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謝祈吃上早飯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忘記答應了李思文的事情。
但轉念想想,老待著也不是辦法,不比範清越樂不思蜀,謝祈其實有些想回家了。
隻不過現在都難見著薑思寧的人,發信息也不回,知道她是跟姚文珠去玩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綁架了。
謝祈想著這事兒,乾脆給秦易之發信息,“我想回家。”
秦易之過了一會兒,才回信息:“這就是你的家。”
謝祈:“?我在跟你說認真的。”
秦易之說:“嗯。”
謝祈:“……”
雖然秦易之說的也沒錯吧,但謝祈沒法真的認為這裡就是他的家。
太怪了。
謝祈對秦易之說:“我還是得回家,這裡我呆不習慣,你可以讓保鏢跟著我,平常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你都可以說,我到時候可以再過來,不過機票你可以包麼?”
秦易之沒回他,謝祈耐心地等了一下,秦易之回了兩個字,“不行。”
謝祈:“。”
聊的不行,謝祈乾脆沒跟秦易之說話了,隻是,他仔細想想,就算他真的要走,秦易之也沒法攔吧。
那就先這樣吧,到時候跟薑思寧談談。
他把想回去的事兒先跟範清越和李思文倆說了,範清越雖然戀戀不舍吧,但還是聽他的話。李思文則隨意很多,去和留都無所謂。
謝祈覺得有點詫異,問李思文:“你怎麼無欲無求的?你沒被討好到麼?”
李思文得意地笑了一下,“因為我現在還處於最不食人間煙火的時候,要是放到我畢業後當社畜打工,我大概率就從了,但現在我滿腦子都是誌願怎麼填,還有我想吃我媽做的飯。”
謝祈點頭,“是這個道理。”
他頓了一下,慢慢道:“我也有點想侯老師做的飯,不過大概得有很長一段時間是吃不到了。”
李思文說:“侯老師本來就是個孤兒,沒有家人,現在你們在這外面快活,他一個人在醫院,估計也很寂寞。”
謝祈說:“是啊。”
他拿起手機,狂打薑思寧電話,沒打通,“……我媽到現在都不接電話,估計去哪兒打麻將了吧。”
李思文有點不舒服地說:“之前你媽愛侯老師愛得要死,現在玩得都樂不思蜀了,我感覺她誰也不愛,就愛自己。”
謝祈微微皺了一下眉,輕聲說:“彆說了。”
李思文被他一堵嘴,反而忍不住說:“我們跟你做上朋友,花了幾年,對你好吧?也為你著想。但是你媽都不怎麼關心你,就因為她是你媽,你對她那麼好。”
謝祈不明白她情緒為什麼這麼激動,聲音也不禁緩和了幾分,“這不是正常的嗎?畢竟她是我媽。”
李思文說:“不一樣,我生氣的點在於她對你其實沒那麼關心,但是你對她那麼好。”
範清越看情況不對,趕
緊來打圓場,“好了文子你少說幾句,人家是母子,你怎麼來挑撥他們倆關係來了?人家是一家人啊。”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李思文更炸了,說:我哪兒挑撥了,我有眼睛能看見啊。”
謝祈也衝動了,說:“我覺得她對我好或不好,都隻能是我一個人的主觀感受,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沒有必要。”
李思文一梗,氣衝衝地說:“誰管你啊。”
說完就跑了。
這場變故太突然,範清越都懵了,扭頭對謝祈說:“祈子你這是乾啥,文子也是為你好啊。”
謝祈有些鬱悶的說:“我隻是實話實說。”
範清越思考了一下,說:“我說句實話,她這也有點吃醋,以前我們各種討好你對你好,你都不是很愛搭理,咱花了好幾年才當上好朋友。但你媽看著對你也不上心,但你就各種護著,文子女孩子麼,可能心裡敏感點。”
謝祈回答:“我知道她是為我好,但這種事情本來就不能說,好與不好這筆賬算不明白,怎麼好蓋棺定論呢。”
範清越撓了撓脖子,“我是心大,平常也沒那麼在乎,但你媽確實,說真的,其實更在乎她自個兒。”
謝祈說:“這其實也沒錯。”
範清越有些無奈了,說:“是沒錯,但是吧我覺得你可以稍微把注意力從她身上轉移一下。”
他也有點惆悵地說:“其實也不怪文子難受,我們倆偶爾聊起你,都能感覺咱們之間的距離沒有你跟你媽那麼近。可能血緣關係天生的就更近一步。你現在結婚了,注意力又被那個大哥瓜分了,我們反而排在了最後面,你信不信,我們以後會生疏,最後變成陌生人。”
謝祈:“……李思文想的多正常,你是理科生,怎麼會這麼多愁善感?”
範清越:“……這跟理科生有關係麼?”
謝祈回答:“有啊,我就不會想這麼多。”
範清越表情微微變了一下,冷不丁地說:“因為你鐵石心腸。”
謝祈懵了一下,說:“?你乾嘛也這樣?”
範清越說:“我們在你身邊還好,時刻可以暖著你,我們才會是朋友,等我們各自上大學,你有了新的圈子,我們的關係也會淡,說實話祈子你裡子就是冷漠的,一時的捂熱長久不了。”
說完,沒等謝祈反應,丟下一句“我去找文子”就跑了。
謝祈:“……”
這是把他想得多冷酷無情啊,他怎麼可能是這種人。
謝祈心梗,仔細想想,他們倆的確跟自己玩了很久,但前兩年確實都一般般,是後面兩年慢慢熟悉起來的。但高三這一年的無話不談。
謝祈覺得這也是正常的一個交友過程。沒想到他們心裡會有這麼多想法。
謝祈有心想緩和關係,但是範清越和李思文躲著他,不在他面前露面了。
謝祈:“……”
也不免有些賭氣的想,那就這樣吧,他也不見他們。
下午秦易之回來,他身邊跟了一個少年,看著娃娃臉很清秀,但是個子已經快比謝祈高了,身材倒是纖細,看著不太像秦家的人。
秦易之本來要帶著他上樓,看見謝祈坐在沙發上扒著沙發扶手探頭看他,頓了一下,調轉腳步走到他面前,“不午睡?”
謝祈眨了一下眼睛,說:“睡不著。”
秦易之身後那個少年走過來,謝祈跟他目光對上,那少年對他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謝祈張口問:“這位是?”
秦易之回頭看了那少年一眼,說:“這是萬葉集團的葉懷遠。”頓了一下,“這位是內子,謝祈。”
葉懷遠伸手過來,笑眯眯的,“你好,我是葉懷遠,你不要多想哦,我隻是來跟你丈夫談合作的。”
“……”謝祈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感覺到葉懷遠握他的力道很大,顯然有幾分挑釁,不免無語,他慢吞吞地說:“你好,我不擔心這一點,因為我對他的品味很信任。”
葉懷遠表情變了一下,笑哈哈地對秦易之說:“秦總,你老婆嘴巴很會說嘛。”
秦易之望著謝祈的臉,目光有幾分深沉地說:“我喜歡他這一點。”
葉懷遠笑容止住了:“……”
謝祈抽回手,語氣硬邦邦地說:“老公你好壞。”
“……”秦易之忍不住移開了目光。
葉懷遠表情不大好看,催促秦易之說:“秦總,我們還有正事。”
秦易之頓了一下,對謝祈說:“你去睡吧。”
謝祈“噢”了一聲,“我不困。”
秦易之:“……嗯。”
他轉身往樓梯走,葉懷遠跟在他身後,隱晦地對著謝祈翻了個白眼。
謝祈:“……”
這是在乾嘛?
不是,這是在挑釁他?!
他招惹他了麼?
謝祈本來心情就不好,被這人一招惹,實在沒忍住,跟了上去。
秦易打開書房門,要進去的時候,才注意到身後的謝祈,他頓了一下,低聲問:“身體不舒服?”
謝祈:“……沒有,我想看看你們能有什麼正事。”
葉懷遠開口說:“謝先生,這是工作上的事情,是我和秦先生的事情。”
秦易之思忖片刻,卻道:“進來吧。”
葉懷遠趕緊說:“秦總,接下來我們談的是機密,我覺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最安全。”
秦易之語氣淡淡地說:“他是我伴侶,以後我的一切都有他的一半,從現在開始我可以教他學。”
謝祈:“……”
他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
葉懷遠臉色不好看起來,聲音也很難保持冷靜,有幾分尖銳地說:“您認真的?您真喜歡他?我以前追求你的時候你可是說過你不喜歡男人的!那現在又算什麼?”
謝祈下意識說:“算你識相。”
得來葉懷遠狠狠的一瞪。
謝祈:“。”
秦易之表情冷了幾分,語氣冷漠道:“我以為葉公子這兩年能坐到萬葉集團總經理的位置應當多了些穩重與謀算,看來是我想錯了,合作的事到此為止,請你回去,不送。”
葉懷遠又冷靜下來,擠出笑來,“秦總,是我失言了,這次合作對葉家和你都很有利,我這次是懷著十足的誠意來的,不止是為我,也是為了我身後的那些人,我不會再失控,讓謝先生在旁邊學也無所謂,請我們繼續合作吧。”
秦易之卻堅持道:“請你回去,不送。”
葉懷遠胸脯劇烈起伏了半晌,才壓著自己笑著說:“那我們改天再聊,不過我說句實話,您娶一個毫無用處的普通人,對您百害無一利。”
他看了謝祈一眼,帶著點譏諷地說:“麻雀變鳳凰這事從古到今都不稀奇,但貿然飛上來,恐怕會摔得粉身碎骨。”
謝祈誠懇地問:“你這是破防了?”
葉懷遠一梗,冷冷地說:“秦總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吧。”
秦易之冷聲道:“不考慮,請你滾。”
葉懷遠更破防了,臉色鐵青,“秦易之你一定會後悔的!”
說完,轉身就走。
等人消失了,謝祈才問秦易之:“這樣沒關係麼?說實話你不用護著我,我無所謂,利益更重要。”
秦易之目光落到他臉上,語氣淡淡地說:“沒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