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同走進夏楊的家。
聽說他們同時抵達,夏楊的臉上閃過一絲停滯,他沒忘記自己昨晚拒絕了伊裡亞斯的邀請,卻陪伶鼬打了一晚上的遊戲。
也不知道伊裡亞斯會不會因此心生不滿。
“少爺。”查德提醒他,客人們已經在樓下等待了。
少爺白天在練習體術,說是為了強身健體,現在剛洗完澡,渾身還帶著水氣。
在換正裝還是直接下去打招呼之間猶豫了片刻,夏楊選擇先下去打個招呼。
伊裡亞斯和紫羅蘭聽見動靜,不約而同地看向夏楊出現的方向,隻見對方還頂著一頭微濕的黑發,皮膚白皙,眼尾微紅,就像剛從浴缸裡出來。
“亞斯,小鼬,下午好。”夏楊說:“沒想到你們兩個一起到了。”
“下午好。”伊裡亞斯朝他頷首:“夏……”頓了頓,他喊出的是大家熟知的名字:“夏雅。”
小熊貓說過,夏楊是他們之間的秘密,有外人在這裡,那就讓秘密繼續成為秘密。
又聽到比自己年紀小的少爺喊自己小鼬,紫羅蘭也懶得再去糾正,他勾起嘴角笑著說:“下午好啊,少爺。”
夏楊:“你們都互相認識,我就不做介紹了。”他看著伶鼬手中的小籠子,一臉驚喜:“是小狗嗎?”
見夏楊好像很喜歡的樣子,紫羅蘭鬆了口氣:“是的。”他連忙把禮物送過去:“他性情很溫順,你現在就可以摸摸它。”
“這麼小的狗,性情不溫順也傷不了人的。”夏楊很有經驗,伸手摸了一下小狗,他對伶鼬說:“謝謝你,我很喜歡它,回頭把資料給我,我錄入一下。”
“好。”紫羅蘭點點頭,瞄了一眼在旁邊等待的伊裡亞斯,隻見對方臉上毫無不耐煩,並沒有因為被晾著而心生不滿。
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人敢這樣對待伊裡亞斯,紫羅蘭不由咋舌。
但他很識趣,喝了一口管家送上的咖啡就說:“我還有事情要去辦。”
夏楊插嘴問:“是兼職嗎?”
“啊,不是。”紫羅蘭尷尬地笑,偷偷睨了一眼伊裡亞斯:“我最近缺勤太多,要去補學分。”
當著抓缺勤的那位說出來,真是要命,特彆是對方的目光淡淡掃過來,令人感覺喉嚨都被扼住了。
伊裡亞斯淡淡說:“周一統計,你確實該抓緊時間。”
周一不就是明天嗎?
夏楊聞言也不耽擱他了,趕緊送他出去:“快去吧快去吧,學業的事比較重要,至於兼職你可以先放一放,等你有空了再找我。”
紫羅蘭的眼睛撐了撐,變得越發大,隨後又愉快地眯起:“哦。”
少爺的意思,就是以後還要繼續找他玩遊戲是嗎?
那他很歡迎。
不過現在真的不是當真伊裡亞斯的面說太多的時候,紫羅蘭將目光掠過少爺白皙的臉龐,乾脆利落地說:“再見。”
“好的,打擂台請小心。”夏楊想起這個,隨口叮囑了一聲。
卻不知道,從來沒有得到過‘叮囑’的對方,聽到他的關心會有什麼感想。
目送對方離去,夏楊轉身進門。
伊裡亞斯安靜地坐在長桌邊喝咖啡,查德在和他說著一些少爺的起居。
呃……
查德為什麼要和伊裡亞斯說這些?
不過夏楊也沒有阻止,他並不介意伊裡亞斯知道他每天在乾什麼,以及接下來幾天要乾什麼。
“查德,麻煩你去安頓一下這隻小狗。”夏楊將籠子給了查德:“記得要隔離觀察,不要讓他和其他的毛茸茸接觸。”
“好的,少爺。”查德接過籠子,微笑著退下了。
把空間留給兩位少爺。
夏楊對伊裡亞斯笑著說:“我不知道你來得這麼早,走吧,我們到樓上換衣服。”
他不好意思把伊裡亞斯晾在這裡,所以想來想去還是一起到臥室裡去。
在夏楊的觀念裡這很正常,沒有什麼好扭捏的。
讀書時代的更衣室,大家都赤條條,沒理由換了個世界,一個大男人就變得扭捏保守起來。
被小熊貓邀請上樓,伊裡亞斯有點驚訝,但他似乎沒有拒絕的道理,誰會拒絕自己喜歡的人對自己示好。
“是我魯莽了,我應該通知你。”伊裡亞斯起身跟上去:“和你的客人撞見,幸好是認識的。”
如果是陌生人,的確有點尷尬。
夏楊等對方和自己並肩同行,搖搖頭說:“你不介意就行,他隻是來給我送禮物,昨晚的直播很成功……”
說到這個,夏楊嚴肅地告誡伊裡亞斯:“下次不許再搗亂,那不是我的直播間,你們這樣會讓直播間的主人很尷尬。”
“知道了。”伊裡亞斯垂眸,狀似懺悔。
昨晚的確有點胡鬨,算是……他人生中為數不多做得欠妥的事情?
雖然被說了,卻並不後悔其實。
“所以說哪個ID是你?”夏楊訓過人之後,開始好奇,這些ID都起得太不要臉了,隻有一個是正常的,這個正常的ID會是雪狼的嗎?
伊裡亞斯:“……”
這有點難以啟齒。
夏楊真的想親口聽他說出來嗎?
“全數字那個是你?”夏楊排除了一下,總覺得其他兩個的畫風不符合伊裡亞斯的個性。
被戳穿了,伊裡亞斯點點頭,接著認真觀察夏楊的反應。
隻見夏楊一副‘你還算有救’的樣子,似乎很滿意自己猜對了。
他很滿意,伊裡亞斯也很滿意。
但伊裡亞斯馬上又想到,夏楊他理解這串數字的含義嗎?
伊裡亞斯:“你是怎麼理解的?”
夏楊:“很高冷?很符合你的個性。”
伊裡亞斯詫異,原來自己在夏楊心目中的印象是高冷?
他哪裡高冷?
直球都打到臉上了好嗎?
當然,伊裡亞斯也沒有不滿夏楊的反應,至少他現在已經登堂入室。
樓上是主人的私人領域,比較私密,主人不會隨便帶彆人上樓。
還好,主要是夏楊的領地意識不強,他沒有圈地盤的習慣。
他帶伊裡亞斯進入的是次臥室,上次和銀狐分房間,他的東西都搬到了這間臥室連著的衣帽間裡。
後來就沒有再搬回去,依舊把這個次臥當衣帽間用。
伊裡亞斯坐在沙發上,看出這是個次臥,想到主臥室肯定是銀狐先生占了。
“貿然來訪,我需要去拜訪一下以撒先生嗎?”伊裡亞斯問。
這事還得尊重夏楊的意見。
夏楊:“不用,先生他昨天體檢完,心情不太妙,這兩天估計都不想見人。”
聽說他晚上又要出去,銀狐連著瞪了他好幾眼,渾身都是委屈;可夏楊也委屈了,他周一至周五都安排得滿滿的,唯有周末兩天放個假,和朋友出去吃個飯還好吧?
“你今天穿得好正式。”夏楊的目光落在伊裡亞斯身上,之前他隻知道伊裡亞斯穿軍校服好看,沒想到對方穿正裝也這麼適合。
身材比例太優秀了,不穿正裝簡直浪費了對方這副好身材。
“畢竟是第一次邀請你吃晚餐。”伊裡亞斯覺得這是應該的,在他們的觀念裡,晚餐是非常私人的活動,情分到了一定的地步,才會接受對方的邀約。
他重視夏楊,自然不會隨便赴約。
“那我也要向你看齊。”夏楊說著,正想問你有沒有戴那個羞恥的襯衫夾,目光已經先一步掃過對方的大腿。
由於伊裡亞斯的坐姿,深色長褲在對方腿上繃緊,隻見修長的大腿中上部,隱約現出一圈輪廓。
唔,他戴了。
是這樣的,夏楊平生不怎麼穿正裝,唯一的幾次都給他留下了尷尬的回憶。
要不,說服亞斯換身衣服?
可是對方穿得這麼好看,他一點也不忍心讓對方重新換過。
被人用這種目光打量,伊裡亞斯就算再遲鈍也察覺到了,況且他一點都不遲鈍。
他順著夏楊的視線將目光落在自己腿上,沒看出什麼問題,於是抬眼疑問:“嗯?”
“沒什麼,我在想我要穿什麼。”夏楊淡定地走進衣帽間。
他挑了一套顏色稍淺的正裝,還是在雙腿上綁上了羞恥的皮質襯衫夾,將襯衫的衣擺仔細夾住,以免他們跑出來。
領帶太成熟,夏楊選來選去還是沒有要,他覺得這樣就很正式了,伊裡亞斯應該不會怪他。
夏楊從衣帽間走出來,俊雅修長,非常得體,但眉目間又有幾分掩飾不住的不羈,告訴大家他不是那種乖乖牌。
伊裡亞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早已經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好幾圈,從上到下,從下到上,最後掠過眉眼唇,停留在散開的領口上:“你不喜歡領帶?”
“對,有束縛感。”夏楊的心虛一閃而逝,果然自己骨子裡就不是個守規矩的人,還是當個普通老百姓舒服,他走到伊裡亞斯面前,伸手去解對方的領帶:“要不你也拆了,大周末的帶什麼領帶?我們又不是去參加國宴。”
彆人的手襲向自己喉間,伊裡亞斯反射性地將之握住,立刻將那隻手禁錮在掌中。
他和夏楊具是一愣,怎麼就握了個正著?
可是掌心那股充盈的感覺,太令人愉悅,伊裡亞斯並沒有立刻放開,反而還用拇指摩挲了幾下。
這是他第一次握夏楊的手。
卡頓了一秒鐘,夏楊揮開伊裡亞斯的手,繼續淡定地拆對方的領帶,期間指關節不小心碰到對方的喉結。
“抱歉亞斯。”他歉意地抬眸。
“沒關係。”伊裡亞斯怔怔看著他,繼而觸電般垂下眼眸,平複自己的呼吸。
為了讓夏楊的手不累,他體貼地矮下幾分,惹得夏楊笑罵:“你是在向我顯擺你高嗎?”
伊裡亞斯笑:“怎麼會?”
就算不打領帶,這位風紀部長也習慣了衣冠整齊,把扣子扣到了最後一顆。
到了對方定好的餐廳,夏楊就知道為什麼要穿得這麼整齊,因為場所就是這樣,大家都穿得很整齊。
第一次約會的地點選在這裡,很符合伊裡亞斯的個性。
這裡出入都是名流,保密性非常好,記者肯定進不來。
果然,直到他們吃完飯,也沒有新聞報道他們約會。
哪怕工作人員很那些客人應該認出了他們,卻沒有窺探,也沒有對他們投來太多關注的目光。
隻有換場地的時候,被幾名年輕人追著圍觀了一下。
還好他和伊裡亞斯都戴著口罩,應該沒有被確認到身份。
“抱歉。”進入電梯之後,伊裡亞斯收回攬在夏楊肩膀上的手臂:“大半夜拖著你來鬨市區,不過這家店的調酒很不錯,值得一試。”
“沒關係。”夏楊看看自己,又看看伊裡亞斯:“隻是我們穿成這樣去喝酒,一定會收聯係方式收到手軟。”
此話引起伊裡亞斯的側目:“你一般都會收?”
夏楊眨眨眼,想說怎麼可能?
我不是那種人……然而話到嘴邊,卻想起在動物咖那一次,被可愛的伶鼬搭訕,他還真收了。
“你想多了,根本就沒有人搭訕我。”畢竟他很少出門,一般人也很難近他的身。
伊裡亞斯明白,低聲說:“放心吧,今晚有我在,也不會讓彆人搭訕你。”
“好的,那就拜托你了。”夏楊理解為,伊裡亞斯會負責保護自己的安全,不會讓陌生人靠近自己。
隻要他們不去公共大廳,確實也不會有陌生人能夠靠近。
單純享受氣氛,以及喝杯酒罷了。
經常來這裡消費的公子哥,聽說那一間視野最好,配置最頂級的房間被訂了,不無詫異。
倒是有興趣認識認識。
可經理說:“你們彆去打擾,這個罪我可擔不起。”
萬一這幾位公子哥被打出來,他很難做人啊。
這麼囂張?
所以裡頭到底是誰?
隻能說伊裡亞斯的保密工作做的還行,這個注定會成為一個謎。
“亞斯,光喝酒沒有什麼樂趣,我們來賭吧。”夏楊搓了搓手,最近他在學國際象棋,自以為學得不錯:“讓人拿棋盤來。”
聽說兩位少爺要玩國際象棋,經理呆滯,趕緊親自送一副進來。
伊裡亞斯也呆滯,容他確認一下:“你要跟我賭棋?”
“嗯,你讓三……五……”夏楊有點糾結,會不會太過分?
“好,讓五。”伊裡亞斯大方地說。
夏楊很快就知道伊裡亞斯為什麼這麼大方,彆說五了,對方讓他十他都贏不了。
“願賭服輸。”
又一杯顏色鮮豔的酒水,被夏楊端到唇邊,他倒是很瀟灑,仰頭就灌下半杯。
喝過酒的人都知道,酒是越喝越順喉。
喝到後面跟白開水沒什麼差彆。
“不必這麼較真。”伊裡亞斯無奈,及時用巧勁接過夏楊手中的半杯酒,自己喝了:“我代勞。”
不是吧,輸了酒還能代勞?
伊裡亞斯的性格是不是太好了?
夏楊感覺對方很縱容自己,他微醺地靠在皮椅上,雙頰有些泛紅地看著對方。
“哦,是我不好,我一直輸,害你想喝酒都喝不了?”夏楊滿眼歉意。
伊裡亞斯心想:才不是這樣。
“你有點喝醉了,我送你回家。”伊裡亞斯今晚過得很開心,誠然時間還早,他本可以和夏楊再多待一會。
“這麼早就回去嗎?好吧。”看到眼前寬厚的背部,夏楊乖順地爬上去,兩條手臂環住對方的脖子。
過了片刻,他稍微有一點點遲鈍的腦子才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要上伊裡亞斯的背!
他沒有醉,隻是半醉。
完全可以自己走路。
進電梯直接抵達停車場。
這次沒有再遇見任何人,伊裡亞斯很快就把夏楊送回家。
查德早已在家等候多時,發現少爺疑似喝醉了,暗自吃驚,西爾少爺怎麼這麼沒有分寸?
他想要上前攙扶,卻發現少爺似乎更喜歡被西爾少爺扶著,於是他隻好做輔助。
倒也不是夏楊不喜歡查德攙扶,他隻是喝了酒之後,心裡生起了一點難以啟齒的小心思。
夏楊讓伊裡亞斯攙扶自己到房間門口,他就吩咐查德:“你去告訴先生,我回來了,讓他早點睡,我和亞斯談點事,不必過來打擾。”
趁著伊裡亞斯走神,夏楊一把將伊裡亞斯拽進門,然後反手關上。
“亞斯,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伊裡亞斯靠在門板上,表情既詫異又有點愉悅,十分縱容地問:“什麼請求?”
夏楊:“你知道,其實我很喜歡你的獸態,很久沒有見到他了,可以嗎?”
仿佛害怕伊裡亞斯不答應自己無禮的要求,夏楊沒給對方開口拒絕的機會,就轉身走向床鋪。
“不讓你一個人變,我也變成小熊貓跟你玩。”
當他跪在床上脫下外套時,一隻小熊貓已經出現在伊裡亞斯眼前。
準確來說,是一隻半醉的小熊貓。
對方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比平時還要朦朧可愛,顯然被酒精蒙上了一層不設防的天真,又或許隻是因為面對的是伊裡亞斯,讓他很有安全感。
小熊貓吐了吐舌頭,自己捕捉到了空氣中的酒精味,被刺激得打了個噴嚏。
這個噴嚏終於把呆滯中的伊裡亞斯驚醒。
“可以的。”伊裡亞斯慢一拍地答應,隨後也脫下自己的外套,掛在門邊的衣帽架上。
他一步步走到床前,已經變成了一匹英俊威猛的雪狼,除了灰藍色專注的雙眸沒變,其他都變了。
變成了一頭令人挪不開目光的強大野獸,有力的爪子踩在少爺床前的地毯上,臉龐垂下靠近眼神朦朧的小熊貓,小心翼翼地舔舐了一下小熊貓的臉蛋。
溫熱的觸感掃過鼻側,也帶著淡淡的酒精味,這種味道從對方身上傳來,卻有一點點讓人迷醉的魅力。
因為不僅僅是酒精味,還混合著雪山清冽的氣息,又像雨後的凜冬。
小熊貓一骨碌趴在床鋪上,向床中央挪去,蓬鬆漂亮的大尾巴,似乎在誘惑著對方:“來呀,過來呀。”
雪狼先是定定看著他,隨後又垂眸看了看精致的被面,狼爪子踩在上面肯定會破壞。
來小熊貓家做客,弄壞了對方的被子,這是相當失禮的事。
但此刻也顧不了那麼多。
伊裡亞斯已經在心裡盤算讓女性親眷幫自己挑選一些上好的寢具,弄壞了就賠。
天經地義。
雪狼終於踏上小熊貓的床鋪,由於他體型龐大,毛發豐厚,從視覺上看,他趴下幾乎占據了整張床的1/3。
小熊貓就小得可憐了。
可憐巴巴的10斤體重,費勁地爬上雪狼的背,再一次感受擼雪狼的樂趣。
他肆意把臉蛋埋在雪狼毛茸茸的後脖頸上,嗅探屬於對方獨特的氣息。
對,就是這種熟悉的味道。
變成小熊貓再一次擼雪狼,並不是夏楊的終極目標,要知道擼毛茸茸還是用人手比較方便,體驗感更好。
所以夏楊的終極目標是,把雪狼的獸態騙出來,用人形擼他。
“你上當了,亞斯。”趴在雪狼背上的小熊貓,忽然會變人形,雙臂緊緊地抱住大雪狼,並抓住對方的耳朵霸道地要求對方:“不許變回來,我要擼毛茸茸。”
伊裡亞斯的瞳孔狠狠擴大又緊縮了幾個來回,才終於接受了夏楊毫無阻礙壓在自己獸態身上的事實。
他想說:“你醉了。”
但頂著一張狼臉,隻能從他的眼神,看出他震蕩的心情。
夏楊心滿意足地抱著大雪狼,頓時一種安全感席卷了他;不管怎麼說,他剛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就受到了雪狼庇護,雪狼永遠是他很美好的回憶。
所以他內心深處其實很想念雪狼,隻是因為獸人這層關係,他平時隻能克製。
今天酒壯慫人膽,夏楊終於向伊裡亞斯提出來要見雪狼。
而他也如願地見到了雪狼,並且騙上床抱著睡覺。
至於明天醒來會不會社死,那就是明天的事。
伊裡亞斯一動也不敢動,但他發現夏楊好像睡著了,這樣會生病。
思來想去,伊裡亞斯還是變回人形,替夏楊蓋上被子……
他知道這時候他應該離開這張床,然後穿上衣服回家去,可是,他凝視著近在咫尺的恬靜臉龐,連眨一下眼睛都不想,又怎麼能夠從這張床上爬起來離開。
僅僅幾秒鐘,伊裡亞斯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沒由來的灼熱令他們的被窩像燒起來。
所幸伊裡亞斯的臉龐還算淡定,他盯了夏楊的嘴唇很久,最終邁不過心中那道無形的自我約束界限,他的嘴唇隻落在夏楊的額頭上,一觸即離。
心臟在胸腔裡怦怦地跳著,倒不是因為做了壞事心虛,隻是今晚的意外之喜,著實是令人太意外。
隻希望夏楊醒來,仍然還記得他們今晚的愉快。
“晚安。”伊裡亞斯低不可聞地輕笑,然後艱難地退出心上人的被窩,穿戴好離去。
“先生,西爾少爺他走了。”查德一邊儘責地送客,一邊通知銀狐。
銀狐已經快被氣暈了,聽說夏楊喝得醉醺醺回來,他本就不高興;而夏楊竟然把伊裡亞斯拉進房間,兩人在屋裡待了這麼久才出來。
要不是夏楊說了不能打擾,他早就讓查德開門進去。
現在那匹不懂禮的雪狼終於舍得離開。
銀狐繃著臉打開門探頭進來,他個頭矮,正好看到滿地散落的衣服。
也不是伊裡亞斯不想收拾,隻是太多貼身的私密物件。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的銀狐先生,不敢置信地跳到床上,鑽進被窩裡看了看小熊貓沒什麼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也是,小熊貓答應過他短時間內不談戀愛的。
銀狐先生emo了片刻,又自己把自己哄好,安安心心地趴在夏楊枕邊,呼呼大睡。
夏楊在睡夢中,發現自己呼吸不順暢,睜開眼眼睛才發現,是銀狐的整條大尾巴蓋在自己臉上。
他不禁想,自己又哪裡惹到銀狐了,對方是蓄意要謀殺自己嗎?
扭開臉,窗外天剛亮。
不對,夏楊猛地掀開一點被子,才發現自己什麼也沒穿,而他通常並不習慣光著睡。
呆滯了片刻,隨著昨晚的記憶回籠,夏楊的表情也一點一點地出現崩裂。
啊啊啊,丟人丟大發了!
昨晚,他竟然趁醉要求伊裡亞斯變狼,不僅如此,自己還光溜溜地壓在人家毛茸茸的背上。
“離譜……”夏楊低聲,他的記憶就到這兒,那後來呢?!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夏楊一個激動就搖醒了枕邊的銀狐,熟睡中被打斷的銀狐,頂著一雙朦朧的狐狸眼,用不善的眼神瞪著他,仿佛對他有成噸的怨氣。
“沒,沒事,你繼續睡。”夏楊用被子蒙住銀狐,自己麻溜地起床。
昨晚喝醉才回家,銀狐肯定不爽,說不定就在等著跟他算賬,他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查德一大早進來少爺的房間,就看到先生在刨浴室的門,好像和少爺有什麼血海深仇。
這父子倆的事,他不敢問也不敢管。
隻能默默心疼少爺了。
夏楊在浴室裡洗漱,看到銀狐探進來的爪子,覺得既可愛又鬨心。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弄醒你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彆刨門了好吧?”
堂堂皇室陛下!
這樣做成何體統。
那隻爪子頓了頓,終於收了回去,很快夏楊就收到對方的消息:“你和雪狼談戀愛了?”
“沒有,我不是答應過你嗎?”夏楊安撫:“你的病不好,我就不談戀愛。”
他相信,銀狐對他的感情也不淺,就算是為了他,也不會故意拖著病情不管。
“那你昨晚怎麼把衣服脫成那樣?”銀狐眯著狹長優美的眼睛,理直氣壯地乾涉養子的私生活。
“因為我變成了小熊貓,當然,睡著睡著不知道怎麼又變回來了。”夏楊的謊言滴水不漏。
銀狐找不到漏洞,隻能接受了這個解釋,但他要提醒小熊貓:“那匹雪狼喜歡你,你自己注意一點,不要讓對方覺得有機可乘,你還小。”
夏楊:“放心吧,伊裡亞斯是個有分寸的人,他不會做讓我反感的事。”
經過昨晚的事情,現在該擔心的不是伊裡亞斯會不會讓他反感,而是伊裡亞斯有沒有被他的失態冒犯到。
軍校,今天帶新生模擬戰。
伊裡亞斯作為指導也參與其中,和他站在一起的還有幾位在校師兄,他們沒有任務的空閒期間,被老師抓過來乾活。
“今年的新生水平不錯,有沒有特彆亮眼的?”
師兄有點沒話找話地搭訕這位出了名冷淡的師弟,聽說師弟最近又提升了,沒準下個學期直接空降當他們的領隊,帶他們完成畢業任務。
也不是他們那一屆沒有人,頂尖的那幾個早就進軍部了,哪有空給同學帶隊。
“有幾個還不錯。”伊裡亞斯提了幾個名字,甚至還說了一下他們的特點,口吻都是和和氣氣的。
周圍的師兄們很詫異,一致認為師弟今天心情很不錯。
夏楊的消息就是在這個時候發過來:“亞斯,昨晚太抱歉了,我後來沒有做什麼冒犯到你吧?”
“沒有。”伊裡亞斯打開消息看了一眼,想起自己昨晚落荒而逃之後,回到家裡經曆的事情,他雲淡風輕地說:“不是什麼大事,不用放在心上,你太客氣了。”
夏楊剛鬆了一口氣。
對方又問:“你記得多少?”
什麼?
那究竟發生了多少?
這種情況還不能反問,夏楊隻好老老實實:“……你這樣問我好慌,我隻記得我抱住你的獸態,然後就睡著了。”
聽說隻到這裡,伊裡亞斯也鬆了口氣:“對,你睡著然後我就離開了。”
夏楊再次道歉:“真是對不起,我下次絕對絕對不會再喝醉酒鬨你。”
就算他不是本土人士,也知道喝醉了鬨著要看人家的獸態是多麼失禮的事情。
下次要是真的想,可以像遊說澤維爾叔叔那樣,用花言巧語遊說伊裡亞斯。
“你太客氣了,想看說一聲就行了,我隨時都可以。”伊裡亞斯不在乎地說。
他是真的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