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之這麼說,謝祈也沒當真,畢竟秦易之體格這麼好,總不至於爬個山都不行,所以隻以為他開玩笑。
秦易之確實也隻是說說,並沒有很認真。
一行人就這麼出發了。
謝祈跟秦易之坐一車,範清越和李思文坐另外一車。
謝祈跟秦易之說話:“你之前有爬山的經驗麼?”
秦易之回答:“偶爾會去爬山。”
謝祈好奇地問:“那你爬過珩山麼?”
秦易之回答:“小時候爬過。”
謝祈忽然想起姚文珠給他看的那些照片,彆說,那時候的秦易之長得真的很漂亮,很俊秀很文靜的長相,身材也比較纖細,現在竟會是一個大體格。
謝祈問:“你喜歡健身麼?我記得你剛醒的時候胸肌沒這麼大,這麼短時間就練起來了麼?”
“……”秦易之心平氣和地回答:“你喜歡胸肌?”
謝祈一頓,誠實地說:“喜歡吧,很男人味兒,上大學後我看看能不能也健個身,練一下。”
秦易之:“……”
他說:“可以健身,但沒必要練胸肌這些,甚至不用去健身房,在學校操場上每天跑幾圈,你的身體會好起來。”
謝祈說:“也行。”
他體質現在這麼弱,純粹是坐教室坐的,到大學後時間應該會比高中多一些,到時候他也可以重新把以前上過的興趣給撿起來。
不一定是健身,可以重新去學柔道,畢竟他有過兩年的基礎,撿起來應該會比較容易的。
到了山腳下,司機把車停好,謝祈背著包就要走,被秦易之攥住了衣服後領,拉住了。
謝祈回頭看他,問:“做什麼?”
秦易之說:“背包裡的東西拿出來,帶兩瓶水,不在山上過夜。”
謝祈猶豫了一下,問:“你真要坐直升機下山啊?”
秦易之:“嗯。”
沒想到秦易之來真的,謝祈想了想,確認似地問:“那好吧,你不想在山上過夜是吧?”
秦易之沉默,但謝祈知道他這是默認了,雖然很想在山上過夜清晨看日出,但秦易之說的話也要聽——畢竟也是老板嘛。
他故作輕鬆地說:“那我聽你的。”
他把書包打開,把殺蟲劑蚊香熒光棒打火機充電寶那些東西都拿出來,也讓範清越和李思文清理了一下背包,輕裝上陣。
謝祈問:“直升機能坐幾個人?”
他印象裡直升機好像都挺小的,要是隻能坐兩個,難不成範清越和李思文真的要走下去?那都大半夜了。
秦易之回答:“可以坐四個人,不用擔心。”
好吧,也行。
珩山有一段是可以免費爬的,但再往上走一段,就要收費了,他們買了門票,開始往上爬。
謝祈體質確實弱了很多,爬了一個小時,便大汗淋漓,範清越和李思文也差不多,三個人弱
雞到一塊兒去了。
隻有秦易之到現在大氣都沒喘。
“不、不對啊。”謝祈說,他呼吸有些急促,扶著旁邊的欄杆休息,看著秦易之說:“你還在床上躺了那麼久,體質恢複得這麼快麼?”
秦易之在旁邊沒說話,隻是擰開一瓶水,遞到他嘴邊。謝祈便就著秦易之的手咕咚咚地開始喝,喝得急了些,小股清水流出嘴角,流淌過下巴落進了他脖頸裡,弄得領口都濕透了。
但就這樣,謝祈也沒顧上,喝了大半瓶水才感覺剛才冒煙的嗓子好多了。
範清越和李思文落後他們幾步,看這幅場景,範清越小聲跟李思文嘀咕道:“真好,喝水都有人喂。”
李思文則是嘀咕著說:“那個眼神都跟要吃了謝祈似的。”
範清越說:“你又發癲,明明是大哥也想喝水,但把水省給祈子喝。”
李思文說:“沒錯,是想喝祈子嘴裡的水。”
範清越:“??”
他們壓著聲音竊竊私語,秦易之沒聽見,注意力壓根就沒放到他們倆身上,他拿開礦泉水瓶子,拇指指腹輕輕揩過謝祈下巴沾染的清水,目光深沉,語氣冷淡地問:“有紙麼?擦一擦。”
謝祈摸了摸口袋,說:“忘記帶了。”
他乾脆用手背擦了擦脖頸和胸口,滿不在乎地說:“沒事。”
又看見礦泉水瓶裡還有半瓶水,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喝多了,剩下的你乾脆喝完吧,再往上走一段,應該會有人賣水。”
“嗯。”秦易之卻沒喝,而是擰上了瓶蓋,捏在了手裡。
謝祈疑惑地問:“你不喝麼?”
秦易之說:“不渴。”
謝祈:“……”
不是,你聲音都沙啞了,還不渴麼?
他多看了秦易之幾眼,秦易之臉龐緊繃,依然一臉冷淡,沒什麼表情。
稍作休息後繼續往上爬,因為是暑假,還挺多家長帶著孩子一起來爬山的,還有同學一起來的,漫長的台階一眼望去,人還挺多的。
又走了半小時,在一個大的平台上有人擺攤,就有人賣水。
謝祈走過去要買水,一問價格,居然要20塊錢一瓶,人麻了。
範清越湊過來說:“比我們那會兒還宰得狠呢,我們那會兒那麼窮,也隻賣6塊錢一瓶,賺五塊多而已。
李思文見秦易之仿佛在聽,便有意對他說:“他們倆初中那會兒經常搞點東西賣,比如批發幾箱礦泉水,一起拎到山上去賣,那山是個國家景點區嘛,經常會有外國人來旅遊,運氣好的時候,就會有外國人拿張20美元或者100美元的錢來買水。”
範清越說:“這個我記得!有個外國人拿了一張100美元的紙鈔來買水,謝祈你還記得嗎?個子超級高!!得有兩米多了吧!咱們三就你英語好點,可以聊得有來有回的,那外國大哥人真不錯啊,還教咱們到哪兒用美元換紙幣,那時候彙率好像是快八比一,咱們一瓶水賺了七百九十幾
塊錢,隻是後面就沒有這種冤大頭了。”
謝祈思索了一下,說:“好像有點印象,不過那個外國人英語好像還帶著點方言,聽都聽不懂,幸好我連蒙帶猜猜出來了,不然就在外國友人面前丟臉了。”
李思文說:“你聰明!讓老外見識到了我們中國上到大叔姨姨,下到初中生,都能用一口流利的英語,讓他們對我們刮目相看!”
秦易之:“……”
他擰開瓶蓋,瓶口抵住嘴唇,不緊不慢地喝水。
謝祈又想起什麼,說:“彆說,那會兒好像挺經常碰見那個外國人的,他兜裡一遝美元大鈔。我們去東湖賣扇子的時候不也碰到他了麼?又是拿一張100美元面值的紙鈔來買我們的扇子。”
範清越嘿嘿一笑:“我也記得,他好像覺得我們小孩子出來做買賣很可憐,不是還要多給你幾張紙鈔麼?結果你沒收,你糊塗啊,人家老外有錢,你乾嘛不收?”
謝祈說:“畢竟一把扇子成本價隻要2塊錢,收他七八百塊錢,又收他個幾千塊的話,怕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去旅遊局什麼局的投訴。”
李思文在旁邊吹捧:“你還跟他用英語聊了那麼久,真不錯,難怪你英語能考那麼高分。”
謝祈謙虛地說:“低調點,也沒那麼好,我那時候正好拿那個歪果仁練一下口語,他還差點把我發音都給帶歪了。”
李思文說:“可能是從哪個鄉下過來的吧,聽說外國人說英語也有口音的,各地方言英語都不一樣,但官方英語就是我們說的那樣,板正,好聽。”
謝祈讚同:“雀食。”
秦易之:“……”
範清越說:“後面好像外國人都會去換本國貨幣了,就沒這種好事了,再去都是給人民幣的,可惜了。”
旁邊賣水的商販,“……”
所以你們到底買不買水?
聊大半天,還是秦易之默默把半瓶水喝完了,拿出錢包摸了一張百元大鈔給商販,言簡意賅道:“兩瓶。”
商販趕緊收了錢,拿了水找了零錢遞過去,但秦易之沒收,而是對謝祈示意了一下,讓他來收。
謝祈懵了一下,才越過他接過零錢,問:“你不要了?”
秦易之:“嗯,你收著吧。”
謝祈說:“行。”
一把把零錢揣兜裡了。
範清越在旁邊說心疼的要死,“兩瓶水四十塊,真狠心。”
謝祈說:“沒事,我們也這麼宰過彆人,這叫一報還一報。”
範清越說:“那我們那時候宰的都是歪果仁,不像他宰的我們自己人。我看外國電影也都是看盜版,因為老佛爺已經給我們給過錢了,哼。”
謝祈看秦易之又在喝水,問:“你這麼渴麼?剛才喝了半瓶,你又不怎麼流汗,這裡沒有廁所。”
謝祈流汗多,也就不會想上廁所,但秦易之流汗比他少很多,又喝這麼多水,這一道上都沒有廁所的。
秦易之沉默了一會兒,擰回了瓶蓋。謝祈對他張開了背包,“放進來吧,不用拿手上。”
秦易之把水放進了背包,卻接過了謝祈的背包,語氣淡淡地說:“我來拿。”
“噢,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謝祈這麼說著,把背包給了秦易之。
範清越繼續跟謝祈說話:“其實我一直忘記問你了,那時候老外不是給了你聯係方式麼?你沒加麼?”
謝祈已經沒什麼記憶了,他努力回憶了一下,說:“好像是放褲兜裡沒拿出來,洗衣機洗成渣渣了。沒事,他英語一般,跟他學沒什麼用。而且那時候他給我的是郵箱,那也叫聯係方式麼?小學生才玩郵箱。”
秦易之:“……”
他目光冷凝,看向了旁邊高聳的山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