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謝祈一晚上輾轉反側,都沒能睡好。
現在也就慶幸秦易之起碼還要康複訓練一個月左右,這段時間裡沒法對他下手。
去學校的時候路上碰到了範清越和李思文,他們倆家裡離得近,都是結伴來的,看見謝祈連忙喊了一聲,“謝祈!”
李思文直接從範清越車上跳下來,跑到謝祈身邊問:“怎麼樣啊?你真看了?”
謝祈一聽,眼神有點麻,“看了。”
李思文:“你覺得咋樣?有沒有什麼讀後感?”
謝祈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說:“我覺得這個運動應該列為奧運會極限運動賽事,相信他們一定會奪得桂冠。”
李思文:“呃,我覺得還好啊……”
謝祈說:“是還好,就是嚇人。”
李思文:“可憐的娃兒……要不讓範清越頂替上吧,他屁股大。”
範清越推車過來:“??我聽得到!這事我倒是想代勞,但我喜歡漂亮妹妹,這個福氣我享用不了。”
李思文:“那你說個屁,啥用沒有,滾開啦。”
謝祈:“……”
李思文拍拍謝祈的脊背說:“事已至此,也沒彆的辦法了,你忍忍吧。”
謝祈倔強地說:“……沒關係,我年輕,耐造。”
雖然一直有秦易之的事情壓著他,但心境反倒比之前要安穩許多,或許是因為有一切問題都是能解決的緣故。
所以上課也比之前專注了許多,至少沒那麼愁了。
隻是今天老師布置的卷子有些多,要是去醫院回來太晚,恐怕還寫不完。
不過他還是去了,沒辦法,拿錢的。
謝祈沒有先去秦易之病房,而是去看了薑思寧和侯老師。
侯老師這會兒還不能開口說話,薑思寧也不能下地,還得每天換兩三天藥,兩人護工在旁邊坐著聊天,見謝祈來了,都住了嘴,跟謝祈說:“你爸剛上完廁所。”
謝祈點了點頭,對這個倒是沒有多大擔心,要是護工不乾事,薑思寧肯定第一個鬨,他不會不知道什麼情況。
謝祈照例問了問薑思寧的傷口,她蹙著眉說:“還是很疼,沒那麼容易好。”
謝祈當然知道,想了想,說:“等傷口長好了,還得擦祛疤的藥,膝蓋不能留疤,不然夏天穿裙子不好看。”
薑思寧說:“哪想得到那麼遠的事情。”
謝祈看她愁眉苦臉的,轉移話題,“怎麼你同事又來看你?水果這麼多都吃不完,她怎麼還送,讓她彆送了。”
昨天的花籃水果都沒吃幾個,又送來了一籃新的,哪裡吃的玩。
薑思寧說:“我也管不了人家給我送水果啊。”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其實我都不認識她,她說是我同事,跟我聊了半天,還加了微信,一上來就給我發了個大紅包,說讓我吃點好把傷給養好。”
謝祈:
“……”
他聽到這個描述,
心裡就有某種預感了,
他說:“你給我看看她什麼微信?”
薑思寧拿了手機給他看,“就這個。”
謝祈一看,這個熟悉的貓咪頭像,這是姚文珠。
謝祈:“……”
他心裡有些不舒服,算起來,她這是在秦易之醒之前就來找薑思寧了。
有這麼著急嗎?
但這點不舒服也被謝祈壓下去了,想來姚文珠隻是有點太著急了。
謝祈慢吞吞地說:“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我婆婆。”
薑思寧一聽,愣住了,心裡很不是滋味,“她什麼意思?來找我不說你的事情,一直在跟我東扯西扯,她想乾什麼?”
謝祈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隻能含糊地說:“可能她是想來見見親家母。”
薑思寧胸脯起伏得厲害,難受得要死,“我真的是服了,她還有臉來見我,這不是誘拐青少年麼?”
謝祈說:“好了,彆說了,都已經定下來了,你就接受好了,反正你們倆都好起來我也不虧。”
薑思寧說:“那大不了先欠著,以後我們還錢,犯得著結婚麼?她兒子年紀就比你侯老師小兩歲,怎麼好意思勾搭你的啊,不要臉。”
“……”謝祈捂住她的嘴,壓低聲音說:“好了媽,彆說了,你說這種話被她聽見,她心裡也會很難受,其實她人挺好的,對我很好。”
薑思寧拉開他的手,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對你好一點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謝祈:“呃,這是事實,我隻是想跟你說其實結婚也不差,這個婆婆很好相處。”
薑思寧莫名煩躁,“再好相處都不行,你才18歲啊。”
“……”謝祈又有點破防,他壓了壓情緒,才說:“好了,你冷靜點,這都已經是既定事實了,就不要再鬨了,好好過下去才是真的,我有事,我先走了啊,你好好休息。”
說完,謝祈轉頭就走,腳步都快了很多。
走出病房後,他心想,他能有什麼辦法啊,誰讓現在能拿事兒的隻有他自己,這樣的結果都是最好的他還能怎麼做?
哎,心累得要死。
眼睛疼,謝祈又滴了遍眼藥水,才去秦易之病房,這次也湊巧,病房沒人。
謝祈猜到應該是去做康複訓練了,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就坐到秦易之床上等他。
隻是等了好一會兒,他都沒等到秦易之,就稍微有些不耐煩了,給姚文珠發了個信息問:“媽,我到了易之病房,沒看見他,您知道他現在在哪兒麼?”
姚文珠過了一會兒才發信息:“噢,我們在醫院後邊兒草坪,易之病房窗戶就能看到,你過來吧寶貝。”
謝祈盯著姚文珠後邊那個寶貝看,感覺她現在叫這些已經能很自然的叫出來了,仿佛代表了另一種認可,或者說對他更親近了些。
謝祈收了手機,起身扒拉窗戶往下邊一看,確實看到了秦易之和姚文
珠,但下邊兒也不止他們倆,還有一個高挑的女人和一個穿西裝的男人。
謝祈也沒多想,轉身出了病房,直奔樓下過去。
到了樓下,把棒球帽戴上,又覺得眼睛疼了起來,趕緊摸了眼藥水,往眼裡多滴了幾滴,使勁眨了眨,讓藥水快些浸透眼珠,等舒服了很多,眼底也沒那麼濕了才大步走過去。
謝祈這時候還穿著市一中的黑白校服,身姿挺拔,隻是棒球帽為了擋光壓得低,陰影都鋪到了鼻頭那兒,讓人看不大清他的臉。
謝祈剛到秦易之身後,為了表示自己的識趣,人還沒出現在秦易之面前,就已經聲音清脆地喊了一聲:“老公。”
“㈣”
喊完隱約發現姚文珠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好看。
但他這一聲媽出來,她立即就笑了起來,伸手過來,有些埋怨地說:“你說你,老是戴著個帽子乾什麼,快脫下來,讓人看看你的臉。”
謝祈剛想說話,但姚文珠手更快,把謝祈的帽子給摘下來了,雖然已經是下午了,但是太陽還比較大,一般要到六點半到七點的時候才會徹底落下去,所以這會兒陽光還挺厲害,雖然謝祈還能忍受,但帽子脫下的這一刻謝祈瞳孔還是猛地縮小了一下。
而秦易之伸手抓住了姚文珠的手腕,說:“戴回去。”
一天過去了,他嗓音似乎恢複得好了一些,沒那麼沙啞,聲線也要清晰了很多。
姚文珠有些愣住,但還是聽話地把帽子給謝祈戴了回去,唇角翹起來,好開心的說:“寶貝,對不起,我不應該自作主張地給你摘帽子,寶貝原諒媽媽好嗎?”
謝祈一愣一愣的,說:“沒事啊,沒有關係的。”
姚文珠很絲滑地說:“謝謝寶貝!”
她這麼說著,好開心地望著秦易之。
秦易之鬆開她的手腕,移開了目光,姚文珠笑容頓時收斂了好多。
有些不大高興地瞪了那個高挑女人一眼,下巴抬起,有些傲慢地說:“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們易之已經有老婆了!等易之好了我們就先在老宅辦酒席,然後去國外登記結婚,我們一家三口會很幸福。”
那女人看了看謝祈,對秦易之說:“易之,你的眼光已經差到這種地步了嗎?高中生也敢碰?”
秦易之沒理她,隻是伸出手,對謝祈伸出手,他也沒看他,就是伸出了手。
這次謝祈通透了,沒有再跟秦易之握手,而是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大手裡,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得派出作用,所以他昂首挺胸地說:“他眼光不差,才跟我結婚,要是跟你結婚,那才是眼光差。”
他看這個情況也猜到了一點,估計就是那個看秦易之成植物人就換誰誰的閆家的姑娘,姚文珠說話有些時候四面漏風,他多少能知道些信息。
姚文珠在旁邊點頭:“就是就是,我們祈祈和易之是青梅竹馬,這是打小感情好,自古以來竹馬不敵天降,但我們就是逆天而行,青梅竹馬修
成正果,誰來也破壞不了。”
“……?_[(”
他心虛地移開了視線,不敢看秦易之。
他都不知道他到底知道自己對著姚文珠撒謊沒有。
應該不知道吧,知道也不會對自己這麼寬和吧?——但仔細想想,又不是什麼大問題,他都對自己一見鐘情了,這不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閆靈沒理姚文珠,隻是盯著秦易之看,“易之,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隻要你回頭,我永遠都在,我們閆家可以給你最大限度的幫助,他是男人,還是個高中生,對你有什麼用?”她的聲音越來越蠱惑,“你是秦家嫡孫,秦家一切都是你的,隻是現在有些障礙,必須我們兩家聯手才能跨過去。就算你喜歡他,我們結婚之後我不介意你養著他,我們婚後可以各玩各的,但是必須要有一個孩子,可以試管,我不會限製你的自由,易之你是聰明人,你知道怎麼選的。”
秦易之微微瞥了謝祈一眼,這時候他倒是將頭扭了回來,耳朵豎起,一副仔細聆聽的模樣。
“……”秦易之收回視線,聲音低沉冷漠地說:“我們沒有開始過,請你不要在我的妻子面前搬弄。”
閆靈:“……”
她面色古怪地說:“你的妻子?看來你已經選好了,看來你也是個俗人,跟你的家業比,愛情算什麼玩意兒,你選他,好吧,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她說罷,輕蔑地看了一眼謝祈,帶著西裝男,轉身離開了。
謝祈等人走遠了,才小心翼翼地說:“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啊,你怎麼不選她呢?”
秦易之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謝祈低頭看了看,兩人還牽著的手,牽手是要牽的,話是一句不說的。
麻袋都沒他這麼能裝。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秦易之鬆了手,雙手攏起,搭在了腿上。
姚文珠回答了他的話:“祈祈你笨啊,當然是你老公愛你啊,他怎麼可能選彆人?而且那女人該死,看易之成植物人了就立馬換人勾搭,野心太大了,小心摔死!”
謝祈:“……”
這種話他之前是不信的,現在他信了。
嗬,男人,原來還是個戀愛腦。
不過對他有利,要是他選她,那他得哭了,畢竟那幾十萬一時半會兒真還不上。
謝祈想到這裡,還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雖然姚文珠說這句話過去好一會兒了,他也還是堅強且厚臉皮地接了一句:“我也愛老公你,超級愛。”
秦易之移開目光,沒有看他,聲音低沉略帶沙啞地說:“不要愛我。”
謝祈趕緊說:“要的要的,要愛的。”
秦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