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堯曾?懷疑過遊憑?為?麼?進碧南秘境, 畢竟以他的實力,根本不需?費力氣?這裡曆練。</p>
現在看??……曆練是假,尋?是?。</p>
“你專門為那東?而??……是知道這裡散落著這種晶石, 還是它本??屬於你?”夜堯沉吟著一步步猜測:“??初這裡??是你炸塌的吧?”</p>
聯想能力很強, 猜得也很準。</p>
遊憑?的確沒掩飾過自己對這裡的熟悉, 但是怎麼聯想?東?屬於他的?</p>
仿佛看出他的默認與未出口的疑惑,夜堯攤??手,展示他掌心裡的東?:“我在附近找?的。”</p>
他撿?了一塊同樣的黑色晶石,以及一塊紅色碎布,碎布邊緣有?撕扯過的痕跡, ??源於一隻普通規格的乾坤袋。</p>
——上面還殘留著屬於遊憑?的靈力印記。</p>
“至於地窟是你炸的這件?……”夜堯笑了笑,“果然,放在你身上一點兒也不奇怪。”</p>
他看起????像是那種走?哪兒都能掀起狂瀾的人。</p>
遊憑?有??佩服他的推測能力和精準的直覺了。</p>
兩人靜靜對視著,夜堯唇邊的笑緩緩收斂,有一段時間誰也沒說話。</p>
安靜的地窟裡, 灰塵飄飄洋洋,彌漫出令人窒息一般的凝滯空氣。</p>
察覺?氣氛有??微妙, 欲魔打了個嗝, 捂住嘴左看右看不敢出?。</p>
夜堯捏著手裡的黑色晶石,向它招招手:“過??。”</p>
欲魔同樣有??怕他。??初在飛舟上時, 它?夜堯固定在了高明身體裡, 差點兒?帶回清元宗徹底消滅。</p>
比起留它有用的遊憑?,夜堯才是?的會殺它的那個。</p>
它戰戰兢兢看遊憑?一眼, 見他面無表情,隻好磨磨蹭蹭飛?夜堯跟前。</p>
夜堯同樣將黑色晶石喂給它。</p>
第二塊晶石下肚, 欲魔的力量又有增長,魔氣活躍地在周身繚繞。@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p>
“這是渾虛魔晶, 對吧?”夜堯低低地道。</p>
據記載,這種晶石生於至陰至暗之地,彙聚晦暗混沌的魔氣天然凝結而成,魔?將其吞噬能夠快速增長魔力。</p>
也對,第一次見面對方??為欲魔而??,如今想方設法喂養它也不奇怪。</p>
你養欲魔究竟想做?麼?</p>
悵暗地窟發生過?麼??</p>
——你?底是誰?</p>
數不清的問題糾結在一處,同一時間裹挾著夜堯的思緒。他面上心平氣和,心裡卻並非風平浪靜。</p>
不是生氣,?說起??,他甚至沒有資格生氣,畢竟對方一??始??連名字都是假的,騙他騙得坦坦蕩蕩,不是嗎?</p>
隻是那種隱隱躁動的情緒無論如何無法得?緩解,悶悶壓在心口,迫使夜堯問出唯一一個問題:“我??這麼不值得信任嗎?”</p>
遊憑?微微側頭看他,眼裡湧出一點兒困惑。</p>
??像在說:“?麼信任?信任?麼?”</p>
夜堯幾乎?氣笑了,心火唰的一下燒得更旺。</p>
他快鬱悶死了,招惹他的人還不在狀態,這算?麼,他一個人自尋苦惱的獨角戲嗎?!</p>
眼前人忽而大步跨近,抬手按上他的肩膀。遊憑??推得後退一步,後肩靠上身後石壁。@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p>
“你做?麼?”他微微蹙眉。</p>
夜堯俯下臉灼灼逼視他,深邃的黑眸似燃燒了一團火光:“我說,明明認識這麼久了,我??這麼不值得你信任,讓你?麼都不肯告訴我?”</p>
兩人先前偶有肢體接觸總是克製的,此時他按著遊憑?的肩卻力道微重,甚至稱得上“鉗製”兩個字。</p>
陽火漂浮在半空,映出他高大的陰影,沉鬱籠罩而下。</p>
他一字一字道:“隨便你的?麼?——告訴我一點兒??好。”</p>
……好纏人。</p>
不知為何,遊憑?沒有第一時間掙脫。</p>
這是第一次有人向他索?信任。</p>
還是現?世界的普通人時,他曾交過幾個親近的朋友,但穿越這麼多年,與人交心的感覺已讓他感?十足陌生。</p>
“你怕給人信任?”夜堯越發靠近,吐息落在他的臉龐,話語帶出一絲男人之間的挑釁:“現在回答‘與你無關’的話,會讓我覺得你在退縮哦?”</p>
丹田?,陰火似在應和一般劇烈躍動起??。</p>
燃得?激烈了。遊憑?恍惚間想。</p>
他眼睫顫了顫,唇瓣微啟。夜堯眸光凝注在他顏色淺淡的唇上,心隨之繃緊,然而下一秒,不遠處忽然傳??碎石滾落的?音。</p>
遊憑?回過神??,推他的肩膀:“起??。”</p>
若有若無的腥氣從另一頭的黑暗裡彌漫過??。</p>
“……”該死,??差一點兒</p>
!</p>
夜堯氣得捶了下他身後石壁,裁雲發出一?沉沉劍鳴,射入那不合時宜出現響動的黑暗裡。</p>
*</p>
刺耳的尖銳?響起,裁雲將一道黑影逼在角落,劍刃砍上黑影伸出的利爪,在黑暗?迸濺出幾顆火星。</p>
陽火靠近,照亮那東?周身,它渾身絨毛,形如侏儒,臉生得半似猿猴半似人,?火焰一嚇,身形靈活爬上洞頂。</p>
“屠人魈?”夜堯一愣,裁雲劍一擊不?回?他手裡。</p>
屠人魈是四階妖獸,雖然凶悍嗜血,卻並不難捕殺,這一隻怎麼連裁雲都能招架住?</p>
那隻屠人魈十指如鉤,攀爬時指甲在石壁上一戳一個洞,竟似將指甲熔煉成了無比銳利的靈器。</p>
遊憑?道:“它變異了。”</p>
他??口的同時,另一側烏沉沉的黑刀自黑暗?飛射而出,在飛身逃竄的屠人魈發覺之前迅疾無影穿透它的胸腹。</p>
遊憑?上前,刀自動飛回他的手裡。</p>
小黑隻吸食人血,似嫌棄這腥臭的獸血一般,粘在刀身的血一滴滴落在地面,不需?他甩,刀身很快便不著一滴血跡。</p>
黑刀不僅外表樸素,氣息也收斂?極致,連殺氣都不泄露半絲。</p>
夜堯暗想,他能一擊必殺便源於這一點。</p>
遊憑?操控陰火燒上屠人魈的屍體,屍體迅速融?,一顆黑色晶石落在地上。</p>
?火燒後殘留下??的還有十根又長又利的指甲。</p>
“屠人魈吞了我落在這裡的渾虛魔晶,才變異成這般模樣。”遊憑?將那枚晶石拾起,足尖點點眼前地面,又說:“這東?你不?嗎?”</p>
變異後的屠人魈指甲堅硬無比,甚至能抗過陰火灼燒,是極珍貴的材料。</p>
沉著面色的夜堯定定看他兩秒,無奈地笑著歎了口氣,上前撿起他留給自己的寶貝。@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p>
“所以你承認晶石是你留在這裡的了?”</p>
“如果你很想知道的話……”遊憑?慢吞吞??口:“不是?麼特彆的?曆。”</p>
夜堯唇角翹了翹,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p>
“我這次?悵暗地窟,的確是為了找回自己的遺留?。”遊憑?簡?講述著這一段?曆,“大概一百多年以前……?具體時間記不清了,總之那時我進碧南秘境曆練,在倀暗地窟?屠人魈圍攻,隨身攜帶的乾坤袋?它們撕扯掉了。屠人魈?多,我便將地窟炸塌逃了出去。”</p>
“至於那個鳴一門的人……他跟我同逃了一段路,但速度不如我快,?屠人魈從背後掏了心。”</p>
他三言兩語描述得簡練至極,畢竟這段?曆隻是他活了兩百多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不是夜堯追問他根本??懶得回憶。</p>
夜堯注意?他甚至連具體時間和那人的名字都記不清了,可見這件?對他??說的確乏善可陳。</p>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可避免地彎起眼睛:“?難得啊,第一次聽你提起自己以前的?。”</p>
遊憑?:“……”不是你非?問的嗎。</p>
或許人的本質??是不知滿足,得?一個答案之後,夜堯又迫切地想?詢問下一個更深入的問題。</p>
“所以你——”</p>
砰!</p>
夜堯微一後仰,一塊巨石擦過他的面頰,重重撞在他身後的石壁上。</p>
砰砰砰!</p>
巨大的石塊接連砸??!</p>
遊憑?:“哦,屠人魈喜歡群居。”</p>
剛剛緩和的氣氛再次?打斷,夜堯這次?的惱了。</p>
地窟?,黑影一個個冒出頭,有的搬起石塊投擲,有的齜牙咧嘴直接襲擊過??。</p>
統一的是它們眼?對血肉貪婪饑渴的目光。</p>
赤紅火焰分成數道,如流星般投入獸群,夜堯的身影也出現在戰場?央,快得甚至在火焰背景下拖出殘影。</p>
遊憑?提醒:“它們吃了我的晶石,幫我收集一下。”</p>
“幫忙可以。”夜堯一劍刺穿一隻屠人魈,朗?道:“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p>
遊憑?很好說話似的回他:“你儘管問。”</p>
夜堯還??不及高興,??聽他下一句是:“……答不答??是我的?了。”</p>
??知道沒這麼容易。夜堯輕輕嘖了一?,裁雲劍揮得更急。</p>
劍光如虹,他白色的身影映著赤紅火光,動作淩厲而輕盈,宛如正在展??一場殺戮的祭祀之舞。</p>
遊憑?邊除掉襲向自己的屠人魈,邊觀察了一會兒夜堯,發現他原本外放的氣勢正在收攏。</p>
他的殺氣不再外泄,氣息變得古拙圓融,裁雲劍的落點卻愈發精準省力。</p>
——這是在模仿他剛剛暗殺屠人魈的技巧?</p>
不愧是主角,悟性好高。</p>
……</p>
?同類的死亡激起凶性,一隻又一隻屠人魈前</p>
赴後繼,血腥氣塗滿地窟。</p>
所幸悵暗地窟封閉多年,缺少食?讓它們自相殘殺,存活下??的不算很多。隻不過活下??的這??大多數都吞過遊憑?丟的渾虛魔晶,比普通屠人魈更為難纏一??。</p>
許久之後,夜堯終於收劍。</p>
他似不知疲倦一般,又??始一枚一枚撿起陽火燒後殘留的渾虛魔晶和屠人魈的指甲。那??死在他劍下的,????膛破肚取出晶石,再將獸屍裝進隨身的乾坤袋裡。</p>
做這???時他一言不發,英雋的眉骨投下一片陰影。</p>
遊憑?靠坐一塊巨石上看著他做?,在附近掃蕩過一圈,夜堯走?他身邊,說:“讓讓。”</p>
遊憑?長腿曲起,夜堯拖出他踩著的那隻屠人魈,熟練地??膛破肚。</p>
身披血氣讓他的氣質有??冷峻,看起??卻莫名……節儉又賢惠是怎麼回?。</p>
遊憑?忽然懷疑自己眼神出了?麼毛病。</p>
片刻後,夜堯捧出一大把黑色晶石?他眼前。</p>
“喏,你的石頭。”</p>
遊憑?讓他放在自己身側的石台上,勾勾手指,藏在遠處石縫裡的欲魔連滾帶爬跑過??。</p>
“大人,您對我實在是?好了!”它發出無比誇張的感動?音。</p>
“閉嘴。”遊憑?捏起一塊魔晶懟進他混沌的軀體裡。</p>
欲魔感受著力量的增長,發出一?幸福的歎息,吸食渾虛魔晶比他吸食欲望效率更高。</p>
等它消?掉一顆,遊憑?又拿起一顆塞給它。</p>
渾虛魔晶極其珍貴罕見,倘若有其他魔修在這裡,恐怕會?他這大方的手筆驚掉眼珠。</p>
這??魔晶都是遊憑???年從碧幽宮逃跑時,從仇仞那裡順手牽羊??的,消耗起??一點兒都不心疼。</p>
夜堯在他身側席地坐下,手臂搭在曲起的膝蓋上。</p>
他徐徐??口:“其實我早??在想,你天賦這麼高這麼厲害,怎麼可能修煉得這麼慢呢。”</p>
煉氣期壽數是一百五十歲,築基期則是三百歲,倘若壽數儘了還未突破下一境界會衰老致死。</p>
??然,修?界存在一種極其珍貴的延壽丹,但他認識的禾雀顯然不需?這種東?才對。</p>
初見時築基期、再見煉氣期,又在他面前重新築基……初見時他的境界應??沒有作假,這般先落後升的古怪情形,隻有他是境界重修才說得通。</p>
“沒錯,我是重修了。”遊憑?道:“你想問我?麼問題?”</p>
?是問他的?名、問他的?實身份……是隨便編一個,還是乾脆拒絕回答?</p>
他一邊慢條斯理將魔晶喂給欲魔,一邊考慮。</p>
遊憑?想了數個可能,然而沒想?的是,對方沒有問任何他難以回答的問題。</p>
夜堯問的是:“你為?麼會重修?”</p>
“這個問題有?麼重?的?”他反問:“知道原因有?麼意義嗎?”</p>
“??然有意義。”</p>
欲魔又吃下一顆,一心一意吞噬力量。將晶石懟進史萊姆的手感詭異又減壓,遊憑?漫不?心道:“?麼意義?”</p>
“境界重修這種?……我在你之前從未聽說過有人成功,古籍上的記載也隻有寥寥數筆。”</p>
“所以你很好奇?”</p>
“不。”夜堯?音低沉道:“走有悖尋常之逆途,必然是不得已而為之,?承受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p>
欲魔消?掉一顆魔晶,遊憑?又拿起一顆喂進去。</p>
下一刻,他聽?夜堯輕?說:“我隻是在想……你是不是受過很多苦?”</p>
“大人等……呃!”原本舒適的速度突然一快,上一顆還沒消?,下一顆又突兀懟進??,欲魔?噎得差點兒翻起白眼。</p>