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 令人羨豔的林大夫(1 / 1)

“不是, 這什麼情況?”一眾需要將戰利品處理的道宮弟子們剛進修士坊市,就聽到一陣此起彼伏的製符之術叫賣聲,“我應該沒聽錯吧, 製符之術?這東西長老不是不能外傳的嗎?”

授功堂裡很多東西普通弟子都能學,修仙四藝包括在內, 不過在學的時候需要發下道心誓言不準外傳。

“不知道,先看看真假。”最前面的一個弟子隨手拿了最近一個出售的玉簡查看,那攤主本想阻止, 但見他們有可能是山上的靈修也就很識相地閉了嘴。那弟子稍微瀏覽了一遍, 將手裡的玉簡丟還給了攤主,“還真是製符之術, 不過不怎麼全面。”

就算不全面, 那也是製符之術, 這莫名就讓人很不爽。

當初他們學的時候都是實打實花了十枚靈石呢, 現在這裡才賣多少,兩枚?玩呢!

“文師兄, 要不要查查到底是誰做的?”看玉簡的弟子看向他們隊伍最後的黑衣男子道,大有很想把罪魁禍首給當場揪出來的衝動。

黑衣男子還沒發話, 他身邊的雲閒先開了口, “沒必要,一點基礎的製符之術而已,學了就學了。死在外面的弟子那麼多,有人僥幸得了又拿了出來出售多正常, 何必這麼大動乾戈。”

“可是……”

“就這樣吧,小問題。”黑衣男子打斷他的話道,“你們不是要處理手裡的東西?早點處理完早點回去休息。”

“好吧。”想到他們的來意,一眾弟子們不再糾結符的事。

他們這次能活著回來的都有不少收獲, 東西太多在山上交易不太方便,山下的坊市倒給他們提供了便利。

因為道宮弟子們的到來,整個修士坊市變得極其火爆,哪怕在場絕大多數凡人修士根本買不起他們的東西,但不妨礙他們跟著在旁邊長見識。

聞風而來的人越來越多,雲閒卻沒進去,她站門口看了會兒,確定不會出什麼亂子才同黑衣男子打了聲招呼,“我找地方睡覺去了。”

“是去你那個朋友那?”黑衣男子問她。

“嗯。”雲閒沒否認,隻埋著頭就往外走。

“好好休息一下也好,有些事你想開點。”

這次雲閒沒理他。

雲閒到林南音的住處時,林南音人還在藥林,等她傍晚回到家小明光就匆匆跑來向她告狀,說她房裡來了個人睡在了她床上。

林南音進院門時就感知到了雲閒的存在,她特意進房間看了下沉睡的雲閒。

時隔三月,雲閒周身的氣息變強了一些,境界也達到了練氣二層,看來這趟清剿邪修之行她小有收獲。隻是她好像有些不開心,哪怕現在睡著了眉宇間還帶著一絲沉鬱之氣。

看樣子是有事發生。

修士感知非凡,她和小明光一直待在房裡等下雲閒肯定會睡不下去,林南音看了眼她就帶著小明光出了房間。

“你今天的大字寫完了沒?”每天晚上回來林南音都會檢查他的功課。

“已經寫完了。”在這點上這小子一直讓她很省心,他當場就拿了一疊紙過來給她查看。

林南音認真翻了一遍,挑出幾個寫的不太好的讓他重新去練後,便去洗了洗手然後將當初曲氏族長給她畫的輿圖拿了出來仔細看著……

雲閒醒來是在次日上午,她窩在溫暖的被窩裡怔怔出了好一會兒神,突然她嗅到室內有股淡淡的梅香,不由側頭一看,就見前方窗台邊的竹筒裡插著一支綻放的紅梅,而窗外早已是白茫茫一片。

原來昨夜下雪了。

起床給自己套了個清潔符,雲閒不由走到窗邊俯身嗅了嗅花香,清冽的寒香沁人心脾,讓她心情好了不少。

這時她又見到旁邊擺著的架子上放著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什麼核桃雕刻、竹子做的快板、木頭小鳥等等等等,沒想到好友竟然還喜歡這些東西。

稍微擺弄了下那些小東西,雲閒就撩開簾子出了門,走到好友所在的廚房時就見她正在煮面,灶裡水已煮開,水汽蒸騰著往上衝,整個廚房一片暖意融融。

“你房裡的梅花挺香的,不會是專門給我摘的吧。”雲閒走到灶台邊嗅了嗅鍋裡散發出來的香氣,莫名有點饞了。

“不是。”林南音去角落的壇子裡夾了把醃蔥出來,“是隔壁家的女兒從外面采了不少花回來賣,我見著了就買了枝。反正也沒幾個錢,那小孩卻能高興一天。”

“確實。那你這面條肯定是專門為我做的。”

林南音笑了下,“曲老爺子說凍起來的葡萄釀酒滋味更好,前段時間剛下窖,味還沒好,今天就先吃面,除夕咱再喝酒。”

此時鍋裡面已熟,她將面撈起再在上面撒了把醃蔥便端到了桌子上,“趁熱吃吧,”雖然很多年沒做了,“味道應該還過得去。可惜沒有荷包蛋,下次你看能不能給我弄兩隻活雞來。”

“行。”雲閒應到一半,突然就有些心虛地想起來之前答應好友的事沒做到。

唔,就假裝沒找到應該沒關係吧。

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雲閒小口小口地吸溜著,向來話多的她今天卻越吃越沉默。

她不說,林南音也不問。一人吃一人看,一刻鐘過去面才見了底,隻剩一點湯。

將面湯也全部喝完雲閒擦了擦嘴,才道:“這次死了好多人,我以為大師兄跟了過去會保護我們,可他眼睜睜看著同門被殺卻袖手旁觀。我很生氣很憤怒,我覺得大師兄不應該這樣,但……我太弱了,就算我再生氣再憤怒也都改變不了那些事實。

其實我知道的,唯有死亡才會令人奮起,大師兄的目的就是在練兵,想把我們練得能獨當一面。可真的好殘忍,從前一起肝膽相照的同門死在自己眼前的滋味真的一點都不好受。

我一直很怕死,但現在我更害怕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

“南音啊,”雲閒看向對面的好友,“要不你就彆煉化獸丹好好活著吧,安然待在道宮,然後長命百歲。”

林南音微微歎了口氣,“咒我是吧,我肯定活的不止一百歲。而且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誰死不死,而是怎麼才少死。你那位大師兄既然是想練兵,那肯定不會隻練這麼一次,你們應該休息一段時間就要再出去吧。”

雲閒無力地往後一靠,有些疲倦道:“是。一個月後就要再出發。”從前她隻想著殺邪修,而現在才知道身邊的人也會被邪修殺。

“那你就要快點成長起來了。”林南音提示道,這種種行跡都在表明一點——晏溪不會待在道宮太久,他如果一直會留下來那自然不必這麼冒進,正可能是他要離開,所以他才想在離開之前找一個能鎮守道宮的人。

去清剿邪修僅僅隻是為了殺邪修嗎?現在看來她覺得更多應該是掠奪邪修的修煉資源讓道宮弟子迅速成長。

再沒有比殺戮更快的成長方式,就是過程會很陣痛。

可退一萬步來說,十個廢物也抵不上一個高精尖,道宮得先有自保之力,才能談論讓大家都活下去的事。

“你們這樣時常去找邪修麻煩,前面一兩次邪修還能忍氣吞聲。次數一多,他們可能會反撲。”說到這個,林南音又想到一件事,“我們道宮的神器是所有妖獸邪魔都不能進來嗎?”

平常的鳥雀能進,妖獸卻不能進。普通人能進,魂霧卻隻能在外面徘徊。這是好的能進壞的不能進?可能判定條件是什麼。

“基本上是這樣的,”雲閒道,“沒有得到外面宗門許可的一切修士都無法進入,像你們的身份玉牌就是進出的鑰匙。”

“哦……”林南音先是放鬆了一下,但很快又覺得不對,“你說基本是這樣的,那不基本的話……”

“還有一類人也能進來。”說到那些人雲閒臉上沒多大表情。

她話沒說明白,但林南音知道她說的是誰。

有道宮身份玉牌的人都能進入其中,好人一定會有身份玉牌,而有身份玉牌的不一定都是好人,比如一些道宮的叛徒。

光圈以及內部是道宮的大本營,一般那些邪修不會過來找死,特彆是那些判出道宮的弟子,一回來必定會被挫骨揚灰,道宮估計也會一直盯著這點。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概率再低萬一她走夜路就碰到了鬼呢?

林南音心裡琢磨著她的武技修煉得快點提上前了,不過修習武技之前她得先過個能修煉的明路,還有符篆也不能一直藏著掖著,不然回頭她突然掏出來會更讓人起疑。

現在距離獸丹出來已經過去一年,凡人修士中最高修為的已經達到了練氣二層,可以為服下獸丹的人護法了,道宮那邊應該快要開放獸丹購買的事。

這日從雲閒吃過飯後,雲閒就回了山上。

又一年除夕到來,道宮果真宣布最低階獸丹將放在外事堂出售,要買的凡人可以花貢獻點找道宮弟子護法也能自己去找人護法。

獸丹一開放購買,林南音沒急著買,而是等半月後大多道宮弟子再出發離開道宮後才去了事務堂。

將獸丹和配套的修煉功法買完後,林南音又從刀疤青那要了份製符之術的玉簡來。這東西薛勇他們利用職務之便也搞了份回來,隻可惜他們三個琢磨了大半個月誰也沒學會。

自從修士方式出現製符之術後,道宮那邊乾脆順水推舟讓刀疤青在坊市出售成品符皮符料,雖然都是很基礎的東西,但有了這些,到現在凡人區已經出現六位製符成功的符師,其中一位天賦極高,據說三天就會了清潔符,目前正衝擊一品中階符篆。

一個半月後,在凡人區符師人數漲到十二個時,林南音坐在小院裡的葡萄架下一張張畫起符來。路過的薛勇等人先是一愣,接著表情變得古怪,但他們誰也沒來打擾,甚至還幫著看護以防有誰突然闖進來。

等到刀疤青晚上忙完回來,一走進自家院子就見院子裡的妻子朝他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薛勇也示意他腳步輕點。

“?”刀疤青先是有些奇怪,等見到石桌前正提筆凝神畫符的林南音,他開始還有些茫然,等反應過來究竟怎麼回事時,表情當場失控。

普通人是畫不了符的,隻有修士才能運用靈筆。

林大夫能畫符那說明她也……

可不等刀疤青心中的酸澀冒出,他就見林南音筆下一陣光華閃過。

這是符成了?

不是說這玩意特彆難學需要天賦?薛勇他們筆頭都咬爛了連個毛都沒畫出來,坊市那邊修士那麼多,至今符師也就出了十二個。林大夫這要真成了第十三個符師,哪怕不是最厲害的那也足夠令人羨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