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誰不會有旖旎的想法,更何況是面對自己喜歡的人。
他隻不過是克製一點,有分寸一點,將自己的言行舉止控製在不會惹夏楊反感的範圍。
比如一個擁抱。
當然,如果伊裡亞斯知道夏楊給彆人吻面禮,他也會很受衝擊。
是誰這麼大魅力?
“聽說你買了一個半獸人回來?”伊裡亞斯一邊擁抱著心上人,一邊打聽著情況。
“你怎麼知道?”夏楊本來準備推開他,擁抱一下是情之所至,如果一直擁抱那就有點彆扭,可聽到這個問題就忘了掙紮:“護衛跟你說的嗎?”
“那就是真的?”伊裡亞斯這才回答夏楊的問題:“他們彙報工作的時候,我隱約聽到一點。”
哦,是了,負責這件事的西爾上將就是伊裡亞斯的父親。
夏楊抬眸看著伊裡亞斯的下巴,對方的下頜線條非常年輕,不過隱隱有了男人的堅毅棱角,看起來非常帥氣。
不愧是眾人追逐的對象。
“看來你也誤會了。”夏楊好笑地解釋,順便用一隻手推開了他,從他懷裡把自己解救出來,失落的神色一下子隱隱占據伊裡亞斯的眼眸,夏楊當沒看到:“對方出生荒蠻星,面對艦隊毫無抵抗之力,這未免讓人心生惻隱。”
他走到床邊坐下:“我買下他隻是想送他回家,沒有彆的目的。”
然後不滿地看著伊裡亞斯:“你不會是認為我……把虛擬網絡上的喜好搬到現實,想要把喜好進行到底吧?”
伊裡亞斯才知道自己想多了,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確是擔心夏楊癡迷半獸人,會做出圈養半獸人的事。
如果這件事被人知道,夏楊的名譽肯定會受損。
“抱歉,是我狹隘了。”伊裡亞斯說:“作為誤會你的補償,你希望我做點什麼嗎?”
他們四目相對,在這個密封的空間裡,夏楊感到心口一緊,繼覺得伊裡亞斯調~戲自己之後,再一次覺得對方有意誘~惑自己。
當然可能是個錯覺。
伊裡亞斯的眼神很正直,渾身的氣質也坦坦蕩蕩。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的,過來吧。”既然對方都開口了,夏楊就從善如流地說。
在他的注視下,伊裡亞斯變成一匹體格健壯的雪狼,緩步向他走去。
坐在床畔的夏楊正好跟對方平視,上一次因為醉酒沒能好好地享受這隻大毛茸茸,這一次夏楊抬起雙手,捧著雪狼的臉,肆意地先由搓一頓。
一開始隻是試探,不確定自己這樣做雪狼會不會翻臉,後來見對方不反對,夏楊那手勁就越來越放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詭異。
是一種享受,滿足,也是一種貪婪,狂熱。
雪狼被這種眼神深深迷惑,他在夏楊的眼中感受到了極致的愛,呼之欲出,排山倒海。
是那麼地狂熱和直白。
一如當初那隻小熊貓,在節目中屢次靠近危險的他,仿佛吃定了他會接納。
雪白色的大毛茸茸上身輕輕一躍,摁著夏楊向後倒去,夏楊的背部陷落在柔軟的背被中,身上是那欲壓不壓的狼身體。
一想到巨大的雪狼籠罩著人形態的自己,夏楊的腦袋都變得昏昏沉沉的,有點缺氧,但這並不耽誤他擼毛茸茸的事業,他非常自然地伸手抱住對方的肩背,隻覺得雙臂都抱攏不過來,他實在是太龐大了。
被心上人環抱的雪狼渾身一繃,身體輕輕地往下趴了一點,胸前豐厚的絨毛幾乎淹沒了夏楊的下巴。
而夏楊也感覺到了一點點壓迫,但他愛死了和毛茸茸的這種靠近,太好擼了吧。
夏楊猶覺得不夠,他抬起雙腿,把自己整個掛上去。
被他如此操作,大毛茸茸感覺腰都軟了一秒鐘,還好及時穩住,沒有給軍校生丟臉。
不就是身上掛著一名成年人,這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伊裡亞斯,你的獸態真好看,完美。”夏楊的眼瞳中倒影著雪狼的側臉,他由衷地誇讚。
狼臉本來就很酷帥,夢幻的雪白毛發給對方添了一點貴氣,夏楊沒忍住,直接把臉蛋埋進對方脖子裡,狠狠地吸了一口。
“……”伊裡亞斯不無擔心,照夏楊對獸態這個狂熱的態度,以後會要求自己,用獸態做更多更過分的事情。
這個念頭在伊裡亞斯腦海中一閃而逝,他並不敢再多想。
再想下去他就要丟臉了。
仗著是獸態,夏楊不會拒絕自己,雪狼張開獠牙輕輕咬住夏楊的手腕,然後沿著手腕往上,留下微不可見的獠牙印子。
“脖子上請來一口,說真的,要是能拍成照片……”發給以前那些認識的朋友,他們一定會驚歎不已。
伊裡亞斯哭笑不得,可他怎麼會拒絕這麼可愛的要求。
以及……拍照片?
這是小熊貓的另一個嗜好嗎?
“……”伊裡亞斯感覺自己呼吸都有點淩亂,硬要說的話,就是被小熊貓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以前從來不會想這些。
但想象一下是和夏楊去完成,他知道自己不僅願意,而且很期待。
如夏楊所願。
雪狼的獠牙扣住他的脖子,這一幕足足保持了十幾秒鐘,誰都沒有動。
夏楊的感受:滿足,很滿足。
要是能拍一組藝術照就好了,照片流出去,他一定會成為全網最牛氣的男人。
伊裡亞斯:不,隻會成為豔~照門主角。
在獸人星球,這是妥妥的豔~照。
跟勇敢、厲害這些都沒有什麼關聯。
享受夠了大毛茸茸帶來的快樂,夏楊推開對方的臉,把自己的脖子解救出來,下一秒,他就變成了一隻小熊貓。
小熊貓可愛登場,雪狼瞳孔一縮,頃刻間眼底盛滿了柔情,接著用鼻子騷擾對方的肚子。
夏楊:毛茸茸吸毛茸茸。
兩隻毛茸茸在被面上玩鬨,可以預見,這套寢具即將被破壞。
近半個小時後,雪狼側躺靠在床頭,小熊貓趴在雪狼身上,彼此都有些氣息淩亂,小毛茸茸是因為累的,大毛茸茸是因為其他原因。
夏楊用通訊器問:“伊裡亞斯,你在想什麼?”
伊裡亞斯在想訂婚,但他知道說出來也不會被采納,所以沒有說。
他發了一個笑臉,通過這個笑臉,夏楊的腦海裡一瞬間浮現出對方衝自己微笑的樣子。
魅力無邊。
夏楊關心地問:“是困了嗎?”
伊裡亞斯:“有一點,今天的訓練任務很繁重。”
當然昨天和明天也會一樣,家常便飯。
夏楊:“那你早點回去休息。”
伊裡亞斯:“……”
有點意外,他還以為夏楊會說:你困了就在這裡睡吧。
好吧,是他想多了。
雖然舍不得小熊貓,雪狼還是湊近啃了一口他的臉蛋:“嗯,我在這裡待太久也會引起懷疑。”
伊裡亞斯起來了,背對著還是小熊貓的夏楊在床下穿戴衣服。
軍校生那無比刺激人感官的風光,一覽無遺,簡直是一副教科書一樣的體魄,讓人看直了眼。
但對方似乎很大方,不是很介意被看。
夏楊紳士地移開視線,他也變回了人形鑽進被子裡:“亞斯,如果我們的事情暴露出去會怎麼樣?”
聽到聲音,伊裡亞斯緩緩回頭,發現夏楊是在被子裡,有點慶幸又有點遺憾:“這個,應該會很轟動。”
“會有什麼負面影響嗎?”
“不會。”伊裡亞斯扣上長褲的扣子,嘴邊噙著微笑:“全星球人民都會同意這門親事。”
夏楊意外:“……”
他沒想到伊裡亞斯也會說騷話。
“夏楊,我走了。”伊裡亞斯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夏楊的頭發。
“哦,再見。”
對方朝他笑了一下,夏楊感覺‘滾’了剛才那一遭床單後,他和伊裡亞斯的關係更近了點。
房間門外,好像有什麼在扳動門把手,試圖開門,但並沒有成功。
隨後一隻雪白的爪子伸了進來,委委屈屈地撓門。
準備離開的伊裡亞斯,疑惑地看著夏楊,對方用口型告訴他:“是銀狐,你快走。”
伊裡亞斯皺了皺眉,銀狐先生在家裡一直保持獸態嗎?
帶著一點異樣情緒,伊裡亞斯悄無聲息,從窗戶離開。
夏楊這才起來,隨意披上睡衣,走到門邊打開房門,把銀狐放進來。
對方一進來就竄到床上,東找找西瞧瞧,然後又衝到屋裡的其他地方,連窗簾後面的找了一遍。
“你在找什麼?”夏楊好笑,面上一本正經地說:“你不會以為屋裡還有彆人吧?”
銀狐鼓著腮幫子,跑回夏楊跟前。
難道不是嗎?
他都已經嗅到了那匹雪狼的味道,小熊貓還敢說屋裡沒有彆人?
“你不守信用。”
“我哪裡不守信用了?”夏楊彎腰把他抱起來,熟練地擼他頭頭爪爪:“我確實沒跟他談戀愛,隻是正常來往。”
對,現在的確隻是正常來往,雪狼還沒有任何名分。
“可是他喜歡你,想跟你訂婚。如果他跟你求婚,你怎麼回答?”銀狐想知道。
“我會拒絕。”夏楊摸摸銀狐的耳朵:“好了,彆胡思亂想,我會在你身邊陪你很久。”
治療期間,夏楊不會說任何讓銀狐不高興的話。
而是聽醫生的囑咐,儘量讓病人保持愉快的心情。
銀狐是非常好哄的。
一個親親一個抱抱,陪他玩一會兒,他的情緒就上揚了。
“你爭氣點,今晚給我變個人看看行不行?”夏楊看著被自己擼得雙眼眯起的銀狐說。
銀狐本來就眯起的眼睛,頓時閉得緊緊的,就好像在裝死。
“明明你是長輩,卻讓我這樣哄著你,你不害臊嗎?”夏楊取笑著。
銀狐恨不得詐屍咬他一口,心想,你不是也沒有把我當成長輩一樣尊敬嗎?
本來他說的話就是命令,結果小熊貓從來不聽,反而來插手他的起居。
現在,就連澤維爾那家夥也覺得他應該聽小熊貓的,要知道他們都還沒老呢。
也不知道小熊貓私底下給澤維爾灌了多少迷湯,這才把澤維爾迷得七葷八素。
次日,夏楊收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地下城郵件,是沙葉發給他的,對方表示,已經聯係好了那顆星球的主人,大概價格也有了眉目。
“這個價格你可以接受嗎?如果覺得太貴了,我可以幫你談談。”對方非常熱心地說。
夏楊:“可以砍價的嗎?如果能少一點那當然再好不過,隻是會不會太麻煩你?”
沙葉隻是中間人而已,說到底也隻跟自己見了一面,卻接手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不會麻煩,我現在跟他談。”
羽蛇根本沒把這件小事放在心裡,他張羅的漫不經心,因為對方知道是他之後,恨不得將星球拱手相讓。
倒不是尊敬他,想巴結他,而是懼怕他。
想想看,被羽蛇看上的東西,誰還敢捂在兜裡?
難道就不怕捂著捂著,把命給捂沒了?
為了息事寧人,倒還真是不如把星球給對方了事。
對於富豪而言,損失一顆星球還真不是什麼大事。
羽蛇隨意定了一個不高不低的價錢,將錢扔給那名商人,就幫夏楊拿下了這顆星球的所有權。
夏楊這邊在網上辦完手續,把錢打過去,簡單完事。
基站的工作人員得知自己換了老板,倒也沒有什麼感想,畢竟為誰工作都是工作。
這些有錢人都是一個德行,隻會拚命地壓榨他們的時間和精力,卻永遠不會給他們足夠的酬勞,也不會體貼他們背井離鄉的辛苦。
但沒想到,新老板雷厲風行,一上任就查違規行為,弄得風聲鶴唳。
夏楊拿到星球的所有權,以及基站的控製權,就立刻把權限給了西爾上將,和他說:“拍賣會上的其中一件拍品是從這裡來的,或許上將可以根據登錄記錄以及其他的蛛絲馬跡找到那夥人,我想這些走私犯之間都有聯係,甚至是同一夥人,上將不妨查一查。”
“非常感謝您提供的線索。”
“不客氣。”
“照您所說,這是地下城的一位高層幫忙購買的,他是什麼身份?”西爾上將不得不問清楚。
“他叫沙葉,地面有他的資料嗎?”夏楊說:“他的身份比黑貓還要高。”
西爾上將皺了皺眉,幾乎可以斷定這是個假名字:“沒有,您可能被騙了。”
“你說這不是他的真名?”夏楊也不意外:“實際上那隻三眼蜘蛛,也是他買下來送給我的。”
西爾上將並不驚訝:“是嗎?您覺得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夏楊想了想:“以我的直覺分析嗎?我覺得他對我很有好感。”
西爾上將沒有打斷,他就繼續說下去:“對方是一名……性格有些極端的人,雖然從一開始就對我表現得很尊敬,但我知道他在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隨時都有可能跟我翻臉,就像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吧。”
“您當時不害怕嗎?”西爾想想可以想象到那種情況,而他從護衛口中聽到的報告,卻是夏楊遊刃有餘,輕鬆應對。
即使對方看得出來他們懷有目的,也無法找到更多的破綻。
“有一點吧,但我經常這樣,比較相信自己的直覺。”夏楊沒有說的一點是,他對一切並不執著,從不想絞儘腦汁去生活,說白了就是愛咋咋地,能應對自然好,不能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他能做的一點就是儘量不給彆人惹麻煩。
“您覺得那位高層是個什麼樣的人?”
“矛盾的人。”夏楊說:“對人懷有深厚的戒備心,同時也隱藏著濃烈的渴望。”
如果他沒有感覺錯的話。
“我明白了。”西爾上將便不再討論這個話題,他說:“我聽說您在地下城還有兩位朋友,交情匪淺。”
這肯定是護衛說的,正常的彙報工作,夏楊倒也沒有意見,他直言不諱:“沒錯,也許算不上交情匪淺,隻是有點善緣。”
“您知道,我們地面和地下城的矛盾由來已久,終有一日會開戰。”西爾上將不忍地說:“希望您能夠像應對那位沙葉一樣,找到平衡點,不要讓自己受傷。”
夏楊明白,這是對自己的一份忠告,也是隱隱的敲打。
如果自己真的偏向地下城,做出對地面不利的事情,地面會對他依法執法。
“謝謝西爾上將的關心,我心裡有數。”夏楊說。
西爾上將知道自己肯定被討厭了,沒有人喜歡聽這些說雙關語。
“嗯,我相信您。”
理智上他明白,像夏楊這麼優秀的孩子,這些事情不用他說,對方也心如明鏡;感性上他卻忍不住多嘴,這樣很惹人煩吧。
言簡意賅的談話過後,西爾上將立刻投入到調查中。
目前各個關卡已經嚴查,保證不會再出現三眼蜘蛛這樣的高危嚴禁品。
西爾上將後來想想,自己還是唐突了,他的反常表現,引起副官的關注:“您在為走私的事情憂心嗎?”
這事見怪不怪,一直沒有更好的辦法根除,大家都習慣了,所以應該不至於吧?
“不是,我可能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說得太唐突。”
實際上他隻是出於關心,而不是站在上將的立場,維護地面的利益。
“啊,和誰?”
“一個……性格溫柔的小孩。”
副官:“那好辦,您可以買點禮物示個好,小孩子忘性大。”
轉天,夏楊收到西爾上將送來的邀請函,那是一次公開的軍事演習,會有非常熱血閱兵、機甲對戰、大型武器對戰。
不錯,除了毛茸茸以外,這也是猛男很喜歡的項目。
夏楊立刻回複一個笑臉:“非常感謝,我很喜歡。”
“不客氣。”
這張邀請函是發出去的第一張,其實距離演習還很遙遠,隻不過他想不到更好,更有意義的禮物。
對於這份禮物,夏楊也有自己的理解,他大概能感覺到,伊裡亞斯的父親生怕自己和地下城交往過密。
不一定是害怕影響地面的利益,也有可能是純粹關心。
夏楊也不想讓對方擔心,因此已經在心裡決定,遠離地下城。
深春初夏之際,氣候變得溫暖,陽光終日明媚地照耀著北半球的大地。
像夏楊這樣的富貴閒人,日子過得非常悠哉,前幾天應邀,他出席了一場體育賽事的開幕活動。
體育界從來沒想過能夠得到青睞,可上次滑雪比賽的事情,讓他們蠢蠢欲動,鬥膽一試。
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夏楊隻是聽說,這個項目關注的人少,如果再沒有新鮮血液注入,可能會越來越落寞。
反正閒著沒事,他就出席了一個上午,準確地說是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賺取了一筆豐厚的酬勞,可夏楊覺得自己的兩個小時不值這麼多錢,他轉手就把這筆錢的百分之八十捐了回去。
剩下的20%才是真正的酬勞。
各媒體轉播著有關於他的新聞,俊雅矜貴的面容播放在成千上萬的觀眾面前,人們一遍又一遍地回看他。
皇室總是這麼容易受到關注,人們對他的一切都充滿好奇心。
說起來民眾能夠這麼輕易地接受這位橫空出世的皇室繼承人,跟對方無可挑剔的外表,溫柔得體的言行舉止,有著密切的關聯。
“他真的很關注體育發展,上次為滑雪選手打抱不平,這次又為沒落項目打call。”
“啊啊啊,我看見殿下好像打耳洞了,上次出席慶典還沒有呢!”
夏楊出席開幕式,帶了一隻祖母綠寶石耳釘,配上莊嚴的黑色西裝,雪白襯衫,人們根本無法從他那張臉移開視線。
記者不知道問了他什麼問題,他開心地一笑,現場的萬千燈光都不及他耀眼。
短短的這條采訪,都快被關注夏楊的人來來回回給翻爛了。
原來他在彆人面前也是這樣謙遜體貼。
哪怕對方隻是一名記者。
不知回看了多少遍,羽蛇終於幽歎了一聲,閉上眼睛,繼續在腦海裡回放那位少爺的臉龐。
不是屏幕上的,而是那天在房間裡,那天對方戴的是一枚銀色耳墜,湊過來親他的時候分外耀眼。
可惜隻親了一下。
隔著眼角的羽毛,讓他的心癢癢的,根本無法得到滿足。
“黑貓,來見我。”
羽蛇攏緊身上的黑袍,臉孔扭曲地張開眼睛,裸露在外的黑色眸子充滿怒意。
“領主。”
“我吩咐你做的事呢?做得怎麼樣?”
黑貓一進來就發現了領主的不對勁,似乎是被誰惹怒了似的,領主渾身的氣息都壓抑得不像話,可是黑貓發誓,他這幾天真的很小心,應該沒有惹到領主才對。
“抱歉,領主,這幾天事務比較忙,我還沒……”
“住嘴,黑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時間,我明確地告訴你,你的做法讓我很不滿意,你已經數次讓我很失望了,讓我不得不懷疑,你眼裡還有我這個領主嗎?”
“我很抱歉,但請您不要懷疑我的忠誠。”黑貓立刻單膝跪了下去。
羽蛇來到他面前,用手捏起他的下巴,殘忍地笑著說:“那就聽話。”
黑貓的瞳孔一縮,緊接著聽到領主說:“讓醫療隊過來,把黑貓綁起來,給他注射一支夜鶯。”
“領主!”黑貓聞言,頓時渾身肌肉繃緊。
“你想反抗我?”羽蛇毫不懷疑,黑貓可以一個人乾掉一支醫療隊,他說:“再吵就不是夜鶯這麼簡單。”
這隻是比較初級的助興藥物,不會傷身體,也不會讓人太狼狽。
那種更加刺激的藥物,地下城有的是。
打上那麼一支,可能興奮得連獸態都變出來了。
花蛇聽到動靜,心中隱隱擔心,難道領主要犧牲黑貓去討好其他區的老大?
也怪黑貓最近越來越不收斂,惹了領主。
他鬥膽和醫療隊一起過來,聽了一耳朵才發現,原來領主不是讓黑貓去伺候其他區的老大,而是去討好那位皇室少爺?
這麼好的事情,為什麼領主不讓他去?
“領主。”花蛇款款走來,掛著一抹魅力十足的笑容:“這種事情黑貓哪裡能勝任,他才不知道怎麼討好人,說不定到時候弄巧成拙,把少爺給嚇到了。”
室內一陣安靜,視線都集中在花蛇身上。
“不如讓我去,相信我,我一定會讓那位少爺□□,對我死心塌地。”花蛇歪頭舔了舔自己的指尖,眼神迷離,這樣的他渾身都散發著成熟果實的氣息。
濃鬱而惑人。
“不必了,讓黑貓去就行了。”羽蛇說:“你有這個閒工夫,倒是去迷惑那幾位,讓他們也對你死心塌地。”
花蛇苦笑:“您是在諷刺我嗎?”
開疆拓土的大事,他花蛇還不至於要用美人計去完成。
不過他也感覺到了,領主並不想他參與進這件事,似乎不是信不過他的能力,也不是為了折磨最近不聽話的黑貓。
單純地就是不想他參與,把他排除在外。
黑貓的雙手被反綁起來,身上注射了夜鶯,藥性不會一下子就發作,他被鎖進了一間房間。
全程黑貓沒有反抗,並不是他沒有能力,也不是忠心耿耿,迫於領主的威壓,他反問自己,如果領主讓他去討好的是另一個人,他會怎麼做?
毫無疑問,他會堅決反抗到底。
“……”
答案就在這裡了。
黑貓自暴自棄地閉上眼睛,趴在柔軟的床鋪上,感受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皮膚,也越來越燙。
夜鶯很溫和。
這大概是領主對他最後的溫柔。
但很奇怪,領主並沒有勒令他一定要成功,或者要做到什麼地步。
這個做法更像是……利用他做餌,將少爺引到這裡來,僅此而已。
領主他……
為什麼要這樣做?
黑貓想不明白。
另一邊,羽蛇頂著‘沙葉’的身份,以黑貓朋友的立場通知夏楊,黑貓處境有點危險,
“怎麼回事?”夏楊看見消息,立刻詢問。
“因為他最近辦事不力,並且上次拍賣會還出了紕漏,我想這個紕漏就是不該出現在拍賣會上的您。”
羽蛇問:“您要過來和領主會面嗎?替黑貓解釋一下。”
領主?
“你是說羽蛇,你們的上司。”夏楊知道,用上司來形容不恰當,領主的權利可比上司大多了:“他想見我嗎?”
從少爺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羽蛇一陣異樣,但絕對不討厭。
“您知道羽蛇?”
“不,隻是聽說過一個名字,不太有概念。”夏楊好奇地問:“是長著翅膀的巨蛇嗎?”
羽蛇垂眸,看著從黑袍下延伸出來的蛇尾,它不巨大但也不小,大部分外露的地方覆蓋著漆黑有光澤的鱗片,翻過來蛇腹是淺色的,和翅膀一個顏色。
“很難形容,您來看了不就知道了?”
羽蛇趴在貴妃椅上,反手扯掉自己肩膀上的黑袍,露出一雙潔白,但尾羽染了點灰色的翅膀。
雙翅長在他的肩胛骨上,長度幾乎抵達腳踝,張開之後巨大無比;蛇尾則從腰腹開始生長,流暢的人魚線上,覆蓋著點點鱗片。
這醜陋的身體………
羽蛇卻仍然妄想著,有朝一日可以展示給喜歡它的人。
半獸形態仍然不是最醜陋的。
最醜陋的是他平時裹著黑袍的樣子,誰能想象到黑袍底下是怎麼樣的一番情形。
即便有雙腿,他的腰腹下也長滿了鱗片,以及醜陋無比的野獸/器/官。
“還是您害怕?”羽蛇屏住呼吸,也對,像對方這麼尊貴的身份,地面那些人哪裡舍得他再次涉險。
說不定已經嚴嚴實實地保護起來。
他們多慮了。
目前的情況,沒有誰敢動皇室的繼承人,這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除非腦子被門夾了。
“您放心,我向您保證過的,絕不會有人敢多看您一眼。”羽蛇近乎乞憐地遊說。
“聽起來你的勢力很大?那為什麼不幫幫黑貓呢,你不是他的朋友嗎?”夏楊真心疑惑。
“可以,但他的確做錯了,又或許……領主隻是為了見你一面?”羽蛇在椅子上盤動著,蛇尾呈現出一種無處安放的狀態。
不管放在哪裡,都好像不太舒服。
原來如此。
夏楊對這個解釋比較接受,而且,他隱隱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真相……比如,沙葉就是那位領主?
很大膽的猜想,卻似乎有理有據。
一位對自己有好感的領主,不管是為了黑貓,還是為了地上地下的利益,都沒有道理不去見見。
羽蛇等得太久了,忍不住問:“您考慮好了嗎?”
平生第一次,他這麼低聲下氣地邀請彆人來見自己。
然而,回想了一遍那天的愉快相處,羽蛇發現自己無比貪婪地期待下一次。
想要那位少爺給他帶來更多的驚喜。
“好吧。”夏楊答應。
去地下城這麼大的事情,當然得跟大家通氣,當夏楊說出自己的猜測,並且想要去跟那位領主好好談談,各位的心情都很複雜。
成然,他們並不想夏楊再去冒險,可是這的確是一個突破口。
要知道,用武力收複地下城是下下之策,上選是和平收複。
隻不過目前為止,雙方都沒找到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去周旋這件事情。
地下城那邊的人根本就不屑跟地面的人談判,他們有著自己的一套做事規矩,將地面隔絕在外。
可現在看來,他們卻非常歡迎夏楊,把夏楊奉為座上賓。
當然也不排除另有陰謀。
“您決定要去的話,我們會做好準備。”西爾上將答複說。
“好的,我會見機行事。”夏楊倒是很輕鬆。
不過他的輕鬆沒有維持太久,到了地下城,花蛇就告訴他:“領主認為黑貓對您招待不周,他正在受罰,你要去看看他嗎?”
夏楊跟著花蛇走:“當然,可是,他沒有對我招待不周。”
花蛇發出一串好聽的笑聲:“隻能怪領主太好客,或許是他看到黑貓對您愛搭不理,還屢次告誡您不要來地下城,所以……”
他打開門,不無羨慕地說:“領主給了他點小懲罰,然後作為禮物送給您,您看還喜歡嗎?”
室內的大床上,黑貓光著上身,雙手被反綁了起來,整具修長的身體趴在被面上。
夏楊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啥橫陳那個畫面感滿滿的詞組,用在這裡十分恰當。
結合花蛇的話,他的表情瞬間凝固住。
什麼?
黑貓聽到動靜,滿身薄汗的他,抬起抵在枕頭上的額頭,側頭看了一眼門口。
心裡頓時又氣又有點慶幸。
“我不是讓你不要來地下城嗎?”
昔日的酷哥,現在一開口卻帶著幾分沙啞和無助的調調。
夏楊皺眉,走到床邊查看,隻覺得黑貓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臉頰上薄汗淋漓,臉色也不正常;再仔細看,黑貓身上的肌肉也繃得很緊。
除了進門時跟他說過一句話以外,其餘時候都轉過臉去不看他。
夏楊立刻問:“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領主給他打了夜鶯。”對了,純情的少爺應該不知道什麼叫夜鶯,花蛇興味盎然地解釋:“一種助興的藥物,放心吧,並不傷身體,自己來一次都能解決掉。”
“這就是所謂的懲罰?”
不知道說什麼好。
夏楊怎麼可能接受這樣的禮物?
他二話不說,上前解開黑貓手上的束縛:“你們領主太惡趣味了,我和黑貓是朋友,而且他沒有招待不周。”
夏楊感覺那位沙葉就是領主,於是他說了一句:“黑貓不是安排了一位朋友來接待我嗎?跟他說,我很喜歡他的招待。”
“……”花蛇感覺少爺這句話說得有點咬牙切齒,好像動氣了呢。
正在看房間監控的羽蛇,發現夏楊沒有碰黑貓,有點失落於夏楊不被美色所誘~惑,又有點鬆了口氣的心情。
而且聽對方的語氣,好像知道了什麼。
望著屏幕中嚴肅繃緊的年輕臉龐,羽蛇難得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