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惹人注目的青年,從外面一步步走進來,從容的步伐有著軍人特有的堅定,自信。
奪目的五官和一身清冷的氣質,不光引起夏楊的注意,頓時也吸引住了無數路人的目光。
人們駐足爭看,面露驚豔,繼而在心中猜測他的身份。
看這氣度,定然是名流權貴等,尋常人接觸不到的階層。
時下的風氣較為開放,男歡女愛不是什麼禁忌的話題,遇到喜歡的大膽追求就是。
以往人們偶遇如此驚豔的帥哥,少不了要上前搭個訕,要個聯係方式,看看有沒有進一步發展的機會。
可眼前這位,太過優秀反而令人望而生畏。
再喜歡也不敢靠近。
不多時,伊裡亞斯已經走到夏楊面前,他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夏楊身上,走近了才發現,夏楊懷裡抱著獸態的銀狐先生。
這是伊裡亞斯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獸態的銀狐先生,之前曾在照片上看過一次。
他錯愕一瞬,立刻朝著對方頷首問好:“以撒先生,您好。”
窩在夏楊懷裡的銀狐,這次竟然沒有對伊裡亞斯橫鼻子豎眼,畢竟對方的到來,其實有他的一份推波助瀾。
隻見銀狐漫不經心點了點頭,然後臉一歪,繼續把下巴搭在夏楊的肩膀上,渾身都寫著:聚會好無聊,不想參加。
“西爾少爺,晚上好。”查德微笑著問候,同時也挺疑惑,這位少爺怎麼千裡迢迢地趕來了?
夏楊一陣驚訝。
難道伊裡亞斯認識銀狐,竟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不過想想也是,銀狐這層馬甲跟沒穿差不多,像伊裡亞斯他們這種身份的人,腦子多轉兩個彎就什麼都知道。
“伊裡亞斯。”夏楊滿臉笑容,仍然還是那句疑惑:“你怎麼來了?”
中心城市離這個偏遠城市距離可是非常遠,而且這家夥還要上學,難道是一放學就坐上了飛行器趕來?
銀狐耳朵抖了抖,呼吸都屏住了,顯然有點害怕雪狼把他供出來。
“有點擔心你。”伊裡亞斯的視線掠過小熊貓的周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再回到臉上:“頒獎禮我看了,那個冠軍讓人很生氣。”
夏楊失笑:“你不是不在意嗎?”
說到底這隻是一場滑雪比賽而已,不層次有多高級,它跟伊裡亞斯日常接觸的東西比起來的確沒什麼可比性。
“但是你在意。”伊裡亞斯定定看著夏楊的眼睛說,因為夏楊在意,所以他也看那個冠軍不順眼。
聽了伊裡亞斯無條件護短的話,夏楊頓時覺得熱流在心間淌過,得此朋友,何其有幸!
所以他也不說感謝的廢話了,而是伸手握了握伊裡亞斯的手:“路上辛苦了,你應該還沒吃晚飯吧?走,我們去吃晚飯。”
說完又頓了頓,由於這是跟彆人一起的聚餐,自己貿然多帶了一個人過去,所以他還得問一問頭牌。
那邊非常歡迎地說:“好啊好啊,人多更熱鬨。”
既然太子殿下的朋友,誰會嫌棄呢?
當然是來得越多越好。
但如果讓他們知道,這位朋友很不一般,可能就會後悔今天的決定了。
今晚的聚會相當於一個小型的慶功宴,小破隊是眾所周知的窮,按照他們以前的習慣,就算這次拿了兩個獎,也隻是吃頓好的就打發了。
可今晚不行。
今晚可是要招待皇室一家子,所以他們是下了血本的。
說來好笑,主辦方也想邀請夏楊和銀狐先生參加晚宴,可惜被拒絕。
聽說兩位尊貴的客人竟然和一支滑雪隊伍共進晚餐,他們就削尖了腦袋,想要跟這支隊伍商討商討。
能不能加幾個位置什麼的?
小破隊雖然缺錢,但也還沒到這種山窮水儘的地步,視金錢如糞土的頭牌,毅然地拒絕了他們。
“太子殿下他們來了。”一名隊友跑回來通風報信,臉上卻帶著一絲絲不自然的表情,不知道該不該跟頭牌說:“他那個朋友長得好高好帥,一看你就不是對手。”
頭牌:“??”
剩下的一名隊友,熱情地領著夏楊他們走進來。
頭牌一回頭,瞬間和隊友口中那名又高又帥的‘朋友’對上視線。
可能是情敵之間的雷達太神奇,兩人都隻是隨意地一掃,卻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防備、警惕。
頭牌眼中的伊裡亞斯,氣質清冽,容貌頂級,通身自然流露著壓人的威懾力,簡單說就是上位者。
他見過很多名流富商,所謂的上流社會人士,但這些人也僅僅是雍容貴氣,隻占了貴,沒有占權。
太子殿下帶來的這位朋友就很不一樣,頃刻間已經讓人認識到了差距,而且還是不可逾越的那種。
頭牌倒是不自卑,隻是感到遺憾,原以為隻有柔弱的公主殿下身邊才有騎士守護,沒想到太子身邊也有了。
伊裡亞斯眼中的頭牌,容貌美豔,像一朵在野外姿意生長的野百合,這種生物有毒,不乏攻擊性。
其次,對方對自己有敵意,目光帶著審視意味。
伊裡亞斯不動聲色,略略看了一眼身邊抱著銀狐的黑發青年,倒不是怪對方在外面拈花惹草,吸引了一大堆狂風浪蝶。
他隻是在考思考,難不成銀狐先生暗示自己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壓這株野百合一頭?
眼看著他們齊刷刷站起來,又要喊出那個讓夏楊哭笑不得的稱呼,夏楊連忙說:“大家不要客氣,都坐下吧,給你們介紹一下我的朋友。”
“這位是伊裡亞斯,剛剛放學才過來找我的,他是軍校生,我非常好的朋友。”
大家一聽軍校生都肅然起敬,連忙說:“你好你好。”
說完就愣住了,等等,伊裡亞斯嗎?
伊裡亞斯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大家可以不記得他的容貌,但絕對不會不記得這個名字。
他是年輕人的典範和偶像,就算是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滑雪圈,也不會陌生。
在座的各位萬萬沒想到,太子殿下帶來的這位朋友,竟然是伊裡亞斯!
果然優秀的人都和優秀的人做朋友。
“你們好,中途加入各位的飯局,打擾了。”伊裡亞斯作風利落,打招呼過後,幫夏楊拉出椅子,一舉一動讓人挑不出缺點。
像這種瑣事,原本應該是查德的份內。
可查德情商高,假如他這時候不識趣和伊裡亞斯正面碰上,吃虧難做的一定是他自己。
想來想去就退到了後面,接下來自己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閣下太客氣了。”
“一頓便飯而已……”
“對對,我們巴不得人多熱鬨一點呢。”
吃驚的各位終於回過神來,連忙七嘴八舌地活躍氣氛。
“請坐請坐。”在場最年長的的教練不停地說著,自己卻始終站著。
“各位都入座吧。”夏楊歎氣,場面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樣擰巴,但誰讓伊裡亞斯的名氣太大,他先帶頭坐下,又扯扯伊裡亞斯的衣服。
客氣來客氣去,不是事兒。
旁邊還有一張空椅子,夏楊將銀狐放過去,對方蹲在軟墊上,高度正好能看到桌上的菜。
再過去就是查德,此刻他想著,既然少爺已經有西爾少爺照顧,那麼今晚他就是照顧先生的主力軍。
有伊裡亞斯在這裡,氣氛不免有點拘束,他深知這點,也不想夏楊難做,因此難得一笑:“大家不必顧慮我,我隻是跟著朋友過來蹭頓飯。”
冷清的帥哥一笑,那必定是很吸引人的,在座因為他的英名而拘謹的年輕人們,頓時放下了那層濾鏡。
頭牌笑笑,落落大方地端起杯子說:“那就先為替我們出了口惡氣的恩人喝一杯。”
來了來了。
眼看著氣氛馬上又要鬨起來。
夏楊搖搖頭:“不要再說感謝我的話了,今晚純吃飯好嗎?”
不過酒還是要喝的。
夏楊端起果酒,笑著說:“為大家的努力喝一杯,以後越來越好。”
他扭頭:“伊裡亞斯?”
“嗯。”伊裡亞斯很給面子,本來上學期間是不允許喝酒的,但這也不算酒,就喝了。
“祝各位越來越好。”
喝之前,夏楊感覺伊裡亞斯特意碰了一下自己的杯子。
他失笑:“你想跟我單獨喝一杯就直說,我還能不跟你喝嗎?”
伊裡亞斯不語,表面上看起來和往常沒什麼不同,唯有耳根略紅,不細看發現不了差異。
“算了,你一路風塵仆仆過來,還沒吃東西,先吃點東西。”夏楊說著,往他的碗裡夾了很多菜。
各位看得出來,他們的關係確實挺好了。
頭牌:“對,大家先吃飯,在這裡除了教練都是長身體的年輕人,早該餓了。”
教練瞪他:“有事就說事,你說話能不能彆每次都內涵我??”
“哈哈哈……”
頭牌翻了翻白眼:“咳。”
讓大家喝得這麼高興,銀狐先生讓查德也給他弄點果酒,他舔了兩口。
酸酸甜甜的。
可惜很快就被小熊貓發現了,對方立刻收繳掉果酒,還叮囑查德:“你隻給他吃肉就好了,不能給他吃這個,甜品也不要碰。”
查德苦笑:“好的少爺。”
夾在兩位中間,他很難做人啊。
大家一陣驚訝又好笑,太子殿下管銀狐陛下管得這麼嚴的嗎?
果酒不讓喝,甜品也不讓碰?
“他腸胃不好,亂吃東西會鬨肚子。”夏楊解釋說,其實銀狐不是來吃晚餐的,他早就吃過了,他隻是不想自己待在酒店裡無聊,跟來湊熱鬨罷了。
銀狐:是的,聚會無聊,但是獨自呆在酒店等待更無聊。
沒有人敢問,為什麼銀狐陛下不願意以人形示人,大家都知道不要多管閒事。
“太子殿下,你的滑雪技巧為什麼那麼好?卻從來沒有見你參加過比賽?”
食不言寢不語,那隻是比較少數的人家才會遵守的規矩。
大家平常聚會,當然都是一邊吃一邊聊天,更何況在座全都是活力四射的年輕人。
夏楊立刻收到伊裡亞斯揶揄的目光,想必對方也是被這一聲‘太子殿下’給撩起了注意,弄得他更是尷尬。
夏楊說:“喊我夏雅就可以了,至於不參加比賽,因為參加比賽肯定會拿獎,拿獎就會出名,我已經夠出名了。”
他深有感觸:“出名不一定是好事。”
大家心生佩服:“也隻有站在你這樣的高度,才能說出這句話。”
彆人說這話都有自大的嫌疑,可是從夏楊口中說出來,那就是陳述事實。
絲毫不會讓人覺得顯擺。
“不對,各位不也是嗎?”夏楊笑笑:“我相信各位都是因為真正熱愛滑雪,想要磨練技巧,才一次一次地參加比賽證明自己,獎杯和獎金不過是一種附加。”
“沒錯沒錯,的確是這樣。”大家不住地點頭。
頭牌卻唱反調:“也不完全是吧,我們小破隊財政緊張,沒錢萬萬不行,所以獎金還是很實在的,唉。”
隊員瞪他:“大好的氣氛就彆說這個了,咱們這次不是拿了不少嗎?”
“是啊,這扣扣那扣扣,大概能維持到你們下次拿獎。”頭牌的喪很獨特,明明聽起來未來可期,卻總透著一股淒涼。
夏楊邊吃邊問:“你們俱樂部沒有老板嗎?”
他合計了一下頭牌他們隊伍也真不算差,如果想要拉投資應該不難。
大家有誌一同地指著頭牌:“他就是老板。”
明明是個富家子弟,聽家裡的話就能繼承家業,可惜頭牌偏偏要出來當職業,氣得家裡要跟他斷絕關係。
頭牌也算硬氣,沒拿家裡一分錢,花在俱樂部上的錢都是自己賺的。
隊友沒少勸他傍個大款,憑他的身材樣貌,如果不那麼喪,嘴再甜一點,分分鐘一夜暴富。
頭牌自己嘴上也總這麼說,但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他但凡心氣低一點,都走不到今天這一步,早就被一堆事情給裹挾了。
“嗯,我就是老板,也不是沒想過找個大老板。”頭牌眯著眼睛喪喪地說:“可是你知道,他們除了有錢之外什麼都沒有,我受不了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對我們指手畫腳,那樣我們不是追求夢想,而是成了彆人的傀儡。”
他說:“那就沒意思了。”
作為曾經的職業選手,夏楊知道他們的難處,這些都是擺在明面上的黑暗,私底下的一些事情更加難以啟齒。
頭牌長得這麼好,說不定他的大老板仗著身份和財富,還要潛他。
“好了,不說這些。”頭牌收了口,今晚分外體貼地照顧隊友們,給大家夾菜倒酒。
大家被他搞得分外彷徨。
“頭牌,你今天好殷勤?”
“這頓不會是散夥飯吧?”
頭牌笑罵:“說什麼鬼話,吃你們的。”
夏楊卻從隊員們的反應看出來,他們是真的很怕頭牌撐不下去,哪天就把俱樂部給解散了。
“你不是說單獨跟我喝酒?”
夏楊耳邊響起伊裡亞斯的聲音,對方稍微靠近他的耳畔,聲音不輕不重,但足夠把他的注意力從俱樂部的現狀中拉回來。
“哦,是。”夏楊眼露歉意,他們剛才一直在聊滑雪的事,而伊裡亞斯這個外行人應該聽得很無聊。
夏楊趕緊起杯,邀請伊裡亞斯喝酒,由於他們距離湊得近,在外人眼裡,這酒喝得分外親密。
銀狐也看到了,他淡淡哼了一聲,然後目光一轉,看向更遠處的頭牌,隻見那家夥果然總是關注著小熊貓。
看見小熊貓和雪狼喝酒,對方嘴邊也仍然掛著淡淡的笑容,似乎絲毫不受刺激。
段、位、真、高。
伊裡亞斯倒是沒有關注任何人的反應,他又不是專門做給彆人看的,他跟夏楊喝酒,純粹就是想跟夏楊喝酒,跟外人沒有一絲關係。
夏楊喝得快,目光無意間瞥見伊裡亞斯的喉結,因吞咽酒水而上下滑動,本是很尋常的一幕,在伊裡亞斯身上卻令人覺得很性感。
同樣是20左右的年齡,夏楊感慨地想,伊裡亞斯已經初具男人的魅力,而自己還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過渡期。
“明天這邊的賽場還有自由式滑雪比賽,幾位是還要留下來看比賽嗎?”教練打聽過情況,不由發問。
至於他們小破隊,明天就要打道回府了,為下一場比賽做訓練調整。
“我們不看了。”夏楊放下杯子,說:“這次本來就是衝著高山滑雪來的,沒打算看其他比賽。”
頭牌:“哦,我們是明天上午回去,你們呢?”
夏楊:“我們也是明天。”不過,他問伊裡亞斯:“你呢,明天好像不是周末?”
伊裡亞斯:“陪你吃完飯,我就回去。”
“?”夏楊驚訝:“連夜回去嗎?”
“嗯。”伊裡亞斯歉意地盯著他,深邃的眼眸看得人心裡一燙,害得夏楊需要用眨眼來回避這種感覺,對方說:“明早還要特訓。”
“……”夏楊不由怪他:“時間這麼緊迫,你何苦來一趟?”
伊裡亞斯雲淡風輕:“這不算什麼。”
夏楊知道,跟他們那些高強度的訓練比起來,這當然不算什麼,頂多就是舟車勞頓,可架不住心裡感動。
他也深深看了伊裡亞斯一眼,用心的挑了些對方愛吃的菜夾到碗裡:“那就專心吃好點,晚上早點回去。”
這時大家也聽出來了,這位軍校首席,是專門為了太子殿下跑這一趟的,等會還得趕回去。
彆的不說,交情就擺在那。
“還有那個冠軍的事,你也彆為我生氣,回去好好上學。我又不是小孩子,這點事自己還是處理得來的。”夏楊不想伊裡亞斯為了自己而影響學習狀態。
就拿今晚這事來說,要是被對方的師長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看待自己。
好好一個優秀規矩的孩子,隻因認識了一個不務正業的朋友,行事開始肆意任性。
伊裡亞斯就恭聽著,姿態倒不像是傳說中那高高在上的軍校天才,看著還挺服帖。
一旁的銀狐若有所思,最開始他對雪狼也不太滿意,總覺得這家夥樣樣出挑,肯定傲氣十足。
小熊貓跟他在一起,不得活在他的陰影下?
可現在看來,對方在小熊貓面前從不拿架子,姿態放得不說很低,但也恰到好處。
不過這不代表銀狐對他滿意,隻是有點改觀而已。
小熊貓年紀還這麼小,銀狐對於一切潛在的企圖不良人士,都沒有好感。
他深感雪狼就是企圖不良人士之一。
雖然現在還沒有抓到明確的證據,但肯定是這樣不會錯。
吃罷晚飯,夏楊和伊裡亞斯他們提前離席,大家雖然覺得遺憾,但也知道夏楊不方便多留。
今晚能花時間出來陪他們吃晚餐,就已經很不錯了。
“頭牌,你為什麼不問問太子殿下有沒有興趣當我們俱樂部的老板?”
貴客離開後,一名隊員忍不住在嘟囔:“雖然知道機會很渺茫,但是問問也好啊。”
“我們俱樂部花錢不多,很便宜,沒準他有興趣,隨手就買了。”
“頭牌是擔心吧……”
“可是太子殿下又不是那些什麼都不懂的商人,他對滑雪這麼了解,肯定能做好俱樂部。”
“那也得人家有興趣。”
“我們不提出來對方怎麼知道?”
隊友們吵來吵去,席間喝了不少酒的頭牌終於說了一句話:“彆吵了,雖然便宜,那也是唯一啊,所以要守好。”
有些東西哪怕再便宜也好,但隻要一給出去就沒有了。
俱樂部是這樣,真心也是這樣。
頭牌歎息地想。
酒店,夏楊吩咐查德先帶銀狐回房間,至於自己,人家伊裡亞斯千裡迢迢過來,不能連單獨跟自己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吧。
他們去了酒店的咖啡廳小坐。
坐下後,夏楊說:“謝謝你那天送我的匕首,我很喜歡。”
伊裡亞斯點頭:“這把匕首鋒利,你可以帶著防身。”
通過查德的提醒,夏楊現在多少知道,像伊裡亞斯這種出身,做事情都很講究,是不可能隨便送禮的。
這把匕首一定有什麼含義。
除了表面上的應該還有彆的。
“它有什麼來曆故事嗎?”
故事很多,伊裡亞斯挑了暫時能說的,簡單告知:“我第一次參加戰鬥立功,在母校藏品室挑的獎勵。”
“原來如此。”夏楊不知道,如果自己再多問一句,為什麼獨獨挑中它?
就能知道更多的信息。
可惜他沒有多問,一來他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二來時間有限。
“你今天突然過來,我真的挺吃驚的,嚇我一跳。”夏楊看著對方說:“當然也很驚喜哈哈,謝謝什麼的我就不說了,你明天要上課,我也不多留你,喝完這杯咖啡你就回去吧。”
“好。”伊裡亞斯也一直看著夏楊,單隻手掌握著溫暖的杯子,指尖在杯壁上有規律地輕敲。
唇邊帶著若有似無的微笑,似乎很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夏楊也很輕鬆,也許這就是跟感情好的朋友相處的氛圍,無需客氣,無需交際,隻有心照不宣。
一杯咖啡的時間很短,短得夏楊在服務員問要不要續杯的時候,都產生了猶豫。
還是伊裡亞斯自律,直接起身告彆:“夏楊,我回去了。”
他似乎有直視彆人眼睛說話的習慣,但夏楊面對他的時候,不會有壓迫感。
也是挺不可思議的。
“我送你登機。”夏楊點點頭,把伊裡亞斯送到停機坪。
“到這裡就行了,回去後再見。”伊裡亞斯掃了一眼夏楊不如自己強壯的肩膀,外面風大寒冷,他微微皺眉:“你快回去吧。”
“好。”夏楊也不再勉強,他抱著自己的胳膊往回走,走了一段回頭看,正好看到伊裡亞斯轉身上飛行器,背影挺拔,如鬆如柏,怪不得是那麼多男男女女的理想型。
在這邊酒店逗留了一夜,他們第二天早上也打道回府了。
離開家幾天,夏楊想念家裡的毛茸茸想念得不行。
正好前幾天定製的禮物都送了過來,夏楊就在院子裡一邊擼毛茸茸一邊準備禮物。
夏楊送東西講究實用,根據每個人的愛好不同,職業不同,購買了他們可以用上的東西;由於買的都是最好的,所以花了一大筆錢。
用禮物盒打包好之後,知道地址的就直接發地址。
隻有之前在動物咖認識的新朋友沒有地址,由於種種原因,夏楊也不好意思在線上問,他覺得反正不遠,不如自己送過去。
好吧,他就是想去擼毛茸茸。
夏楊提著禮物去店裡,卻沒有看到自己的新朋友,於是他就問店員。
店員的反應卻很古怪,支支吾吾的,隻說對方辭職了。
夏楊皺眉,直覺告訴他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以告訴我究竟怎麼回事嗎?”
那件事是店裡的秘密,本來不應該說的,不過店員猶豫再三,還是告訴了夏楊:“伶鼬是被老板辭退的,因為他收了客人大額小費,老板覺得他不正經,利用職位之便勾搭客人。”
店員見夏楊還不明白,就直說了:“哎呀,就是做那種生意……懂了嗎?”
夏楊頓時被雷得外焦裡嫩,那種生意個屁,小費就是他給的,他怎麼不知道有那種生意?
店老板還因為這種原因開除員工?
伶鼬不知道解釋嗎?
靠,知道自己兩筆打賞就害人家丟了工作,夏楊整個人都不好了。
“謝謝你告訴我。”
他出了店門,立刻聯係伶鼬。
“對不起,我剛到店裡才知道,你被辭退了。”
“這幾天在外面旅行,也沒有空關注你的情況,真是對不起。”
夏楊真的很內疚了。
對方卻沒有回消息。
地下城,紫羅蘭今天也翹課出來兼職,失去動物坑那份工作已經是兩天前的事了,幾乎是老板知道他收了客人打賞之後,就辭退了他。
平心而論,那份工作的工資還挺高的,畢竟要出賣獸相。
一時間沒了,紫羅蘭也挺心疼。
地面上的其他短時間兼職,一時也找不到更好的。
想來想去,他還是在地下城找找。
也免得兼職不在同一個地方,需要到處奔波。
新找的工作也是一份服務工作,本來上班上得好好的,今天忽然來了一個蓋裡蓋氣的大叔,趁他服務的時候摸他的手。
出來混,這點小事……紫羅蘭當然不會忍,他頓時就警告對方:“手放乾淨點。”
可能對方以為他在撒嬌吧,反手又想摸他的屁股。
這種下九流的東西,紫羅蘭料想對方也不會是什麼大人物,就不客氣地折了他一隻手。
誰知這家夥看起來不怎麼樣,關係還是有的,立刻就讓人把他抓起來了。
臉上頓時就挨了兩巴掌,還被罵賤貨,敬酒不吃吃罰酒什麼的。
嘗著滿嘴的血腥味,紫羅蘭咬牙,不過這種情況他見多了,隻能怪自己倒黴。
“抱歉啊,大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紫羅蘭說:“我是安東尼老大的人,你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們和了。”
那人一聽安東尼,立刻也有點忌憚,可是斷了一隻手怎麼能說和就和。
而且他看中的是這小子的皮肉。
“可以。”蓋裡蓋氣的大叔冷笑:“你當眾幫我出火,我就饒了你。”
出火,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紫羅蘭也冷笑,朝對方腳邊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那我還是叫安東尼來解決吧。”
地下城分7個區,這個分區的老大就是安東尼。
面前這位大叔顯然是彆的區過來的,如果真的驚動了安東尼,他也沒有好果子吃。
“怎麼回事?”日常巡邏的執管人員,發現這邊有爭執,立刻過來詢問。
紫羅蘭懶洋洋地說:“這大叔猥瑣我,我把他手打斷了,然後他想在這裡上我,兩位大哥管管。”
紫羅蘭是本區的熟面孔,那兩人對視了一眼,立刻讓大叔把人放了。
“你是哪個區來的,怎麼沒見過你?”
趁著他們交涉,紫羅蘭光明正大地溜走,他走進洗手間洗乾淨臉,這才有空看夏楊的信息。
啊,是他?
“QAQ,剛才在招呼客人沒看到,你不用抱歉呀,我找到新工作了。”
看見對方終於回消息了,夏楊鬆了一口氣:“真是對不起,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可以請你吃飯嗎?”
紫羅蘭抬頭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嘴角破了,還有巴掌印,慘不忍睹。
怎麼每次少爺要請他吃飯,他都這副鬼樣子啊?
哦不,應該是說,怎麼每次和少爺見面,他都是這副狼狽的樣子。
“可是我還有兼職……”算了,雖然很想見,但越想越覺得不見更好。
“你在哪裡?我到你工作的地方,是這樣,我買了一件禮物送給你。”夏楊萬分歉意:“剛才去過你之前工作的店,才知道你的情況。就是……你看起來很需要一份穩定的工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
家裡旗下這麼多產業,怎麼著也能扒拉出一個適合對方的職位。
被人這麼上趕著。
紫羅蘭歎了口氣。
對方這麼輕易相信彆人的嗎?
又出錢又出禮物,還要介紹工作。
“不必了,我工作的地方烏煙瘴氣。”他待在小隔間裡,雙腳蹲在馬桶蓋上,認真地回:“當初跟你交換聯係方式,隻想交個朋友而已,不是想要你幫我什麼,你有這份心就行了,我很高興。”
地下城這種地方,紫羅蘭怎麼可能讓對方來。
“那禮物……”
“咳,要不我給你一個地址,你寄過去?”
少爺的禮物哎,想想還是有一點心動。
“這樣也可以。”夏楊回他。
紫羅蘭笑了笑。
跟少爺說完,從洗手間出去,店裡的負責人告訴他,他被開了。
紫羅蘭:“?”
現在去跟少爺說,想要一份穩定的工作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