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雖然秦易之身上很熱,但習慣了竟也覺得挺好的,甚至還因為這樣的靠近,心裡會更舒服些。
謝祈想,可能……他有點皮膚饑渴症?
但好像也不是,隻是純粹的因為身邊有人,感到異樣的安心,可能跟誰都可以。
哪天找範清越實驗一下——但他睡相太差了,睡著了都能拳打腳踢的,第一次一塊兒睡的時候揍得他渾身青紫,第二天醒了還砸吧嘴一臉回味無窮地說他夢見自己7歲就當了特種兵,10歲成為天選兵王,神來殺神,佛來斬佛,叱吒戰場,最後16歲退役成為一名平平無奇的高中生。
謝祈:“……”
從此一起過夜,絕對就是有一方打地鋪。
第一次和朋友的體驗並不是很好,所以他也是現在才知道自己會更喜歡跟人一起睡。
謝祈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著,睡意很快湧上來,讓他很快就睡沉了,呼吸變得平穩起來。
秦易之微微僵硬的身體這個時候才慢慢的鬆懈下來,他睜著眼睛看著漆黑的天花板,感受著謝祈柔軟的皮膚————
因為秦易之身上有肌肉,並沒有那麼柔軟,便顯得謝祈靠過來的身體格外柔軟,溫潤柔滑,觸感美妙。
秦易之皮膚是冷白色的,這是遺傳了他父親的膚色,秦家主家一脈下來,皮膚大多都是冷白皮,但隻有在秦易之身上如此相配,跟他冷峻的眉眼相得益彰,乍一看這個人像是雪堆成的。但這時若有光線,便能看見他的眉眼柔和了幾分,眉眼裡的冷峭都軟化了幾分,薄唇微微扯動幾下,流露出輕微的笑意,眸子裡的冷凝和沉重在此刻化作了最純粹的、宛如泡沫一般的柔情。
他微微撐起半邊身子,伸手,開了一盞小夜燈。
床邊小夜燈散發著昏暗曖昧的黃色光線,因為秦易之身材寬大,即使開了小夜燈,也總是能將謝祈所在的地方遮掩大半。
秦易之寬大的手掌劃過謝祈頭發,最後落到了蓋著謝祈臉頰的被子上,他輕輕扯了下,將謝祈的臉露出來,語氣低沉地說:“睡覺不要蒙著臉睡。”
謝祈睡著了,當然聽不見他的聲音,儼然已經睡沉了。
秦易之目光落到謝祈不甚清晰的精致臉頰上,一寸寸地劃過,最後落到了謝祈唇角下方那顆小小的痣上。
每次謝祈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都會無法自己地落到他的唇角。
秦易之聲音很輕地說:“不要點掉痣,很漂亮。”
這話已經跟謝祈說過了,但顯然他不會聽他的。
謝祈是一個很有主意和自己的想法的人,並不會被輕易改變。
秦易之沉默了一會兒,伸手將小夜燈關了,微微側過身子,手指托著謝祈的下巴,湊近過去,在他柔軟冰涼的頭發上落下一個吻,輕聲道:“這是回禮。”
*
謝祈又要陪秦易之參加宴會了,這次據說是個慈善晚會。
又有人過來給謝祈
搞發型,是原來婚禮的那一個團隊,他們見到謝祈的時候,笑的很開心,“謝先生,從今以後由我們來給您做造型,對了之前忘了介紹,現在來跟您介紹一下,鄙人姓張,名瑞,您叫我小張就好了。”
謝祈瞅了一眼他笑成褶子的臉,問:“你為什麼這麼高興?”
還有,他看著年紀比他大起碼一輪,他還要叫他小張麼?
張瑞笑眯眯的很開心的說:“因為能為謝先生服務是我畢生的榮幸!”
旁邊小助理嘀咕了一句:“升咖了,能不高興麼?”
謝祈好奇地問:“嗯?升什麼咖了?”
張瑞瞪了助理一眼,笑眯眯地說:“本來我們是給明星服務的,雖然老板是山小姐,但娛樂圈跟豪門圈子不相融的麼,秦先生把我們挖過來,這也為我們打開了門路,以後履曆上都可以加上這一筆,所以您放心,我們一定為你打造成全場中最靚的崽。”
也是看謝祈臉嫩,看著沒什麼表情,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但就是因為這樣,他的聲音就顯得格外突出,音色太好聽太特殊了。人都說字如其人,其實聲音也可以看出人如何。
在算命的分支裡,也有觀音色的說法,可以從人的聲音、音色、氣和神中推測出為人性格和行為處事。
張瑞對此略懂一二,因而知道謝祈本人並不如表面上看著那麼冷淡,恰恰相反,其實是很好說話的,也有一定的底線,有原則。
能為這樣的人服務,又是豪門,自然比那些砸了錢就覺得可以趾高氣昂使喚人的大小明星好太多了。
謝祈說:“不要化妝,我不喜歡化妝,臉上黏黏的不舒服。”
張瑞趕緊說:“不行,您的臉太嫩了,一看就是學生崽,像上次給你畫成熟些,彆人也不敢輕看你,而且您看著年紀太小的話,秦先生也會被揣測的吧?”
謝祈:“……”
是這個道理,不過他看著年紀有那麼小麼?他有一米八一,總不至於被人當成初中生吧?
也不對,謝祈想,H市和彆的地方不一樣,他之前就發現了,在這裡念小學的小學生,胸前還掛著紅領巾,但是個子已經有他這麼高了!還有一米九的小學生!
爬山的時候也有不少一米九壯漢,這樣看來,秦易之的個子在H市,好像也不是很高,
嗯,是紫荊城的風水養人。
好吧,謝祈想,不能讓秦易之被人懷疑成是戀、童癖,他對著張瑞點了點頭,說:“那你給我化吧。”
他真貼心,又為秦易之著想一次。
謝祈好了,他都不用思考,張瑞給他選的正裝,直接穿上就是了。
這次頭發長了些,謝祈沒有再剪,更好做造型了。
完事後謝祈跟著秦易之出發。
在車裡謝祈又感覺秦易之在看他,猜到可能是因為他化妝了的緣故,便說:“你彆笑,造型師說我看著臉生嫩,怕你被彆人懷疑成戀、童癖,我才同意化妝的。”
又打補丁說:“我
也覺得化妝娘,沒那麼陽剛,但我這都是為了你的面子,你不要笑。”
秦易之收回沉沉的視線,說:“我沒有覺得娘。”
他的聲音有幾分低沉,帶著些許沙啞,語氣淡淡地說:“相反,我覺得你現在很好看。”
正因為是有些輕描淡寫式的誇獎,所以會顯得更真誠——秦易之這樣嚴肅板正的人,看著也不會專門為他吹彩虹屁。
謝祈語氣鬆動了一下,“是嗎?”
秦易之說:“你覺得化妝娘,這是刻板印象,男女都可以有讓自己變得更好看更優秀的權利,化妝隻是最微不足道的努力。”
謝祈隱約聽出了秦易之的潛台詞,不禁問道:“你支持男生化妝啊?”
秦易之:“嗯,如果可以取悅自己,那就可以那麼做。”
謝祈心裡又覺得新奇,感覺好像每天都能更了解秦易之,他說:“沒想到你還挺寬容的。”
有點沒想到,謝祈想,畢竟秦易之挺爹的,現在看來,也不儘然,他對秦易之的了解太膚淺了。
謝祈認真地說:“我們以後多聊天吧,我想多多了解你。”
又怕秦易之冷酷拒絕,說一句不聊天,謝祈補充道:“我們認識四個月了,甚至都已經同床共枕了,我還沒有很了解你,對我來說有點不公平。”
秦易之語氣淡淡地說:“很公平,我也不是很了解你。”
謝祈:“……”
又把天聊死!!!
謝祈倔強地說:“你每次都用審視的眼神看我,我還以為你已經把我看透了。”
秦易之咀嚼了一下“審視”這個詞,薄唇扯出一個冷酷的弧度,“不是審視。”
謝祈問:“那是什麼?”
因為秦易之偏過頭沒有看他,謝祈一隻手撐在座椅上,整個身體往秦易之那邊傾斜:“……我覺得這個時候我們倆應該面對面說話,你不看我,是心虛了麼?”
謝祈的氣息離秦易之很近,很近,秦易之下頜線頓時緊繃,脖頸染紅一片,像是車內燈光曖昧的打光,秦易之聽到他說的話,將臉偏了過來,看著謝祈逼近放大的臉,秦易之牙根開始癢了起來,似乎想啃咬什麼東西。
舌尖掃過尖銳的齒尖,並沒有緩解牙根的癢意,反而更加不滿足於此。
秦易之語氣微微冷了下來,“你坐好。”
謝祈骨子裡大概也是有些叛逆的,心想你還管我怎麼坐,現在都還沒駛出你家莊園,能有什麼危險,他刨根問底道:“你回答我,不是審視是什麼?”
他好奇那時候秦易之是怎麼想他的。
秦易之喉結攢動,出發前謝祈滴過眼藥水,因而那雙金眸顯得有幾分水潤,燈光落在他眼裡,閃爍著細碎的光,像一汪湖水被春風吹拂漾起層層漣漪所閃動的波光。
很漂亮。
秦易之牙根的癢意如蟲般鑽像四肢百骸的血管,輕輕啃咬,帶著酥麻的熱意,靈魂都像是蒸騰而起,帶上了幾分恍惚的上帝視角。
他深深地望著謝祈,手指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落到了謝祈的紅潤飽滿的唇上,隨後擦過下唇,想伸進謝祈嘴裡。
但就在實行的最後一秒,他回過神來,目光微冷,變換動作,捂住了謝祈的嘴,冷聲道:“不要說話。”
謝祈:“……”
物理閉嘴是吧!
謝祈腦子一抽,為了惡心秦易之,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秦易之的手心。
秦易之果然收回了手,看著他的眼神有幾分匪夷所思,謝祈有一絲得意地“哼”了一聲,“人民的言論是自由的,你不要捂嘴。”
秦易之:“……”
他語氣淡淡地說:“我沒洗手。”
謝祈:“……”
謝祈:“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