊收回自己的眼神,隻用餘光瞥向坐在中間的秦司膳。
排在最右邊的李典膳正好可以第一個品嘗到這碗美味,她就暫時顧不上其他,用一種期盼地眼神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宮女。
她由著宮女用勺子給自己面前的碗舀上一勺,看著各種細絲對著傾倒湯汁的動作,一起衝到碗底,她更加好奇這道菜的味道。
迫不及待地拿起碗裡的勺子,直接舀起一勺,忽然她發現這裡面似乎還掩藏著自己剛才沒有注意到的食材。
但是感受到鼻尖不斷濃鬱的鮮味,她還是在好奇心地驅使下,飛快將一勺湯送入口中。
此時的湯水放了一段時間,正好是適宜入口的溫度,一口下去,整張嘴都被屬於雞湯的鮮味緊緊包裹著。
並且她還能夠感覺到嘴裡的食材格外絲滑,其中豆腐軟嫩,入口即化,僅僅是將滿口的湯咽下去一點,都能感覺到混入其中的豆腐絲,恍若無物一般順流而下。
這讓她不由得小心翼翼,擔心把所有的食材都直接咽下去,那樣就無法品嘗到其他食材的滋味。
李典膳延緩自己吞咽的動作,將湯裡的食材截留在口中,慢慢咀嚼感受。
她在裡面感受到了爽脆的口感,同時還散發出來一股獨特的清甜和鮮美,她立即猜出來,這應該是今天提供的春筍,隻有春筍才能發出這種味道。
或許是由於經過廚子的特殊處理,與其中的豆腐絲混合在一起,她才沒有第一眼就認出來其中摻雜了春筍。
同時她還感覺自己在裡面吃到了鮮嫩的雞絲,吃起來一點都不柴,反而能感覺到雞肉的爽滑和鮮嫩。
特彆是在與雞湯混合之後,這種雞絲的鮮味更加濃鬱,混合著醇香的香菇、清甜的菘菜和鹹香的火腿,將一碗原本清淡的鮮雞湯襯托的更加鮮味,滋味更加的複合和耀眼。
李典膳在喝完一口之後,忍不住發出滿足的喟歎:“真鮮!”
其他人此時也沉浸在湯的鮮味和爽滑當中,對於李典膳出聲根本騰不出心神注意。
若不是鄭琬製作的這碗湯分給每人一勺之後就空空如也,女官們品嘗這道湯的時間還可以再久一點。
李典膳回味完嘴裡的滋味之後,好奇地問道:“這道湯喚作何名?”
宮女立即恭敬地說:“回李典膳的話,這道菜叫做文思豆腐。”
“妙極妙極,說來可不就是豆腐嗎?”
李典膳驚喜出聲,將站在後面等候品鑒自己手裡菜肴的宮女好奇心都勾起來,到底是一道什麼樣的菜色,才能將女官們變成這副模樣。
甚至她們還在有些人的眼中看到了妒忌的神色,一名皇城中的女官嫉妒一個公廚裡不入流的廚子,在此之前可是聞所未聞的事。
最後還是在秦司膳的喊話下,一切才回歸正軌。
或許是在鄭琬這道文思豆腐的驚豔之下,後面呈上的菜色更加難以提起女官們的興趣,得分更低,屋內的氣氛也逐漸變得緊張起來。
此時在外面等候許久的廚師們,也開始心思浮動,開始好奇裡面發生了什麼情況。
甚至有那個靠近品鑒屋子的廚師,都忍不住伸長脖子,往裡面窺視。
就在大家覺得自己的耐心即將耗儘的時候,董掌膳終於出現在眾人眼前。
她看著想要往自己這邊走來的人們,立即抬手示意眾人站定,喊道:
“諸位不必靠前,今日隻公布刀工技法的前三甲,至於考核是否通過,需要綜合三個環節的成績。首先公布第三名,他是名字於大海,第一名是巧玉,第一名是——鄭琬!”
此言一出,之前在劉棕嘴裡聽過鄭琬名字的人都將自己的視線轉移到鄭琬身上,一個個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覺得自己真的是這世間最大的蠢貨。
“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