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第 119 章 我們會再見的(1 / 1)

這次道宗煉製築基丹, 陳晚池也趕了回來護法。畢竟雖然她已經結晶,但整個南靈洲還是老樣子,一築基丹難求。道宮這邊一次出這麼多築基丹, 萬一被有心人惦記呢。

築基丹煉製完畢之後就沒她這個外人什麼事了, 陳晚池很容易就在山下找到了正準備回家的林南音。

“我之前寄給你的東西你收到了吧。”陳晚池問她道。她過去四十年遊走在三洲,有時候手裡的東西會讓渡清野送到東落城。

渡清野上次修為散儘後, 她讓他重修正統功法, 如今他已經再次築基成功。黑風寨上下現在全是他在打理。

身為陳晚池的心腹, 渡清野早就察覺到了黑風寨和人族的貓膩, 但他知道不該打聽的少打聽, 至今都還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他邪修照殺, 不對付的妖修照砍, 隻是不再對無辜凡人動手,問就是姥姥現在不要人族的鮮血了,該輪到他要了。

陳晚池之前托他送的東西大多都是三階丹藥所需要的藥材, 事關結晶丹這種能引起爭奪的她這次則自己帶了來。

“這麼多年我目前也隻找到了三份半,剩下的我會再試試。”陳晚池道,“你現在什麼修為?大圓滿應該有吧。”

說來也是奇怪,她好歹也是結晶修士了,但她不知道為何還是感知不到林南音的修為。

“還沒呢。”過去四十年, 她從築基七層到八層花了九年時間門, 再突破到九層花了十五年,而今到大圓滿估計還得再來個十年。

她已經查過了, 普通築基修士正常修煉就是這速度,最後進入大圓滿那個關卡更是卡倒一大片。

要不怎麼說修仙難呢,在南靈洲築基修士已經算是資質最好的那一批,就算是這樣, 他們從築基開始到大圓滿就要花費近百年的時間門,之後突破大境界又要被卡住喉嚨。

為了突破,他們不得不走出南靈洲去尋求更好的機緣。

“不過三份半夠了。”林南音對陳晚池道,“世間門事大多太圓滿反而不圓滿,剩下的我自己去籌備就行。這次築基丹藥分發下去,道宮應該會成為南靈洲最大的宗門,你也安心去外面見見世面吧。若舍不得我,可以選在築基靈藥成熟的時候回來看看,我那個時候應該都在。”

築基靈藥百年成熟一次,若這次成熟的時候趕不回來,那可以下個百年再來。

約定好時間門碰頭,那就總有再見的日子。

去外面見識過後,陳晚池也逐漸發覺結晶修士的五百年時間門也並不漫長,若是百年一見的話,那她先去外面看看,百年後再將剩下的藥材給林南音帶來那也不是不行。

“行。我現在在外面的名頭還是黑山老妖,你若結晶成功循著我留下的痕跡應該就能找到我。”陳晚池道,“另外,有些事你也彆太難過。雖然飛升這種事距離我們非常遙遠,但我聽說飛升便是成仙,你我一旦成仙,未必不能同故人再見。”

聽著陳晚池越說越心虛的話,林南音卻是笑了。

晚池說得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故人逝去便是永彆,但對她來說,隻要她還活著,那的確還有再見的可能。

永彆成為暫彆,分離好像也沒那麼難受了。

她輕輕抱了抱好友,“那你一定要好好修煉。”

陳晚池以為她是覺得自己飛升的希望比她大,因此道:“我會的,你也彆放棄。這個世界很大,肯定還會有像白玉果那樣改善資質的靈藥,等我將來在外面站穩了腳跟我就帶你過去,外面靈氣比這充足,屆時你突破肯定也會容易很多。”

知道好友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林南音沒有解釋,而是點頭:“行,以後我就靠你罩著了。”

“嗯。”

“對了,以後你若是路過一個叫綏雲山的地方,記得祭奠一下。”

“好。”

陳晚池在道宮住了七天,等明面上的丹藥全部被輕曉舟論功行賞賞賜出去後,她便離開了。

她走前悄悄去看了眼常病裡,走後常病離似有察覺,但最終他隻能對著空無一物的虛空輕歎了口氣,然後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當他將這些年的所鑽研出的東西全都收拾好讓人交給雲閒後,他便躺在床上盍然而逝。

常病離終究沒有如林南音所期待的那樣為普通凡修找到築基的辦法,沒辦法築基的雲閒也日益蒼老。

林南音將當初從魔雲儲物袋裡得到的一些天材地寶都給了雲閒服用,但效果並不大,她還將結晶丹的一枚主藥煉化給雲閒吞服,雲閒還是無法築基。

在雲閒一百四十歲那年,她卸下了道宮外門門主的位置,邀請林南音一起去周圍看看。

她們兩人就和當年刀疤青陪同女兒那樣,駕著一輛馬車從東落城出發,一路觀風賞雪看花,先是到了西林城祭拜了一番文在途,接著又去了那邊看了看海,一直到把南靈洲差不多逛了個遍,她們才又回到了道宮。

回到道宮後,雲閒被陸忘塵帶著去陸家西林城以西的地方養老。

“陸忘塵找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給我養老,有他照顧我你還擔心什麼。”雲閒坐上馬車的時候比林南音還灑脫,“我走了,以後你要路過綏雲山就去那看看吧。”

綏雲山處在南靈洲和炎洲的交界處,後來黑風寨的活動範圍在囊括綏雲山後,林南音本想遵守承諾去綏雲山,過去後卻見那裡整座山都被翻了過來蓋住了山上的屍骨。

林南音不知道是雲閒曾經拜托的那個人做的,但她讓人在那裡建了一座公祭祭壇。

陳晚池結晶之後,雲閒也曾去過一回,林南音陪她在那坐了很久。

現在聽雲閒又提到綏雲山,林南音不由鼻尖微酸。

雲閒,你也要去綏雲山了嗎?

目送好友乘車離去,林南音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不知不覺,天欲晚雪,林南音低頭看著手背逐漸融化的冰雪,不由用靈力一催,原本融化的雪水再次變回雪花的模樣。

我們會再見的吧?

我們會再見的。

傳聞中飛升成仙的人超越時間門與空間門的束縛,將來我會回家,也一定能和你們再見。

將手背上那朵雪花放到唇邊一吹,看著那片雪花融入千千萬萬朵飄雪中縱情飛舞,林南音回到了家。

從這之後,林南音的家門常年緊閉,而院中棗樹葉枯葉落,不知為何也沒再開過花。

再後來,葡萄藤樹可能是太老了,院內充裕的靈氣也沒能拯救它,在一個大風大雪的季節過去後,它沒再長出新芽。

藤下的石桌倒是還一直留著,隻是沒了葡萄架的遮掩,繼承父母這間門屋子的薛大郎將石桌挪到了棗樹下。

他現在也已經成家立業,和妻子住在農莊那邊,他可能運氣不錯,在子嗣上不算艱難,共育有四子二女,其中一子一女都被測出靈根。

在母親也去世後,他也就搬到了從前父母所住的屋子,像他的父親一樣守著這個院子,再順便給孫子帶帶孩子。

隻可惜,笑笑小時候還能年年吃到紅棗和葡萄,他的曾孫輩就沒那麼走運,最多隻能啃啃棗樹皮。

有時候他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父母從野外給他和妹妹帶來的食物,他忍不住也想給曾孫搜尋,但下面的那些小家夥似乎很嫌棄,覺得又酸又澀,隻吃了一回便不肯再接受他的投喂。

“現在到底和以前是不同了。”孩子不吃,他自己坐在門前台階上吃的津津有味。

突然院子裡正蹴鞠的兩個孩子一腳把球往東邊那間門屋子踹去,薛大郎手指一動,球直接飛了回來。

他知道家裡幾個小的對東邊那間門屋子十分好奇,多次想溜進去看看,但那地方不是隨便能進的,每次他都看的很死。

見球又回來了,院子裡三個孩子不由撇撇嘴。

然後在一個薛大郎外出的下午,他們三個狗狗祟祟摸回了老宅。

他們本來還想看能不能翻窗戶進去,卻意外地發現東邊屋子的大門竟然沒有上鎖,他們甚至沒用多大力氣就推開了大門,看到了正屋內的擺設。

很奇異的,裡面很乾淨,半絲灰塵都沒。正廳中間門放著一塊標滿了點的輿圖,他們看了會看不太懂,便悄悄朝著左邊房間門走去。

躡手躡腳推開左手邊的房門,他們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張書桌,桌上放著筆墨紙硯還有朱砂,而書桌過去則是一個很大的書架,可惜書架上面就一兩本書。

再探頭看裡面床上,床上空無一人,但被子疊的很整齊。

“這屋子裡怎麼這麼空?”大人們不讓他們進來,他們還以為裡面有什麼好東西呢,結果就書桌、書架和床,連個藏東西的地方都沒。

“走吧走吧,我們出去吧,被太爺爺知道我們的屁股得遭殃。”

三小隻悄摸進去了,又悄摸出來,他們正要把門帶上,卻見門自己慢慢合上了。

“……”寂靜過後,三小隻嗷嗷叫著朝著外面衝去。

打這之後,他們再不敢靠近這東屋半步,一直到後來他們的兒孫出生,他們也和曾經的太爺爺一樣叮囑他們不準靠近那屋半步。

而他們的孫子也和當初的他們一樣,大人越不讓做的事越偏要做。

於是時隔五十年,東屋的大門再次被一群孩子推開。

這群孩子也和他們爺爺一樣好奇地打量屋內的擺設,然後輕輕推開了左邊的房門。

不同於他們爺爺當初的什麼都沒看到,這次他們一推開門就看到一個年輕的姐姐正坐在書桌前寫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