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35章 摟著他不讓走(1 / 1)

蕭南瑜並非是故意湊到薑沐言面前來, 他隻是恰巧路過。

正要一夾馬肚加速向前,她突然掀開車簾看出來,他便下意識的也側頭看她。

四目相對間, 薑沐言璀璨杏眸中的微微驚詫, 蕭南瑜看得一清二楚。

她並非是知曉他在馬車旁,特意掀簾看他。

各府邸的馬車都從宮門口陸續離開,為免被人看出異常, 蕭南瑜收回視線。

他又要一夾馬肚向前, 忽聽薑沐言小聲開口:

“你近日可有去梨園?”

因著崴到腳行動不便,薑沐言已有十多日未曾出府去見兩個孩子。

也不知小家夥怎麼樣了, 是否想念她。

“日日去。”蕭南瑜眸光清冷的目視前方,立身端直的輕聲回答。

他坐下戰馬並沒有朝薑府馬車靠近半分, 他挺拔的身影也沒有傾斜靠近薑沐言。

若有人或遠或近的看到他, 都不會認為他在和薑沐言交談。

“兩個小家夥可還好?”

車簾縫隙隻露出了薑沐言的半張小臉, 她望著蕭南瑜清冷疏離的英俊側顏,又悄聲問了一句。

蕭南瑜日日都去梨園,相較之下, 她這個娘當得有點不負責任。

薑沐言的心情有些小小的低落。

一面要顧及自己的名聲,一面又想要對兩個孩子好些, 她分身乏術,太難兩全了。

“好。”蕭南瑜的回答簡潔無比。

“過兩日我會找個機會出府, 去梨園看看他們。”薑沐言壓低聲音道。

“嗯。”蕭南瑜輕聲應著。

蕭南瑜又等了幾息,見薑沐言似該說的都說完了, 他一夾馬肚縱馬馳騁,矯健的身姿如離弦的箭矢一般,英姿颯爽的飛射而出。

少年郎衣袂翻飛,薑沐言看著他隨風飛揚眨眼遠離的衣擺, 放下了馬車簾子。

薑沐言沒看到的是,就在她放下簾子的一瞬間,旁邊徐家的馬車,也有人掀開了簾子。

徐非雪隻來得及看到,馬車旁一抹熟悉的背影突然竄了出去。

好似是蕭南瑜?

徐非雪連忙探頭往前張望。

前方意氣風發騎馬遠去的挺拔背影,隱隱透著股清冷疏淡的氣質,不是蕭南瑜又是何人。

徐非雪望著他漸漸遠離的背影,懊惱不已。

她若早點掀開簾子該多好,說不定還能與蕭家大公子說上一句話。

徐非雪放下簾子之際,朝旁邊的馬車看了過去。

竟是薑府的馬車。

此次賞花宴,薑府也就薑沐言一人入宮,馬車內的定是薑沐言。

徐非雪三番兩次遇到蕭南瑜時,薑沐言恰巧也都在。

再加上今日入宮之前,蕭南瑜在馬背上望向薑沐言的眼神,她眉頭不由得皺起。

徐非雪未來得及細細思量,前方突然兵荒馬亂的驚呼聲。

“啊——”

“有刺客!”

婢女的驚叫聲與男子嘶喊著刺客的聲音,幾乎衝破雲霄。

薑沐言驚得連忙掀開簾子,腦袋從車窗探出去往前看。

前方亂成了一團,馬車橫行,騎馬的公子與婢女仆從嚇得四散開來。

前方馬車內,各家小姐也都驚慌失措的探出頭來張望。

“大、大小姐,有刺客!前方好多黑衣人在殺人!”

跟隨馬車走在車旁的紅桃,連連拍擊著車身另一側,對馬車裡的薑沐言緊張喊道。

任誰都不會想到,有人竟膽大包天到,敢在皇宮前的廣場上行刺,也不怕被禁軍亂刀砍死。

紅桃哪裡遇到過此等危險之事,看著前方人仰馬翻的混亂局面,嚇得腿都軟了。

真的殺人了。

她看到一個白衣公子被黑衣人一劍貫穿,血淋淋的長劍從前胸直接穿透後背,拔劍之後白衣公子就倒在地上不動了。

很可能是被一劍殺死了!

大批刺客突然殺出的地方,是前方拐進巷子的拐角處,離薑沐言的馬車還有一小段距離,他們並沒有第一時間直面刺客的殺招。

薑沐言伸長了脖子張望,想要搜尋蕭南瑜的身影。

他剛才縱馬前行,很可能正面迎擊上了刺客。

“天呐,皇宮門前怎會出現刺客?蕭大公子不會出事吧?”

白了臉色的徐非雪,不顧自身危險,小半個身子都快從車窗探出去了,努力尋找著蕭南瑜。

“……”薑沐言聽到徐非雪的擔憂之語,挑開簾子的手一下緊握。

她不能表現出過於擔憂蕭南瑜的樣子。

“大小姐,怎麼辦?我們……”紅桃急聲喊著薑沐言,話頭忽然一變,“表少爺,表少爺怎麼辦?好多刺客在殺人!”

薑沐言聽到陸承彥來了,放下右側車簾,轉而去掀馬車左側的簾子。

她沒看到的是,前方混戰中有人拉弓放箭,箭矢或射在人身上,或紮進馬車中。

其中一個箭矢竟殺氣凜然的破空而來,直直刺進了薑府馬匹的馬身中,力道之大,箭矢深深紮進去一大半。

霎時間,馬匹仰天嘶吼一聲,疼到發狂,撒開馬腿就往前狂奔。

薑沐言伸出去的手還未掀開左側車簾,忽然重心不穩,整個人猛地往後倒去,腦袋重重磕在了馬車車壁上。

“啊!”

薑沐言被撞得痛呼一聲,腦袋暈乎乎的,隱約察覺她的馬車在極速前行。

薑府馬匹受驚,帶著馬車陡然狂奔之事,誰都沒有預料到。

“阿言!”

陸承彥驚得想要上前拉住發狂的馬匹,奈何他早錯失了先機。

他擔心馬車內的薑沐言,追了兩步根本追不上馬車。

陸承彥當機立斷,轉身快步回到陸府馬車,從馬車內掏出了一把劍,接著身姿遒勁的一躍而起,騎上套著馬車的馬匹。

紅桃看著突然跑走的馬車,驚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馬發狂,拉著馬車內的大小姐瘋跑走了。

她瞧見陸承彥騎上馬要去追馬車,趕緊追過去焦急道:

“表少爺,怎麼辦?大小姐還在馬車上,大小姐不會有事吧?”

“我去救她,你們快回皇宮,禁軍會保護你們。”

陸承彥冷靜沉著,一劍斬斷馬匹身上的套纓子,交代著紅桃,也是叮囑陸府仆從,用力一夾馬肚便飛奔了出去。

薑府受驚的馬匹雖然往前狂奔,但前方有各府馬車,以及騎馬的公子,還有各府仆從在無頭蒼蠅一樣亂竄,路都被堵住了。

狂奔的馬匹一邊沒命的跑,一邊躲避馬車與馬,巔的馬車內的薑沐言左撞右撞,暈頭轉向。

混戰中心的巷子口拐角處。

有好些府邸的護衛和黑衣人打殺在一處,但他們武力一般,與黑衣人一招一式都奔著奪人性命的凶狠殺招相比,雙方武力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與幾十名黑衣人激戰不落下風的,唯有一襲身姿矯健的白衣身影。

刺客首領見在場所有人中,蕭南瑜身手最好,一揮手派了三名刺客去圍攻他。

四面八方各處都有馬車攔路,騎馬反而行動更不便。

蕭南瑜棄馬落地,與三名刺客廝殺在一起。

他修長清雋的身影或躍起,或橫掃,身形靈敏如遊龍,劍勢淩厲凶狠,每每出招必見血。

蕭南瑜的劍法氣勢雄渾,唯有天賦極佳又自幼勤學苦練之人,才能練就出此等乾淨利落的殺伐劍勢。

他一劍揮出,一名刺客被割喉,吐血倒地。

又一劍刺出,命中刺客心臟,再無生還可能。

三名刺客,眨眼間死了兩名。

第三名刺客見蕭南瑜劍法如此狠利,深知自己遇到了一個劍中高手,不好對付。

他轉變策略,與蕭南瑜拚殺時不太敢再進攻,可他的防守在蕭南瑜的凜冽劍勢下,依然守不住。

劍身寒芒閃爍間,蕭南瑜瞅準時機,長臂往前一伸,又一劍刺出。

鋒利的劍尖刺破對方頸下皮膚,勢不可擋的繼續深入,直接洞穿了刺客的咽喉。

鮮血噴濺間,蕭南瑜清冷漠然的抽劍。

“公子!公子!來人啊!我家公子中劍了!”

“啊——”

“救命啊!”

尖叫四起的混亂中。

已經連殺五名刺客的蕭南瑜,清雋傲骨,風姿卓越的立於一輛馬車前,與周圍慌亂無措的人群截然不同,他冷靜鎮定的全然不像在遇刺。

他手中的清風劍,劍尖滴答滴答的滴著血,可他白色錦袍上卻一點血都未曾沾染上。

蕭南瑜清冷的瑞鳳眼微轉,尋找著黑衣人的身影。

餘光瞥到一輛不同尋常狂奔的馬車,他定睛看去,馬車前掛著的徽記,赫然寫著一個薑字。

是薑府的馬車。

薑沐言!

蕭南瑜不確定薑沐言是否在馬車上,但他在看到薑府馬車失控時,已然腳尖一點一躍而起。

他修長敏捷的身姿,一路踩踏馬或馬車,直奔薑府馬車。

在即將靠近薑府馬車之際,他淩空一腳狠力踢出。

這一腳狠狠踢在了馬頭上。

馬直接被他一腳踢暈。

暈過去的馬匹,四條馬腳一軟,馬匹轟然倒地之時,馬車也跟著傾斜倒下。

“啊!”

馬車內的薑沐言又一頭撞在馬車璧上,疼的她慘叫一聲。

她被撞得早已坐不住,頭暈腦脹的摔趴在地。

發狂的馬一倒下,她人也在慣性下跟著摔出馬車。

蕭南瑜見她趴在馬車上,腦袋先滑出馬車車門,眼看著要頭朝下摔倒在地。

他清冷瞳眸一縮,腳尖又一點快速落於她身旁。

在人前時,蕭南瑜一直顧及著兩人身份,從不敢逾矩半分。

可眼下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他也顧不得太多。

隻見他左臂伸出,一把摟住薑沐言的纖細軟腰,抱著她便飛身而起逃離薑府馬車。

薑沐言隻覺一陣天旋地轉,腦子更暈了。

被撞得發髻散亂的她,還沒看清眼前是何情形,先嗅到了一抹略微熟悉的清冽氣息。

她稍微定定神,抬頭。

入目的是一張英俊非凡,清冷疏淡的熟悉側顏。

蕭、蕭南瑜?

“你……”

薑沐言的唇瓣一向粉潤,此刻卻因大受驚嚇而略顯慘白,她唇瓣微張想要說什麼。

可開口的瞬間,蕭南瑜抱著她突然一個旋轉翻身。

薑沐言在馬車上被瘋馬巔得撞來撞去,腦子本就還不夠清醒,這一轉又轉得她頭暈眼花。

可眼花的她,隱約瞥到蕭南瑜在旋身之時,一揮刺殺了一個黑衣人。

從未親眼見過殺人的薑沐言,心臟瞬間狂跳起來。

蕭南瑜腳尖在馬車頂上一點,抱著薑沐言往城牆的方向飛掠而去。

淩空飛掠的起步,他方向轉得太猛,薑沐言柔若無骨的細腰猛然向後彎,彎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勾人弧度。

薑沐言嚇得以為自己要淩空摔下去,小手慌忙抬起,兩條細弱的手臂一下摟上了蕭南瑜的脖子。

兩人淩空擁抱在一起,衣袂飄飄,宛如要飛升上天的神仙眷侶。

這一幕恰好被騎馬追上來的陸承彥看在眼裡。

他冷眉一蹙,冷沉的眼眸一緊,打馬以更快的速度朝薑沐言而去。

蕭南瑜抱著薑沐言躲避去宮牆的途中,遇到了一個攔路的黑衣人。

蕭南瑜飛掠的速度不減,手腕翻轉,清風劍凶狠的劍勢一出,一劍砍下了對方人頭。

臉朝外的薑沐言,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蕭南瑜一劍砍下人頭,人頭從脖子上飛出、滾落,猩紅的鮮血飛射而出,如衝天柱一般高高濺起。

有幾滴鮮血濺射到了薑沐言的臉上,帶來濕濕黏黏的溫熱觸感。

她震驚的瞪大一雙澄澈杏眸。

瞪著沒了頭顱的刺客身軀,陡然從空中掉下去。

“啊——”

薑沐言突然崩潰的尖叫一聲,一扭頭深深埋進蕭南瑜的肩窩。

她摟著蕭南瑜脖子的兩條小手臂,也用力圈緊又圈緊,抱得牢牢的。

殺人了!

她看到一顆人頭從她眼前滾落,脖子被利劍削成一個齊整平滑的刀口,鮮血跟噴泉般噴湧而出。

嚇死人了!

從未見過殺人,更從未見過如此狠戾殺人手法的薑沐言,嚇得心膽俱裂。

若非蕭南瑜抱著她,她身子軟得能瞬間癱倒摔下去。

就跟被一劍砍頭的黑衣人刺客一樣,從半空中直直掉下去。

蕭南瑜突然被抱了個結結實實。

姑娘家柔軟的身子緊貼著他,讓他有幾分錯愕。

她抱得太緊太用力,隔著兩人薄薄的衣裳,他甚至能切身體會到姑娘家的玲瓏曲線。

蕭南瑜唇瓣微抿,強行壓下眸中湧起的一切暗流。

“彆怕。”見她害怕,他清冷眉宇間的殺伐之氣散了幾分,聲音輕柔的安慰道,“害怕就閉上眼彆看。”

薑沐言哪裡還敢再看。

小臉兒埋在他頸窩,嚇得一個勁兒搖頭。

她細軟的青絲隨著搖頭的動作,一下一下撩撥著蕭南瑜的脖頸,癢意甚至順著脖子處的頸動脈,一路癢到了他的心裡去。

蕭南瑜唇瓣抿得更緊了。

可他飛掠往宮牆的速度,卻是慢了下來。

廣場與巷子口的混亂嘈雜,此起彼伏的尖叫慘痛聲,似乎都影響不了緊緊相擁的兩人。

高聳巍峨的宮牆前。

蕭南瑜抱著薑沐言緩緩落地。

他們站在宮牆下方,這邊沒刺客,暫時得了一方平靜。

“這邊暫時安全,你待在此處莫要跑。”

蕭南瑜鬆開一直摟著薑沐言細腰的手臂,低頭對懷裡受驚的少女道。

腳下踩到實地的薑沐言,聽他這話,緩緩鬆了鬆緊摟他脖子的雙臂,卻沒徹底鬆開手。

她動作緩慢地從蕭南瑜頸窩處抬起頭,眼神驚恐不安,動作小心翼翼。

當她看到周身並無刺客之後,這才抬起小臉看蕭南瑜。

“你、你要走?”

她聽出了蕭南瑜的意思,他想將她一個人留在此處。

不行。

薑沐言摟著蕭南瑜脖子的雙臂又圈緊了幾分。

她害怕。

萬一他走後,刺客殺了過來,她怎麼辦?

“我不走。”蕭南瑜下意識回道,答完他又指著廣場前的混戰中心,解釋道,“我去那處斬殺刺客,我一定不會讓刺客殺到你這邊來,你放心。”

薑沐言往殺成一團的不遠處看去。

蕭南瑜身手好,又是出自武將世家的少年將軍。

眾人遇刺,他理應衝在前頭斬殺刺客。

可、可是……

薑沐言本就心下慌亂,又被蕭南瑜一劍砍頭的血腥一幕嚇到。

此時此刻,蕭南瑜於她而言,就是溺水者唯一能抓住的救人稻草,她不想離開他。

“你走了,我害怕。”

薑沐言仰著清豔絕美的小臉,楚楚可憐的望著蕭南瑜,聲音軟綿綿的,帶著一絲哀求與撒嬌的意味。

蕭南瑜心尖微微一顫,血氣方剛的少年郎,頓時氣血翻湧。

他清冷瑞鳳眼微微低垂,深深凝視著薑沐言。

她摟著他脖子,軟軟地貼在他懷裡,似乎隻要他伸出手便能擁有她。

情感上,蕭南瑜能察覺到自己也不想離開她。

可前方廝殺猶在。

那些刺客身手不凡,且來勢洶洶,而各府護衛戰力一般,禁軍又還沒有趕過來,他若不加入戰局,己方傷亡必會加重。

蕭南瑜握劍的右手,劍尖朝下,劍身仍有血在緩緩滴下。

他左手自然垂於身側,沒敢再去摟薑沐言細軟的腰肢。

他不敢抱她,卻沒有阻止她抱他。

“我不走遠,就去前邊,你喊一聲我就能聽到,你若喊,我立馬回來。”

蕭南瑜修長的身軀站得筆挺,脖頸卻彎曲著低垂下頭顱,清冷嗓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輕聲哄著懷裡的少女。

“……”薑沐言眨巴著我見猶憐的杏眸,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她能聽出蕭南瑜是在哄她。

可她真的害怕。

明知蕭南瑜說的有理,可她心裡還是不想放他離開。

她擔心刺客一劍過來,她也人頭落地了。

蕭南瑜見她不鬆手,依舊緊緊摟著他脖子,聲音更輕更柔的繼續哄:

“我是一軍之將,身為將軍,護國安民,不能置無辜百姓的生死於不顧。”

薑沐言心下一抖,瞬間從蕭南瑜的眼眸深處,看到了他護國安民的強大決心與責任感。

也是在這一刻,薑沐言陡然想起。

他不是京中普通的貴公子,他是征戰沙場斬敵無數的少年將軍。

他驍勇善戰,以護國安民為己任。

路遇危險,他會率先衝出去,而是躲在危險背後苟且偷生。

“我先去救人,可好?”

蕭南瑜輕聲低語的又柔聲哄道。

兩人一個低頭,一個仰頭,眼對眼鼻對鼻,距離非常之近的對視著。

蕭南瑜清冷的瑞鳳眼是難得一見的溫柔。

他沒眨眼,眸光定定的深凝著她。

薑沐言也沒眨眼,澄澈杏眸直直望進他眼眸深處。

無聲又深入的眼神交流中,片刻後,薑沐言緩緩啟唇,軟糯糯的輕聲回應道:

“好。”

薑沐言緊摟著蕭南瑜脖子的手緩緩鬆開。

但她的手還沒從他脖頸處放下,一道疾馳的馬蹄聲傳了過來。

陸承彥騎馬趕到宮牆邊。

還未靠近,他便看到了蕭南瑜挺拔清冷的背影。

但隻有蕭南瑜一個人?

陸承彥冷沉的目光,在宮牆下四處一掃,還是隻看到了蕭南瑜一個人。

當陸承彥翻身下馬之際,他才忽然看到,蕭南瑜的脖子上掛著一雙手臂。

手臂細細小小,一看就是女子的手臂。

陸承彥冷眸一緊,腳步猛地頓住,那兩條細弱手臂的衣袖是青煙色的。

薑沐言今日入宮,穿的便是一襲青煙紫繡遊鱗拖地長裙。

蕭南瑜回頭。

清冷眸光不期然的對上了陸承彥的冷眸。

而隨著他的回頭,微微轉臉的薑沐言,視線從蕭南瑜的肩頭望出去,也看到了陸承彥。

一刹那間。

薑沐言腦子轟的一下,一片空白。

面容冷沉俊逸的陸承彥,此時此刻在她眼中,就如閻王殿上的審判官,無情審判著她一生的過錯與罪惡。

她搭在蕭南瑜脖子上的手臂立馬放下。

她收手收的太快太猛,染著蔻丹的淡粉指甲,無意中從蕭南瑜的頸上劃過,意外的劃出了一條淡淡紅痕。

薑沐言本人沒有注意到。

蕭南瑜收回看向陸承彥的清冷目光,視線落在懷中之人身上。

卻見緊緊依靠在他懷抱裡的少女,神色慌亂的從他懷裡退了出去。

她甚至連退了三步,與他拉開了一段客氣又疏離的距離。

“……”蕭南瑜抿唇,沉默不語。

“我、我表哥來了,蕭大公子你、你……”

薑沐言低頭看著自己的繡鞋,緊張到結巴。

完了。

陸承彥看到她抱著蕭南瑜,會怎麼想?

蕭南瑜見她這副模樣,反倒不急著走了,意味不明的反問道:

“你表哥來了,你便要趕我走?”

薑沐言聽出他語氣裡的不悅,驚得杏眸微睜,咻的一下抬頭看他。

她從狂奔的馬車內摔下來,是蕭南瑜救了她。

他救了她,她若趕他走,有翻臉無情不感恩的嫌疑,她沒有忘恩負義的意思。

她看著清冷淡漠的蕭南瑜,趕緊搖頭擺手,解釋道: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蕭大公子你不是急著去斬殺刺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