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2 章(1 / 1)

“我還以為是那丹藥的緣故。”梁十七表情已經變了。

當初他第一次宴請那些高人時,後來那些高人留了一瓶丹藥給他。他當時二話不說就送進宮獻給了父皇。

那丹藥後來父皇服下後,人一下年輕了至少二十歲,所以父皇哪怕已經那年紀過百,面容卻還是六七十歲的模樣,他始終都認為是那仙丹的緣故。

林南音卻知道現在也多說無益,“人心貪婪,你那父皇手裡沒有靈石卻能修煉,這才是最可怕的。

你的兒子看似困龍升天,就目前而言不過是暫時飛天的風箏,你作為束縛著他的線怕是永遠都會被人拽在手裡。

除非他是冷血至極之輩,才不會為血脈親情所困。但若他真是冷血之輩,想來他應該也不會被十聖山裡的那幾l個人選上。”

若說前面梁十七隻是表情改變,那現在則是神色變得十足難看。

路都是人選的,林南音也無話可說。

梁十七最後神色灰敗地走了。

梁十七一走,林南音看了看如今一副老態龍鐘的自己,轉身就去找了婉娘。

婉娘就是老掌櫃的女兒,如今悅來客棧的掌櫃的。她如今也差不多快四十歲,生了一子一女。長子如今二十歲,剛成親沒兩年,去年媳婦給他生了個女兒,已經能自己在後面院子裡到處爬;女兒今年十七,正在議親。

“我年紀大了,也沒個後人,手頭的鋪子以後就交給你家老二打理吧。”林南音語氣蔫蔫。

“這……”婉娘大喜,但心裡又怕被人說惦記彆人的財產不光彩,因而道:“老二能得您看中是她的運道,您放心,她一定會儘心儘力給您做事的,鋪子也永遠姓林。該拿的我們會拿,不該拿的我們絕不多拿一分。”

林南音本來是想慢慢將手裡的店鋪轉贈給他們,自己到時候‘壽終正寢’離去。現在聽婉娘這麼一說,不由眉頭一挑,先不急著死遁了。

世上真有不貪的人?

看看外面那個梁國皇帝都快貪成什麼樣了。

她相信這個世上肯定會有心性高潔之人,隻是不信自己會那麼走運碰到。

“永遠都是我的?”林南音看了婉娘一眼,她想死遁隻是想儘量減少麻煩,但不代表她害怕眼前遭遇的一切。眼下似乎預見了一點比較有趣的事,那她再多留下來看看也無妨,“那倒也不必永遠,隻要我活著的時候是我的就行。”

將店鋪的鑰匙交給了婉娘的二女兒後,林南音之後便時常帶著那個年紀還很鮮嫩的小姑娘出入店鋪。

那個小姑娘可能是自幼在在商事下耳濡目染,相對她哥哥溫吞守舊的性子,她有著更大的野心以及對商事更敏銳的直覺。

原本隻是無意之舉,沒想到竟然會發現這樣一顆明珠。

林南音索性將儲物袋裡的黃金拿了出來交給那小姑娘,看看她究竟能走到哪一步。當然,那小姑娘之後所經營的所有產業全都在她這個出資人的名下。

在將賣雞血石的鋪子教出去後沒幾l天,林南音就發現在她所住客棧的周圍,明裡暗裡就有三個人一直在暗中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看得出來,那三個人都是訓練有素的護衛。隻是再訓練有素的護衛在修士面前也都破綻百出。

另外,除卻監視她,婉娘一家也進入了被監視的範圍。

林南音毫不懷疑,若她消失,掌櫃的一家肯定會被人當作是威脅她的工具。就像梁十七同他那位已經踏入仙途的兒子一般。

這樣的手段林南音根本不在乎。

修為到了一定境界,這樣的陰謀詭計全然無用,隻是那位梁國皇帝目前不知道罷了。

在林南音有意的支持下,婉娘那個謝清雲的女兒用不過八年的功夫就躋身為梁都城中小有名氣的玉石商人,而林南音名下的一間鋪子也逐漸成為五間。

名下財產的增多並沒能阻止林南音的‘衰老’,而隨著謝清雲能力的展現,婉娘一家對林南音的態度也有所改變。

從前謝清雲是要仰仗林南音,所以婉娘一家都對她很恭敬。現在卻是反過來了,老去的林南音靠著謝清雲得到了另外五家店鋪,卻還是讓謝清雲如同管事一樣一個月隻拿百兩銀子的工錢,客棧裡一家人心中不平,逐漸對林南音也就生出埋怨來。

不止一次林南音聽到有人在背後說她刻薄,甚至還有人詛咒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死’。

和那家人的情分會發展到這般模樣,林南音也不奇怪。

貪也是人欲。她自己都有七情六欲在,怎麼能要求旁人滅掉人欲。

婉娘這家人埋怨歸埋怨,至少店鋪裡的賬始終都是清明的,他們店裡的銀子沒有私下昧半分,給她的飯菜裡也沒放什麼能讓她早點去見閻王的東西。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仍舊被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們之間的約定仍在被遵守。

偶爾閒暇時,林南音也會問謝清雲會不會覺得自己刻薄小氣。

已經二十五歲的謝清雲早沒了那份稚氣,面對林南音的詢問,可能是因為林南音看上去已經很老了,她回答的也不加掩飾:“會。這些年我給您賺的錢不算少,我不認為自己隻值一百兩。”

“以你的能耐,你要做空那些鋪子我是沒半點辦法的。既然你心有不滿,那為何不早點將那些鋪子名收入你的名下?隻要我死了,你繼承一切都名正言順。”

謝清雲的回答是:“能有真正名正言順的機會,我為何要讓自己背上一筆良心債。婆婆,您給了我機會,我會讓您舒心養老。再說句不怕您笑話的話,從商這麼多年,我學會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人要學會克製貪欲。今日我若能抵得住您這個誘惑,那將來我必然會走得更遠。”

這一刻,林南音在謝清雲的身上看到了她想看到的東西——一個人的底線。

不過可惜,謝清雲說要給林南音舒心養老,她終究是食了言。

因為在她們這番交談後的第三年,十聖山又再收了個徒弟。

在十聖山新收徒後不久,梁都城外突然爆發了一場瘟疫。

這場瘟疫突如其來,無法出城的林南音開始聽到消息時,以為隻是一場普通的疫病,直到客棧裡的某個住戶外出歸來後突然全身潰爛流血而亡,林南音便知道這場瘟疫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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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死的住客身上有一縷魔氣。

“從今天開始將客棧封了,你們所有人都不要出門,誰進也彆放。”林南音對謝清雲道,“外面的店鋪也彆管了,小命重要。”

聽到噩耗趕回來的謝清雲正要詢問為何這般,卻在目光觸及那位從來都是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的眼神時,瞬間便忘了言語。

在她的印象中,林婆婆一直都是和善的,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事發怒,哪怕是那天自己向林婆婆承認有埋怨之心時,她仍心平氣和地包容著所有。

可現在,林婆婆的眼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淩厲。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一時隻覺心驚肉跳。

“我現在就讓我哥吩咐下去。”

因為謝清雲能耐不俗,哪怕她還未成親,也仍舊在謝家擁有最高的話語權。她吩咐的事,謝家其他人很快選擇了照辦。將大堂內的屍體一清理出去,悅來客棧就掛了停業的牌子,從此大門緊閉,不再讓任何人進來。

客棧裡的住客不少,有人聽到客棧裡出了人命,當天就搬了走。後來又有人見客棧閉門謝客,又走了一波人。最後隻剩下幾l個比較對時事比較敏銳的住客選擇繼續選擇留在客棧裡。

悅來客棧這邊一關門,謝家人本來還擔心官府會上門來找茬,哪知一連三天過去,他們沒有等到官府來人,卻等來了外面一片哭嚎。

開始那些哭嚎聲還少,隻隱隱約約的,偶爾夜半的時候能隨風吹來時聽到。後來那些哭聲逐漸擴散,不管白天黑夜,不管是哪個方向,都能聽到那哀戚的痛哭聲。

死人了。

而且還是死了很多人。

這個認知讓自行封閉在客棧裡的人心下彷徨。

“是瘟疫嗎?”這個時候他們隻能想到這麼個緣由了。

瘟疫?

當然不是。

面對謝清雲白著一張臉的詢問,林南音隻讓她注意客棧裡的食物是否短缺。其餘的,多說無益。

她已經在客棧中周圍布了陣法,那魔氣不會輕易入侵進來,隻要客棧裡的人不外出,在糧食足夠的情況下,不會死那麼快。

客棧因為帶做飯館的生意,鮮肉蔬菜需要當天購買幾l乎沒有存活,但米面卻很多。如今整個客棧加上掌櫃的一家人,不過十四口,那些食物省著點吃少說能吃個兩年。

至於兩年之後如何,那也是兩年之後再想的事。

在悅來客棧緊閉大門的第十五天,梁十七再次上了門。

這次他是被人押著來的,林南音感知到他的體內也有魔氣的存在。

押著梁十七的人就站在客棧大門外朝裡大聲嚷,“林前輩,那瘟疫您肯定是能解的,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

這人一嗓子直接將這個針對林南音的陽謀擺在了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