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1 / 1)

他好會(星際) 少予 17930 字 8個月前

校內,伊裡亞斯第二次因為夏楊的拜托,來到伶鼬所在的寢室。

他的突然到來,讓大家都很緊張,想著自己這間寢室的同學沒有人犯事吧?!

伊裡亞斯怎麼突然就來了?

還好,對方的目標是坐在光腦前正在兼職的伶鼬。

“部長,找我有事?”

伶鼬倒是不心虛,最近因為地下城的事,他和伊裡亞斯的接觸很頻繁,沒準對方有事找他。

“不必起來。”伊裡亞斯打量的目光把伶鼬看得毛骨悚然,這才把夏楊交代的小吃遞給對方:“他給的,我順路拿進來。”

伶鼬一愣,然後瞬間明白過來‘他’是誰,連忙接過小吃道謝:“麻煩部長了,我一會給少爺發個消息。”

“他今天很累,不要聊太久。”伊裡亞斯聞言,微微皺眉。

伶鼬哪裡不懂,立刻表示:“好的,就是道個謝而已。”

伶鼬心裡嘀咕,部長這醋吃得也太明顯了,難道跟少爺定下來了嗎?

伊裡亞斯走後,整間寢室的氣氛頓時回升,大家都像喘不過氣來了似的,連忙探頭問伶鼬:“怎麼回事,部長竟然親自給你送吃的?!”

伶鼬知道,這在學校裡根本就是天方夜譚,他解釋:“不是部長買的,他隻是幫忙跑腿。”

同學們:“???”

什麼,那就更加不可思議了,是誰這麼大的面子,能讓伊裡亞斯跑腿?

就算是大家最尊敬的校長,也不見得能勞動伊裡亞斯做這麼細碎的事情,那簡直是大材小用。

伊裡亞斯的時間是寶貴的,不是用來做這些的。

“你們不懂。”伶鼬也不想讓他們懂,就算伊裡亞斯沒有告誡他,他也知道少爺的事不能亂說:“來吃小吃吧。”

同學們很詫異,這份小吃聽起來就很難得,畢竟是伊裡亞斯親自送來的,伶鼬竟然舍得分給他們吃。

當然舍得,伶鼬一個人又吃不了那麼多,都是同一個寢室的同學,自然是見者有份。

雖然他確實挺肉疼的,這可是少爺的心意。

夏楊到了家,打開伶鼬的道謝消息,他回:“不必客氣,一份小吃而已。”

對於彆人來說,的確隻是一份小吃而已。

紫羅蘭在地下城混了那麼久,卻很少去街上覓食,有閒錢他也不是這麼花。

現在不去地下城了,反而吃到了地下城的小吃,內心相當感慨。

少爺真好。

時間還挺早,紫羅蘭挺想邀請夏楊一起玩,不過想起伊裡亞斯的告誡,他就忍住了衝動。

少爺今天應該是去了一趟地下城,目的不外乎跟上次的事情有關。

跟那些人周旋,疲憊是肯定的。

也就是說,少爺已經卷進這件事情來了,這讓紫羅蘭心裡隱隱擔心。

地上和地下一直都是非常緊張的關係。

就紫羅蘭所知,在過去幾十年間,地面就為了收服地下而開始布線。

這幾十年間,地下城的各個勢力已經發展成地面想看到的樣子,四分五裂,七名領主各居一方,誰也不跟誰合作。

地面曾多次想挑起他們之間的矛盾。

奈何他們都很謹慎,雖然不和,卻也會不起什麼太大的衝突。

出現在軍校裡的三眼蜘蛛是個導火索。

現在還把少爺牽扯進來,很難說不是地面下定了決心,要將地下城一舉收複。

負責此事的西爾上將的確是這麼想的,有些事情,他希望在演習那天和夏楊談談。

在此之前,這些消息他會一一捂著,以免那些瞻前顧後的家夥們插手。

禮尚往來,夏楊開始做宴請羽蛇和黑貓他們來家裡做客的準備。

也不是他厚此薄彼,隻對羽蛇這般隆重,實在是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他和羽蛇分處對立面,本來就不好維係關係,如果再聽之任之,不去維護,這緣分很快就沒了。

坦白的說,夏楊也不是一點私心也沒有。

對於地下城和地面的矛盾,夏楊多少有點了解,從長久看,收複是一定的,胳膊擰不過大腿,他並不希望羽蛇成為戰爭中的犧牲品。

拋開私心不說,就算是從大義出發,夏楊也不希望戰爭爆發。

他的目的很明確,努力爭取和平解決。

當然了,夏楊知道自己也沒有那麼大義,如果這件事跟毛茸茸沒有關係,他根本就不會冒頭,他會永遠做好一個普通人的本分。

銀狐十分不讚同小熊貓接觸政治:“皇室已經遠離政治很久,這件事再重要也不需要你去插手,你就不要管了。”

此時夏楊正在為銀狐梳毛,面容舒緩,眼神專注,他從容的樣子,越來越有皇家貴族的風範。

不知是誰說過,所謂的貴族氣質,就是所有欲望都得到滿足後的疲倦感。

夏楊覺得不儘然,就他自己而言,他覺得應該是所有欲望都得到滿足後的波瀾不驚。

現在的他肯定沒有達到這種程度,他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做,迫在眉睫的就是為社會安定出一份力。

“可是,如果我聽從你的意見什麼都不管,你也會在心裡反複地去想,我這樣做是不是錯了?”夏楊還不知道銀狐嗎?就是個喜歡內耗的性格,他摸著銀狐的身子說:“我不是你,我從來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他點了點銀狐的鼻子:“我也比你勇敢,比你有魄力,比你更懂得如何取悅自己。”

銀狐怒視鼻子上的指尖:“……”

“難道不是嗎??”夏楊覺得,銀狐治了這麼久都沒效果,是時候來一劑猛藥了,他細數:“你,左右搖擺,沒有一件事情落到實處,身體身體沒搞好,情緒情緒沒搞好,不如意隻會折磨自己,而我,廣交朋友,每天都活得很充實,不僅能照顧好你,照顧好自己,也能照顧好身邊的朋友。我還熱愛運動,學習知識,打算接手繁重的家業,以後還要養孩子,一個或者更多。他們可以是我親生的,也可以是我領養的,嗯,不知道能不能領養到銀狐崽崽?”

銀狐瞪著嘴上不留情的養子,一句話還沒說出,對方又說:“算了,還是不要領養銀狐崽崽,免得跟你一樣難搞。”

“……”說到這裡,銀狐是真的生氣了,他難受地轉過去,用背影對著夏楊。

在對方看不到的地方,漂亮的眼睛蒙起了一層水霧。

因為小熊貓說的一點都沒錯。

就算小熊貓聽從他的意見,什麼也不管,他也會受不住良心的譴責,認為自己太自私。

“甘蔗沒有兩頭甜,敢輸敢贏敢放下。”夏楊湊過去親親他的腦袋,暖聲地說一了句:“加油。”

宴請的事,仍然是夏楊自己做了主,他找來查德吩咐下去:“兩天後我要請客,辛苦你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

“請交給我吧,少爺。”查德自信滿滿地說。

最近他發現,家裡家外的大小事越來越傾向於少爺,不再是先生的一言堂;這樣他做起事來,也越來越順手,不必夾在少爺和先生之間為難。

去地面做客?

羽蛇深居簡出,已經很久沒有去地面上行走過,他憎恨那個地方,對天然的陽光也沒有任何向往。

即便是來自夏楊的邀請,也讓他陷入沉默。

或許,讓黑貓去就行了?

讓對方知道他的態度,這樣也不至於讓對方心寒。

羽蛇不是不想見夏楊,從對方離開地下城後,他就在想,用什麼理由再讓對方來見自己。

又怕太頻繁,會讓地面上的人對夏楊有微詞。

這事弄得羽蛇很煩躁。

他對地面那些人的意見又多了一分。

黑貓來到領主跟前,以為領主有事要吩咐自己,結果等了半天,對方隻是跟他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我會處理的,領主。”黑貓聲音沉穩,就算面對領主,也是酷酷的模樣:“您還有彆的吩咐嗎?”

羽蛇又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到重點,他問:“這兩天其他區有什麼異動嗎?夏雅到我這裡做客的事情,有沒有引起他們的關注?”

“有的,一部分猜測您可能要跟地面聯手,不過大部分人沒有當回事。”黑貓斟酌說:“可能在觀望吧。”

七區之中一區的勢力最大,其他區十年如一日的盯著一區,他們領主的動向就是風向標。

黑貓敢肯定,如果他們領主現在立刻放話要跟地面聯手,隻怕剩下的六個區其中有一半會倒戈。

當然其他六區不相信羽蛇會跟地面聯手,目前勢力最大的就是羽蛇,他怎麼可能把權力拱手相讓。

黑貓也不相信領主會妥協,他自認為在領主身邊待了這麼久,很清楚領主的為人。

然而下一秒領主卻說:“我明天可能要去地面走一趟,這裡就交給你和花蛇了,不要讓我失望。”

夏楊的邀請明明是他們三個,但羽蛇直接吩咐黑貓和花蛇看守大本營,他自己去赴宴。

不是羽蛇自私,他也是為了大局著想。

一區的三把交椅都走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所以黑貓和花蛇就不用去了。

黑貓猛地想到什麼,逾越地詢問領主:“您去哪裡?”

羽蛇:“夏雅邀請我去做客,你有什麼話要帶給他嗎?我可以幫你捎過去。”他微笑著看向自己的屬下。

羽蛇起初覺得夏楊喜歡黑貓,那他就隻好用黑貓去留住對方了;萬萬沒想到夏楊隻是把黑貓當普通朋友,反而對他出乎意料地上心,那還要黑貓做什麼?

他自己就可以籠絡住對方的心。

果然如此。

黑貓就知道領主不會無緣無故去地面,原來是那位少爺邀請,那……隻邀請了領主一個人嗎?

不知道為什麼,黑貓心中有幾分失落。

這股情緒在他心裡一閃而過,等他恢複常態後,立刻儘責地勸阻:“領主請謹慎決定,您獨自去地面行走會有危險。”

“他來接我,在地面有他陪同,沒有危險。”羽蛇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對夏楊產生了不可思議的信任。

他相信夏楊不會傷害自己。

“好了,你去忙吧。”羽蛇隻將自己的行蹤告訴黑貓,至於內疚什麼的,他早已不會有這種情緒。

“是。”

黑貓是在領主赴宴前才知道,那位少爺也有邀請自己,這樣他心裡就好受了不少。

他在線上和少爺解釋清楚,自己有工作要忙,不可能和領主一起赴宴。

夏楊:“抱歉,是我沒考慮周到。”

據說七個區之間的鬥爭也很激烈,一區的三把交椅全走了確實不像話,他無比懊惱:“那這樣,這次先招待領主,下次我單獨宴請你。”

“嗯。”笑容在黑貓臉上曇花一現,但這對他來說已經很難得,意味著他的心情很不錯。

有著皇家標誌的懸浮車,在夜幕降臨後,出現在地下城某個入口。

羽蛇依舊裹得嚴嚴實實,上了懸浮車,才撥開臉上薄紗,讓自己整張臉展現出來,笑吟吟地看著夏楊。

“您看出我有什麼不同嗎?”

夏楊聞言,認真端詳,一眼就看到對方在眼角的羽毛上點了一些彩色碎鑽。

白底彩鑽相映成輝,華麗之極。

真好看,還有這樣的裝扮方式。

“你漂亮得像星星。”夏楊由衷讚美。

“謝謝。”羽蛇不會告訴對方,他也是第一次這樣裝扮自己,感覺很新奇。

在他動手的時候已經預知到會得到讚美,這種感覺簡直是令人著迷。

“你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夏楊繼續說。

“托您的福。”羽蛇矜持地笑笑。

夏楊看見他放在膝蓋上的手,竟然戴上了閃閃發亮的手鏈飾品,訝然,原來對方挺愛美的,他默默記下了,決定一會兒在家裡的藏品中挑出一些送給對方。

羽蛇的指尖,因為夏楊的視線一寸寸掃過,無意識地緊繃起來。

而他卻不想開口冒然打擾對方,他渴望對方的視線繼續停留在自己身上,一刻也不要離開。

在懸浮車上的時間很短,很快就到了夏楊的家。

夏楊率先下車,伸手攙扶身著長袍的羽蛇,對方將帶著飾品的手放在他手心,查德見狀想要上前幫忙,卻收到一抹不友善的眼神,讓他渾身不自在。

查德不得不懷疑少爺的這位客人,有著令自己懼怕的獸態。

“查德,這裡有我就行了,你進去準備晚餐。”夏楊想起什麼,體貼地吩咐了查德一聲,讓他回避。

“好的,少爺。”被少爺反手拍了拍手腕,查德也明白,自己在這裡是多餘的。

不過新客人的排面真大,就算是西爾少爺也沒有這個待遇。

“歡迎來到寒舍。”夏楊領著羽蛇一邊走,一邊抬手向對方介紹自己的家:“花園那邊是一個寵物園,住著二十幾隻小動物……”

“您上次買回來的半獸人呢?”羽蛇出了懸浮車,又攏上了面紗,隻留下小半張臉和夏楊說話。

夏楊:“已經吩咐商隊送回去了。”

皇家商隊航線很多,找一支會經過那附近的商隊,順手將那名半獸人送回去,不是什麼難事。

客人來到家裡做客,不會一坐下就吃飯,夏楊領著羽蛇逛了一圈自己家,順便聊聊天。

過了大半個小時,這才領著對方下去餐廳吃飯。

不必羽蛇開口,夏楊就讓其他人退出餐廳,包括那四名仍然留在家裡守衛的戰士們。

“他們一直留在你身邊?我還以為隻是軍方臨時撥給你的。”羽蛇不避諱地說,他的觀察力驚人,早已看出那四名護衛跟在夏楊身邊的時間不長。

夏楊也不避諱,弄好自己的餐巾說:“畢竟卷進了紛爭中,他們擔心我的安全。”

羽蛇冷笑:“既然知道有危險,為何還要讓你出面?”

“不要生氣,是我自己決定的,跟其他人無關。”夏楊笑笑,端起餐前酒宴請羽蛇:“試試這個酒,我的口味比較淡,可能比不上你的收藏。”

家常的對話,稍微衝散了尖銳的話題。

羽蛇沉默,喝了一口琥珀色的酒,冷著神情重新回到那個問題:“我知道,你對我這麼熱情,肯定是有目的的,你就直說吧,省得我猜來猜去。”

夏楊放下酒杯,直接用指腹抹了一下嘴角,緩緩說:“沙葉,其實我不介意我們的友情永遠得不到認可,兩邊都防著我們,但也沒關係,隻要我相信,你也相信,我們還是可以像現在這樣一起享受晚餐。”

看出來夏楊還有話說,羽蛇泰然自若,靜靜傾聽。

“可是,我會覺得有點遺憾,你是那麼值得我去珍惜尊重的人,但我們的友情卻隻能藏起來,不能公諸於眾,讓所有人看見。”夏楊頓了頓,專注地看著羽蛇:“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其實是,我不知道突然哪一天就會徹底失去你,再也聯係不上你,戰爭很可怕,我害怕戰爭。”

羽蛇雙眸暗沉,也定定地看著對方:“所以您是想勸我投降嗎?”

“不,為什麼要投降?”夏楊吃了一口食物,吃完才說:“你們兩方都是平等的,可以談條約,隻要你願意的話。”

“這就是您的目的?”羽蛇握住餐具,卻遲遲沒有動手。

“不。”夏楊再次否認:“這是我個人的理想,但你會怎麼做我不乾涉,實際上我沒有那麼執著,也不是一個走一步看三步的人,我想你應該清楚。”

羽蛇繃緊的肩膀,漸漸鬆了下來,的確,他眼中的少爺是個隨性而為的人,跟機關算儘沒有一絲關係。

“你確定要一直跟我談這些問題,不嘗一嘗我精心為你準備的美食嗎?”夏楊認真問。

“哪一道是您精心準備的?”羽蛇故意問,他才不相信少爺會親自動手。

“這一道,我最拿手的,肉沫蛋羹。”夏楊還真給他指出一道。

“……”羽蛇就很意外。

拋開那些紛擾的情緒,他享受了今晚的第一口美食。

“所以……”

“停,沙葉,不許跟我談政治好嗎?”夏楊看他神似又要說那些,連忙打斷:“我們就不能好好吃頓飯?”

羽蛇被對方噎住,隻好不再去提那些問題,他覺得飯後會有時間聊聊。

結果飯後,夏楊帶他去看毛茸茸,去看藏品,給他挑首飾,聊藝術。

就是不聊政治。

“你的書房布置得特彆好,不過我很好奇,為什麼房間裡沒有你的私人物品?”

“您是說?”

“畫像什麼的,你長得這麼好看,不要吝嗇給後人留下年輕時的風采。”

夏楊鼓勵羽蛇去拍照,畫像,自戀起來啊。

羽蛇愣怔,繼而抿唇:“您說笑了,我不會有後人。”

“人生還很長,有些決定可以慢慢做。”夏楊冒昧地問:“恕我唐突,你今年幾歲了?”

太少去關注這個問題,羽蛇想了好一會才說:“也許35,或者還要多一兩歲,我忘了。”

夏楊:“一個多麼好的年紀,值得喝一杯。”

清脆的碰杯聲在書房裡響起。

羽蛇的雙頰因為飲酒,微微泛著紅暈,眼神也逐漸變得朦朧起來,他喜歡這種微醺的感覺。

從未試過這麼輕鬆,從未試過這麼喜歡自己,隻因對面有一雙眼睛,始終用欣賞的目光看著他。

“你要不要釋放獸態,在我家休息一會兒?”夏楊拿掉羽蛇手中的酒杯,轉身帶羽蛇去客房,那兒有一張專門為對方準備的寬敞貴妃椅。

他承認他有私心。

一方面是想看羽蛇的獸態,一方面是為了拉近和羽蛇的關係。

隻要對方用獸態在他家休息過,心理上會更加認同這段關係。

彆人的家裡,是一個陌生的環境,容易讓人沒有安全感,哪怕是領主也不例外,假如不是酒精的作用,沒有夏楊的鼓勵,他絕不會在彆人家裡釋放獸態。

羽蛇在夏楊的鼓勵下,再次扯下自己的衣袍,展現出獸態。

客房足夠大,羽蛇借著兩分醉意,張開自己巨大的翅膀,他一扇動翅膀,屋裡的窗簾頓時無助飄蕩。

房間中的小擺飾也搖搖欲墜。

夏楊的兩分醉意頓時清醒了一半,他哄著羽蛇收起翅膀彆扇風了,屋子都要塌了,要不就去天台!

“沙葉,整個房間都要被你扇亂了。”夏楊無奈,為了挽救那些值錢的擺件,他隻好抱住羽蛇的翅膀,試圖將對方拉到貴妃椅上。

要不床上也行。

“不去天台,會被看見……”羽蛇感覺到自己的翅膀被束縛住,他動來動去都動不了。

“你醉了,睡一覺。”夏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羽蛇拉到床鋪上,但對方隻有上半身在床上,整條蛇尾還在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夏楊的錯覺,他感覺羽蛇是在故意為難他,渾身都透著一股促狹和孩子氣。

可他很欣慰。

羽蛇應該很少對朋友露出這一面吧?

或者說,羽蛇他有彆的朋友嗎?

“你這條醉蛇……”夏楊嘀咕,然後任勞任怨地去抱對方在地板上擺動的蛇尾。

羽蛇的確是故意的,他蛇尾躲著夏楊,不讓對方抱起來,兩個人的對峙中,夏楊被羽蛇的尾巴絆倒在地毯上,片刻後,他的雙腳就被蛇尾纏了起來。

“喂……”夏楊惱火。

調皮的醉蛇,將他拖到貴妃榻上,然後用蛇尾尖尖戳他的臉,簡直像極了釋放天性的熊孩子,十分欠揍。

“沙葉,你再這樣……我會把你翅膀上的毛都擼禿。”

“不,你舍不得。”

那天,他把自己翅膀上的羽毛拔下來送給少爺,對方緊皺的眉頭他還記得,那是替他感到痛吧?

其實一點都不痛。

羽蛇趴在被面上訥訥地心想。

領主已經出去半宿了,黑貓才收到消息,領主喝醉了宿在少爺家裡,明天再回來。

這像話嗎?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台上的輕紗照射進來,輕柔地落在羽蛇潔白的羽毛上,曬得他暖融融的。

醒來的那一刻,他怔住,因為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陽光曬在身上的感覺。

他一直身處於黑暗裡,以為自己也是黑暗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乍見陽光,卻有了不一樣的心情。

羽蛇用臉頰蹭了蹭柔軟的枕頭,想起了昨晚的那場胡鬨,其實他根本沒有醉成那樣子,隻不過借酒放肆一下。

不得不承認,和少爺在一起很開心。

羽蛇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麼信任,相信對方不會傷害自己。

“你醒了?起來洗個澡吃早餐。”夏楊探頭進來,他似乎也才剛醒,頂著一頭毛茸茸的頭發。

“……”羽蛇難得害羞,就好像脫離了領主的身份,他此刻隻是沙葉。

起床望著屋裡的一片狼藉,罪魁禍首淡淡移開眼睛。

這不是他乾的,是翅膀和尾巴乾的。

夏楊陪著羽蛇吃了一頓早餐,期間羽蛇幾次欲言又止,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打斷:“不要說那些一時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來破壞這麼美妙的早晨。”

羽蛇:“……”

吃完,夏楊把對方送了回去,除了之前準備好的禮物,還有一些吃的:“要是你想吃我做的肉沫蛋羹,隨時可以來我家找我。”

政治上的事情真的不急。

人是情緒化的動物,夏楊希望給羽蛇更多的時間去消化,去慢慢考慮清楚局勢和未來。

這樣無論對誰都好。

夏楊的好意,羽蛇都明白,他會好好考慮清楚的,的確不急於一時。

不過有些事情,他現在就可以交出答案。

“黑貓,流浪星盜有時候是不是會劫皇家商隊的貨?”

“是。”皇家商隊不是官方商隊,不能蓄養大規模的軍隊,一般的雇傭兵,星盜根本不放在眼,遇到了還是會劫。

黑貓不解,領主問這個做什麼?

“你吩咐下去,幫忙留意一下。以後還遇到不長眼的,就送他們回老家。”

黑貓懂了,不過,領主和少爺的關係已經好到這個地步了嗎?

“我知道了。”他的心情頗為複雜。

不過這是件好事,黑貓辦得很認真,甚至夾帶私貨,給少爺那邊開了更多的綠燈。

皇家商隊在外行走依舊和其他商隊一樣,該打點的還是要打點,畢竟山高皇帝遠,在外頭彆人想打你就打你,等你回家告狀已經來不及了。

不過皇家商隊有官方護航,一直都挺穩的,以後又有了另一股勢力開綠燈,可謂是黑白兩道都吃得開。

夏楊一時就沒有再去打擾羽蛇,他將更多的精力放在熟悉家族事業以及銀狐的病情上。

天氣已經炎熱起來,人們的穿著開始變得輕薄,大街上到處彌漫著青春飛揚與荷爾蒙的味道。

一位德高望重,身份不凡的夫人,組織了一場屬於年輕人的宴會,似乎是想為她的晚輩物色伴侶。

不去的話,未免會讓對方覺得自己瞧不起。

夏楊心中一動,發消息詢問伊裡亞斯:“你收到邀請函了嗎?”

伊裡亞斯:“收到了,正在煩惱。”

這說明他也有著和夏楊一樣的想法,如果不去會顯得太失禮。

“是的,像我們這麼打眼的身份,如果缺席就很顯眼,對那位小姐姐來說太不禮貌了。”夏楊做主:“不如我們都去吧,然後在一起互相當擋箭牌。”

“夏楊,你確定?”

伊裡亞斯連名字都打上了,讓夏楊知道他有多麼嚴肅。

“我再想想。”夏楊立刻表示。

的確,如果那樣做的話就等於向眾人宣告,他屬意伊裡亞斯。

他們現在才19~20歲,離他們適婚的年齡還遠得很。

萬一到時候反悔,場面就會鬨得不好看。

“我後悔提醒你了……”伊裡亞斯被他弄得心裡七上八下,恨不得時間倒回一分鐘前,他絕對閉嘴。

“對不起。”夏楊知道,自己搞了伊裡亞斯的心態,怪心虛的:“下次我說話一定過腦子。”

“不用道歉。”伊裡亞斯說:“其實你不用考慮這麼多,去吧,我也很久沒有見到你了。”

“有很久嗎?”夏楊折著手指一算,不過也才幾天而已。

“不要轉移話題,到時候我去接你。”伊裡亞斯不再給夏楊說話的機會:“好了,我還有事要去忙,接下來你說什麼我都看不見。”

“真的嗎?”夏楊相信自己發一條信息就會撩得對方回複,他發的是:“伊裡亞斯,你好帥。”

伊裡亞斯:“你喜歡就好。”

夏楊:“你不是說你看不見?”

這天下午,人人都看到伊裡亞斯春風滿面。

這位清清冷冷的部長,好日子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