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31章 一不小心就投懷送抱了……(1 / 1)

要睡不睡且從未經曆過此事的薑沐言, 一刹那間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眨巴著漆黑杏眸,看著翻窗闖入她閨閣的黑影。

在寂靜的深夜裡,黑影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 從頭到尾,從開窗到現在, 她的閨房裡沒響起任何聲音。

皎潔的月光從窗欞外投射進來, 照亮了黑影的小半個身軀, 他穿著一襲墨色勁裝。

薑沐言借著那道月光, 凝視修長挺拔隱隱有些眼熟的黑影, 看著看著,她杏眸緩緩睜大。

驚醒過來這不是做夢,眼前一幕也不是幻境的薑沐言,猛的一下翻身坐起。

有賊人闖進了她的閨閣!

若不是薑沐言親眼看到窗欞打開, 又有個黑影翻窗進來,她就是人在房內, 也不會知道有人進了她閨房。

就在她啟唇要驚呼, 有人夜闖她閨閣時, 那道黑影忽然開口了。

“彆叫, 是我。”

蕭南瑜翻窗進來之後, 便發現了薑沐言沒睡。

隔著朦朦朧朧的紗質床幔,見她突然翻身坐起, 怕她叫喊引來薑府護院,這才趕緊出聲。

“……蕭大公子?”

黑影熟悉的清冷嗓音,讓薑沐言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了下來,不確定的確認一遍。

“嗯,是我。”黑影聲音輕緩又肯定。

薑沐言捂著心口閉了閉眼, 大半夜嚇她一大跳。

不是賊人就好。

緩過心神來的薑沐言,隔著紗幔,看著窗欞前月色下的挺拔身影,疑惑道:

“蕭大公子,你怎會過來?”

“有事。”蕭南瑜的回答很簡短。

擔心院外有人會看見,本應進來之時便關窗的蕭南瑜,回身將露出一條縫隙的窗欞關上。

霎時間,室內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安靜到詭異的氣氛中,薑沐言能聽到自己‘嘭嘭嘭’跳動的心跳聲。

跳比平時要快一些。

雖說她和蕭南瑜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蕭南瑜夜闖她閨閣,總歸是太不妥當了。

“蕭大公子,你不是說,你從不闖女子閨閣嗎?”

穿著單薄中衣的薑沐言,下意識攏了攏領口,還用薄被裹了裹自己,壓根就不敢掀開紗幔去看蕭南瑜。

蕭南瑜關好窗欞回過身來,武藝奇高身手極好的他,一雙瑞鳳眼夜裡視物的能力也極好。

他隔著床帳紗幔,清楚的看到薑沐言坐在床榻上,齊腰長發披散下來,裹著她纖細瘦弱的身子骨。

長發輕輕晃動間,她似乎有點怕他,又是攏衣領,又是用被子遮擋在自己身前。

蕭南瑜不敢多看,眼眸微微斂下,屹立在窗欞前,沒有邁步朝床榻靠近。

他靜默了幾息,才解釋道:

“今夜之前,確實不曾闖過女子閨閣,從來不曾。”

薑沐言:“……”

夜深露重,他闖入她閨閣說這樣一番話,聽著沒什麼說服力。

可蕭南瑜語聲鄭重,聽著一點也不心虛的樣子。

且他來都來了,就這麼趕他出去,似乎也不妥。

按蕭南瑜沉穩持重的性子,應該是有急事,才會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夜闖她閨房吧?

薑沐言自顧自的在心裡給蕭南瑜找借口。

半晌後。

她主動詢問道:“你來找我何事?”

“今日宮門下鑰前,大皇子入宮求聖上賜婚一事,你可知?”

寂靜深夜裡壓低聲音的蕭南瑜,猶豫著往前邁了幾步,以免自己站在窗欞前說話,被窗外路過廊廡之人聽到動靜。

“不知。”薑沐言下意識搖頭。

蕭南瑜深夜前來,就為了告訴她,大皇子入宮求賜婚?

賜婚就賜婚嘛,大皇子的事她並不關心,用不著特意來告訴她,還是深夜避著人闖進來,萬一被人發現……

薑沐言心中的顧慮,依然是擔心她和蕭南瑜的事情會敗露。

但她忽然心神一凜,想到了什麼關鍵處。

瞳孔驟然緊縮的薑沐言,激動地揮開薄被,又掀開紗幔倉皇下床。

“你的意思是……啊!”

薑沐言下床下的太急,白玉般小巧玲瓏的玉足在腳踏上崴了一下,人也跟著往下摔。

蕭南瑜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修長的手臂一伸便攔腰摟住了薑沐言。

霎時間,一股馨香撲鼻而來。

軟玉溫香抱滿懷的蕭南瑜,摟在薑沐言細腰上的手輕輕抖了抖。

女子的腰肢原是這樣軟的?

薑沐言本以為自己會狼狽摔倒在地,沒成想一下跌進了蕭南瑜懷裡。

受驚的她心神未定,小手緊抓著蕭南瑜衣裳不放,似一放手她就會繼續往下摔一樣。

“大小姐?奴婢這便進來。”

睡在隔間外守夜的紅桃,聽到薑沐言的叫聲連忙起身。

薑沐言心下又是一驚。

蕭南瑜大半夜出現在她的閨房內,她哪裡敢讓紅桃進來。

“紅桃,你不必進來。”她強自鎮定,語氣尋常的開口,“去小廚房打壺熱水來。”

半趴在蕭南瑜身上的薑沐言,一動不敢動,生怕弄出什麼動靜,被紅桃發現異常。

隔間外和衣而睡的紅桃已經下了床榻,剛要邁步繞過屏風進去,聞聲腳步頓了頓。

“大小姐可是要飲熱茶?”

漆黑的夜裡,紅桃看不清裡間的情況,隔著屏風問。

“嗯。”薑沐言隨口應著。

紅桃不疑有他,轉身出了上房。

薑沐言側耳傾聽,聽到紅桃離開上房,又從窗欞外的廊廡下穿過,這才鬆了一口氣。

摟著她香軟小身子的蕭南瑜,更是渾身僵硬,恨不得連呼吸都徹底屏住。

紅桃離開後,薑沐言的注意力這才放回蕭南瑜身上。

當她轉眸看到男子頸間凸出的喉結時,愣了一愣。

這是……

她餘光還瞥到了男子棱角分明的下顎線,與女子線條優美的下顎完全不同。

薑沐言於黑夜裡近距離審視著觸目所及之人。

當接連受到驚嚇的她,反應過來此刻她正以怎樣的姿勢,怎樣的距離,才能看到眼前這一切時,心下又是一驚。

她嚇得一把推開蕭南瑜。

不敢動彈也不敢反抗的蕭南瑜,身為武藝超群的少年將軍,他就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輕輕鬆鬆就推得連退了兩步。

可下一瞬,他又急忙上前,再一次伸手抱住了薑沐言。

因為用力推開他的薑沐言,自己站不穩,纖弱的小身子搖搖晃晃眼看著又要摔倒,他隻能又一次扶住她。

第二次落入蕭南瑜懷裡的薑沐言,這次冷靜多了。

她沒喊,也沒再推開蕭南瑜。

蕭南瑜也沒吭聲,他半抱半扶著薑沐言,神色清冷又肅穆,什麼心思都不敢有,見她站好便要鬆手。

可他的手剛鬆開,手臂就被薑沐言一把抓住。

蕭南瑜垂眸,視線落在抓著他小臂的細嫩小手上。

她從未這般主動靠近過他。

蕭南瑜抬眸,朝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我、我腳疼……”單腳站立的薑沐言,楚楚可憐又不太好意思的看著蕭南瑜,“好像崴到了。”

蕭南瑜立即垂眸往下看。

雪白中衣下,一隻雪嫩的玉足小巧玲瓏,粉白五指可愛的緊扣著木地板,看起來站得很吃力。

她另一條纖細的腿兒則微微抬起,玉足不敢沾地。

“先去榻上坐著。”

蕭南瑜放下的手複又抬起,攙扶著薑沐言細小的手臂,往床榻方向而去。

薑沐言也不矯情,借著蕭南瑜的攙扶,一步一跳的單腿蹦躂著。

左腳太疼了,踩在地上就疼,她不敢踩下去用力。

薑沐言一下又一下的跳動間,她濃密柔順的長發跟著拂動,陣陣女子清香撩撥著蕭南瑜的心神。

他微微垂眸,遮掩住眸中一切情緒,沒敢去看薑沐言的側顏。

可這低垂下來的視線,不自覺的被她輕輕晃蕩的黑發吸引。

隨著柔順長發起起伏伏的晃動,他不小心看到她領口處的瑩白肌膚,也在起起伏伏的隨著她的蹦躂而跳動。

蕭南瑜猛然挪開視線,耳根瞬間爆紅。

他並非有意窺視,純屬意外。

可那抹意外,卻如活靈活現的小兔子一般,在他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薑沐言蹦蹦跳跳的蹦到拔步床前,撩開床帳紗幔。

蕭南瑜手腳僵硬的扶她坐下。

他耳根依然很紅,好在薑沐言的夜視能力沒他好,沒看到他不同尋常的耳朵。

薑沐言剛在床榻邊緣坐好,抬眸就看到蕭南瑜突然蹲了下去。

他就蹲在她面前,眼睛看著她的腳,還伸出了手。

“彆!”

薑沐言見蕭南瑜伸手想抓她的腳,忙縮腿藏起玉足的同時,還伸出阻止他的手。

蕭南瑜似乎想看她崴傷腳的情況,但這真的不合適。

她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怎能讓一個外男抓著玉足細看。

被攔住的蕭南瑜,抬起頭,黑眸定定望著她:“你受傷了。”

受傷便該及時處理。

“不打緊,我明日再讓大夫看傷,你先起來。”

薑沐言為了不讓蕭南瑜碰她玉足,一邊恪守底線的她,一邊不顧男女大防,小手抓著蕭南瑜手臂,用力扯他起來。

她那點力道又哪裡扯得動蕭南瑜,隻不過蕭南瑜見她不願讓他碰,便順勢站起了身。

“不要拖到明日,等我走後,你便讓府醫過來給你看看腳傷。”

蕭南瑜站在床榻前,對薑沐言道。

薑沐言點了點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

她現在更關心的,是嚇到她,並害她崴到腳的事情。

“蕭大公子,你夜闖我閨閣,不會是要告訴我,大皇子求賜婚的女子……”薑沐言心緒複雜又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是我吧?”

蕭南瑜看著震驚又難以接受的薑沐言,同樣心緒複雜的肯定道:

“就是你。”

薑沐言指著自己的細指無力垂下。

大皇子?

為什麼呀?

她與大皇子並非不相識,可大皇子從未對她表示過心悅之情。

為何會毫無征兆的突然求聖上賜婚?

這不對勁,有陰謀?

“有陰謀?”薑沐言抬眸看向蕭南瑜,將自己心中的猜想詢問了出來。

“估摸著是,是何陰謀現下還不知,但你不必太擔心,聖上並未同意賜婚。”

蕭南瑜凝視著坐於床榻上的薑沐言,暗暗後悔自己沒有一開始就講清楚。

否則她也不會心急下床,繼而崴到腳。

“並未同意。”薑沐言琢磨著蕭南瑜的用詞,追問道,“那聖上可有拒絕?”

“……也並未拒絕,按下不表了。”

蕭南瑜抿了抿唇,這也是他擔心的一點。

聖上並沒有急著賜婚,估計是要問問丞相薑文櫆的意思。

若丞相有心攀高,將薑沐言送入大皇子府,薑沐言的親事可就變得更複雜了。

因為蕭以舟和蕭以星的突然降臨。

蕭南瑜和薑沐言心裡都清楚,他們兩人最後很有可能會走到一起。

可在他們成親之前,還有一個陸承彥擋在兩人中間。

但誰又敢肯定,除了陸承彥之外,就沒有其他男子了呢?

現在不就又蹦出來一個大皇子。

“天呐,怎麼會這樣?”

薑沐言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太陽穴。

她和陸承彥的牽扯還沒掰扯清楚,大皇子怎麼也來湊熱鬨了。

“此事還未有定論,你莫太著急了,我隻是告知你一聲,讓你心裡有個底。”

蕭南瑜聽聞此事之事,也是有些頭疼。

大皇子二十有一,雖然大皇子府還未有正妃,可大皇子前兩年便迎娶了一個側妃過門。

現下,大皇子的庶長子都能走能跳了。

大皇子妃這個位置,不論誰去坐,入了大皇子府,前頭有一個已經生下長子的側妃,正妃的位置坐得肯定不會多舒坦。

“就是未有定論才讓人揪心。”薑沐言愁眉苦臉道,“大皇子以往也不怎麼拿正眼瞧我,突然求賜婚,肯定不是衝著我來的。”

不是衝著她,那是衝著誰?

她爹丞相?

“此事你可以與相爺談談,若相爺有意讓你入皇子府……”

後面的話,蕭南瑜沒有說下去,他希望不要。

“不會的。”薑沐言堅定搖頭,“爹爹不會讓我嫁與皇子的。”

大皇子、二皇子、皇子都已成年,奪嫡這個漩渦,鬥爭得一年比一年激烈。

至尊之位一日未曾定下,任何一個皇子,連帶著皇子府的諸人,都有可能跟著葬身於奪嫡漩渦中。

她爹爹不會讓她去冒這個險。

蕭南瑜見她搖頭搖得這麼肯定,加上相爺極寵愛自己嫡長女的傳聞,他便稍微放心了些。

聖上雖未有定論,但相爺若不想薑沐言嫁給皇子,薑沐言應該是不會入大皇子府的。

“既不會,你便不要太憂心了,涉及你的終身大事,你爹爹會替你處理好的。”蕭南瑜安慰道。

薑沐言默默點頭。

對,爹爹肯定比她更早得到消息,沒有來告訴她,應該是沒什麼大礙。

將這件事先放一邊,薑沐言看向蕭南瑜:

“你夜闖我閨閣,就隻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消息?”

她的潛台詞有些明顯,顯然是在說,大可不必這樣。

大皇子求賜婚想娶她確實令她震驚,但和這個消息相比,蕭南瑜夜闖她閨房,更讓她震驚,以及難以接受。

這要是一個不妥當,被人瞧見他闖入她閨房,或者被人看到他深夜從她閨房出去。

她的清譽一樣會被毀得一乾二淨。

“非也。”

蕭南瑜看著恬靜坐於床榻的薑沐言,視線凝在她清豔絕美的小臉上,不太敢往她脖子下面瞧。

她蹦躂到床榻邊那幾步路,領口稍微有些鬆散開了。

可蕭南瑜不敢提醒她,隻能儘量不看她,或隻看她的臉。

“本想問你,後日我要帶兩個孩子去京郊遊玩,你可要去的。”

蕭南瑜喉結翻滾間,清冷的聲線不知是否因黑夜的原因,比往日要顯得低沉暗啞一些。

他凝聚在薑沐言臉上的視線,驟然落於床前腳踏處。

“你腳傷了,怕是想去也去不成了。”蕭南瑜的語氣隱隱有些低落。

京中人太多了,蕭南瑜不敢帶著兩個孩子在京城中招搖過市。

但京郊人少,去稍偏僻一點的地方,避著人一些,帶兩個孩子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否則終日將他們關在梨園裡,蕭南瑜擔心不利於兩個孩子的茁壯成長。

“……”薑沐言猶豫了,沉默了。

去京郊得去一整天,她不知能否順利出府。

而且她漲疼漲疼的腳踝確實也影響出行。

“後日我看情況再決定去不去吧,你們去京郊何處?”

薑沐言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一口應下,給自己留了個退路。

“郊外……”蕭南瑜張嘴剛說了兩個字,耳朵微動了動,忽然看向朝著院中的窗欞,低語道,“你的丫鬟要回來了。”

薑沐言嚇得一下坐直了小身板,左看又看腦袋轉得飛快,試圖在自己閨房中找一處安全隱蔽的地方,將蕭南瑜給藏起來。

蕭南瑜抬頭看了看屋頂房梁,正要一躍而上,做一回梁上君子。

“來不及了,藏床上吧。”

心急如焚的薑沐言,小聲催促著,並伸手一把抓住了蕭南瑜的腰間玉帶。

她借著坐在床沿的姿勢,扯著蕭南瑜的玉帶就往她身後的床榻上拽。

蕭南瑜在聽到‘床上’二字時,就驚了一驚。

驚愕時腰上被猛然一拽,且他又不太敢反抗薑沐言,怕自己反手一擋不小心傷到她。

於是乎,他被薑沐言拽得一下撲進了床帳紗幔,倒在了她柔軟馨香的床鋪上。

“……”蕭南瑜整個人都懵了。

“腿收進去。”

薑沐言拍了下蕭南瑜露在床幔外的腿。

“……”沉默不語的蕭南瑜立即縮了縮腿。

薑沐言扯著紗幔快速整理了一下,讓一切如常,看起來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在紅桃穿過廊廡,打簾進入上房之時,薑沐言不放心的回頭看向床榻內的蕭南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